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就這樣偷偷想念你

白晉善倒了杯溫水遞給蘇煜，人是醒過來了，這會兒身上過敏的癥狀正在發作，一直揉搓著自己的皮膚，一副想撓又不敢撓的模樣，白晉善的口氣算不上很好，「你昨天可算是表現了，不僅給Victor捧場了，還把自己捧進醫院去了。酒精過敏的人居然沒點顧慮，你想死別趕在我面前，省得我還得給你收屍。」

「晉善哥，對不起。」蘇煜不敢反駁，他幾年前喝過一次酒，那一次喝得少過敏沒這次嚴重，事後顧柏就將他看得死死的，半點酒精都沒讓他碰，加上昨天第一次看到那麼炫酷的調酒手法，他便渾然全忘。

「下次再這麼不要命，我成全你，直接給你扔後街去自生自滅！你看我還搭理你。」白晉善見他一見到自己就綳著身體坐在沙發邊上，腦袋都快低到桌子上去了，也沒好再說什麼，將水杯往他面前推了推，「把葯吃了！」

白晉善看著蘇煜和著水將葯吃下，將水杯放在桌上后又還原到剛剛危襟正坐的狀態，氣也生不起來了。他知道自己說話是過分了，但是一想到昨天差點沒被嚇得失了魂，要不是看著蘇煜身子骨弱，他想將他拉起來暴打一頓的心都有。

昨晚因為太過擔心他，以至於忘了自己也喝了酒，甚至一路超速闖紅燈。到了醫院后醫生診斷結果是酒精過敏，打了針開了葯。看著不省人事的蘇煜，他還是放心不下，要不是醫生信誓旦旦保證，他肯定得讓蘇煜住院！

蘇煜身上癢得難受，又怕火上加油讓白晉善更生氣，只能極力忍著，但身體還是不自覺會輕微抽動。心裡正暗自叫苦，這時有什麼東西往自己身上砸過來，把他嚇了一跳！蘇煜定睛一看，是一管藥膏，旁邊沙發突然往下陷，蘇煜轉過頭看著在他身旁坐下的白晉善。

白晉善兩眼看著電視，沒有去看蘇煜，只說了句，「把這個擦了會好一些。」

「哦，好。」屋裡開著空調，蘇煜將袖子擼起，將兩隻手都擦了，又在脖子上抹了一遍，然後他發現後背他擦不到。

似乎察覺到蘇煜的窘迫，白晉善問他，「要不要我幫你擦？」

蘇煜點點頭，將手中的藥膏遞過去，「那麻煩你了。」

白晉善將蘇煜的衣服撩起，掛在他的肩膀上，露出他的背，後背有些傷疤。他的手剛觸碰到蘇煜的皮膚，蘇煜就繃緊了身體。

白晉善心頭一動想著整治他一番，便裝作對蘇煜的反應毫不知情，手下繼續著動作，一邊漫不經心地說，「忘了跟你說了，昨天在醫院的時候你昏迷不醒，我只好幫你把葯擦了。」蘇煜的身體更僵硬了。

他靠近蘇煜的耳邊，輕飄飄地說，「全身都要擦。」似乎怕蘇煜沒聽清，他還特地放慢語速，一字一眼緩緩吐露著，這氣氛乍看之下堪比tiaoqing！

他看著蘇煜臉上的紅暈慢慢瀰漫到耳際，他滿意地暗笑著退開，將藥膏放回桌子上，眼前的人還一動不動保持那個姿勢，「你知道的，穿著衣服擦藥總是不太方便，所以我......」

話還未說完，蘇煜猛地轉過身，睜大著眼睛看著他，白晉善這才完全看清蘇煜白皙的臉上徹底充血，即使沒有伸手觸碰，他也知道那皮膚肯定很燙手，他看到蘇煜的眼底有不可置信，也有慌張。

蘇煜發覺這樣有些失禮，連忙將視線轉移，他沉默了一會兒，咬咬牙，一副豁出去的豪邁，話一出口卻還是——「晉...晉善哥...，你...你不會......」

這個人似乎不怎麼會開玩笑，白晉善也見好就收，免得把人惹急了，他伸伸腰，「行了，逗你的。不用那麼緊張，雖然我不是君子，但趁人之危這種事我還是看不起的。」

說完就走回他自己的房間去了，蘇煜聽到白晉善的話，明顯鬆了口氣，他沒有喜歡暴露給別人看的癖好，只要有旁人在，他從沒打著赤膊出現過，哪怕大夏天他也要穿著衣服，所以聽到白晉善說那些話的時候，讓他心裡特別膈應，好在只是玩笑。

緩過勁的時候，蘇煜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他回想了一下白晉善剛剛說的話——雖然我不是君子，但趁人之危這種事我還是看不起的。

這句話透露著某些信息！難道晉善哥跟自己一樣？！那他該不會對自己有想法吧？！

蘇煜搖搖頭，這個肯定不能有，晉善哥對自己充其量就是看自己太可憐了，肯定沒有！

晉善哥就這麼對自己出櫃了？！！！

正午冬日的陽光暖暖地照進來，空蕩的客廳只留下蘇煜一人在風中凌亂。

白晉善的聲音從房間門口傳了出來，「小煜，毛球今天還沒吃呢，你去喂一下，它現在跟你親近些，估計是因為都是撿回來的，所以那小子很有同病相憐的感覺，都不待見我了。」

蘇煜被他怪腔怪調的話逗笑了，「好。」他覺得自己想太多了，就像他對自己說的——這是你自己的問題，與旁人無關，所以他跟他之前只要還像之前那樣相處就可以了，想通事情后，蘇煜覺得輕鬆許多。起身到貓房裡給毛球添貓食，一打開門，就聽到毛球在裡面叫的凄涼，聽到那叫聲，蘇煜心裡都有了慚愧，「對不起啊，毛球，餓壞了吧？」

剛把貓食倒到貓盆里，毛球就過來進食，蘇煜蹲在旁邊看著它那優雅的吃相。覺得腿有些累了，蘇煜站了起來打算回房間，毛球卻抓起了他的褲腳，蘇煜彎下腰把它抱到自己的房間里。

蘇煜把毛球放到地板上，自己四肢大敞地躺到床上去，伸手摸出手機，撥出那個號碼。

「您好！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電話裡邊依舊是那個甜美的女聲，可是為什麼他就總覺得那個聲音很空洞呢？就像他的心一樣，空落落的。

只要空閑下來他就給這個號碼撥電話，不管他換什麼方式，一直都是關機狀態，他，聯繫不上他了。蘇煜把手機丟到床上，目無焦距地看著前方。

毛球從地上蹦躂到凳子上，然後又跳到蘇煜的席夢思大床上，然後在蘇煜邊上蜷縮起來，打了個哈欠以後就閉上眼睛睡起覺來。

蘇煜伸手撫摸著毛球的毛髮，昨天白晉善把它送到寵物店清洗了，它身上還帶著一股淡淡的香味，雪白色的毛很是柔順，蘇煜很喜歡撫摸著它，把手插進毛髮里，然後輕輕玩弄著。。。

——「柏，為什麼你的頭髮那麼柔順？」蘇煜蹂躪著面前人的頭髮，好奇地問，「明明你洗的洗髮水跟我一樣啊，為什麼我的頭髮就沒你的那麼好？」

顧柏黑著臉，看著坐在他身旁玩得正歡的人，「小煜，你玩夠了沒有？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不要玩我頭髮。」顧柏伸手抓下那兩隻淘氣的爪子。

那手感真的特別好，蘇煜又偷偷將手伸上來，結果還沒如常所願的觸摸到那順滑的髮絲，手就被抓住了。

顧柏抓著蘇煜的手，將他往懷裡一帶，伸手摟住他的腰，扣住他的後腦勺，將自己的唇印上他的唇，將舌頭探入他微張的嘴裡，跟他的舌纏綿著。

正在蘇煜閉著眼睛享受著他給予的美好時，他離開了他的唇，只是輕輕地擁住了他，而他乖乖地待在他的懷裡，細細柔柔地說，「吶，柏，你把頭髮留長吧？像女孩子那樣的長發。」那樣弄起來肯定更舒服。

其實顧柏的頭髮不短，對於男生來說，他的頭髮已經偏長了。

「留長發學校可是不同意的。」顧柏將下巴抵在蘇煜頭上。

「那你以後留著。」蘇煜不死心。

「不行，留長發太難看了。」

「你就當做滿足我的要求嘛。」

「不要。」

。。。。。。

我想你了啊，想你想到快瘋了啊。

視線已然模糊到看不清眼前的東西，蘇煜咬著唇克制著，卻還是忍不住低聲抽泣。

哭泣聲驚醒了正享受著他撫摸入眠的毛球，毛球瞪著雙眼看著正在傷心難過的蘇煜，安靜觀察了一會兒，站起圓滾滾的身子，舔了舔蘇煜臉上的淚痕。那溫熱的觸感更是打開了蘇煜的淚腺，他伸手把毛球摟在懷裡，然後蜷縮起自己的身體，無聲地痛哭著。

他想他，想見他，想聽他說他愛他，然後自己回應著，他也愛他。

淚，沾濕了被子，隨著眼淚的低落，慢慢地暈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