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下廚
落葉飄零.一陣風吹來.颳起了地上還未來得及清掃的落葉.寒冬的風總是帶著一股刺骨涼意.讓路上的行人都不禁打了個冷顫.人總是愛犯懶的.特別是在這樣的一個天氣.
林唯靠在吧台上打了個哈欠.臨近年關了.興許大多人都回家了吧.大城市就是這樣.平時看著人煙鼎盛.但是大部分都是外來務工的.一到過年反而就冷清下來了.越往後越沒生意.「晉善.今年打算什麼時候放假.」
白晉善坐在林唯面前.今天的客人比較少.他應酬回來看到酒吧安安靜靜的.只有舞曲聲.現在才一點客人就走完了.索性就先讓他們下班.這會兒他正等著蘇煜一起回家.他想了一下.「過年那兩天休息吧.長假是不放了.」
林唯手撐著吧台.半眯著眼睛像是困極了.連說話都拖拉起來.「我得回家.我爸媽打電話讓我回去過年.」
「那你回去吧.」過年團圓本就應該.林唯又是個孝順兒子.白晉善沒有強留他.「那峰子呢.」
「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唄.」林唯嘆了口氣.挺直了腰背.翻了個眼皮后反問白晉善.「難不成讓我帶他回家.還是讓我跟他回去.可能嗎.」
白晉善笑了.「怎麼不可能.想帶回去就帶回去.別說破就行.」
「那可不成.不說我們處一塊兒.難道還給我爸媽介紹他是我同事、朋友.那得多彆扭.就我這樣的.不到兩天肯定給我媽那雙火眼金睛看得透透的.」林唯的媽媽心細.那雙明鏡似的眼睛總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地方.這讓林唯怎麼放心把峰子帶回去.「再說了.萬一我媽又心血來潮.拉著我那群八大姑七大姨的給我相親.那我和峰子多受折磨.」
這些白晉善當然清楚.會這麼說不過是打趣而已.「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我不急.等峰子出差回來了再說.」家裡的東西都是峰子收拾的.他沒回來自己都拿不齊全.峰子也不放心.所以要出門一向都是峰子給他收拾的行李.他就跟那大少爺似的.什麼事不用干.就等著峰子把他人和行李送上車.
「你明天去財務那邊把錢領了吧.今年生意可以.賺了不少.」林唯從來不過問酒吧里的資金進出.財務報表遞到他面前他都不看一眼.總是白晉善說是多少就多少.白晉善就是個掌權老闆.他就專心當他的調酒師.
「是嗎.」林唯聽到這話眼睛一亮.「那白大老闆......」
白晉善呵呵一笑.「明天請你吃大餐.」林唯一聽到賺錢的興奮點不在於能多分紅.而是又能在自己這邊宰一刀.
林唯倒是興趣缺缺.「大餐就免了.峰子不在我都吃夠外面的東西了.」
「那到家裡吃吧.」
「你就這麼摳門.一餐怎麼夠.要不這樣吧.峰子回來之前.你就管我飯好了.怎麼樣.」林唯沖著白晉善挑挑眉.峰子還有一個星期才回來.蘇煜的手藝可一直讓他念念不忘.這次正好吃個夠.
白晉善很痛快答應了下來.「只要你趕得上時間就行.小煜做飯時間都是固定的.過時不候.」
等服務生集體把酒吧衛生做完以後.蘇煜便和白晉善出了門.順便把林唯送回家.一聽到林唯這段時間會在家裡吃飯.蘇煜倒是很開心.還細問了林唯想吃什麼.
「小煜.」林唯下車后.車上就剩下白晉善蘇煜兩人.「快過年了.你打算怎麼過.」
蘇煜正在想著明天的菜式.聽到白晉善的問題.他眼眸一垂.真快啊.都快過年了.今年這個過年他還沒想過呢.父母決裂、情人分離.他上哪兒都不是.「晉善哥.你呢.你回去嗎.」
「我回哪兒去.我家就在這裡.」白晉善凄然一笑.一到這種節日.聽著別人討論合家團圓的時候.他才會感覺到自己是那麼孤獨.
蘇煜猛地想起白晉善的情況和自己差不多.
白晉善掌控著方向盤.打了個彎後跟蘇煜說.「如果你沒有別的事的話.你就繼續上班吧.酒吧不休業.」
「好.」上班的話.酒吧里熱鬧起來.他就不會覺得自己是一個人了.他突然好奇起來.「晉善哥.你都是怎麼過年的.」
白晉善想了一下.回答道.「也沒什麼.就跟平時一樣.自己一個人.朋友邀約的話就出去玩一下.不想出去就呆在家裡.」
「那.你會不會想你爸媽.」蘇煜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問出來.他知道這個問題可能會引起他不愉快的心情.但是他想知道別人的想法.
「還好吧.我不是特別戀家.我回去他們會不高興.我又何必去惹他們不高興呢.」白晉善淡淡地說.隨即他笑了起來.側臉問了蘇煜.「你呢.會不會很想回去.」
蘇煜實誠地點點頭.「會想.我經常會很想回去看看他們.過年過節的時候就想得更厲害.」
蘇煜沉默了片刻.接著說.「其實回來之前.我有先回去.我沒回家.只是在樓下看著家裡的陽台.正好遇到我媽他們回家.我躲起來了.聽到我姨提起我的時候.我媽很不高興.他們還是不願意見我的.所以我就走了.只要他們生活得好就好.我在不在他們身邊.其實都不重要.如果我回去會讓他們痛苦的話.那我寧願一直都不回去了.」
林唯手裡捧著一小塊蛋糕在啃著.眼睛盯著液晶電視專註得無視其他.白晉善走過去白了他一眼.從十點來到這裡以後.他就一直保持著這麼個姿勢坐在這裡看電視.白晉善拿起桌上的雜誌就打了林唯架在茶几上的腳一下.趁著他縮腳給自己讓道時走了過去.「等一下吃飯的時候你要是敢叫一聲你吃不下試試.」
林唯嘴裡塞滿了蛋糕.吱吱嗚嗚的也聽不懂說什麼.白晉善嫌棄地皺起了眉頭.「吞下去再說話.」
林唯伸長脖子.好不容易才將蛋糕咽下.又喝了一口蘇煜給他泡好的茶水順順氣.然後才搖頭回答他.「放心.我一會兒一定還能吃下兩碗飯.」
「你是餓瘋了吧.」白晉善看著桌子上好幾個蛋糕包裝盒.再看看又重新拆開一盒提拉米蘇的林唯罵道.
「嗯嗯.你說的沒錯.我真的快餓瘋了.」林唯咬了一口提拉米蘇.一邊附和著白晉善.「下班回去后就直接睡了.早餐也沒吃就趕過來了.這不是空著肚子來你家的嗎.」
難怪他來的時候非要自己下樓接他.還強拉著把他往蛋糕店拉.說是蘇煜喜歡吃蛋糕.要帶點見面禮給他.但是身上錢又沒帶夠.白晉善聽著他的話.嘲諷他一句.「你這是空著肚子來吃蛋糕的嗎.不是說給小煜買的嗎.」
林唯聞言.把腳放了下來.然後伸手在袋子里拿出一份黑森林.「看.這是我特意留給蘇煜的.」末了他還特意說明.「這可是我最喜歡的.看我對小煜多好.」林唯說完自豪地又躺了回去.
白晉善看著桌子上空空如也的手提袋.再數數桌上散開的包裝盒.冷冷說道.「真是出息.六個小蛋糕就吃剩下一個.你還真好意思說.」
林唯看著自己扔在桌上的盒子有些愕然.但隨後他還是厚著臉皮給自己開脫.「小孩子別吃太多甜品.對牙齒不好.」
白晉善實在忍受不了他了.直接把手上的雜誌砸在他臉上.「你怎麼不說老年人吃太多甜品會得糖尿病啊..」
林唯在白晉善攻擊的時候就下意識地把手裡的蛋糕拿遠一些.然後用手護著臉.雜誌打在手臂上落到沙發.林唯指著白晉善一臉委屈地控訴.「你欺負老年人.動不動尊老愛幼啊..」
白晉善覺得自己要是繼續和他待在一起.會拉低自己的智商.起身就走進廚房去給蘇煜幫忙.
蘇煜把菜都想好了.菠蘿雞、清蒸魚、素炒青瓜、蒜蓉菜心.再加一道排骨湯就夠了.他正在處理菠蘿.
白晉善走到他身邊.然後看著他削菠蘿.「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晉善哥.」蘇煜抬起頭看到是他.「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了.你去和Victor聊天好了.」
「算了.兩個人總比你一個人來得快.他都已經吃了好幾塊蛋糕了.」
「啊.」蘇煜聽到白晉善的話.只認為是林唯餓了.他看看除了爐上正在煲的燙以外.其它自己幾乎還沒動手的食材.這才給白晉善分配工作.「那晉善哥.你幫我把菜洗了吧.」
爐上的湯已經沸開.飄著陣陣濃香.蘇煜將火調小.用文火慢慢煲著.待在客廳無所事事的林唯聞香而來.站到廚房門口看著廚房裡分工忙碌的兩人.「好香啊.小煜.可以開飯沒.」
蘇煜回過頭.一臉抱歉地說.「再等等.很快.」
「要不要我幫忙.」林唯主動提出.但是白晉善卻不領情.「你去客廳待著別來搗亂就行了.」
林唯作罷走開了.「那成.我就不打擾你們兩口子做飯了.」
白晉善看了蘇煜一眼.但是後者顯然沒有聽到林唯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