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奶奶

第七章偶遇

如煙找到村裡的小學同學黑子,然後一起向鎮上走去,其實如煙也是一時找不到什麼對策,但總是呆在家裡也急,所以就約黑子上街逛逛,希望自己運氣能碰到個解決問題的法子.

雖然是大冬天,但這天的天氣還算不錯,太陽暖洋洋的照著,帶走了那絲冷意.

想來黑子也知道如煙大哥的情況,可能不知如何安慰自己的老同學,所以一直不敢提柳向紅的事情,兩人漫無目的的逛了半天,中午兩人在外面買了兩個熱饅頭啃了,才向鎮上的圖書館走去.

可能是天冷的原因,圖書館里的人很少,顯得清清冷冷,兩人交了讀書卡,黑子找了一本小說,坐在那裡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因為有暖氣,倒也不覺得太冷,如煙漫無目標沿著一行行的書架走過去,終於看到了一本名為「法律」的書,正準備去拿,卻有一隻白晰的手先一步抽走了這本書.自己只摸到了書邊,抬頭,才發現面前站著一個人,不正是劉大海是誰.

如煙有點愣了,被劉大海面上放大的笑容給晃耀花了眼。

「好巧啊,柳如煙,沒想到寒假我們還能夠相遇,緣分啊!」劉大海俖俖的笑著。

「確實好巧,你也在這裡找書嗎?」如煙反應過來,立即淡笑著答道.

「不是,我陪我表哥來的,我那個警察大隊長表哥,記得吧?」劉大海眨了眨黑亮的大眼看著如煙,又揚揚手裡的書」你為什麼看這個?好象和我們的學習不符哦!」

「你有心事,是不是家裡有什麼事情啊?」劉大海倒是善解人意,看到柳如煙微微煩惱的樣子，又接著問道。

「唉,一言難盡!」如煙說道,確實是一言難盡,畢竟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劉大海和自己又不太熟,不可能那麼願意聽自己講故事.

「哦,說來聽聽,也許能幫到你呢!」劉大海以關心的眼神看著如煙,又補充著,「說說唄，就當講故事.」

「走,坐那邊.」說完,劉大海毫不遲疑的抓住了如煙的手,讓如煙有點小驚訝,沒想到劉大海這麼容易相處,而且這麼不生分。說不準,劉大海真的可以幫自己家一把。

聽完如煙哥哥柳向紅的事情,劉大海罵了句」這個混賬!」然後說,」別擔心,這事我幫你搞定!」

「你幫我?」如煙有點不確定的問道,內心裡確實有點小激動,自己重生一次,真的運氣不同?

「表哥,表哥!」劉大海站起身,大聲向圖書館內喊了幾聲.

「來了,來了,叫魂啊!」一聲粗曠的聲音剛響起,皮靴敲地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了,如煙順著劉大海的目光看過去,見到一個一米八幾高個子帥氣青年走了過來,說帥氣,是真的,劉大海的表哥很帥很陽光,二十五歲左右的年紀,身穿暗色警服,襯得越發高大偉猛.皮膚天生很白,襯得嘴唇很紅,看到劉大海旁邊的如煙,愣了一下,咧開嘴笑了,如煙想他性情倒是挺毫爽的.

「大海,這你同學?好象有點印象.」

「嗯,同學加朋友,我們校的天子驕女,如何?」劉大海有點玩世不恭的說道.

「不錯,很不錯,小子眼光不錯!」劉大海表哥毫不猶豫的誇獎著,對劉大海曉了下大手拇指,讓如煙臉微微發燒.聽他口氣,在和劉大海開玩笑.

「那是,同學嘛,我們班的天子驕女哪裡會錯!」劉大海敷言道.然後說,」這是我們班的柳如煙同學,如煙,這是我的表哥程子浩.」

「你好啊,不介意我叫你如煙吧,很高興認識你哦.」程子浩伸出手,和如煙握了一下.

如煙向程子浩也問了好,然後程子浩就被劉大海急急的拉到一邊去嘀咕去了,如煙想,劉大海肯定是在向他表哥說自己家裡的事情,唉,家醜吧,有人幫就不錯了,露就露吧!

大約一刻鐘,聽到程子浩的聲音,」你這小子,鬼精鬼精的,行啊你!」然後啪的一聲響,就聽到劉大海唉喲了一聲,應該是程子浩拍了劉大海的腦袋.

沒多久劉大海就和程子浩走了出來,見如煙看過來,劉大海眉開眼笑的對著她打了個響指,」搞定!」

搞定?難道他表哥程子浩願意幫自己,如煙拿詢問的眼神看向劉大海,劉大海走過來,拉住如煙的手,說」走吧,到你家去看看!我表哥開車!」

「啊!真的.」雖然有點意外,但也是意料中的事情,如煙鬆了口氣.土韭怕警察,想來這次應該就會把家裡的事情處理好了.

如煙叫上同村的黑子,和劉大海一起坐上了從來未坐過的警車.

因為不是因公出車,警車並未鳴笛,在如煙的指引下,車子很快就來到了如煙的家門口.

看到警車停在自家門口,如煙的爸爸打開門一愣,然後見如煙從車上下來,不覺怔了,」如煙,這是…..?」

」爸,這是我同學劉大海,」如煙見劉大海笑眯眯的跟著下了車,介紹道.

然後見程子浩也下了車,就指著他說,」這是他表哥警局的程隊長!」如煙沒有說程子浩的名字,因為有點拒束..

「哦,小同學你好!程隊長你好!快進屋坐!」柳玉海熱情招呼著他們.

然後回頭向屋裡叫著」蘭惠,蘭惠,來客了,燒點水!」

如煙的母親蘭惠答應了一聲,就走了出來,看到如煙和兩個大男孩站在家門口,,其中一個年齡相當,另一個身穿警服,倒有點驚訝.

「媽,這是我同學劉大海,這是他表哥程隊長!」如煙見母親望過來就指著兩人介紹著.

「哦,好好!兩位稀客,屋裡坐吧!我去給你們弄點水.」

「阿姨,別客氣啊,我們一會還有事,不坐了,只是和叔說一聲.」劉大海大聲說道.

「叔,我們也不坐了,你和我們一起去一下二賴子家,把二賴子的事情解決了!」劉大海大大咧咧的說道.

柳玉海有點呆住了,轉頭望向如煙,如煙怕嚇著父親,於是說道」爸,是這樣,我把我哥的事情和我同學講了,我同學說這事很好辦,他幫著解決,所以就帶他們過來了.」

聽如煙這樣講,柳玉海才明白過來,感激的看了劉大海和他表哥一眼,有點擔憂的說,」不會拖累到你們吧!」

「怎麼會,柳叔你放心,沒有我表哥解決不了的事,走,我們開車過去,」劉大海豪氣萬丈的說道,又轉頭對如煙說道,」如煙,你就不去了,呆家裡吧.」

如煙點點頭,目送他們開車離開,黑子也回家去了,母親蘭惠已經走出來了,見他們都離開,驚訝的問如煙,」都走了?」

「媽,是關於我哥和二賴子的事情,我同學過來幫忙.對了,媽,早上夜叉婆楊嬸沒有難為你們吧?」如煙仔細審視著母親的面容,見說道這事,母親的臉都黑了,就知道肯定是沒少難為.

「唉,給了500塊錢才打發走她,家裡現在也沒有錢!」蘭惠轉過身,背影顯得有點寂寥,如煙眼睛不覺有點濕潤了,那500塊錢,是爸爸把今秋的綠豆賣了本來是給自己和柳向紅準備的書雜費.現在一下子就沒了.

「媽!」如煙有點難過,走過去扶住母親的肩膀,才發現,自己已經快有母親高了,母親一米六六的個子,也不算矮,而自己,記得上一次體檢身高是一米六三,看來又長不少了.

二賴子的事情反正是圓滿結束了,如煙看老爸回來樂哈哈的臉就知道,另外,聽老爸說二賴子退了三百塊錢,程隊長還去找了哥哥柳向紅,讓他學好,要不然就去蹲局子,嚇唬了一下,柳向紅倒是老實得狠,半天一句都沒敢反駁,然後柳玉海笑眯眯的總結了一句話」丫頭,你同學真不錯!」這可能算是一個中肯的評價了.如煙默默的想.這個寒假很輕鬆,如煙很少再去翻看課本,因為所有知識都牢牢記在腦海深處,閑暇時就去看看已經冬眠的小刺蝟,如煙叫它刺球,因為它時時團著身體的樣子,象極了仙人掌上的刺球.

刺球被如煙的母親蘭惠照顧得很好,放在一樓一個平板箱子里,很乾凈,顯見得照顧得也很用心.

如煙看到刺球的旁邊還放著一小碟水和食物,聽母親說刺球偶爾也會吃點東西,所以時不時就準備點東西給它吃.如煙把刺球提起來,刺球不安的扭了下身體,依然在深深的睡眠.

「貪睡鬼!」如煙搗了下刺球尖尖的鼻子,嘟嚕了句,然後把它又放到了箱子上.

離開家時,如煙對柳玉海說」爸,我到奶奶家去下.」

聽到奶奶兩字,柳玉海有點不安,」你去奶奶家,不怕她罵你?」

「不怕,別擔心,爸,我去去就回啊!也許奶奶還會留我吃午飯呢!」如煙調皮的說著就走出大門.

如煙的爺爺去逝的早,造成了奶奶張玉花性子強硬,說一不二,在家裡就是一言堂,母親蘭惠嫁給柳玉海的時候,屬於下嫁,但依然對張玉花造成不了任何影響,

來到奶奶的小院外，如煙打量著這個印象中的小院，內心裡不是不感慨，上一世，奶奶張玉花是從不與自己家打交道的，除了哥哥柳向紅，從來不會讓自己家的任何一人進入這個小屋，包括自己，不過上一世的自己確實是不樂意和她打交道，所以從來沒有去看過她。

輕輕敲了院門，院內響起一聲高嗓門的大吼「誰啊？幹啥的？」

「奶奶，是我，我是如煙。」如煙整頓了一下心情，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回道。

院內靜了好一會，好一會，響起了奶奶張愛花的聲音「哦，如煙啊，來了！」

看著奶奶顛跛著小腳站在自己的面前，如煙有一瞬是失神的，印象中奶奶一直很強悍，但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卻是一個小小的還不到自己肩臂的小女人，雖然歲月在她臉上爬滿了皺紋，但卻絲毫掩飾不了那雙明亮的大眼，一張臉，因為這雙眼睛顯得特別出色。

看到如煙的時候，張愛花的眼睛也在審視，審視著自己眼前那唯一的一個孫女。這個孫女從來沒有看過自己，就算是自己再盼望，都從來沒有得到過她哪怕一絲的惦記，好象自己這個奶奶從來不存在過，現在這個孫女來了，她來這裡是幹什麼？

半晌，如煙笑了，甜甜的叫道「奶奶，如煙過來看看您啊！」

看著如煙那張可愛的小臉，笑得那樣甜美，張愛花的內心裡有點觸動，那個笑容一看就是發自真心，對於快入土的張愛花來說，孫女其實也和孫子一樣重要，這麼多年這些她已經越活越明白了，可惜卻因為性格孤傲，寧肯委屈也從不低頭，造成她與自己的兒子兒媳和孫女也越來越遠。

「進來吧。」張愛花崴著小腳，移開了一點，讓如煙進到院子。

院子還挺乾淨，這是如煙第一印象，進到室內，看到那簡單而又破舊的陳設，如煙內心裡還是有點震動的，這是一個三房的瓦房，地面還算平整，客廳里除了三五個破舊的橙子和一個破舊的黑桌子，再也沒有其他，屋內沒有生火，感覺特別清冷，看來自己上一世對這個奶奶也了解太少，如煙內心裡默默檢討。

看著自己的孫女站在那裡打量著自己屋內的陳設，張愛花沉默了一下，說道「如煙，坐吧！」

哦，如煙答應著，坐到一張黑舊的破磴子上，然後抬頭看向奶奶說，「奶奶，您也坐！」

張愛花聽孫女稚嫩而又甜美的聲音裡帶著尊敬，不覺擦了擦濕潤的眼角，轉過身向屋內走去，看來孫女是長大了。

沒一會拿出來一個老舊的水瓶，放在桌子上，又從客廳里一個破舊的柜子里拿出一個白瓷杯，從一個黑黑的瓶子里用勺子掏了掏，掏出一些東西來，如煙看到那原來是黑糖，看到奶奶準備倒水，連忙接過來，說「奶奶，讓我來吧，您歇歇！」

但奶奶張愛花堅持的沒有鬆手，給杯內倒了開水，然後放到如煙前面的桌子上，「喝點水，暖和暖和！」

如煙捧著小杯子，和奶奶聊了一會，知道哥哥柳向紅是出去玩去了，就又扯東扯西的聊了些其他的事情，大抵都是學校里的一些趣事，沒想到奶奶張愛花也聽得津津有聞，看看天快晌午了，張愛花顫微微的站起來說「如煙，眼看晌午了，你就在這裡吃中飯吧，奶奶給你炒點臘肉，你哥哥向紅出去玩，應該也快回來了吧！」

如煙和奶奶聊了半天，才發現，奶奶張愛花和自己前一世的印象里確實有很大的不同，其實說到底她也是個善良而可憐的老人，除了有點固執，對孫子有點縱容，讓人對她有很多誤解，人還是很好的。

幫奶奶從沙子里掏出埋藏的蘿蔔，然後又幫忙洗了，如煙的手已經快凍冰了，井水確實很冷，很多年沒有感受過了，如煙現在真的深切體會，在家裡，媽媽從來不讓她幫忙，沒想到，第一次動手做家務，卻是在奶奶家，但如煙的內心裡是愉快的，看著奶奶那滿是皺摺的笑臉，如煙覺得這次來得確實很值。

張愛花從一個老舊的瓦罐里掏出一塊半肥的肉，用熱水洗了幾遍後用力的在那裡切著，蒼老的面上露出一點點會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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