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思緒一定,她透過譯臣,表示自己累了,想回去休息,如果兩位公主願意,她邀請她們到她暫居的月涯閣喝她從天朝帶來的雪梅玉露。

雪梅玉露是從冬天的寒梅上採集的朝露,混合著新鮮梅瓣,窖藏三年才得的珍品,玉露入口,香氣沁鼻,清涼消暑,是天朝皇宮內夏季御用的消暑飲品。

天朝皇帝知道龍余國四季如夏,特地備了好幾壇給她陪嫁。

靳綺與靳綾小孩心性還重,怎麼會不好奇新奇的事物?聽她這麼一描述,兩個人心癢難耐,明明想與她保持拒離,還是不敵好奇,別聲扭扭的跟著她回去。

回到月涯閣,慕容謐命人取出雪梅玉露和天朝特有的點心,招待靳綺和靳綾,一大壇的玉露,她喝得不多,幾乎全進了雙生子公主的肚子里。

吃飽喝足,她們心虛的準備開溜時,慕容謐又找出了兩件步搖,送給兩人。

龍余國的姑娘少梳繁複的髮髻,她讓手巧的雙兒及祥兒為兩人梳了中土姑娘的髮髻,簪上有著精緻蝴蝶雕花、攢翠玉、珍珠流蘇的步搖。

走動時,那垂在深褐髮髻旁的翠玉、珍珠流蘇跟著曳動,珠玉相擊,發出低微的聲響,輕易便讓兩人嘖嘖稱奇。

見兩人帶著不敢展露的微微笑意時,慕容謐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無論哪一國的姑娘家都一樣,對於漂亮新鮮的飾物多少都會感興趣,能投其所好,換未來的生活順愜,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哪!

在離開前,靳綺突然瞥見她擱在一旁、還來不及收妥的藏青色斗篷,發出驚呼聲,「啊!你見過三王兄了?」

因為兩位公主沉溺在姑娘家的事物上頭,被晾在一旁,悶到幾乎睡著的譯官太無極猛地被靳綺高八度的驚呼聲驚醒。

霎時,眾人被他的反應逗得都忍不住笑出聲。

慕容謐輕輕的笑過後,聽完太無極的翻譯,才疑惑的問:「什麼意思?」

「那件斗篷是三王兄的!」靳綺伸出手,翻動那件藏青色斗篷,果然在斗篷衣料一角看到綉有王族龍紋的徽紋。

慕容謐不禁感到訝異,原來那天救她的男子便是她未來的夫君?

雖然她沒看清楚男子的模樣,但回想他挺拔的姿態、說話的聲音,禁不住臉紅心跳。

難道兩人的緣分,早就註定好了?

【第三章】

大婚之日,晨起后,慕容謐看到一大群人在屋子裡忙進忙出,將月涯閣布置得一片喜氣洋洋。

當喜紅嫁衣被丫鬟們從箱底取出掛起時,她這才意識到今夜就要見到她的夫君。

光是思及這點,她便覺得一顆總在胸口怦動的心提到了喉嚨。

這些時日,因為知道那天救她的人便是她未來的夫君,心情興起了波瀾。

當日,他並不識得她,卻挺身相救,把他身上的斗篷脫下,給一個陌生的女子披上。

那溫柔的行徑,有如一陣突然拂來的風,吹亂了她心頭的那一池春水,讓她無法再對他無動於衷。

她漸漸的好奇,他是怎樣的一個男子?

她是不是有可能與他在這樣以利益為條件的婚姻下,產生感情,成為同心夫妻?

原本不識情滋味的心起了騷動,待她穿好嫁衣,蓋上大紅喜帕,不由得深深的吸了口氣,以緩和自己過度緊張的情緒。

龍余國的婚儀與天朝十分類似,卻少了許多繁文縟節,再加上之前喜娘已經將禮節說過一遍,成婚的過程順順噹噹的完成。

前面的宴席還沒散,靳韜就踏著微醺的腳步回到張燈結綵『喜氣非凡的白虎殿。

他並沒有急著進到殿里,沉緩的腳步停在寢宮外院,望著天上皎潔的圓月,將胸中的悶氣盡數吐出。

早些時候掀開新嫁娘的大紅喜帕,與她喝了合巹酒,靳韜也看清了他的新娘的樣貌。

略顯蒼白的清麗小臉上施了淡淡的胭脂,讓她看起來比被他意外救到差點落海時的模樣更顯嬌美動人。

毫不意外她就是他要娶的女子,雖然知道了她的身分,但他從沒想過要提早與她見面。

心底深處的結依然存在,儘管對她不甚公平,不過他會儘力盡到丈夫的職責,只求夫妻相互尊重、和平共處,就像天朝和龍余國之間的關係一般。

「三王子回來了,需要奴才通傳一聲嗎?」守在殿外的內侍看到靳韜站在外殿,遂上前詢問。

「不用了,我在外邊散散酒氣,這就進去了。」他揮手,讓人退下,理了理身上的大紅喜袍,然後緩步走進新房。

慕容謐端坐在床榻上,聽到外面的腳步聲,心裡頓時緊張起來。

靳韜一進到內殿,隨即看見她低垂著頭,靜靜的坐著,纖弱的身形包裹在大紅喜服下,顯得更加嬌小,不由得讓他想起她那輕得像羽毛的重量。

直到男人那雙黑靴映入眼底,慕容謐才驚覺他已站在床榻前,她頭一抬,一眼就撞進靳韜那雙清澈深邃的眸底。

瑩白的小臉一熱,她趕緊起身,朝他微微福身,輕聲的說:「三王子。」

靳韜微微一怔,淡淡的開口,「這裡不是天朝,不需要這樣稱呼。」

沒想到他會說天朝的語言,她感到許些安心,一轉念,想到他說的話,不禁感到疑惑,那她該怎麼稱呼他?

見她悄悄的看了他一眼,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他心裡一軟,語氣溫和的說:「你想怎麼叫就怎麼叫,不用太拘泥於禮節。」

想怎麼叫就怎麼叫……那要叫他靳韜?還是王爺?抑或……慕容謐細思了下,最後福身開口,「夫君。」

靳韜又是一怔,沒想到她竟挑了這個稱呼,這是妻對夫尊敬親愛的稱呼,可見她也是希望他們因政治聯姻的結合,可以互敬互重、相敬如賓。

不用費太多唇舌解釋,新婚娘子的想法就與他不謀而合,靳韜不禁悄悄的鬆了口氣。

接受父王安排的這門親事,雖然他不在意娶的是誰,但也希望對方是恭謙和順、知進退、識大體的性子,這樣看來,她倒是很符合他對娘子的要求。

「肚子餓嗎?要不要吃點東西?」他扶著她的手腕,來到鋪著喜紅桌巾的大圓桌旁。

慕容謐因為緊張和忙碌,一整天下來沒吃多少東西,但是看到那一大桌象徵性重於美味的食物頓時也沒有胃口,便輕輕的搖了搖頭。

靳韜在前面的宴席酒喝得比吃的食物多,胃裡都是酒水,也沒有吃東西的欲/望,遂吩咐人把菜撤了,才又說:「那就歇息吧!」

只見下人端了梳洗的用品上來,靳韜走到與寢房相連的套間里,準備更衣。

慕容謐跟在他的後頭,進了套間,腳尖一踮,伸出手,就要幫他換衣服。

沒料到她會有這種舉動,他下意識的退了一步,避開她的手。

她的手尷尬的停在半空中,抬起眼,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后,柔聲說道:「我幫夫君更衣。」

頓時,靳韜因為她局促的解釋而覺得愧疚。

自從那件事後,他就不喜人近身伺候,他的宮裡除了粗活有人做,大多事情他都親力親為,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一時之間也改不了。

「我自己來就行了,你也累了一天,先去梳洗吧!」他淡淡的說。

以為他是體恤她一整天的辛苦,慕容謐心裡一暖,柔順的點了點頭,走出套間。

梳洗完,她上了床榻,躺進大紅錦被裡,頓時又緊張了起來。

她沒想到她的夫君會長得這樣好看,清俊的臉上五官深刻,溫潤如玉的氣質看來很好親近,短時間的接觸,感覺他是個溫柔體貼的人。

也或許是如此,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床笫之事,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些,手指也緊緊握住。

這時,靳韜已梳洗完,放下幔帳,在她的身側躺下。

整個空間因為他的存在而顯得狹窄,她太過緊張,身體有些僵硬,卻發現他並沒有任何動作。

慕容謐有些奇怪的側首看過去,竟然直接對上靳韜那雙深邃的黑眸,他幽深眸底一閃而過一抹她說不清、辨不明的情緒。

像是無奈,又像是憐憫……

她正想著,就感覺到他一個翻身,整個人懸在她身上。

兩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許多,鼻息之間都是他身上清爽的味道,她雙頰一熱,覺得有些害羞,低垂著眉眼,不敢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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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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