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言敗魯豐遠

第五十八章 言敗魯豐遠

「如今小娘子倒是來問老夫好不好,老夫好不好,小娘子不是最該清楚。」魯豐遠冷哼了一聲,心裏打着腹稿,背着手步步朝着秦翠踱步過去,「小娘子倒是好心機啊!怎麼,如今看得老夫如此狼狽,可是滿足了?」

秦翠眉心一蹙,「嗖」的一下,眼神利刀子似的狠狠瞪向魯豐遠,什麼叫做她的好心機?!

「倒是要向魯神醫請教了,什麼叫做『我的好心機』,什麼又叫『你好不好我最該清楚』?魯神醫到底不愧為神醫,說起話來也是高深莫測,小女子可是聽不懂。」

「哼,」魯豐遠又是一聲冷哼,心內已經認定,就是秦翠害他:「你說不知,一推二凈,老夫來問你,今日裏,可是你們在客棧里哭天喊地大聲嚎哭?」

秦翠何等人,稍一想,便就明白魯豐遠這貨的意思了。

她面上更是帶着濃濃的諷刺,在被魯豐遠一番話挑起的議論紛紛和隱隱約約來自眾人的指責聲中,秦翠挺胸拔背,不算高的個子,偏偏在一群老少爺們兒面前顯得挺拔高挑起來,她一眼望進魯豐遠的眼,似乎看透魯豐遠這個人的靈魂一般,她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魯豐遠!魯神醫!你若心思端正,怎會平白自願挑了銀子讓人給我這邊送棺材?

別人無心,你當我分不清,黑漆的大棺材,就是這棺材。也是上等上的好貨。

好,我且問你,你說你心善,假如真心善,一口薄皮的棺材,算是聊表了你的心意了吧。何必不怕事大,自掏銀子送來這麼一口招搖的黑面大棺材?你與那病患又是什麼關係,又有怎樣恩情,需要你送來這麼一口黑面大棺?

此其一!

再者,且不論你真心善。假心善。我們就說說醫者的本分。俗話說,醫者,父母心。

我且問你,你立世之本可是做到。醫者。父母心了?你可敢發誓。這一生當中,為醫之時,懸壺濟世。普度眾生?」

「老夫怎麼不敢!」魯豐遠被秦翠一番話激得太陽穴猛跳。不曾多想,義正言辭,怒視秦翠:「老夫向來善待病患,多為善事,這文安鎮里上上下下的百姓都可以為老夫作證!今日怎輪你這黃口小兒污衊!」

醫者,父母心!……假如真的坐實了秦翠加給他的罪名,他的名望怕是一朝傾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哈,」秦翠冷笑,眼中利芒一閃,厲聲質問道:「好,魯豐遠,你果然很要臉啊!你說你醫者父母心,假若你真的醫者父母心,當初李三刀帶來的病患,如今怎麼是在我這裏?」

「那人,本就沒救了。」

「哈,你說那人沒救了,那我如今客棧二樓的廂房裏正在和他兄弟敘舊的又是誰?難不成是鬼嗎!」

魯豐遠臉色鐵黑,幾番思索,還是咬牙反駁道:「你說那人活着,那也是你說的,我們大家都沒看見,做不得數吧。」他就不信,那人明明就是必死的命,怎麼會真的被這莫名奇妙的女人救活了。難不成,這女人的醫術真的在他之上嗎?

不信,堅決不信!他行醫數十載,從十歲那時,給師父當葯童,二十五歲才真正出師。隨後數十載歲月一直給人看病,大大小小的病情多有鑽研。這女人才多大的歲數啊,如何看也是個黃毛丫頭!

醫術,這並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是需要時間去磨練去學習的。

「好,你要眼見為實,我就讓你眼見為實。走,隆豐客棧里那人是死是活,你親眼瞧一瞧去。」

秦翠說罷,甩手轉身就走,絲毫不停留,她也不管魯豐遠是不是跟了來。對於她來說,魯豐遠跟不跟過來,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與魯豐遠之間所謂的賭注,也沒有多大存在的價值了。

重要的是,她,證明了自己。在文安鎮,她證明了秦翠的存在!

這就夠了。

客棧二樓的廂房中,魯豐遠親眼見到了活生生的人,他彷彿大受打擊,那人幾日前,正是他親自判斷,親口說出,這人沒救了。可是此時這人卻好端端地靠坐在床榻上,一口一口吃着白粥。

難道……難道我真的不如這個黃毛丫頭?

這個疑問在魯豐遠的腦海里形成。

忽地,他猛地抬頭,臉色猙獰扭曲,就要衝過來揪住秦翠的衣衫,他一邊猙獰的衝過來,一邊不敢置信地質問秦翠:「你說!你說!你是怎麼治好他的!明明這人沒救了!你快說,你是不是行了巫醫!」

這每一句話都是問話,可是魯豐遠根本就不是用的詢問秦翠的口吻,他每一句都說的鏗鏘有力,斬釘截鐵,似乎那一句句「是不是行了巫醫」,在他的嘴裏,全都變成了「你行巫醫」!

到得這時候秦翠對魯豐遠,已經徹底沒了同情,這種人,這種人啊!

她瞳子裏的目光幽冷起來,冷聲道:「魯豐遠,你先前道我心機重,又言我這丫鬟在客棧二樓廂房裏哭天喊地的聲音,連客棧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魯豐遠,你是不是要說,這是我故意設下的陷阱,是我故意令我身邊的丫鬟嚎啕大哭,就是為了誤導你,讓你以為人已經死了。從而讓你做下了錯事?

你是不是要說,你令人送來棺材也是因為我故意誤導你,是我故意設下陷阱?」

這句話,她剛才就想問魯豐遠了,她怎麼也不能夠想到,一個醫者,一個行醫數十載的醫者,心裏居然會如此晦暗!

秦翠一言出,那跟隨而來,想要一探究竟的百姓們,一個個臉上露出恍然大悟,但秦翠下一句話卻叫他們又百思不得其解了。

秦翠說:「魯豐遠,我不用你回答這個問題。答案我已經在你的臉上看到了。我亦不去解釋這個問題,我只好奇,一個醫者,你行醫數十載,怎會盼著人活不了!」

一言問出,秦翠心中那口濁氣吐出一半來,她是醫生,不管哪個時代,治病救人,就是醫生本職!

她行事之根本,但凡有救,便要盡了全力。

魯豐遠雖是中醫,可是,他就算沒有之血三聯針,難道連基本的止血都不能給人做嗎?

那人送來之時,就是連最基本的止血護理都沒有處理過!

限於時代的發展,限於文明的發展,也許這個病人魯豐遠治不了,但不代表,給人稍稍止血,這個舉手之勞都做不到吧。

「魯豐遠,你來回答我,作為醫者,你怎會盼著人去死!今日換做我,即便聽到我這丫鬟嚎啕大哭,我也許也會往壞處想。但我不會如你這般,不去求證,就給人送一口棺材過來。魯豐遠,你醫術有限,並不可恥,可恥的是你作為醫者,晦暗艱澀的心理。」

這最後一句,簡直就是壓彎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魯豐遠臉色慘白,一個趔趄跌倒了地上。

敗了,敗了……慘敗啊……

……

三日後

一向安靜的文安鎮里熱鬧非凡。

「娘子,自打三日前那人活了,這找您看病的病患啊,是一個接一個,沒個停。娘子娘子,照這樣子算來,那塊娘子當初去的玉佩可真的能夠贖回來呢。」

秦翠溫和地看着綠盈,看她略帶稚氣的臉龐,心道這到底還是個孩子呢,想到這裏,不免又想到她今後會走的路,那必定是崎嶇危險遍佈的,當真是要這孩子陪着自己吃苦嗎?

心下猶豫,秦翠抬頭盯着那抹粉綠,若有所思。

「綠盈,你瞧那李三刀人好不好?」

「好啊,啊……啊?……」那丫頭不曾多想,歡快地應了一聲好,隨即卻也敏感地發覺似乎不對勁,有些忐忑不安地詢問秦翠:「娘子莫不是不要綠盈了?婢子可是做錯了什麼事?」

「不要多想。綠盈,」秦翠坐直了身子,面上溫和的表情也變得一本正經起來:「綠盈,你這般年紀,我自認為嫁人是最好。我瞧那李三刀人也講情義,是個能夠託付終生的。雖說是個粗滿的漢子,不夠體貼,可總比你跟着我一路吃苦來的好。」

「娘子!」綠盈一聲高喝,「娘子!我們當初不是說好了,我們就是那分不開的並蒂蓮,理應焦不離孟孟不離焦才是!還是娘子覺得,李三刀比那齊家還要權大勢大,能夠護佑綠盈左右?」

當是一頭悶棍,一頭敲下,敲得秦翠清醒了,一身的冷汗……齊家齊家!她恨不得扒皮削骨!

「是我想差了,齊家自不是李三刀能夠對上的,幸虧你提醒,不然可不只是救不得你,還要連累李三刀一家了。」

話鋒一準,秦翠又沉聲說道:「可你也要知道,你跟着我,不只是吃苦受罪,說不定會沒了性命。我這心裏住着魔,齊家欠我的我是一定要討回來的。你可懂?」

「娘子,若無你,就無綠盈。娘子,綠盈心意已決,娘子再也不要提及這事。」

秦翠看着綠盈,見她真是果決,下定了決心,思索片刻,道:「好,你我二人,當作雙生。」(未完待續。。)

ps:此文大約還有五六十萬字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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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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