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九十二章 人|皮|面|具
天色漸漸暗下來，一個人影出現在客棧的屋頂之上。她行動迅速卻又悄無生息，在夜裡就如同一隻敏捷的黑貓。終於她停止了行動，似發現了獵物般，安靜的蹲在了一處屋頂上，這兒就是白壁所住的客房的。而這人影便是芷清幽了，她自幼與野獸群居，行動迅速不說，在夜裡瞧東西也如同白日里一樣，再加上聽覺異常靈敏，這種偷聽的事兒，最在行不過了。
芷清幽小心翼翼的將瓦片翻開，見屋內的白壁正端坐在桌子邊飲茶邊翻著書。
白璧雖在屋內翻著書，但是眼神卻飄忽不定。不一會兒，敲門聲響起，白璧起身開門，將門打開后又坐回了原位，手掌摩挲著書頁不語。同行的三人紛紛入了屋子。看來是有事商議。
「白大人，接下來我們該從哪何處入手？」宋使然首先詢問道。這幾日在金陵轉了個遍，問了個遍，壓根沒有那人的行跡。為何過了十幾年的事，要現在去查？可真不是個好差事。
白璧輕瞥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道：「以前未曾留意過平水相逢，只是照著現在的線索來看，東西仍然在他的身上。」說完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幅畫像，仔細瞧了瞧道：「平水相逢長相柔美，難怪念蘿壩的宮主也會對他傾心。不過如此引人注目的相貌，怎會沒人注意到？」
「要麼已經死了，要麼已經改頭換面。」宋使然被白璧的話所提醒，有些激動的揣測道。
白璧聽到這回答，滿意的笑了笑，「腦袋終於靈光了次。不過若是說他死了，我還真不信。若是他死了，那到底是誰放出的消息？讓洛家成了眾矢之的？」
「大人果然思慮過人！」宋使然趁機拍了拍馬屁。
白璧不以為意的揚了揚嘴角，「找到他，寶藏的下落也就明了。你們可知這附近，是否有易容高手的存在？」
「白大人，據江湖傳言，高老先生好像就在金陵隱居，只是不知他居於何處。」另一身材威武的壯漢回復道。
「好，既然如此，咱們就先從這兒著手調查。」白壁有節奏的敲打著桌面，將事情一一吩咐了下去。
待三人離開后，芷清幽也從屋頂上方離開。這時白壁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芷清幽將探聽到的內容詳細的敘述了一遍，念無心聽完點了點頭道：「既然他們和我們的目的一致，就看誰先找到那個高老先生了。」說完又拿出了紙筆，寫了一封信遞於佘曼舞道：「此信讓弟子快馬送回去。也許姑姑和被關的大鬼知道些許內情。」
佘曼舞接過信，點了點頭，趁著夜色將信送了出去。
尋找高老先生也不急於一時，更何況現在一點線索也沒有。念無心吩咐芷清幽和柒綺夢稍加註意下白壁的動向，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清晨，外頭吵鬧的很，街坊們嘰嘰喳喳的議論聲再加上路過行人匆匆的腳步聲，一切都顯得格外的刺耳。
文靈均捂著耳朵，片刻後任命般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偏著頭從窗外瞧了瞧天色，好像也沒到開市的時候吧，怎麼就如此吵鬧的緊？
念無心皺了皺眉頭，慢慢睜開了雙眼，瞧見文靈均破天荒的早起，有些意外，但是一聽到外頭的動靜，立刻就瞭然了，原來是被吵醒了。不過這大清早的，熱鬧的有些詭異。
二人匆匆洗漱一番就下了樓去。
「掌柜的，何事這麼吵？」文靈均來到掌柜跟前，敲了敲桌子問向正在算賬的掌柜。
掌柜的停下撥弄著算盤的手，神秘兮兮的說道：「昨晚出命案了！」
「哦？說來聽聽！」文靈均極有興趣的繼續問著，問完還不忘四處張望了番，生怕白壁忽然出現。
「昨晚對面的客棧，一個女客人被活生生給嚇死了！幸虧沒住我這兒，不然這生意還怎麼做喲。」掌柜的說完臉上竟然還有些笑意。
文靈均這才注意到，今兒的生意好像比昨日好上了許多，看來是對面的住客和食客都跑過來了吧！
「被嚇死？」文靈均小心一顫，莫不是看到白粼，然後被嚇死了？連忙向掌柜的求證：「怎麼嚇死的？」
掌柜的繼續一臉神秘的說道：「說來也奇怪，那女客人手裡握著一塊面具，聽他們說，那是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這麼邪門！」文靈均越發的感興趣了，不過除了感興趣之外，內心還有些恐懼，莫不是畫皮？
「據說她的相公長相十分俊美，不過現在人失蹤了。大家都議論說她的相公也許是鬼怪喲！女客人不小心瞧見了他的真面目，被嚇死也不奇怪。」掌柜的繼續八卦著，今兒已經不止一人問他此事，他依然講的滔滔不絕，這種能將人嚇到的感覺真是無比的有成就感。
文靈均扁了扁嘴，「掌柜的就不怕？」
「我怕啥，我就怕生意不好，明天要喝西北風。」
文靈均無奈的笑了笑，這掌柜的還真是愛財如命。
念無心選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叫了些吃的，待文靈均打聽完，油條包子等日常的早飯正好上了桌。
文靈均邊啃著油條邊將這離奇的事件分享給無心姐姐聽。正說著，林媚兒同佘曼舞也尋了過來。
文靈均只好將事情又重複了一遍，忽疑問道：「師父和師母怎麼還未下來？」說話時那不懷好意的表情惹人遐想。
「剛剛我同媚兒敲過了門，無人在房中，想來定然是白壁有所行動。」佘曼舞扯了半根油條回道。
「早知白壁不在，我也就不鬼頭鬼腦的怕他看到了。」文靈均嘆了口氣。
「住同一家客棧，免不了會碰面，不如搬去對面。」念無心一臉淡然的說道，說話間還不望偷瞄了瞄文靈均。見她一臉驚恐。念無心表面上淡漠無表情，其實心中卻偷偷樂了起來，瞧著靈均吃癟的樣子，心裡頭怎就那麼舒坦呢？
「無心..姐姐..對面死了人，還鬧鬼，這樣恐怕不妥吧！」文靈均立刻否決道，因為害怕連說話都打著結巴。
「你可知高老先生有項絕技就是做人|皮|面|具？」念無心不理會文靈均的膽怯，笑著對她說道。
「真的？」文靈均稍稍放下心來，在小漁村已經被鬼嚇過一次的她，自然是有心理陰影的，但當聽聞此事並不是鬼作祟時，心中的恐懼消減了七分。
念無心瞧著楚楚可憐的文靈均一臉認真的問向自己時，心中有些慚愧，剛剛不該嚇唬她的。伸手在她的臉蛋上捏了捏道：「自然是真的。不過我們要搬過去住也是真的，也許那個戴人|皮|面|具的男人會回來。」
「好吧！」文靈均拉攏著腦袋勉強同意了。
吃完早點，幾人上樓收拾好了行囊，並留了個字條放在了柒綺夢和芷清幽的房間，因為她們二人並未和白壁見過面，繼續住在這兒也便於監視。
結完帳一行人就離開了，掌柜的倒也沒說什麼，江湖人士都住不長久，若是掌柜的知道她們竟然搬到了對面人人閃躲的凶宅里去了，不知會作何反應。
對面的福臨客棧仍然聚集了許多人，雖然對於鬼怪的傳聞大家還是心存顧慮的，但是這青天白日的，還有這麼多人在，八卦之心戰勝了恐懼，紛紛駐足圍觀。
「借過，借過！」文靈均在前開著道，好不容易擠了進去。
兩名持刀的捕快攔住了她們的去路：「站住，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什麼情況？住店也不給？」文靈均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問道。
福臨客棧的老闆娘立馬沖了過來道：「給給給！」轉身對著捕快撒嬌道：「大人，好不容易才來的客人，您不是又要趕走吧？好歹也留幾個客人和我做個伴呀！」
捕快翻了翻白眼，將文靈均等人放了進去道：「不要隨意亂走動。」
圍觀的百姓們紛紛議論著，好傢夥，這四人的膽子可真大！莫不是不知道這裡面出了人命了？正準備提醒，那老闆娘立馬過來趕他們，「走走走，都堵在老娘門口，還怎麼做生意？」
一捕快小跑著過來在捕頭耳邊竊竊私語了番，捕頭對著圍觀群眾揮了揮手道：「散了吧，散了吧！沒什麼好看的了！」原來他們已經秘密將女子的屍體從後門給運了出去。現場也留有專人把手，現在只要回去等待仵作的驗屍詳情了。其實也沒什麼好驗的，那女子雙眼瞪的老大，一副活生生被嚇死的模樣，手中的人|皮|面|具更是讓此案多了幾分詭異。不過此案的關鍵人物，該女子的丈夫，不知去向。
屍首和物證一併送回了衙門，捕快們很快就撤離了客棧，只是因為這事，原來的住客都被嚇跑了，只剩了文靈均四人。
老闆娘端著瓜子悠閑著的磕著，自我安慰著，沒人正好圖個清靜。聽到了下樓的腳步聲，一陣緊張，莫不是她們知道了什麼，想來退房吧？連忙迎了上去，「幾位客官，屋子可還滿意？」
「還不錯，不過我想知道，嚇死人的那間屋子在哪？」文靈均微笑道。
「哐當」一聲，嚇得老闆娘將乘著瓜子的小盆扔在了地上。小心翼翼的探問道：「客官，你都知道了？」
「自然，就沖著這事來的。聽聞有鬼怪作祟，我們倒想見識一番。」
「聽外頭那些嚼舌根的瞎說！我看根本就是那個小娘子的丈夫乾的，他一來呀，我就覺得俊美的不正常....」老闆娘接過文靈均拾起了瓜子碗，邊嗑邊回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