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九十四章 面具真相
「一切還要從二十年前說起了，那時我還在我娘的肚中。聽聞娘的師兄想將她帶走，我娘自然是不依的。也許是因愛成恨，那個師兄不知對我娘下了什麼邪術，就走了。當時爹娘什麼也不知道，直到我出世，我的模樣將娘親直接嚇暈了過去。
爹愛娘至深，自然不會因為我醜陋的模樣而拋棄我，只是因為怕嚇著人，我就一直呆在家中不曾外出，一直呆了二十年。直到娘親的師兄再次來到。他後悔當年年輕氣盛，對娘親下了秘術，原本他想用秘術將娘親變醜，讓爹拋棄她，卻未曾想到秘術的作用卻陰差陽錯的轉移到了我的身上。
娘親的師兄為了補償於我，決定幫助我改頭換面，徵得爹娘的同意帶我尋到了一名易容大師。大師雖然已經歸隱山林，但是因為欠了師兄的人情，最終還是決定幫助我。因為換面需要承受常人無法承受的痛苦，大師料定我堅持不住，便決定幫我改做人|皮|面|具，只是面具到達一定期限便會和皮膚不服帖，所以必須再次去尋他，製作新的面具。這次我來到這裡，就是為了更換面具。」
文靈均從豬臉男的話中聽到了她們想知道的關鍵人物，只是不方便表現的過於感興趣，只好問道：「那你為何將一個不知你真實樣貌的女子帶著？你就不怕她發現？」
豬臉男搖了搖頭繼續回憶著，「我戴上面具回了家中，爹娘就急急為我尋覓婚事。因為我一直不曾出門，外界也一直傳言我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隱疾，無人願將女兒許配於我。
機緣巧合，娘在買菜的路上瞧見了賣身葬父的小雪，雖然她衣著破舊，臉上污跡斑斑，但是娘一眼就認定她是個美人胚子，於是將她買下給我做了媳婦。我們夫妻很恩愛，只是小雪一直覺得她出生低微，配不上我，時常患得患失，害怕失去我。
我本想藉此機會和她坦白，一直以來都是我配不上她，誰想昨晚到了這家客棧，只因老闆娘多瞧了我幾眼，小雪便生了醋意，一直哭哭啼啼，擔心其它女人將我搶走。我一時衝動，揭開了面具。正欲和她解釋，她一把搶走了我手上的面具，嘴裡喃喃著『豬妖』，突然兩眼一瞪就栽了下去。
我害怕極了，探了探她的氣息，這才意識到小雪竟然被我嚇死了！六神無主的我竟然丟下她走了！我是個懦夫，是個小人！嚇死了自己的妻子卻不敢面對！」豬臉男越說情緒越激動，雙手緊緊捂住臉龐，看樣子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
「事已至此，你後悔自責也於事無補。雖然她是被你嚇死的，但你也不是有心的，接下來怎麼做，就看你自己的了。」文靈均瞧了眼豬臉男，見他在聽，又繼續說道：「要麼自首，但是你如此樣貌，免不了會被當作妖怪，皮肉之苦是少不了的。說不定縣官昏庸不會聽你解釋，落得個喪命他鄉的下場！」
豬臉男一聽，忙死命的搖頭道：「我不能去官府，若是我有個三張兩短，我爹娘該如何是好！好不容易盼得我能重見天日，他們怎麼會受的住打擊！」
文靈均本以為他是個重情的好男人，想用話來嚇唬嚇唬他的，結果一嚇唬就原形畢露了，看來還是個貪生怕死之人！於是問道：「那你嚇死了你的妻子，就不想有所交代？就不想最後再見她一次面？」
「我拿錢買了她，她的命就是我的了！嚇死了又如何？」豬臉男一說完這話，就聽見關節霹靂扒拉的摩擦聲，不由縮了縮腦袋。
文靈均瞧了眼仍然背對著的無心姐姐，知道豬臉男的話惹惱了她，只是這人留著還有用處的，於是慢慢挪到了念無心的身邊，握住了她的手，輕輕的在她手心畫著圈圈，試圖安撫她。
念無心回捏了捏文靈均的手道：「你繼續問下去。」
文靈均點了點頭繼續問向豬臉男：「既然你不願去官府，那接下來你作何打算？」
「自然，自然去尋大師，只要有了新的面具，我又可以重新做人了！」豬臉男的臉上現出了些神采，卻忽然又黯淡了下去，「一整日我都躲在柴房中不敢出來，本想晚上過來碰碰運氣，看能否可以拿回面具，卻不想被你們抓住了。我這面目，該如何出去見人？」
「我們倒是可以幫你。」文靈均意味深長的笑了。
「真的？」豬臉男有些欣喜，忽然又戒備的看向文靈均問道：「為何幫我？你們有何目的？」
文靈均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你的命都在我們手上了，還管我們有何目的？」
「這倒也是。」豬臉男低喃，又垂下了頭。
夜裡，因為怕豬臉男會溜走。文靈均喚來了白粼看守他。待到她們休息夠了，也可讓白粼將他偷偷弄出去。
一條通體雪白的大蟒盤在身邊，豬臉男心驚膽戰的度過了一晚。
待豬臉男從昏睡中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身處郊外了。只是覺著身上有些潮濕黏膩，他若是曉得自己是被大蟒吞入口中送出來的，不知會不會嚇暈。
見豬臉男醒了，黏在無心姐姐身上的文靈均見他神色恍惚，從地上撿起了個石子砸向他道：「還沒睡醒嘛？現在我們已經到了金陵城郊，這兒人煙稀少，你可放心了。」
豬臉男四下望了望，還是不放心的以衣袖遮面。
「真是麻煩！」文靈均不耐煩的說了句，扔了頂斗笠給他。豬臉男如獲至寶的將斗笠戴在了頭上，盡量遮住臉。
「可還記得去大師家的路怎麼走？」
「大致記得的！」
「那好，快些帶路吧。」
一行人經歷了一番波折，總算是尋到了高大師隱居的地方。人煙稀少不說，地處低洼，遠處和一懸崖遙相呼應。文靈均也不知此處到底哪裡適合隱居了，果然大師的眼光就是獨到。
離大師家越近，豬臉男顯得越發的興奮。只是卻忽然停下了腳步，轉身說道：「多謝各位送我至此，不過現在我們就此別過為好。若是大師知道我帶了生人前來，恐怕不肯為我製作面具了。」
「我們行走江湖，只想多結交些值得結交的人。既然大師不想見生人，我們也不勉強。我們就此別過了！」文靈均倒也不墨跡，抱拳說道。
豬臉男看著她們漸行漸遠，這才繼續趕路。
文靈均棲在一棵大樹上遠望著豬臉男，嘟囔著：「真是個麻煩的傢伙！」
「這樣跟著也挺好的，只要看不見他的臉，我就阿彌陀佛了！」佘曼舞笑道。
豬臉男行走的速度很慢，接近黃昏時刻，文靈均才瞧見了一座四周都被樹木包圍的小木屋。木屋前晾曬著各種野味的皮毛，卻聞不見一絲腐肉的味道。微風拂過，還有些淡淡的香氣。
豬臉男敲了敲屋門，拿下了斗笠，一位鶴髮老人將門打開。
「哎喲，你這是！」鶴髮老人見了他，嚇的踉蹌向後退了幾步，眯著眼再望向他，好半天才認出來，「原來是你，我給你做的面具呢？這麼快就沒了？」
豬臉男慚愧的低下了頭，小聲說道：「面具有些不貼合我的臉了，不知什麼時候又弄沒了。」
「真是麻煩！若是之前的面具還在，就省了我好些事，如今又要重做！」鶴髮老人恨恨的說著。
「大師，可否給我換張面容？」
鶴髮老人聽完，狐疑的瞧著他道：「是不是頂著面具做了什麼虧心事？那樣子難道不合你意？」
「說來慚愧，之前的樣貌實在太出眾了些，有些太惹人注意了。所以這次我想做個普通些的。」
「你這人倒是不多見，也罷，老夫就如你所願了！」
「多謝大師！」豬臉男舒了口氣，忙謝道。他怕再繼續問下去自己會漏了餡。
鶴髮老人瞧了瞧外面道：「天色已晚，我老眼昏花可做不起來，待明日我再慢慢幫你做。」
「不急在這一時的！」豬臉男畢恭畢敬的回道。
鶴髮老人出了屋門，指著門口晾曬的皮毛道：「你且幫我將這些皮毛搬進屋去。」說話間，他朝著遠處望了望，發出了一陣笑聲：「我這兒許久都沒有這般熱鬧了，遠方的來客，樹上風大，還是下來相見吧！」
文靈均在樹上靜呆了片刻，看向念無心，見她點了點頭，這才飄然而下。「高老前輩，叨擾了。」
「你們，你們怎麼跟來了。果然。你們別有目的！」豬臉男指著飄然而下的幾人大聲嚷嚷著。
鶴髮老人倒是沒有理睬豬臉男的話語，打量著來人，似若有所思。
「高老前輩，此番前來我們有事請教！」文靈均抱拳道。
高老前輩撫了撫鬍鬚道：「何事？說來聽聽。」
文靈均有些意外，這老爺爺還挺好講話的，於是便直接問道：「不知高老前輩可否給人改頭換面過。」
「這不多的很嘛！比如這個。」高老前輩指了指旁邊的豬臉男。
文靈均搖了搖頭，「我不是指人|皮|面|具，我是指真正的改頭換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