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用心，所以可口

「毛球，吃飯了。」蘇煜將貓食倒在貓盆里，然後又在一旁加了些清水，毛球趴在裝在牆壁上的隔板看著蘇煜的動作，慵懶的姿態如同一名貴婦。

蘇煜屈起手指敲了敲白晉善的房門，「晉善哥，出來吃飯了。」

白晉善打開房門，一手拿著手機放在耳邊，一邊輕聲對蘇煜說著，「小煜，你先吃吧，我等會兒再吃。」蘇煜打了個OK的手勢便走開了。

「那是誰？」

白晉善倒回床上，「蘇煜，那個小孩。」

電話那頭安靜了，白晉善知道他在想什麼，扒拉扒拉頭髮后解釋著，「他出院后工作丟了，正好我那酒吧不是缺人嗎？我把他安排在酒吧上班了，他原先住宿舍的，丟了工作以後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正好我家有空房間，索性就讓他住進來了。」

凌天沉默了一會兒，只說了一句話，「小心引狼入室。」

白晉善笑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用擔心，我有分寸。看人的那點眼見神我還是有的。」

蘇煜看到白晉善從房裡出來，連忙幫他添上飯，「晉善哥，吃飯吧。」

「小煜，我真沒想過你廚藝會這麼好。等過陣子吃習慣你做的飯菜，我估計再叫外賣我是吃不下了。」白晉善一邊吃飯，一邊打趣道。

「晉善哥你太誇張了，哪裡就有那麼好吃了？」被誇獎的蘇煜顯然心情很好，咧著嘴樂呵呵地笑著，「你喜歡吃就好，我最怕做了飯菜別人不喜歡吃。」

「你做得這麼好，沒人會不喜歡的，放心吧。」酸酸甜甜的糖醋排骨正合著白晉善的胃口，他連著幾筷子都伸向那盤子里，「真不是我誇張，你做飯真的挺好吃的，不行！我看你也不用去酒吧上班了，留在家裡給我做飯好了。你這手藝誰教的？我也去拜師。」

見到白晉善這麼愛開玩笑，蘇煜拿著筷子的手抵著唇邊，側過臉低聲笑了起來，「都是我爸教我的，我爸特別喜歡做菜，我跟我媽最喜歡吃我爸做的菜。我很小的時候就跟著我爸學做菜了。」

「你爸爸是廚師？」白晉善聽蘇煜這麼說，猜測道。

蘇煜搖搖頭說，「不是，我爸經營一家小公司。他只是喜歡給家人做菜，聽我媽說，其實以前的時候我爸根本不會下廚，他連生抽跟老抽都不會分，經常把蒜苗跟香蔥搞混。我媽的形容，他們談戀愛的時候，她心血來潮跟我爸講要吃他做的飯，我爸第一次下廚，差點沒把我媽毒死，我爸端上桌的菜要不生要不糊，剩下的那一道是鹹得很苦。」說到這裡，他們兩個都笑了，「那你爸後來又是怎麼學會做菜的？」

「我媽是不敢再吃我爸做的菜了，但是我爸就想讓我媽好好吃一頓他做的，所以就瞞著我媽學做菜，一直到他自己覺得可以了才敢給我媽吃，我媽就是那一次開始，就特別喜歡我爸做的菜。」

「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被我爸感動的呢還是真的是因為飯菜可口，總之這麼多年來她就這麼吃著我爸做的菜，也吃不膩，我爸也就一直給我媽做著，不管多忙，他都會到了時間就給我們做飯。一開始是給我媽做，後來有了我，就多了一份。我一直記得我爸在教我做菜的時候說過......」

「當時你媽媽把所有菜吃完后對我笑得那個滿足，我那會兒特別有成就感，感覺就好像完全被你媽媽認可了。爸爸做的菜是不是特別好吃？呵呵，因為那是用心去做的，所以就很好吃。看著你們吃得那麼開心，爸爸心裡啊，覺得特別幸福。能給自己心愛的人做一輩子飯，那也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我爸跟我說這話的時候，我十歲。我一直對我爸這句話深信不疑，我爸媽就特別恩愛。晉善哥，你是沒吃過，我爸做的菜真的特別好吃，有機會...」蘇煜在這裡猛地停住了，興奮的面容頓時沮喪下來，「可惜，沒有那個機會啊，我已經很久沒吃過了。」

「想什麼呢？會有機會的。到時候你可別攔著不讓我動筷子啊。」白晉善繞到蘇煜身後拍了拍他的頭，安慰了他一下便走開了。

蘇煜靜靜的，沒有認同，也沒有反駁。他希望能夠正如白晉善所說的那樣，可是他又覺得不可能。

白晉善回頭看了蘇煜一眼，那個人還是安靜坐在那邊，一手端著碗，一手拿著筷子，卻沒動，他正好看著他的側臉，他的臉上是那麼的落寞。

一個人，如果不是太會演，就是他本身就發生過這些事，所以不經意想起的時候便被帶動了情緒。白晉善覺得蘇煜是第二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