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八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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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裡一片漆黑。

是那種真正沒有半絲光線的黑暗。

藍扇非但不緊張,反而很興-奮。

老闆總是不會錯的,這裡果然有美味。

藍扇腳下的皮靴踩出的脆響步步深入,走出大概數丈遠,停住了。

眼中藍光驟放,穿透黑暗,清楚地看到了面前跟個集裝箱那麼大的一個柜子,門上照樣一圈凹陷。

藍扇臉上露出抑制不住的貪婪,將陰血珠拋出,正中凹痕。

咔嚓一聲,鎖開了。

藍扇極快地召回陰血珠,雙足一蹬,向後急退,蝶翼展開,居高臨下懸於半空。

那「箱子」上的鎖一開,暗室的上下四面立刻亮了起來。

藍扇防備地看了一眼,沒認出那似玉非玉跟感應燈一個功能的牆壁是什麼材料的,不過眼下也不是關心那個的時候了。

於常人來說,一股腥臭到極點,光是聞到都會頭暈目眩的味道狂溢而出。

「箱子」里的東西似乎被關久了,緩了幾個呼吸才發現自己竟然「自由」了。

科學家們說的很有道理,光速果然比聲速快。

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還未落下,那個箱子里的東西已經瘋狂地沖了出來。

乳白的光線之下,那東西在藍扇眼中纖毫畢現,以他的審美看來,就是一個丑到爆!

蜥蜴的腦袋,鱷魚的嘴,六隻蛤蟆似的眼睛前後圍了一圈兒。頭上兩根雄鹿似的犄角本來不錯,偏生通體長滿了倒刺,跟畸形仙人掌似的。虎身鷹爪倒是挺酷,可惜,連接腦袋身體的脖子細軟如蛇,再襯上一對蝙蝠翅膀,怎麼看都像是個失敗了的拼盤。

藍扇一舔嘴唇,這可不就是個失敗品嘛。

還是個被廢物利用的失敗品。

藍扇瞄了一圈那些牆上的「實驗記錄」就知道這群傢伙根本就是偷窺或者道聽途說了些皮毛就開始瞎搞,當然成功不了。

得到的半吊子又沒什麼大用,乾脆便用來養了「蠱」,眼前這傢伙應該就是最後被留下的那個「蠱王」。

這麼一想,藍扇覺得更餓了。

顯然,對面那個也有同感。

不管是失敗品還是成功品,他們還真有共同點——都是吃貨,越吞噬越強大。

彼此都想把對方吃掉,那還有什麼好說的,開掐!

藍扇看著弔兒郎當的,真到掐架的時候還是走穩重路線的。

他會飛,那看著只有本-能連靈智都沒開的怪物也會飛。

皮膜蝠翼抖開,扇起的風都鋒利得跟刀子似的,不僅沖的快,尖牙密布的血盆大口一張,一股黑霧猛噴而出,劇毒無比。

藍扇眯起眼睛,心情越來越好。

這傢伙越強,吞掉之後好處就越多。

蝶翼一抖,磷粉暴雪般揚起,蝶翼「雙眼」中無數大小使魔爭前恐后地衝出來奔著這裡唯一的「食物」就沖了過去。

藍扇遠遠操控,以逸待勞,這就是成品和失敗品的差距。

那怪物的確是個不好對付的。

不僅牙尖嘴利會飛有毒,別看那光溜溜的屁-股連個尾巴都沒長,不過那裡居然能吐絲布網,換了別人,這一招還真是不好防,那絲網不僅極黏,沾上就掙不脫,且毒性比那怪物嘴裡噴出的毒霧還厲害。

一那群笨蛋的智商,能弄出這麼個武力值的成品來也算是不錯了。

可惜的是,這怪物對付的是藍扇的使魔。

這些使魔雖有生前神通,卻早就不是實體,那些毒啊網啊的,對付它們實在是毫無用武之地,反倒是那怪獸被使魔們裡外三層地團團圍住,逮住空子就是一口。

怪獸會飛,使魔們不用翅膀也全都能飄好吧。

沒三兩下,剛才丑歸丑,還至少能稱得上威猛可怕的怪獸就被使魔們給鯨吞蠶食得連渣都沒剩下。

而藍扇,從頭到尾不過是抖著翅膀懸在半空,安逸地坐享其成而已。

任務完成,使魔們乖乖地沖回蝶翼「雙目」中,藍扇消化著它們帶回來的營養,覺得果然合胃口,消化起來都更容易。

感覺到力量在筋脈中流轉,妖血歡歌,連使魔們都朦朧地冒出愉悅的感覺。

藍扇覺得這魚餌的確下得夠本,高級貨!

那怪物雖然不算開了靈智,到底和普通生靈不同。

吞噬了它,藍扇從它混亂的記憶中硬是捋出了不少乾貨,唇邊的諷笑不由更冷了。

且不說那些笨蛋根本就是亂來一氣,就算他們真的弄出來個「成功品」,蠢貨們真的覺的自己有命享?

天道也不是閑著沒事幹什麼都管,這世上只有兩種情況,它老人家容不下。

一種是罪大惡極,這個衡量標準嘛先不管。

其二就是像他這種逆天而生的違禁造物了。

當然天道並不是不允許地下的人搞點兒什麼發明創造之類的,看人家人類,科技都上天入海了,眼瞅著都把他們頭上那片天捅穿了,還不只是被小打小鬧地降幾個天災示警一下就得了。

他不同。

若非老闆出手克制了他的本性,八百年前他就化灰了。

無論是攝心的幻陣還是無差別的吞噬都是手段而已,藍扇這個「完成品」真正的可怕之處在於,凡是被他吞噬掉的,不管對方是什麼種類,魂魄和力量都能被他消化轉為己用,更可怕的是,不管被吞噬的是什麼種類,生前的那些記憶和術法都能為他所用。

換句話說,藍扇若被放縱,完全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壯大到吞噬天仙甚至天神都不在話下的恐怖生物。

這種能無限制變強的,破壞平衡的「違-禁-品」,天道會讓他存在才怪。

幸運的是,藍翼遇到藍扇的時機簡直妙到毫巔。

那正好是藍扇大仇得報,心智乍然清明的短暫瞬間,也是他防備最弱的時候,不然哪能就這麼容易地被藍翼當個小崽子撿回去養著。

更幸運的是,藍翼的背後還有個深不可測的老闆。

深知天道的底限的老闆把選擇交給藍扇,藍扇毫不猶豫地放棄了不容於天道的能力,他要活下去!

於是,被改造過後的藍扇有了替代的使魔們。

弱是弱了許多,不過,不如此,他又怎麼能從天劫里活下來。

暢快地消化完新下肚的好料,正一邊兒享受回味,一邊兒吐槽的藍扇忽然感到外頭藍翼的鋒銳妖力,且靈犀佩中也難得的傳來了他家那口子緊張的心情,藍扇半秒都沒耽誤,蝶翼一扇,嗖地就竄了出去。

門外無人,藍扇也顧不得那長的讓人發瘋的階梯會壓制妖力了,真等他爬上去了,黃花菜都涼了,保存妖力還有個鳥蛋用!

憋住一口氣,藍扇飛出了最高速度。

意料中的那些壓制反而不存在了,搞得藍扇白使了個大勁,一不留神差點兒衝過頭,被藍翼眼疾手快地拉了一把,這才沒幹出「投敵」的烏龍事兒來。

等到被藍翼拉住站穩,感受了一下自家大蝴蝶沒傷沒痛的,藍扇這才把目光放在不遠處就那麼站著的那個傢伙身上,結果這一看就懵了。

不是說是個佛修嗎?

不是說是個超級厲害的佛修嗎?

這位一沒弄個佛光普照,二沒腳踩蓮台,甚至都不是光頭,剃了個特酷的寸頭,穿了一身兒比他還拽的軍靴皮衣往那一站,跟雜誌男模似的。

身材高大魁梧,隔著衣服都能看出一身彪悍的腱子肉,看臉也是好看的,不僅好看,還是那種有稜有角,一看就陽剛正氣的人物。

這和他想象中的佛修相差也太大了吧。

問題是,就算這佛修趕流行不走尋常路,也不至於帶著一股子煞氣吧。

除魔的佛修長成這款的不是沒有,可人家身上帶的都是罡氣。

這位這樣明明一身浩然正氣,滿身功德,眼中卻非但沒有半絲悲憫,反而跟蛇精病似的,文藝點兒形容就是冰山壓制著岩漿,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失控。

這種他們看不出道行的人物那就是明晃晃的惹不起,難怪人家都沒幹啥,藍翼就已經防備地把妖力都放開了。

許是剛吃了一頓好的,藍扇的心情不錯。

他還真沒怕,反而眼睛一溜,果然在那人手腕上看到了一串跟自己懷中那串材質樣式都一模一樣,屬性卻南轅北轍的極品紫檀珠串。

握住藍翼的手略微一緊。

藍翼早便看到了,緊張之餘也不得不感嘆他家這隻和那隻胖狐狸的腦洞開得還真有那麼幾分道理。

藍扇捏捏藍翼的手指,示意他收了戒備。

藍翼十分聽話地就收斂了下來。方才是因為藍扇還在裡面,情況未明,就算不敵他也要試試,如今看藍扇的精神頭,估計是得了好處的,自然也就沒有螳臂當車的必要。

跟老鬼混多了,面前這人氣勢再足,藍扇也並不十分害怕,還走近了一步,挺有禮貌地替自己和藍翼都介紹了一下,「不知這位前輩如何稱呼,又有何見教?」

那人並未理會,眼睛略過藍翼,在藍扇身上打量了起來。

藍扇面上客氣恭敬,心中卻有些嘀咕。

這傢伙越看越不像是佛修,反倒像是那些他極少數以「真實身份」打過交道的人類,身上帶著一股子位高權重的味道。

居移氣,養移體。

這種氣勢可不是一兩天能養得出來的,這位不會也是一直在人間混跡吧,搞不好還混的相當高端。

藍扇心裡嘀咕,臉上還是不動聲色,準備走一步看一步。

那人卻是個不客氣的主兒,開口就是:「你身上的珠子,帶我去見它的主人。」

藍扇臉色差點兒沒繃住。

您老這也未免太直接了吧。

「前輩見諒,此乃家中長輩所賜,眼下此物的主人就是晚輩了,不知前輩有何指教?」

藍扇這話實在有些大膽。

那人眼瞳瞬間一縮,兩隻蝴蝶頓時都感到了那股子泰山壓頂的逼人氣勢。

厲害,他們是揍不過。

不過他們也不是嚇大的。

老闆的地界,他們都是馬仔,老闆的後園,你說要去我們就帶路,這馬仔當的也未免太沒用。

藍翼把藍扇往身後一攔,「前輩既然想見家中長輩,想必也是長輩故人,我們做晚輩的不好擅自做主,不如讓我等先行回去請示一下如何?」

不如何。

電光火石之間。

揣著陰血珠的藍扇就被薅走成了肉-票。

藍翼見狀,雙眼充血,背後蝶翼猛然伸展,看架勢是要拚命。

藍扇趕緊透過靈犀佩安撫他,這可不是玩命的時候,肉票就肉票,跑的一個是一個,有老闆坐鎮,只要這傢伙不想混不下去,他的小命就保得住,正好說不定還能套點兒八卦什麼的呢。

藍扇看得分明。

懷中的陰血珠和那不知名「綁-匪」靠近的時候,那男人手上的珠子泛起一陣金光,藍扇眼神兒沒得說,金光中珠子上浮出的絕對是狴犴。

這可新鮮。

透過靈犀佩,藍扇把消息妥妥地傳給了藍翼。

藍翼深深看了一眼被人掐在手裡的藍扇,目眥欲裂,到底還是忍住了一時之氣,恨毒入骨地看了那男人一眼,果斷轉身,往園子里狂奔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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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化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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