第七章 舅甥初談

第七章 舅甥初談

「乖孫子,走吧,要好好的,要聽話兒,知道嗎?」謝依南明白,奶奶這心,這會兒恐怕已經泡到老壇酸菜裡頭去了,那酸楚,不敢相信呢?

謝依男這個小妖孽,他哪裡能體會到奶奶的繁複心情,只靜靜地伏在在舅舅的肩頭,眼珠子滴溜溜地亂轉,似是迫不及待地要走。

走!你當這是散步呢,還是旅行呢?走了就不能回來了,你個傻x,謝依南在心裡大翻白眼,覺得這個妖孽委實令人失望啊!

大舅舅此時的模樣仍然英挺的很,絲毫沒有謝依南記憶中那個大腹便便,肚滿腸肥,地中海油頭的中年男人的猥瑣形象。想到大舅舅將來的成就,及那滔天的大禍,謝依南覺得很有必要拉他一把,幫不了他免災,至少可以幫他避禍不是。

大舅舅發現謝依南的打量,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內里精光閃過,驚的謝依南一下不穩,腳底打滑,差點一頭栽到地上去。

到底還是個小孩兒,謝依南不敢再託大了,省得引人注目,暴露其中。

「南南,也來送送舅舅吧!」大舅舅一手抱著謝依男,一手拎了個大箱子,邊走邊回頭對謝依南說話。

謝依南哪兒敢不從,再者,她本來就是要去送母親的。趁著母親現在對她有愧疚之心,她必須趁熱打鐵,加深感情,加固關係,為日後作打算啊。

想著,腳步亦跟了上去,她還沒忘與奶奶溝通,說自己去去就回。真是累啊,哪兒哪兒都不能落下,謝依南雖作這般他想,腳步卻沒停得跟了上去。

隊伍十分壯觀,謝依南心裡暗自猜測,大抵母親當初送嫁的隊伍亦無法與現今兒這個場面相比較吧。

自己這幾個舅舅可全都遺傳了外公的身高,外婆的面容啊,男的俊,女的俏,風景尤其好啊。

「舅舅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有給我帶糖嗎?」謝依南問大舅舅。當然,謝依南這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舅舅連夜從鄰縣開車回來的,哪兒有這個閑功夫給你買糖吃啊,讒丫頭。」大舅舅好笑地說。

「怎麼不見舅舅的車?」謝依南又問。

「停院兒裡頭了,那車太小了,哪兒裝得了這麼大一家子人,再說這還有那麼多東西呢?還不如純靠人工來的快些。」

「舅舅的車好看嗎?」

「好不好看還不是那樣,再說,那車是舅舅問人借來的,好看也沒用,到底不是自家的。」

「舅舅想要自己的車嗎?」

「想啊,怎麼不想。可惜舅舅沒本事兒啊,混了這麼多年,連輛車都沒混來。」

「舅舅,我覺得那車不好,太小了,裝不了幾個人,還裝不下東西。我們不要小車,我們要大車,可以拉我們一家人進城,還可以幫忙拉四叔公家的豬仔兒去買。」

謝依南記得,四叔公家是專業養豬戶,他家的那幾頭母豬每年都要生很多的豬仔,這鄰里四下根本消化不完,所以每年四叔公都要想辦法把剩餘的豬仔兒買到城裡頭去,這運送的車,成了四叔公最為頭痛的大事兒。

謝依南這樣說,是想給舅舅心裡撒下一棵種子。前世,大舅舅就是與人合夥兒開計程車公司,本來經營的挺好,可以論得上是風生水起了。可是天有不測風雲,有旦夕禍福,大舅舅的合夥兒人一朝不慎染上毒品,竟連合其它隱君子一同劫了舅舅的道,一夜之間不單捲走所有現金,連公司所有的計程車都被開走,大舅舅因此賠上了全副身家,方才保了個全身而退。

大舅舅自此不敢下海,一直碌碌無為地度日,只求兩餐溫飽。

如今,謝依南帶著重生的記憶,自然不想大舅舅再與那人合夥兒,省得再次血本無歸,徒惹一身騷。

「你這小機靈鬼,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好吃了,不給你帶糖,就亂出餿主意是吧。」

「不是的,舅舅,四叔公說,幫他送豬仔進城,他會給錢的。」

大舅舅聽了心裡一動,卻沒再與謝依南扯,轉道說了其它去。謝依南明白,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有外婆在,不怕大舅舅不上鉤。

想到這,謝依南笑的像個小狐狸一般,狡詐的很。舅舅一低頭便看見謝依南那來不及急隱去的詭異笑顏,心裡怪異萬分,總覺得這小外甥女哪兒不一樣了,具體哪兒不一樣,又說不上來,堂堂七尺大漢,不禁也一頭大霧啊!

送君千里終需一別。再走就要到村頭兒了,謝依南拉著母親停下腳步,準備說兩句悄悄話兒,便打道回府去了。

「媽媽,你跟弟弟在外公家要好好聽話兒哦,有空,南南去看你們,好不好?」沒辦法,謝依南使不出揮淚送別的戲碼,只好將自己偽裝成一個半懂不懂,有點兒不舍,又沒有不依不饒的乖巧小姑娘。當然,最後拉著母親的衣擺輕輕晃動的那隻小手及臉兒上那疑似撒嬌的表情,謝依南是絕不會承認的。

「人小鬼大,這話兒難道不應該由你媽媽說嗎?」

謝依南從來不知道,這小姨,竟是如此熱衷於拆自己的台,前世,小姨可不是這樣的性格啊,難道是她這小翅膀揮動的太厲害,影響了整個南太平洋的風?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小姨...」謝依南假裝不滿地怪叫,外婆果然十分順應民心,立刻將小姨拉走,留一個清靜的空間給她與母親。

「南南,你會怪媽媽扔下你嗎?」母親看來是真捨不得自己啊,這眼裡強忍的淚意那麼明顯,謝依南覺著自己的心也跟著奶奶的心一起,泡進了千年老壇酸菜罐子里去了,好酸楚哦。

「不會,不會,是南南自己要留下照顧奶奶的嘛。」謝依南一臉兒堅定地說:「媽媽,你跟弟弟以後會不會忘了我?」

「怎麼會呢?南南是媽媽的女兒,是小男的姐姐啊。」

「那媽媽你記得有糖也給我留一棵好不好?」

「當然好!」

「那好,南南偷偷告訴媽媽一個秘密,其實有一個叔叔,老是偷偷給我糖吃,說他想當我爸爸。」

「南南不許胡說!」母親臉兒脹紅,顯然被謝依南嚇到了。

「媽媽......我.....沒有.....騙你,是.....是......真的....」謝依南吱吱唔唔地說著,聲音卻一直很小,除了她與母親,別人鐵定聽不見。

「你....還說....」母親的臉色更紅了,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

「媽媽....」謝依南明白,萬事兒不可操之過急,留一個念頭在母親心裡就好,讓她不致於著急忙慌地將自己的人生大事兒給辦了就好。自己到底不與母親住一塊,雖則打定主意要將那渣男的事兒給攪黃了,但萬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啊!

還是提前打打預防針的好,至於那個莫須有的叔叔,謝依南相信,自己會把他給扒拉出來的。

「行了,別說了。」母親瞪了她一眼,這會兒謝依南總算看明白,母親這是真惱了。

「這個你自己拿著,收好,不許告訴你奶奶,知道嗎?」母親塞了個綉著荷花兒的小包過來,謝依南瞄一眼便知道,此繡花荷包可不能是自家這比孟母強悍n倍的母親綉出來的,如果她沒記錯,母親可是連縫韌機都不大會用的人,這純手工的針線活兒,更是不可能呢。不用斷了,定是母親在深圳紡織廠工作的閨中好友贈的了。嘖,這做工,這構圖,也是醉了。

「知道了,媽媽!」

「回去吧,有空就到外公家裡來,你奶奶若是打你罵你了,一定要告訴媽媽,媽媽會替你報仇的,明白嗎?」

「知道了。」媽媽喲,我知道你捨不得,但您老人家能不能盼著點我好喲,謝依南無奈望天,心裡暗想道。

「南南她娘,別磨磨嘰嘰的了,差不多得了」再不走,天就要熱起來了,外公摸了把額上的汗,粗聲粗氣地說著。

「媽媽再見!」

目送一步三回頭的母親走出村頭兒,謝依南心情極度美麗的一步三跳著回到老謝家。遠遠的便看見奶奶扛了把鋤頭進了菜園子,玩心大起的謝依南悄悄地饒過小路,從籬笆外的一棵大松柏樹邊轉過來,準備嚇奶奶一個措手不及。

「奶奶!」謝依南跳出來大叫一聲,眼角眉梢帶著頑皮的笑意。

「你個小機靈鬼,想嚇唬誰喲?」奶奶輕笑,寵愛的摸著謝依南短短的頭髮。

「奶奶,怎麼知道是我?」

「奶奶當然知道。」謝奶奶若不是遠遠的便看見自家小孫女那一步三跳的小身影,她哪裡來的心思去打理菜園子哦。

說來也怪,這個小孫女以前可沒有這麼機靈活潑,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木納,怎的她爸一走,倒像是突然開竅了一般,瞧她今兒個在堂上玩的那一手,連她那老謀深算的外公,精明過人的大舅都給騙了去。

也得虧是這個小孫女及時朝她使了眼色,若不然,估摸著到現在,這事兒還沒鬧完呢,哪兒會這麼輕輕巧巧,圓圓滿滿地結束了去。

也不知道這小腦袋瓜兒是怎麼長的,突然就強上大人了呢?

謝奶奶心裡納悶,嘴上卻沒說出來,還逗弄似的打了含糊。慧極易傷,小孩兒嘛,還是頑皮點兒好,這才好養活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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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渣,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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