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6

6.Chapter 6

顧煙偷偷留下二百塊,讓護士給陸皓謙開些消炎藥回去吃,她看陸皓謙的臉色,病的應該不輕,沒有一點血色,整個人憔悴憔悴極了。

一道低沉的聲音從顧煙身後傳來,聲音冷的像是冰川:「把錢收回去,我不用…」

陸皓謙已經醒了,做好事的顧煙忙解釋道說:「醒了啊,你別誤會這是周伯讓我給你帶來的。」

陸皓謙仍舊抗拒說:「不用了,明天就會好。」

顧煙嘆了口氣說:「感冒發燒是有炎症,怎麼會那麼快就好,你應該注意自己的身體。」

陸皓謙抬頭看了一下還剩下多少葯,發現只打了一半,舉起手撥了一下滑輪,讓葯滴的快一些,這裏的消毒水味太濃,他不想多待。

顧煙沒看懂陸皓謙是什麼態度,她這是為他好,他還不理人,心裏喊委屈,純粹白跑了一趟。

於是她走到陸皓謙面前,彎腰將錢塞進了他的襯衫口袋裏。

陸皓謙這還是平生以來,第一次襯衫口袋裏裝錢,他曾經對所有的事情都很講究,現在一個女人把錢硬塞給自己,頓時覺得有些好笑。

陸皓謙用另一隻沒有打針的手掏出錢,遞到顧煙面前說:「我真的不需要。」

顧煙有些火了,很奇怪又不敢對着陸皓當面發出來,她接過錢不再勉強陸皓謙。

她心裏存着些畏懼,對陸皓謙說道:「你這樣對人的態度很不好。」

陸皓謙冷淡的敷衍道:「我知道了。」

他連理由都沒有問顧煙,一般正常人,該接話是哪裏態度不好,他卻問都不問,彷彿沒有好奇心似的,還是這個男人從來不會自我檢討。

她賭氣的開口道:「你不需要,我把錢還給周伯去,就當是我白來一趟。」

陸皓謙依舊惜字如金,對她開口說:「好…」

顧煙被他的態度惹的徹底傷到,看着陸皓謙憔悴的樣子,不理解他到底心裏在想什麼,拒絕別人的關心拒絕的這麼乾脆。

陸皓謙的年齡看上去應該和周正岩相仿,顧煙屬於一杆子打死一船人,覺得只要是長得好看的老男人,傲起來比那些小鮮肉還要氣人,實在不值得可憐。

顧煙氣沖沖的走出了診所,走到一家超市門口,又停下了腳步,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發瘋了似的撓了撓頭。

她還是不忍心丟下他一個人,路見不平,還要拔刀相助呢,應該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她彆扭的去了超市,買了兩個麵包和一瓶水,又重新回到了診所。

陸皓謙見到顧煙回來有些意外,不解的看着顧煙,他好像和她還不是很熟。

顧煙將買來的麵包扔到了陸皓謙的懷裏,她現在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掌紋那麼亂,就是個操心的命。

「都三點多了,你應該還沒吃午飯,將就吃個麵包吧。」

陸皓謙拿起麵包,顧煙又把買來的水放在了他旁邊的椅子上,吃麵包太干,擔心他口渴。

陸皓謙遲遲沒有拆開麵包上的塑料薄膜,「我不餓,不過還是要謝謝你的好心,謝了。」

連續兩聲感謝,讓顧煙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原本還以為陸皓謙會把她買來的麵包直接扔掉,在冷冷的丟下一句「我不需要。」

陸皓謙的兩句感謝就讓好脾氣的顧煙忘掉了剛才發生的事情,笑道:「不用客氣,現在不餓就等餓了再吃。」

顧煙剛回來那天,陸皓謙就知道顧煙是楊翠和顧永明的女兒,他沒想到那麼市儈的夫婦倆,還有一個心地善良的女兒。

顧煙盯着陸皓謙手邊的礦泉水,總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勁,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陸皓謙正在生著病,最好不要喝涼的水。

她拿起那瓶水,在陸皓謙的錯愕下飛奔到診所的盥洗室,大概過了有五分鐘才出來,又從護士那裏要來幾張紙巾擦乾水瓶上的水珠,這才重新放到剛才那個位置。

陸皓謙不解的看着顧煙,摸了摸水瓶,竟是溫的。

原來顧煙剛剛是到盥洗室,用溫水澆著水瓶把涼水變成溫水,細心的不得了。

陸皓謙終於不再惜字如金,開始主動和顧煙說起了話,「你幹嘛這麼做?這麼照顧一個陌生人。」

顧煙坦誠的回答說:「你應該不是北方人吧,一個人在異地很不容易,我知道這種滋味,所以能幫就多幫你點了。」

陸皓謙警惕的問顧煙說:「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北方人?」

顧煙回答說:「雖然你沒有口音,聽不出來你是哪裏人,昨晚你在修車行,有人把車子開到那裏,你說了一句大轉,這是上海司機常說的。」

話落,顧煙餘光對上他的眼神,心裏一怵,第六感很強的顧煙,察覺出陸皓謙的眼裏充滿了警惕,他一定是不喜歡別人知道他太多的事情,冷的太快。

「哦…」陸皓謙態度又變得開始冷淡。

顧煙識趣的開口說道:「那好,我不打擾你了,好好養病…」

陸皓謙沒有再開口,只是點了點頭。

顧煙走了以後,陸皓謙閉起眼睛頹然的靠在椅子上,他不知道現在自己是醒著還是睡着,彷彿做了一個很短的夢,夢裏的場景依舊壓抑到窒息,

A股動蕩,全線大跌!

公司的工作群里不斷彈出消息,現在是下班時間,工作時間不敢爆發,下班以後顧煙的同事們像是瘋了般,在說自己手上的股票今天虧了多少。

遠在小城市的顧煙,不難想像到,現在那些愛股如命的同事,臉上的表情會變成什麼樣子。

她一邊吃着晚飯,一邊用手機看着視頻,被這些彈出的通知弄煩了,點進去屏蔽了群消息。

她也想加入他們,弄得和金融精英似的,但是她沒有本錢,想買都買不起,也沒那個膽子和腦子,賠錢了她怕自己會難過的要命,有風險的事,覺得還是不要參與的比較好。

就因為這樣,林夢還取笑過她,這樣沒膽子,就不是大富大貴的命。

顧煙不願意解釋,她身邊的人都在為未來打拚,經濟緊張的她卻總是在為房租發愁,膽子也是需要錢砸出來的。

在上海,她的月薪只有4500塊,每個月還要給家裏寄出2000塊,這是林翠要求的,說她長大了,要扛起養家的責任。

除了那2000,顧煙每個月只剩下2500塊,拋去房租水電一些雜費,最後只剩下一千多塊錢,在消費水平頂尖的魔都里,這麼點錢,除去吃飯她也剩不下什麼了。

現在所有的積蓄只有五千塊,這5000也是她趁著十一和中秋那些長假去兼職,站在路邊發傳單攢出來的,很辛苦。

跟周正岩戀愛的那段日子,顧煙的經濟也沒有緩解,從相處到分開,周正岩沒有給過她一分錢,她就算再難再苦,都沒開過一次口。

太懂事了不好,這句話是linda常跟顧煙說的,顧煙每次只能苦笑,也許是從來都沒有人疼過她,愛護過她,她的性格才會讓她變成這樣,不懂事怕自己更沒人理。

她很羨慕那些被嬌慣長大的女孩子,常常在想,哪怕她被人寵著護著一天,都會知足,有些人生來沒有公主命,她想她就是這種人。

所謂家庭的溫暖,顧煙一直都覺得在這個家裏相處的都很崎嶇,有時候她覺得楊翠是愛她的,有時候又覺得,她們的愛很自私。

楊翠和顧永明對她的期望太高,她真的達不到,也想像不到自己有一天,可以去為了一套房子或者衣食無憂去嫁人。

楊翠對正心不在焉看着視頻的顧煙說道:「我和你爸要去超市,你跟不跟我們一起去?」

顧煙搖了搖頭道:「不去了,你們早去早回。」

楊翠一邊換著鞋,一邊問道:「煙兒,你今天是不是去找修車行那個人去了?」

顧煙一怔,佩服周伯的大嘴巴,這麼快就能傳到楊翠的耳朵里。

顧煙沒有撒謊,回答楊翠說:「是啊,澈澈要找他,我領澈澈去的!」

楊翠皺着眉頭,看着毫無淑女樣子,盤腿吃飯的顧煙,嘮叨道:「我不是告訴過你嗎,少接觸他們那種人,窮的要命,晦氣。」

顧煙苦笑道:「媽,您能不能改改看人分階級的觀念,我們家就不窮了?有什麼資格瞧不起別人,什麼叫做晦氣,這話太傷人了。」

楊翠理直氣壯的說道說:「媽這不是怕你被人惦記嗎,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女孩,大白天去找個老光棍,看着像什麼樣子。」

顧煙替陸皓謙鳴不平道:「您想多了,人家根本不會惦記我,這點您放心,況且您女兒也不是天仙,誰看了都喜歡。」

楊翠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嘖,你這孩子還是年齡小,太單純,把人想的都太好了,不留一點心眼,你說就那麼個老光棍,見到年輕女孩能不動心?記住了,以後離他遠點。」

顧煙擰著漂亮的遠山眉,沒有答應楊翠,心想如果人和人之間,總是有這種想法,那活着才叫累,她們家也沒有任何資格瞧不起別人。

再說陸皓謙怎麼了,人家一沒偷,二沒搶,靠自己的雙手賺錢,憑什麼被人瞧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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