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 發怒

第267 發怒

入夜,慈孝宮。

太皇太後手裏捏著描金釉彩的茶蓋撇著茶碗裏的茶葉,一邊皺着眉聽着女官的回稟:「東宮的袁淑人伸手就抓住了世子妃的衣袖,神色很是激動,不知道她說了些什麼,世子妃有那麼一瞬間臉色大變,十分難看。」

女官音色平和,提起世子妃臉色變化時,聲音也一如以往的不起波瀾。

太皇太后睨了她一眼:「本宮一把老骨頭了,還看不出來你有話瞞着?儘管說出來,本宮還會怕她一個姓袁的淑人不成?」

女官微嘆了口氣:「您老人家火眼金睛,真是什麼都瞞不過。」隨即把袁淑人截下蕙芷的事情從頭至尾對太皇太后講了一遍。

沒想到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太皇太后勃然大怒,摔掉了手中的茶盞:「本宮就知道他們袁家沒有一個好東西!」

女官宮娥隨即呼呼啦啦全部匍匐在地。

回話那女官小心翼翼地勸到:「太皇太后,您千萬要仔細身體,莫要被他們這些不相干的人氣壞了身體!袁淑人不過是個東宮向來不得寵的,如今又在孝期慫恿太子不尊孝道,白日宣淫,太皇太后吩咐下去自會有人處置,您又何必如此動怒!」

太皇太后扔了茶盞,發了一通脾氣,已然覺得心中的火氣散了大半,吩咐女官宮娥都平身,女官向旁邊的宮女使了個眼色,宮女不多時便奉上了一盞綠豆湯。

太皇太后喝了兩口,消了消氣,隨即向女官低聲吩咐了幾句,女官便退了下去。

太皇太後有一搭沒一搭地看着窗子上貼著的高麗紙,眼神恍惚。

她姓蕭,蕭家是世代的忠臣良將,前朝時便是當朝的大將軍府,她的姑姑更是朝代更替時名動天下的巾幗女將。

而後姑姑同姑父隱居山林,太祖特許他們手握一支五百人的白虎衛隊,在山林之中定居下來。

姑父精通奇門遁甲,與姑姑佈陣山谷,在山林中的一處煙霧繚繞的幽谷中創建了無音谷。

幾十年前,她的夫君孝帝駕崩之後,她守着幼子苦於支撐朝政之時,無音谷曾通過蕭家送來印信,她這才知道姑姑借蕭家秦家之手,在她身邊佈防了一支白虎衛。

蕭秦兩家同為開國功臣,是太祖打天下的左膀右臂,算得上是世交,只是恐怕蕭家秦家早已不知他們兩家祖上曾經親近如斯吧。

也是這支白虎衛助她安穩後宮,披荊斬棘,幫襯著幼子長大成人、大婚親政。

這麼多年來,她對白虎衛的存在秘而不宣,卻不知道是誰知道了白虎衛的存在,竟然引來了太子和皇后的虎視眈眈。

不能稱之為皇后了,袁氏已經薨了,皇帝卻還沒有下封號給她。

恐怕太子如今瘋瘋癲癲的所作所為,會連累的袁氏連死,都不能正正經經地按皇后禮下葬。

太皇太后輕笑一聲,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當真不可活啊。

袁氏與太子當初為了追查白虎衛、無音谷的下落,竟然敢趁她離宮禮佛的時候動用殺手羞辱欺殺她蕭氏一門的後輩,她心中恨極,卻沒有辦法對付他們。

一個是中宮皇后,母儀天下,一個是東宮太子,未來儲君。動哪一個,都會傷及國之根本。

第二天一早,蕙芷剛起身坐在梳妝台前面讓丫頭梳頭,便看見裴顧早早地撩了帘子進來,沖她輕輕笑了一下道,「宮裏傳來了消息。」

蕙芷看着他的臉色,雖帶着笑,卻有些陰沉,心知定然恐怕是有什麼大消息要說的,隨沖身邊的丫鬟們使了個顏色,攜芳帶着幾人魚貫退出內室。

裴顧走到蕙芷身邊,順手拿着把玉梳給輕輕給蕙芷通投,聲音低沉緩慢:「袁皇后以妃位下葬,並無封號,僅稱袁妃,太子昨天一早似是喬裝打扮出了宮,至今下落不明。」

蕙芷大驚,猛然要回頭過去,頭髮被梳子纏住,疼地她直咧嘴,裴顧頓時慌忙了起來,一下子手忙腳亂起來,滿手纏着頭髮,一時難以控制梳子,又怕拿着梳子再揪着她的頭髮,直到叫了攜芳進來,將蕙芷的頭髮整理穩妥,挽了一個家常髻,問道要不要先傳早膳。

蕙芷看了看裴顧,裴顧點點頭道:「傳了早膳過來,就不用人伺候,我跟世子妃有要事要談。」

攜芳頷首,不過片刻布好了早膳,又帶着丫鬟們退了出去。

這一通折騰兩人都哭笑不得,蕙芷方才聽到消息的驚訝已經淡下去了大半,也能夠心平氣和地一邊夾着愛吃的小菜,一邊淡定地聽裴顧說這則震驚朝野的消息。

裴顧看着蕙內室里擺着的之前為皇后哭喪準備的孝服,立馬對蕙芷說:「這孝服可以撤下去了,既然是妃位下葬,又沒有封號,顯然皇上是面子都不想做了,入宮哭喪也就沒有必要了。」

蕙芷點點頭,「太子又是怎麼一回事兒?昨天宮裏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裴顧給她夾了一筷子小青菜,深色頓了頓,隨即道:「昨天命婦出宮了以後,淑妃娘娘奉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懿旨,帶着人去東宮綁了袁淑人,夜裏袁淑人就暴斃了。」

蕙芷想到昨天在宮裏袁淑人攔住她的事,雖然昨天裴顧已經溫柔倍至地安慰過了她,她卻還是覺得有些驚嚇,疑惑道:「可知道是什麼罪名?」

「教唆太子孝期不尊長輩,荒誕行事。」裴顧瞧着她的神色連忙道。

就差說「跟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來安慰蕙芷了。

蕙芷臉色果然好了一些,「那皇后…現在應當稱之為袁妃了吧,袁妃的封號又是怎麼回事?」

「太子不孝,袁氏有失察之責。」裴顧說着不由得撇了撇嘴,「這理由,也只能擺在枱面上堵一堵眾人的嘴罷了。今天宮裏已經派了人去江南,準備治袁家的罪了。」

蕙芷思索良久,輕輕地嘆了口氣,問出了心中許久的疑惑:「太子是東宮儲君,沒有什麼差錯,這天下遲早是他的,就算袁妃病重,可後宮並不會牽制他太多,他為什麼這樣荒誕行事,難道是生怕自己會穩坐太子之位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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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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