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和小刺蝟

頭好痛，如姻眼開那雙黑寶石一樣的眼睛時，腦海里還停留在當機狀態。半晌,才記起,自己好象正在和一個穿著髒亂差，窮得差不多象一個叫花一樣的算命老人講話.現在怎麼會躺在這裡,難道自己無藥可救的病體,終於撐不住而昏倒了么?

這是哪裡,游目四望,如煙有點震驚,這裡不正是自己的家么？牆頭上還貼著自己從小學到初中一排的獎狀,這裡?.........

難道是在做夢,如煙支撐起身子,竟然發現身體有點輕飄飄,好象久病之後大病初癒的樣子.扭頭看向床頭的穿衣鏡,如煙覺得自己象見了鬼,鏡中那個女孩子象極了自己十四五歲少女時代的模樣.

快速下床,走到穿衣鏡前,鏡中的女孩和自己的動作一致,吃驚、不解、種種表情寫在臉上。咬了一下手指,痛!這個認知讓如煙確認一切都是真的,看來,果然被那個老叫花說中了,自己會重生一次.

記得當時自己婚姻支離破碎,身患重疾,求醫無望的她,選擇了葬游,不是有人說過嗎?即然生存無望,不如遠遊客死他鄉,至少這個世界也看過.

嶄新的課桌上,尚放著一碗紅紅的水,如煙記得這是紅糖水,記得自己十三歲來了月事,從第一次開始就患了痛經,這個病痛折騰了一自己生。

腦海里如惡夢一般的過去，猶如剛剛才發生過，如姻的心裡湧起一陣陣的惡寒。

試著用手指再掐了一把自己，痛疼依舊，看來一切都是真的。沒想到臨死之前對著上蒼許下的毒誓竟然應驗了，也被老叫花說中了。如姻似驚似喜，說不清楚自己的感受。喜的是，這世間真的有重生一事，驚的是自己竟然回到了人生中最關鍵的那一年。

往事，依然象流水一樣，來來回回的沖刷著記憶，因為懦弱，中學成績在受到那個嫉妒心強的同桌后開始節節敗退直至退出全校前60名，然後高考失利，被一個不起眼的高中錄取，渾渾噩噩混了三年。再然後談了一段自認為刻骨銘心的愛情，卻因為雙方家庭的不同最終不得分手。

因為心死，錯過了最佳的婚嫁年齡，最終因為家族的俗氣嫁給了一個二婚的帶著拖油瓶的男人！但也正是因為生了一個女兒，沒有為他家人傳種接代，自己成為他父母的眼中釘肉中刺，步步算計，致使自己不得不拋下最愛的女兒和最愛自己的父母遠走他鄉，只為了離開那個惡魔家庭。再次成立家庭，卻又因為在外打工的原因，身體受到亞健康的威脅卻怎麼都不孕。看了中醫去看西醫，最後在藥物的後遺症中身體節節頹敗。父母去世后，對方卻因為她治療時間太久，花費良多而沒有懷孕，日漸有了怨言。之後又在她糾纏床塌之際，而日漸嫌棄，最終她自己因為缺失愛和溫暖，四十歲的她一人孤獨而終。。。。。。

淚，緩緩的順著臉頰爬下來，往事的痛苦緊緊掐著如煙的喉嚨，令如姻一瞬間有點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但那一切終歸終歸都過去了，不是嗎？

如煙抬手重重擦去臉上的淚水，移步到房間書桌前，書課上放著自己的中學二年級課本。如姻深深吸了一口氣，這一次自己一定不會那麼懦弱，決不會再渾渾噩噩的過下去，再不會為了任何人遠離最愛自己的父母和親人，再也不會情緒化的因為外人和父母大吵大鬧。

台上的鬧鐘響了起來，時針指向了下午二點。如姻伸手按下了鬧鈴，然後仔細看了一下牆上的日曆，沒錯，就是1985年8月16日，這時候雖然放了暑假，可是因為喜歡外語的關係，如姻報了暑假英語培訓班。今天正好是外語培訓結束的那天.雖然自己的家住農村，生活也很普通,但是父母卻在學業上一直都是支持自己，不象某些農村人的短見識，認為女子學多無用。鄰家的幾個女孩子小學畢業就綴學在家了，有一些已經在外面打工了，還有一個以前小學玩得要好的同學，已經做了一位孩子的媽媽。如姻覺得可能每個人的選擇都不同吧，自己的志向，還是向一類大學靠齊的。也可能就是因為這個野心，如姻一般的假期都是在自家的小樓里度過,很少在外面瘋跑,也很少到外面和同伴一起玩耍。十四五歲的年紀,腦海里還裝著小學時的誓言,考上大學,成就自己的夢想.

拿起初中的課本，如姻發現課本上的知識竟然還是很熟悉,看來排名全校前20名的成績還是不賴的,幸好幸好一切都可以重新來過,這次省重點一中已掌中在握了。而自己再也不會為了那個所謂的同桌之情放棄自己,令自己一生都進入難堪之地。

站在桌前，重新翻看了一下初中二年紀的課本,發現記性比以前更好,竟隱隱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心裡真是驚喜莫名。看看時間，也快到下午六點了。如姻把課本整理好，下了樓。媽媽蘭惠已經在做晚飯了，爸爸也剛從地里回來，看到如姻下來，對如姻招招手「丫頭，來看爸爸給你帶回什麼來了。」

聽到爸爸那聲丫頭，如姻的心有悲有喜，這兩個字，是爸爸對自己的愛稱。記得上一生因為那段感情，爸爸再也沒叫過這兩個字，看著爸爸柳玉海那因為田間勞作而晒黑的臉，皺摺的眉頭，如姻的心裡滿是酸澀，爸爸為了這個家付出的太多了！這一生，自己一定要珍惜父女之間的感情，再也不會因為那段不入流的愛情，而和父親生分。

「爸爸，什麼好東西要給丫頭看呢？我心裡很好奇呢？」如姻整頓心情，歡快的跑到柳玉海身邊，看著父親手裡用草吊著的那個黑灰的東西，一個毛絨絨球狀的東西，「啊，這是刺蝟嗎？爸爸，你在哪裡弄來的這個東西。」

柳玉海颳了一下如姻的鼻子，「秘密了，不告訴你。送給你了。」

如姻的心裡滿滿都是感動，記得上一世，爸爸也從田裡給自己捉了一隻小刺蝟，小刺蝟和自己之間曾經擁有很深厚的感情,平時它幫自己不少小忙,在生活也給自己帶來了無窮的樂趣。可惜，之後，自己因為婚姻而把它弄丟了.

看到這隻小刺蝟,如姻心裡升起滿滿的感嘆：你,終於又來到了我身邊了嗎？小心的把小刺蝟拿到媽媽做飯的廚房，看到媽媽蘭惠正在一碗碗的盛著飯，不禁有些感動。蘭惠看到自己的女兒進到廚房，扭頭對她說「開飯了，叫你爸爸吃飯吧，把你那個小東西放到那個小盆子里，先養一段時間，有感情就不會走丟了。」

如姻目光深深看了一眼媽媽的背影，柔聲答道「知道了，媽媽！」

把小東西放進地上的臉盆，如煙走到廚房門口看到院子里正洗手的柳玉海叫到「爸爸，開飯了。」

「好好，吃飯。」

吃飯時，面的碗底里，如姻不出意外的又看到了兩隻荷包蛋，如姻的眼圈紅了。默默的夾起一隻荷包蛋到父親的碗里，再夾起另一隻放到媽媽的碗里，柳玉海和蘭惠都一愣，「怎麼了，丫頭，不好吃嗎？這是給你補身體的，怎麼夾到爸媽碗里了，吃吧！」柳玉海和蘭惠同時把荷包蛋又夾回到如煙的碗里，如煙知道，自己家裡的條件並不好，再加上奶奶的腿腳不好還要開銷，媽媽能每天晚上都給自己煮兩個蛋已經非常不容易，很多農村家庭的雞蛋都是賣了換錢做日常開支的。自己家雖然也養了十來只母雞，可是自己上學，還是要不少的開支的。再加上哥哥柳向紅不爭氣，老是在外面三天兩頭惹事生非，外面也欠了一些債，爸媽臉皮薄，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所以在生活上很是節儉。

看著爸媽殷切的眼神，如煙默默把嘴裡的話咽了回去。知道推去推來爸媽也不會吃的。低下頭，眼睛不覺有點酸澀。小口小口吃著碗里的面，思緒又回到了再婚之後父母去逝那一年。

那一年，經過西醫無數次的卵泡監測，依然懷孕無望的柳如姻，深深絕望之餘，被迫聽從那些西醫的建議，做試管嬰兒。只是，原以為試管嬰兒對於要孩子的他們來講，是輕而易舉。臨到親身上陣,才發現，試管嬰兒真的象那個電視劇裡面所說的,試管嬰兒就是個屁！成功率在中國原來是如此之低,痛苦,後悔都不必說,花了錢買了罪傷了身傷了心,最後失卻幸福,賠了性命,連帶著父母也黯然長逝.

想到這些,如姻的內心裡都是痛的,看到如姻低著頭不言不語的吃飯,柳玉海好奇的問:」丫頭,不高興?」

如煙定了定神,咽下內心裡上一世切身之疼，抬頭,明亮的眼帶著點濕意,柔聲說「爸,怎麼會?今天你給我帶回這隻小刺蝟,我高心還來不及呢!」

也許是光線的問題,柳玉海沒多注意看到如姻濕了的眼圈,聽如姻提到那隻小刺蝟,頓時來了精神,」嗨,你不說,這隻小刺蝟看來和我們家有緣,我今天在地里轉了幾圈,都看到它,好象跟著我一樣,捉它時它竟然一動不動.就讓我給你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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