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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會想到,對嚴氏向來奉若神明的大老爺……居然會對嚴氏下此毒手!

以至於嚴氏已經被大老爺掐得兩眼翻了白,林岳賢和林岳鴻才急忙上前阻止。

兩人倒也默契。

林岳賢將將扶住了大老爺,林岳鴻也扶住了嚴氏;兩個堂兄弟各自扶住了懷裡的老人,齊齊往後退了七八步遠。

嚴氏已經昏死了過去,而大老爺卻因為情緒激動而大聲謾罵了起來。

「毒婦!惡婦!神靈在上!林家祖宗……你們顯靈哪!為什麼還要留這樣的惡人在人世間?!快快收了她去,收了她去……」

「爹?你到底怎麼了?」林岳賢忍不住開口問道。

大老爺的眼神緩緩移到了兒子身上。

林岳賢這才發現,自己只是離開了儲雲鎮兩個月不到,可父親卻已蒼老了數十歲,原本高大的身體如今已經變得佝僂瘦弱,紅光滿面的臉爬滿了皺紋,原來烏油油的頭髮也變得花白了……

到底出了什麼大事,會讓父親從一個壯實的中年人變成了眼前這副行將就木的模樣?

林岳賢驚疑不定。

大老爺似乎認出了自己的兒子。

「子謙?子謙哪……」

可老人只來得及悲愴地喊了幾聲,頭一歪就暈了過去。

現場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先前林岳賢氣場大開掌摑了林二太太一記耳光,眾人還沒回過神來呢;現在林大老爺又來了……意欲掐死嫡母的這一出,這讓眾人完全不知道要怎麼反應才好。

倒是林岳鴻鎮定了下來。

「祖母?祖母!」他搖了搖嚴氏,發現她已經閉了氣,連忙吩咐妻子道,「瑩瑩,快過來給祖母渡氣兒……」

白瑩瑩猶豫了一會兒,心不甘情不願地俯下身去,為嚴氏渡了幾口氣;再加上林二太太也拚命地在嚴氏胸前按了幾下……

嚴氏「嗝」了一聲,翻了翻白眼,總算是一口氣吐了出來,幽幽醒轉。

白瑩瑩早就被薰得不行,連忙捂著嘴兒去一邊嘔去了。

嚴氏一醒,看著被林岳賢抱在懷裡的庶長子,突然就反應了過來,罵道,「你個窩囊廢!先前老二家的還說你是個白眼狼!你,你哪裡是狼!分明畜|牲不如……你雖不是從我肚子里爬出來的,可我也養了你近五十年,你自己摸著良心說說,這生恩大還是養恩大?你,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

一向膽小怯懦的林大太太卻像潑婦一樣大哭了起來,回嘴罵道,「我家老爺畜|牲不如?那你呢?你又是什麼畜|牲?!我只問你一句話,羽銘是誰?你說!你說啊……」

嚴氏頓時臉色大變!

「來人!」嚴氏喘著粗氣說道,「把大房一家給我綁到柴房裡去!這幾個人……都瘋魔了!愣著幹什麼?快綁人啊!」

眾家僕面面相覷,都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並沒有人敢對林岳賢無禮。

林岳賢沉吟片刻,覺得應該先找個休息的地方,再請了大夫來看看父親的病,因此便對惠怡眉說道,「……我們先去惠府落腳。」

惠怡眉點了點頭。

守在惠怡眉身邊的張媽媽虎視眈眈地盯著二房,腳下像踩了風火輪似的,蹭蹭蹭地就往外跑。

昨天夜裡,惠家大哥帶著家僕和佃戶過來幫忙救火,直到天光火勢完全止住了,這才帶著人回去了;他怕小妹在林家要動用人手,因此還是留了三四個家僕下來,如今都守在林府的外頭。

很快,張媽媽就領著惠家的家僕進來了。

一個身強力壯的男僕背起了林大老爺,惠怡眉扶住了林大太太,一眾人默默地走出了林府……

嚴氏愣愣地看著他們揚長而去,面如死灰。

「娘,我們現在怎麼辦啊?」林二太太哭道,「家沒了……園子也沒了……娘!既然這火是老大放的,就叫他還啊!讓他出錢,重建我們林家的祖宅!重建我們林家的花園!讓他還我的嫁妝!我的鈔票,還有我的首飾……」

「啪!」

嚴氏狠狠地扇了林二太太一巴掌,罵道,「……老娘還沒死,你嚎什麼喪啊?等老娘死透了你再哭也不遲!」

林二太太哭喪著臉,再也不敢出聲了。

嚴氏突然想起了什麼,急急地問道,「羽銘呢?昨天晚上……大火燒起來的時候,你們可曾見到羽銘了?」

眾人再一次面面相覷。

林管家大著膽子說道,「回老太太的話,羽銘少爺……昨天晚上好像出了府,不在府中……」

嚴氏頓時鬆了一口氣。

「傳我的話,若是見了他,讓他速來見我。」

眾人都覺得高深莫測。

此時白瑩瑩只覺得困極,倦極,累極又餓極,忍不住說道,「祖母,我們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吧……我們都還沒用飯呢!」

林二太太吃了幾次癟,終於有了出氣筒,「看你那樣兒!成天就知道吃吃吃!你看到了沒?大房都已經去惠家吃香的喝辣的去了!你呢?你有什麼用?你也不想想,若惠氏女是我的兒媳婦,現在去惠家吃香的喝辣的……就是我們一家了!」

白瑩瑩被她罵得兩眼通紅,委屈得要命。

林岳鴻沉默不語。

**

話說大房一家四口匆匆去投靠惠家,早有惠大太太打點好了一切,把先前惠怡眉的小樓給收拾好了,讓他們住了進去;又火急火燎地請了大夫過來給林大老爺看病。

瘋忙了一陣子,總算安頓好了,大夫也對林大老爺的病情做出了初步診斷。

「這是憂思傷脾,惱怒傷肝,升降逆亂,氣機拂郁……才會做出五志不遂之事,中醫只能起個疏導的作用,我先開方子助大老爺安神入眠。你等趕緊去請了縣城裡的西醫來看,若是遲了,恐怕會傷了腦子……」老大夫扶了扶眼鏡,說道。

他開了藥方子,又囑咐了林岳賢一番,這才帶著葯僮離去了。

惠大太太急著派人去縣城裡請西醫,又吩咐僕婦趕緊去煎藥什麼的……

不多時,僕婦送了乾淨的衣物和熱水過來,林大太太和林岳賢惠怡眉這才各自換洗了一身,眾人吃了幾口熱粥,這才稍微喘了一口氣。

又有僕婦送了湯藥過來,林岳賢服侍著昏迷中的父親,強行掰開了父親的嘴,強灌了一碗湯藥下去……

三個人一直守著林大老爺。

不多時,林大老爺的喉頭不再嗬嗬作響,而是發出了均勻的鼻鼾聲音……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林岳賢終於忍不住問道,「娘!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林大太太咬著帕子,兩隻眼睛紅腫得像核桃一樣,卻看了看惠大太太,一聲也不吭。

惠大太太頓時瞭然於心。

「喲!看我這記性!我去打電話催一催,看看史密斯醫生出門了沒有。」說著,惠大太太又寬慰了林大太太幾句,這才離開了。

林大太太嗚嗚地哭了起來。

「那個老虔婆!先前她要把四丫頭許給羽銘……你們以為這是為什麼!我,我告訴你們……她先是和二房的人說,說子昌無心經濟,白氏又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子宋當了兵跑到了老南邊境,也不知有沒有回來的命……索性招了羽銘入贅,讓他娶四丫頭,再把家產傳給四丫頭……」

林岳賢和惠怡眉呆愣愣地看著林大太太。

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林岳賢也是林家的血脈,可嚴氏防他防得和什麼似的;這會兒……居然還想把林家的家業送到羽銘手上???

嚴氏瘋了???!!!

但很快,林岳賢和惠怡眉就同時想到了「血脈」二字。

兩人心頭不禁升出了濃濃的疑惑。

林大太太恨恨地說道,「我,我……其實我都知道!那一日,嚴氏的陪房,劉嬤嬤突然來到府中……想是嚴氏年老,竟忘了她先前罰我在小佛堂里頌經;劉嬤嬤一到,嚴氏就拉了她進小佛堂密談……豈料我正好出去方便,回來的時候,我聽到小佛堂里有人說話,我,我就聽了一耳朵……沒想到,沒想到啊!都讓我給聽見了!我,我給你倆學一學……

那劉嬤嬤道,『老太太,好教您得知,小姐……有音訊了!』

老虔婆道,『你莫來哄我,早幾十年前就沒了消息,現在如何還能尋到。』

劉嬤嬤道,『我遇到了一個男孩子,他說他姓何,他父親叫何大,他娘叫寶玲,是個妾……』

老虔婆驚叫了一聲,說道,『寶玲!你沒聽錯?他說他娘叫寶玲?』

劉嬤嬤道,『千真萬確!他還說,他有個嫡母馮氏……老太太,您想一想,當年何媽媽是不是有兩個兒子?那大兒子就叫何大,娶的老婆也正好姓馮……』

老虔婆語無倫次地問道,『那,那寶玲呢?』

劉嬤嬤嘆了一口氣,『據那孩子說,自他父親死後,嫡母提腳就把他的娘給賣了……當時他年紀小,也不知道他娘被賣到了哪兒;隔了兩年,他那嫡母把他也給賣了,賣進了戲班子里……』

老虔婆尖叫了一聲,『殺千刀的!我可憐的寶玲!啊,那孩子……現在何處?』

劉嬤嬤道,『那孩子也真是命苦,其實幾年前他就一直呆在咱們儲雲鎮……他從他嫡母口中得知他的身世與咱們林府有關,便想來打探,可總受人陷害……可他也是個有福之人,雖然幾次遇險,也總有人暗地裡扶持著他,他才能苟延殘喘地活下來……老太太,這孩子也真是倔強,立誓非要把他的身世查清楚不可……』

老虔婆急急地問道,『你先別和我說這個,你只管告訴我……這孩子現在到底在哪兒?』

劉嬤嬤又嘆了一口氣,『老太太,我說了,您可得受著……就是為了這個外孫孫,您也得硬硬朗朗地活著啊!』

老虔婆急道,「快說快說!」

劉嬤嬤說道,『那孩子便是……羽銘。』

老虔婆尖叫道,『……羽銘?原先那個紅透了半邊天的羽銘?』

劉嬤嬤點點頭,『是,就是那孩子……那孩子啊,長得像您,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彷彿看到了您年輕時候的幾分影子,這才想起要問問他的身世……唉,先前他還不肯講,後來也是相處了大半年,他也信任了我,這才肯將他的身世說與我聽,我……我這才趕來稟報您……』

老虔婆頓時像鬼一樣尖叫了起來,說道,『快帶他來見我!』」

說到這兒,林大太太抹了抹眼淚,因為情緒過於激動,竟然哽咽得無法繼續說下去。

可林岳賢和惠怡眉卻已經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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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林家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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