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Scene 9

「沒有任何記錄表明跳蚤有干擾電磁信號的技術。事實上，我們連他們是否有社會分工都不確定。我猜干擾是因為特殊的地理環境，沼澤中絕大部分的水並不流動，沼澤水中富含金屬元素，長時間的沉積可能形成特殊的電磁場。但是這不能解釋激光槍內部的電子元件也失效了，激光槍並不需要電磁波進行操控……」羅曼陛下喃喃自語，試圖找到線索擺脫困境。

「產卵？你說那東西要在我們身上產卵？」軒轅小白覺得渾身發毛。從前他也不喜歡跳蚤，但是那些小小的蟲子最多只能帶給他一點小麻煩，和人一樣大的跳蚤在他體內產卵？活著真是太艱難了。

「是的。」羅曼陛下點點頭，「成蟲在每次產卵前都會做一些準備工作，不過不會太久，我猜她很快就會回來。」

「我們會死吧？」軒轅小白拚命用爪子撓套在他身上的網，然而這麼做無濟於事，「你就不能行行好把我放了嗎？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逃出去！」

「在孵化之前不會。」

「什麼？」

「在卵孵化之前我們不會死。卵一旦孵化，我們的血液會在瞬間被幼蟲吸干，某些沒有吸到足夠血液的幼蟲還會鑽進我們的其他器官尋找食物。在它們完成了第一次進食後會立即爆體而出，尋找新的宿主。」

「不不不，你不用說得那麼詳細，我只要知道會死得不能再死就夠了。這個網需要輸入密碼才能解開，你不用走過來，只要把密碼告訴我就行了。把我放了吧！」軒轅小白懇求。

羅曼陛下沉吟了片刻，搖頭：「現在不行。」

「為什麼？」

「我現在的體力不足以制住你。你不知道我是誰，顯然不會服從我的決定。」

「我又不是一隻狗，為什麼要服從一個人類？」

「是喵星人。我很驚訝，從沒離開過深紅沼澤的你竟然還知道汪星人固有的奴性。」羅曼陛下的身體晃了晃，他不得不用力按住額頭以減少頭疼。

「我是一隻有見識的貓！」軒轅小白咬牙切齒，隨後又頹然地嘆了口氣，「好吧，我不會服從你，但是我也不會拋下你。我們得合作才能逃出去，我不覺得這麼一個洞能關住我，我可以爬出去找救兵。」

兩隻貓沉默了一陣。

「你四肢靈活，反應靈敏，適宜在沼澤生存。你的肌肉力量超過一般的貓，四足行走的抓地力強於直立行走。」羅曼陛下一步步走向軒轅小白，「也許你真的可以從這裡出去。」

他俯下|身，注視黑貓的眼睛：「吻我。」

軒轅小白：「什麼？」

「張開嘴。」

「啊？」

兩隻貓隔著狹小的網孔交換了一個短暫的吻。突然放大的俊美面孔讓軒轅小白不知所措，他還從來沒有過以人類的形態跟人做這種親密事情的經驗。

感覺……還不錯？

「嗷嗚！」

羅曼陛下突然咬合牙齒，他的一枚尖牙在軒轅小白的嘴唇上留下了一個小洞。

「你……你幹嘛咬我？」軒轅小白伸出爪子捂住嘴，幸好傷口不深，沒有流太多血。

「密碼是I0304。」羅曼陛下用手帕擦了擦嘴唇，「這只是一點小措施，保證你會回來。」

「小措施是咬我還是吻我？」

「讓我的唾液滲入你的血液。你可以把這當成是一種特殊的催眠，今後無論在何種情況下，你都會視我的生命安全為第一要務。」儘管羅曼陛下在說話的時候一直儘力保持著嚴肅的表情，他的內心卻有些無法抑制的異樣感覺。畢竟作為王者之證的最高運用方式之一，這樣的吻通常只會出現在皇族的婚禮上。

得到密碼之後軒轅小白迅速解開了網口，鑽出網抖了抖身體。

「你讓我當你的免費保鏢？」他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那隻還在強撐著站直身體的貓。

「我命令你立即爬出去。」羅曼陛下生硬地回答。

「喂！你的臉怎麼那麼紅？」

「需要我再告訴你一遍我在發燒嗎？」

「好吧……」

軒轅小白試了試，發現他的爪子幾乎抓不住洞壁上的泥土。土太鬆了，總是悉悉索索往下掉。不過擅長爬樹的他明白一切都是速度問題，只要速度夠快，他還是很有可能從這裡爬出去的。

「我該找誰來救你？」

「任何一隻貓，但是只能把具體情況告訴伊菲爾德侯爵，他知道該怎麼救我。你最好快一點。」

「放心，我是最快的。」

軒轅小白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然後猛地吸氣。他向著洞壁飛奔，像矯健的豹子一樣撲上去，爪子深深插|入泥土，幾乎垂直地向上爬去。然後，在接近洞口的地方，洞壁的角度已經接近水平，他就像是跑在天花板上。在感覺到即將向下墜落的同時，他拱起背部，奮力向上一躍。他的身體在半空中旋轉了180°，高度終於接近洞口，他伸直前爪一下抓在了洞口的邊緣！他吊在半空，搖晃了兩下，然後僅僅憑著爪子的力量爬出了洞口！

羅曼陛下目送軒轅小白逃離。他鬆了口氣，緩緩靠著洞壁坐下。雖說一個狄奧多西不可以露出脆弱的一面，在沒有貓的時候他還是可以小小地放縱自己一下的。

希望那隻野貓可以帶來救兵，不然的話就他只能用靴子里的匕首和跳蚤展開肉搏了。

*

軒轅小白從一出地洞開始就感到心驚肉跳。倒不是因為怕被抓回去，雖然那隻跳蚤的彈跳力讓人震驚，但他依然有自信在沒有被網困住的情況下安然逃脫。他就是覺得心裡空蕩蕩的，像是少了些什麼東西，甚至有種立即掉頭跑回地洞里去的衝動。

不會是真的只要親一下就變成全職保鏢了吧？這裡的貓也太狡猾了吧？

他一面吐槽一面奮力奔跑。他大致能估計出地洞的位置，這兒距離鋸齒形的大壩並不太遠，大壩上總有人來回走動，也許可以到那兒找到救兵。

不過他才跑了沒多久就感覺到有人在附近，準確的說還不止一個人。許多人正在沼澤里做地毯式搜索，他們保持著一定間距，彼此平行地向前走著，時不時地用多磁譜掃描儀檢查地上的痕迹。

「帶我去見伊菲爾德侯爵！」軒轅小白跳到一棵樹上喊。他已經做好準備，萬一那些人開槍，他就立即逃跑，單槍匹馬把那隻貓救出來。

正在奉命搜索沼澤的是一隊深紅獵人。在看到軒轅小白后，他們先是一陣緊張，有好幾隻貓甚至直接掏出了槍。然後，大概是想起了搜索行動中還包括找到一隻滿身黑泥四足行走的貓，這隊深紅獵人的隊長馬上聯絡了指揮中心。他們試著靠近軒轅小白，把他圍起來。不過軒轅小白立即退到了安全距離，這讓他們不敢再有動作。

幾分鐘后，匆匆趕來的瓦爾德喊著軒轅小白的名字衝出人群。這一次軒轅小白沒有後退，他把哭泣的幼貓一爪子拍在地上，以防被沾上一身鼻涕。

瓦爾德一邊哭一邊告訴軒轅小白他被伊菲爾德侯爵救了回去。由於那隻跳蚤撞毀了飛艇還抓走了兩隻貓，伊菲爾德侯爵宣布整個地區進入緊急狀態。

雖然出於安全考慮，伊菲爾德侯爵並沒有暴露羅曼陛下的身份，但是皇家特勤處特別行動小組的到來卻讓所有的貓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這是一支王牌特種部隊，可以應對任何可能發生的危險。

皇帝陛下身上的定位-器並沒有發回信號，伊菲爾德侯爵心急如焚，他下令徹底搜索深紅沼澤，搜索的優先順序甚至高於給所有的貓做蟲檢。當聽到找到了那隻四足行走的貓時，他簡直要跪下來感謝喵神了。

「他在哪兒？帶我去！」伊菲爾德侯爵不顧自身安危，獨自來到軒轅小白面前。

「你說狄奧多西嗎？他還在地洞里，他發燒、噁心、想吐，我帶你們過去。」

軒轅小白提到的姓氏讓周圍的貓倒抽一口冷氣，現在他們理解伊菲爾德侯爵的緊張了，侯爵的那位遠房親戚竟然是一名皇族！

這時候自然不用軒轅小白跑回去了，伊菲爾德侯爵喚來一艘戰艦。這是特別行動小組的小型裝甲艦，絕不是區區跳蚤可以撞毀的，雖說是小型但也有近七十貓身長二十貓身寬。

他們很快找到了地洞所在。特別行動小組的成員們背著火箭噴射器緩緩下落，軒轅卻不耐煩地先跳了下去。伊菲爾德侯爵大驚失色，戰艦的飛行高度比深紅沼澤最高的樹木還要高上一倍，從這個高度摔下去，活貓也要變成死貓了！

他下意識地命令攔住軒轅小白，儘管那已經是不可能的，然後他看到黑貓在地上打了個滾，毫髮無傷地跑到地洞口跳了下去。

「這還是一隻貓嗎？」伊菲爾德侯爵默默背上火箭噴射器。

「白是被丟在深紅沼澤里的棄嬰，他很會爬樹的！」一旁的幼貓瓦爾德一臉驕傲。

當伊菲爾德侯爵降落到地面上的時候，特別行動小組傳來了壞消息。地洞里空無一貓，羅曼陛下不在裡面。

幾分鐘后，特別行動小組的成員用火箭噴射器把軒轅小白帶出地洞。

黑貓有些失魂落魄：「不可能，我走的時候他就在這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