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能治
「快讓讓！快讓我看看！」下意識的，秦翠身為醫務人員，早就忽略如今自己的身份和處境，她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多年來從事醫務工作，條件反射地就要去檢查病人的身體情況。
「小寡·婦，我跟你說，你就別在這兒添亂了，人家曲神醫正牌的郎中在這裡吶，哪兒需要你瞎湊合？收拾了包袱趕緊滾吧，要不是你，周先生哪裡會被氣暈過去？」張大媳婦兒不客氣地說道。
秦翠怒火中燒，要不是這八婆在村子里胡說八道，自己也不至於落到被人驅趕的地步。
自己也不過是求一個擋風遮雨的地方，不偷不搶不去佔用鳳凰村的一草一木，就她那個破草房，還是建在鳳凰山腳下，離村子可有五十米的距離。仔細說來，她的破茅草屋子可不算在鳳凰村裡。
誰說村人心思淳樸的，要她看，也不乏那些心思齷齪歹毒之輩。
就比如，她面前這個屢屢挑事兒的張大媳婦兒。
周期先來找她麻煩，差一點兒就要逼死她。
可要是一開始這死八婆沒有胡說八道，也就不會有後來這一堆的破事兒了。
周期是自己本身就有心臟病，就算今天沒有她，哪一天周期一激動，心臟病發作，同樣會是現在這副模樣。
她倒霉催的，恰好撞上了而已。
周期的病一發作，所有人都慌了，有人驚慌失措，有人手忙腳亂，也有人還在喝罵：「便是這個小娼婦，若不是她……」
所有人都圍到周先生身邊，一個個焦急地央求著曲神醫：「神醫啊，你快救救周先生吧。」
曲大夫背著葯簍子，倒是不敢大意，連忙上前，先是把脈，此後又察言觀色，表情越來越凝重。
他乾癟的嘴唇在哆嗦，似在喃喃自語什麼，最後眉頭皺的更深，搖頭嘆息道：「哎，生死有命啊。」曲神醫面色十分隱晦，問了句：「老先生的家人呢？」
秦翠見他說出生死有命的時候，不由一驚，救不了？怎麼會救不了？
「我，我，我這就去叫……」張大慌了神，忽地幾道人影急匆匆擠進人群中來，「不用叫了。」年老的婦人，被兩個小媳婦兒一左一右攙扶著，惶然走到曲神醫面前問，「曲大夫有何見教，我這……怎麼了……」
似是感受到曲大夫那黯然之色，又見周先生臉色鐵青，還在地上抽搐，這婦人心都涼了，滿是凄惶，聲音顫顫。
曲神醫也無奈，但身為郎中，生老病死的事情早已見慣了，有些話，不得不說。
「哎，」他嘆一口氣，十分悲切地拍了拍老婦人的手臂：「大嫂子啊，老夫有心無力，周先生的病，已入膏肓，大嫂子，準備後事吧……」
秦翠簡直看傻了，也聽傻了。怎麼會救不了？
話未說完，老婦人涕淚橫流，是要給曲神醫下跪了，「神醫神醫，求你再給看看吧，老爺子之前也發作過的，每回都緩過勁兒來了。這次定然還能逢凶化吉。」
圍著的村人們一個個面帶哀戚，「是啊是啊，曲神醫您是神醫，您再給看看吧。老先生可是咱們鳳凰村的秀才老爺啊，可不能就這麼去了。孩子們都指望著老先生吶。」
「哎！罷了罷了。老夫再試一試吧。」曲神醫撩起衣袖，再次搭脈，手指才搭上周先生的脈搏，陡然一驚，伸手去探周先生的鼻息。
驀地，曲神醫臉色大變，像是燙到手一樣，連忙收回手指。對著老婦人戚戚然而道：「周先生……已經去了。大嫂子，節哀順變吧。」
「啊！」周老夫人哀哭悲慟，就要撲倒周先生身上，秦翠也是一愣，頓時明白了情況的危急。
休克！
這是休克！
人命關天，秦翠再也顧不得別人的白眼兒，一下子竄到了周老夫人身邊，扯住了她，「讓開！」
一個稍大一些的男聲響起。
「你讓開！」
秦翠一愣，扭頭一看，頓時滿臉的厭惡關不住，狠狠叱罵一聲「庸醫害人」，就指著休克的周期喝道：「你這是要誠心害死他嗎？」
曲神醫也是一愣，花了一點兒時間吸收了秦翠的話，頓時漲紅了臉，「他已經沒呼吸了。」
「那也是你這庸醫無用。好好的人，都能給治死。」又把擋在身前的招搖撞騙的曲神醫推開，「你別擋路。」
曲神醫憤怒，「他這是必死之症！老夫來時已經晚了！」辯解完了，突然想起自己還不知道面前這女人的身份。
曲神醫上下打量一下一身農家婦裝扮的秦翠，本來被推開的身子又往前一挪，擋在秦翠面前。
「你又是何人？敢斷言生死？」
「哎呀，走開！別擋著我救人性命！」
曲神醫話才問出，張大媳婦兒那八婆簡直唯恐不亂，嚷道：「曲神醫，你別理會這個小寡·婦，她偷男人來著，周先生就是被她氣死的。」
周圍圍著的村人們一下子眼睛亮了，同時憤恨地看向秦翠。
而周期家人更是恨不得要她一命抵一命。
秦翠火了，一個眼刀子橫了過去，你這八婆不懂別亂說。周期的心臟病可和她沒關係。
心裡惱火，卻不敢再耽擱。
時間已經過去半分鐘，秦翠心裡默數數字，只敢往快了數，不敢數慢了。
她總算是看出來了，要走正常程序，給這周期急救，估計周期真的死了，她都靠不上前。
左右這件事多多少少與她有些干係，再看這些人不分青紅皂白，把周期的心臟病歸結到她的身上，她就只能呵呵了。
「我不與你這庸醫多說，」她嗖地抬眼看向周老夫人，「我能救他，救不活他，我為他償命。」她雙目炯炯，直言直問：「我就問你，要不要我救他？」救活了，她無功勞也無罪孽。救不活，看這些憤怒的村人，恐怕是真的要她一命抵一命了。
賭吧！
秦翠猛地做出決定。
再看周老夫人狐疑猜忌，秦翠心裡著急，恐怕周家人都沒有她著急。
她是著急多過傷心，周家人是傷心多過著急。
一個媳婦子在周老夫人耳邊輕聲說話，周夫人滿面遲疑：「可是老爺子已經沒了呼吸，老爺子已經死了。」
「那是假死。」秦翠快急哭了，這都已經一分鐘了！
心臟病發，停止跳動后，如果及時採取復甦措施，很多人能挽回生命。越早採取措施越好。可是若是4—5分鐘之後才採取措施，那死亡的幾率要大很多。
「再耽擱，你們家老爺子就真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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