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別來無恙

按照思凡的「指示」，天水在國貿附近一家實行VIP准入制的花園餐廳里見面。

本來，她想去的不過是以前經常去的日本料理店而已。

「料理店有太多熟人，而且人來人往，只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而已。」思凡這樣解釋說。

這家花園餐廳也有日料，外觀精緻一點也不遜色，但是天水總覺得比一般的日料店少了點人氣。

天水穿著一件波點裙，略微撲了一點粉，只畫了眉毛和眼睫毛，然後是腮紅，簡單的妝容反倒顯得她精神奕奕。

「我要這個鱘魚子壽司、天婦羅，還有牛肉火鍋。」天水看著菜單用中文念道。

思凡點了一個刺身和湯。

「你的胃口不好嗎？」天水問。

思凡笑笑。他不能說自己下午的時候還在陪泡泡看電影，吃了好多甜點，好不容易才能來見她，已經沒有多少食慾。

「這裡人好少哦，地方也很雅緻，思凡以前來過嗎？」天水又問。

「前不久一個生意夥伴帶我來這裡，我也是喜歡這清凈。」思凡說。「我一直沒有機會問你，怎麼樣，你在霍家還待得習慣嗎？」

天水本來想說：「我能待下來是因為有你在啊。」不知道是不是環境太過冷靜的原因，她一時沒有說出口。

她說：「嗯，還可以。」她想了想，「家駿讓我去他的店裡幫忙做點心……」

「家駿的店裡？」思凡有點訝異，看來他還不知道這件事情。

「你不知道嗎？」天水暗暗希望自己沒有說錯話，「上次霍太太訓家駿，我和阿琴正好在門口，都不敢出來，所以我以為大家都知道了。」

「是什麼店？」

「是一個紅酒吧。」天水老實回答。

「那就對了，像他那樣的人能做什麼事情，除了不務正業。」只聽思凡冷笑一聲。

天水驚訝的看著他。

「沒有啊，思凡，那個紅酒吧我去過，在朝陽公園的一個衚衕院子里，也不是你想象中那種買醉的酒吧，是很安靜的品酒的地方……」天水不知道為什麼思凡會對家駿這麼苛責，她只是覺得並不是他說的那樣，於是才說了這些公正的話。

「你已經去過了？家駿帶你去的？」思凡的語氣仍然很嚴厲。

「是，我給他幫忙去做過點心……」天水的聲音慢慢的變小了，她真的弄不懂思凡了。

「你來霍家才多久，就跟著家駿一起出去！你不知道家駿名聲在外有多少醜聞嗎？你和他保持一點距離好不好？」天蠍座生起氣來，氣氛首先就很緊張。

「可是，我只是去幫忙罷了，也不是別的什麼。」天水覺得委屈，忍不住還是說了出來，「而且，家駿名聲不好也不等於是他身上有病毒，難道就必須和所有人隔離嗎？為什麼你要這麼說你自己的同胞哥哥？」

思凡這才想起家駿其實是自己的同父異母的兄弟，很多時候他確實是沒有感覺。這兩人的性格太不一樣了，思凡因為家駿拒絕來公司幫忙而在心裡隱隱有點看不起他，這時因為天水的事情而把這種情緒牽引了出來。

終於，他的面色緩了緩。

「總之，你不準去替他工作。」

「思凡，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霸道了？」天水本沒有打定主意要去替家駿工作，只是聽到思凡這麼說，心裡有點不服氣。

「你是我的女人，不准你去跟他有什麼瓜葛。」思凡怒氣沖沖的。

「原來你吃醋啊。」這下天水明白了，她開始有了笑容。

「我們換個話題吧。」思凡漫不經心的吃著他的刺身。

「如果霍家的危機能夠得到解除，思凡是不是會回到以前的家呢？還會繼續在公司工作嗎？」

其實，天水並不清楚思凡在東亞集團的職位，她以為不過是一個普通小職員罷了。

「你最近去看過梅阿姨嗎？我想下次跟你一起去看她呢！」她又說。

「公司的事情，也許更複雜了。」思凡頓了頓，話裡面有話，猶豫著要不要把泡泡的事情告訴天水，因為她早晚都會發現的吧。

「富人們的生活，其實有很多生不由己。」他嘆了一口氣，「我以前覺得我爸特別不近人情，犯了很多錯誤，對不起我和我媽，但是現在自己來做他的工作，處在他的位置，發現真的很累。不僅僅是體力上的，更多是心力。」

「這個社會，就是弱肉強食的，好人不少，壞人也一樣多，還有好多舉棋不定，不知道要做好人還是壞人的，像我這樣。」他苦笑著，天水雖然聽得很心疼，但以為他是在說玩笑話。

「思凡肯定是好人啊，怎麼會是壞人？」

思凡看看她，跟八年前他剛見到她時，一樣的心地，面容也沒有變多少，還是那麼天真的模樣。

「天水，你知道我為什麼愛上你嗎？」

天水低下頭。

「知道啊，你以前說過……」

「我以前說，是因為你天真，心地好，現在，這些優點你還都有，而且最難能可貴的也在這裡，你一直沒變，是我最初認識的那個天水。」

「思凡變了嗎？」天水問。

「我也沒變。只是我覺得好累。」思凡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