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貴客將至

15.貴客將至

第二天一早,惠大哥惠大嫂帶著兄弟妯娌們出了門。

惠怡眉去了正屋,陪母親吃早飯以後,正準備回房,管家突然急急地走了進來。

「老太太,方才接到了二老爺從北平發來的加急電報,請您過目……」管家恭恭敬敬地呈上了一封電報。

惠怡眉從管家手裡接過了電報,朝母親遞了過去。

惠母道,「我眼神不好,你給念念。」

惠怡眉便打開了裝在信封里的電報紙。

惠二哥在電報上說,他將攜貴客,於明天一早抵達縣城,讓家裡人準備車子去縣城火車站接人;又讓家裡給收拾東二樓的客房,準備好生招待貴客。

惠怡眉小小聲念完了以後,惠母皺起了眉頭,連手裡攥著的佛珠也忘了掐。

母女倆交換了一個眼神。

是什麼樣的貴客讓惠二哥這樣緊張?

原本惠二哥都已經和家裡說好了,這次母親做壽小妹出嫁,他因為事務繁忙所以就不來了……可為什麼,惠二嫂前腳才踏進老宅,惠二哥就火急火燎地後腳從北平出發?

所以說,這一定是個突發事件。

毫無疑問,惠二哥是惠家最最舉足輕重的人物。

既然惠二哥這樣緊張,也就證明著來客必定身份尊貴不已,是萬萬不能怠慢的……

惠母沉吟片刻,說道,「管家,你趕緊帶人去收拾屋子……把住在東二樓的二太太的東西挪到西二樓去,再把原來住在西二樓的三太太的屋子給謄到……謄到我屋裡的西廂房裡……」

惠母一邊吩咐,管家就一邊點頭答應。

跟著,惠母轉過頭又對惠怡眉說道,「東二樓的屋子,就由你去收拾……你畢竟是留過洋的人,見識比她們鄉下人強……要是家裡缺了什麼也不要緊,別怕花錢,趕緊讓他們買去。管家,小姐讓買什麼就買什麼,不用來回我了……」

惠怡眉和管家齊齊應了一聲。

管家派人收拾東二樓也是需要時間的,於是惠怡眉就先回了自己的房間。

除去家中將有貴客到來的事兒不提,她更關心今天兄嫂們去林家談判的結果……所以即使是回到了房間里,惠怡眉也有些心神不寧,就不停地在屋子裡走來走去。

過了一會兒,管家派人過來通知她,說東二樓的二太太的東西已經挪走了,請小姐過去看看屋子……

惠怡眉這才帶著小紅去了東二樓。

可以說,除了惠怡眉的獨幢小樓之外,東二樓是惠宅里朝向最好,最大,也是風景最好的一套房子了;東二樓共有一間寬敞的主卧,一間小書房,還有一間廁所和浴室共用的房間這三間房組成。

惠怡眉直接進了浴室。

浴室倒也寬敞,一邊靠牆壁的位置,放著個側靠著的大木盆,應該是洗澡用的;另外一邊則放著個塗了紅漆的木製馬桶。

雖說浴室里清清爽爽的,並無異味兒;但惠怡眉還是覺得太過於簡陋了。

她讓人去把管家叫了過來。

現在的Z國,抽水馬桶在北平上海等地才剛剛興起;但地處蘇皖小縣城裡的儲雲鎮卻還沒有這樣的技術。但是,大浴盆卻是有了的。

惠怡眉讓管家速派人去縣城裡買三個新浴盆回來,為了不讓管家買錯,她還特意拿紙筆畫了一下那種長橢圓形的浴桶形狀,還按照著自己在英倫留學時的印象,把大浴盆大概的尺寸寫了下來;跟著,她又寫下了一系列的物品名單,列成了單子——比如說白色細絨小毛巾二十條,上好的手紙十紮,玻璃花瓶十個大小均可,香皂十塊,鑲框大鏡子兩面,素色的綢緞五尺寬七尺長的要十塊,因為不知貴客到底是男還是女,索性男式女式的真絲睡袍和浴袍各四套……等等。

惠怡眉也是有些私心的。

自己屋子裡的浴室也有些簡陋,大浴盆買三個,正好東二樓放一個,自己屋子裡放一個,還有一個放到母親的房裡去……

就算她很有可能馬上就要被逼離家,但也應該好好享受這十幾天的日子。

管家怕出意外,索性拿著單子自己帶了人去縣城裡買東西去了;惠怡眉就帶著小紅繼續在東二樓轉悠。

她在東二樓走了一圈,心裡大概有數了,然後就讓小紅去母親那裡稟報一聲,說她要去庫房轉一轉。很快,惠母身邊的老媽媽就過來領著惠怡眉去了庫房。

一進小庫房,惠怡眉就睜大了眼睛。

不得不說,這幾年在惠大哥惠大嫂的經營之下,家裡確實變富裕了;這小庫房裡被各種各樣的東西給堆得滿滿當當的……

惠怡眉先去挑床上用品。

她選了一套真絲手工剌繡的杏色底喜鵲登枝的床單被套和枕頭套;一幅白紗綉蟲草蟈蟈的蚊帳;一套大紅的漆器組件,包括花瓶和大小箱匣;還有七成新的灰色的卡呢的坐墊和一些古樸的木雕裝飾什麼的。

老媽媽忙著登記造冊,並指揮著僕婦們把惠怡眉挑中的東西都捧到了東二樓去。

惠怡眉則帶著小紅去了小花園裡,挑了幾盆雅緻的蘭草和結了花骨朵兒的蕙草,吩咐照管花草的僕婦,將她選中的那些花草移進漂亮又小巧的花盆裡;然後又讓僕婦去集市上買些盆栽的含苞玫瑰回來放進廚房旁邊的溫室里去,貴客入住的時候隨時需要採集新鮮花瓣的……

忙完了這一切,她索性去了母親的屋子裡歇了一會兒,直到僕婦們來報,說所有的東西都已經搬上了東二樓,只等著擺放和裝飾了。

惠怡眉又帶著小紅再一次去了東二樓。

指揮著僕婦們把該放的東西都各就各位之後,一間雅緻古樸的屋子也就差不多收拾好了……只見窗下吊著漂亮的蘭草;八寶格上放著對瓶,根雕,異石等物;案上放著兩個艷麗的漆器匣子,裡頭裝著黑白兩色棋子……

小紅贊道,「原來這東二樓我也來過,可被小姐這麼一收拾……看上去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就像仙人住的屋子一樣!小姐,您把咱們的屋子也收拾收拾唄!」

惠怡眉笑了笑,沒說話。

倒不是她不願意收拾,而是沒那個心情。

這個家,對她來說,就是個籠牢。她只有分分鐘想逃出去的,哪裡還有心思收拾屋子!

雖說卧室已經收拾好了,但管家去縣城買浴缸還沒回來,所以惠怡眉只得把大浴缸的位置留了出來,又吩咐僕婦們搬張案幾進來,把鑲框鏡子的位置也留了出來,然後又在窗邊吊上了蘭草,以及在案几上擺放好插瓶的鮮花……

只等管家把她要的東西買回來以後,這屋子也差不多收拾好了。

院子里突然人聲鼎沸起來。

惠怡眉隱約聽到了惠四哥憤怒的說話聲音……

她心裡一緊,便什麼也顧不得了,拎著裙擺就匆匆從東二樓上跑了下去,直奔正屋。

當惠怡眉衝到母親的正屋裡時,兄嫂們或站或坐地聚集在惠母跟前,正熱烈地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或許是因為惠怡眉不在,因此兄嫂們不用當面顧慮她的面子,言語間也直率坦白的多。

惠三嫂道,「娘,今天可把咱們氣壞了!您不知道……在林家,四弟妹假意去問林老太太,說有個姓白的女子找上門來,說她是子昌的妻室,還和子昌生養了兩個孩子……您猜林老太太怎麼說,她說啊……這是沒有的事!定是有人想要訛詐……她還說,子昌現在就等著我們家小妹進門呢!」

惠四嫂更是氣憤填膺,「娘!我們和林二太太說話的時候,那個外室還堂而皇之地跑過來給我們端茶遞水的!還有還有……我們走的時候,她還得意洋洋地把她那個兒子抱出來讓我們看……娘!您說說,她竟猖狂到這樣了!」

惠母沉聲說道,「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安靜些,直吵得我腦子疼……老大,林家怎麼說?」

惠大哥說道,「我和三弟四弟直接求見了林二老爺,他倒也沒否認,只是一個勁兒地說,不會讓那個姓白的女人過了明路……我問他怎麼處置那個女人,林二老爺說,那雙孩子畢竟是林家的骨肉,萬萬沒有流落在外的道理,只是這個女人嘛,可以拿錢打發了事……」

惠大哥歇了一口氣,又說道,「我們把小妹的條件一一說給林二老爺聽了,雖說林二老爺沒說什麼……但我瞅著,恐怕這事兒最終還得由著林老太太拿主意。」

惠四嫂嘟嚷了一句,「那個姓白的明明就住在林家,林老太太還跟我們打馬虎眼,說林子昌沒有外室……想也知道,她就是要包庇那個女人的了!」

惠四哥瞪了妻子一眼,低聲說道,「你不會說話就少說幾句!」

屋子裡陷入了沉寂。

惠母心中也有些惱怒。

她和林家打了一輩子的交道,深知林老太太就是個喜歡拿喬的人;但惠家早已今非昔比,林家在林子昌的事情上確實有錯,卻還妄想拿捏惠家……

惠母半天沒說話。

只是,所有的人都看到她把手裡的佛珠掐得飛快……

沉吟了半日,惠母才說道,「且再等幾日,等我做完生日再說。倘若她們一直不處置那個外室,也不遞信兒過來說要怎麼處置,那你們就對外頭說我病了,捨不得五丫出嫁,想再多留她幾年……再看看林家怎麼說。」

這一回,惠家人都非常統一的點了點頭。

倚在門口的惠怡眉終於鬆了一口氣。

看起來,林家那邊是魚和熊掌想要兼得了。

但方才母親的態度也表明了,在林家沒有處理好這個問題之前,那麼下個月的婚禮十有八|九是辦不成的;這也就是說,在林家表態之前,起碼她是安全的。

此時,惠母已經看到了女兒,便向她招手,說道,「五丫,過來!東二樓的屋子收拾好了?」

惠怡眉朝母親走了過去,答道,「還差一點兒……不過,要等管家把東西買回來以後才能全部收拾好……」

收拾屋子?

惠大嫂有些驚詫。

惠母攬著女兒,向兒子媳婦們解釋道,「今兒早上你們才走,老二就發了加急電報過來……說明天一早就會帶個貴客過來,讓家裡給收拾屋子和派車去接……我看著時間也緊迫,就讓他們先收拾收拾……」

惠二嫂一愣,奇道,「先前沒聽他說呀!且這會子他們部里搞司政普查,正是人仰馬翻的時候,所以才說好了不回來的。可我們後腳才踏出北平,他就急吼吼地追了來?」

惠母道,「老二是個妥當人,恐怕那貴客來頭不小……老二家的,我讓人把你的東西挪到了西二樓,這貴客啊恐怕只有老二認得,你和老二住西二樓,陪伴貴客也方便些。老三家的,你的東西都挪到了我這邊的東廂房,你們兩口子就多陪陪我吧!老大家的,我已經讓五丫去收拾了東二樓的屋子……只她是個姑娘家,又幾年沒回來過了,你再去看看東二樓還缺些什麼……」

眾人齊齊應了一聲。

惠母想了半日,又說道,「……你們這些當娘的,都約束一下孩子們,白天晚上的都別太吵鬧了……」

眾人又齊齊地應了一聲是。

然而,惠母的緊張態度卻感染了眾人,眾人忍不住開始猜測起來……

那位貴客究竟是什麼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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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林家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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