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CASE06-5 玉慈航行動

213.CASE06-5 玉慈航行動

此為防盜章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房立文在下一個瞬間飛快地跳了起來,以從前自己從未想象過的速度沖入人群,躲避過了追擊。之後,他便開始了自己的逃亡生涯,從這個州到那個州,直到僱用了一個私家偵探兼保鏢,借著一個偶然的機會,才終於衝出A國國境搭乘上船隻,漂洋過海,輾轉來到了C國內地。然而,追蹤並沒有結束。

房立文望著出租屋逼仄的窗戶,路燈從窗外射進微弱的光芒,絲毫照亮不了這狹窄陰暗的角落。房立文等待著,等待著他的保鏢給他帶回食物和最新的消息。追蹤並沒有結束,當私家偵探在昨晚告知他們需要更換新住所的時候,房立文便知道他們又追來了!遠隔重洋,他們卻依然不肯放過他!

混蛋!房立文咬牙切齒地一拳狠狠砸在牆上,薄薄的牆上掉下了牆皮,嗆得他一陣咳嗽。過去的房立文是個典型的研究型人才,不通人情世故,也沒有攻擊性,然而被逼到了臨界點終於使得他也產生了嗜血的衝動,他溫柔美麗的妻子,他活潑可愛的女兒,為了他的研究,他失去了自己人生中最寶貴的兩個人,而現在,那些混蛋還想要他的命!

門外忽然傳來了腳步聲,房立文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來者的腳步聲很輕、並且謹慎,而這恰恰是不對的。私家偵探為房立文找到的住所位於一片打工人群聚居的平民區,這裡有曲里拐彎的小巷,亂七八糟的違章建築以及一群時刻吵吵嚷嚷全然不知安靜為何物的人,他們可不像A國或是C國繁華城市繁華地帶的那些打著領帶穿著西裝的精英們,他們從來不會顧及自己的腳步聲是否會打擾到別人,他們大大咧咧,有時候線條粗得令人惱火,但是他們身上的那種平凡人的煙火氣卻又是房立文這種逃亡天涯的人如今所渴望的——平靜的生活,與普通人一樣吵吵嚷嚷的家庭生活,這是房立文或許一輩子都再也得不到的奢侈品。

房立文悄悄站起身來,腳步聲慢慢接近了,他的額頭滲出了冷汗,然而人卻一點點向後摸去。私家偵探如果回來的話,在巷子口就會發出訊號,所以門外的……不是他!幾乎是在腳步聲停留在門口的一剎那,房立文敏捷地從後門滾了出去,拔足狂奔。

風聲在耳後呼嘯,夜並未深,這裡卻在進行一場獵物與獵手的生死追逐。房立文仗著自己相對熟悉地形,幾次險險逃出追捕,很快,他跑出了這一片租屋區,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條狹窄的馬路,有幾個路人正在公交站台等車,有人閑得無聊地坐著聊天,有人則頻頻看錶。房立文飛快地跑過去,躲到公交站牌后。只要車子來了,他就能跳上車去往另一個地方,然而,必須趕在對方發現之前。車子怎麼還不來,怎麼還不……

車頭燈打了過來,房立文頓時精神一振,他脫了外套反穿后,低下頭,混入排隊上車的人群之中。鎮定、鎮定,小巷子里很黑,對方不太可能完全看清楚他的穿著,現在只要沉著地上車,混入人群就好。突然,房立文感到一股尖銳的視線鎖定在了他的背脊上,幾乎是下一瞬間,一根冰冷堅硬的東西便頂住了他的后腰。

「Adam博士,為了您的生命安全著想,希望您配合一點。」有人在背後低聲說道。

房立文僵在了半途。

「很好,現在,慢慢地退出隊伍。」

房立文死死地抓住車門把手,難道就這樣被帶回去,難道就這樣……失去了妻女,失去了正常生活,最後依然逃脫不了被掌控一生的命運,背負著殺孽,永遠只能過著見不得光的生活?房立文不甘心!突然,有人猛然撞了他一下,一個中年男人罵罵咧咧地插入了房立文與追蹤者之間,他說:「有病吧,堵著車門不上……」中年男人的話中斷於他的視線落在追蹤者手中的槍掉落在地上的一剎。男人的額頭在一瞬間就冒出了密密一層冷汗,整張臉都扭曲了,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張開,卻發不出正常的聲音。

「槍、槍!」男人終於扯著喉嚨喊了起來,「恐怖分子!」

伴隨著一聲女人的尖叫,整個車廂頓時大亂。人們瘋狂地跳起來試圖從後門涌下車廂,中年男人似乎嚇得過了頭,慘叫著癱在了地上。房立文趁機一貓腰躥上了公車,混入人群之中。追蹤者撿起暴露的槍支試圖追上房立文,卻被一個勁尖利慘叫的男人給堵住了。他憤憤地抬手給了男人一槍托,邁步跳上了車才想起來,這時候他明明應該等在車下堵房立文才是。然而此時,房立文已經又跟著人群從後門下了車,拼了命地跑了出去。

追蹤者一咬牙,抬手便是一槍。房立文剛好踩到某個人的腳一個趔趄,子彈因此只擊中了他的肩膀,他險些摔倒在地,跟著卻單手撐地又爬起來,鑽入了一旁的開放式綠地。

身後是緊追不捨的殺手,眼前是影影幢幢的樹木草叢,房立文心知自己這次逃掉的幾率微乎其微,也許明早就會有新聞媒體報道他的屍體被晨練居民發現在草叢中,但是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身體始終在不停地動作,抬腿、跑步、跳躍、打彎。房立文已經一天沒有吃過飯了,肚子餓得要命,整個人都是軟的,可是他的手腳就像是有了自主意識一般,反而是他的魂靈如同離開了軀殼,漂浮在了空中。他看著自己好幾次險些摔倒,爬起來又繼續跑,看著自己腿部也中了一槍,然而仍然拖著腿穿過了綠地,試圖尋找有人群有警察的地方,卻越跑越偏僻,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裡。

這裡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地帶,整條馬路上幾乎不見人影,只有遠處的工地上還亮著些燈火,他想要往工地上跑,想要呼救,子彈卻逼得他不得不往另一個方向跑,他轉入了一條小巷,看到了一個小小的門頭,一盞溫暖的、昏黃的燈亮在那門楣下,照亮了旁邊一隻掛著的小小的晴雨娃娃。

「救命,救命!」房立文終於大喊出聲,但那只是他以為自己喊得很大聲,事實上他的聲音幾近微不可聞,槍傷帶走了血液,也帶走了他清醒的意識,體力的透支使得他在下一刻跌倒在地。距離那個門口只有三米不到了,即使爬也要……

追蹤者走了過來,黑洞洞的槍管探出,一面謹慎地觀察著四周。上頭的命令是如果確實不能將房立文帶回去,那便就地格殺,但是需要注意,不得損毀他手裡的東西。

房立文依然在努力向前爬著,他的手拚命向前伸出,身體卻無法動彈,這使得他整個人在地上都顯得扭曲和猙獰,類似一個驚嘆號與問號的組合:「救命……救……」

眼看著追蹤者的子彈就要出膛,恰在此時,溫暖燈光映照下的緊閉著的大門突然開啟了,一名高個子的男子出現在門口,向外頭掃了一眼。只是一瞬間,追蹤者感覺自己彷彿被這男人如有實形的目光擊中,他的手緩了一緩,等到反應過來,男人已將房立文抱起來,迅速地抱進屋去了。

大門關上,殺手的耳機里也傳來了聲音:「此地敏感,先撤退。」殺手收了線,暴躁地看了一眼那個門口,晴雨娃娃被風吹到打了個轉,露出了一雙瞪視著的並不怎麼可愛的大眼睛。

身體就像是同時被拋在了冰水與火海之中,一會兒冰冷刺骨,幾乎連骨髓都要凍僵,一會兒又是火燙灼人,像是連腦髓都要烤乾,房立文意識模糊地想,難道他已經死了,來到了地獄嗎?他的耳邊斷斷續續有些聲音傳來,像是有幾個人在對話,他聽見了醫院、我來、麻醉、沒問題幾個片語,然後他覺得有什麼帶著涼意的東西靠近了他,那是一種與「冰水」完全不同的涼意,帶著一種下意識讓人放鬆的感覺,然而下一刻,他就彷彿被一柄原始人的長矛扎穿了身體,幾乎要將他喚醒的疼痛猛烈襲擊了他,房立文只覺得腦子裡某根始終緊繃著的弦被一下子扯斷,隨後他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立文才慢慢地醒轉過來。他的身體十分虛弱,以至於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能睜開眼睛,又用了更長的時間才弄明白自己此刻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床旁邊掛著兩袋葡萄糖輸液,正在慢慢吞吞地往下滴液。他就這樣瞪著那兩袋液體,虛弱地想著,他是被抓了嗎?他還有活下去的可能嗎?

房立文抽了抽鼻子,作為一名文弱的學者,他在逃亡途中並未哭泣過,此時卻突然有了哭泣的衝動,可惜的是,他的身體因為太過虛弱,就連哭泣都暫時成了件無法辦到的事。

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了,房立文沒有轉動脖子去看,過了一陣子,在他的視野里出現了一個高大的男人。

「你醒了?」男人放下托盤。

房立文猛然想起來,這似乎是……似乎是那個他在昏迷前最後見到的男人,難道他是被帶到了那個掛著晴雨娃娃的門裡面嗎?

男人看出了他的情緒起伏,說道:「你身上有兩處槍傷,但是運氣不錯,都沒傷到要害,其中一處只是擦傷,另一顆嵌在小腿里的子彈已經給你取出來了,但是由於你的體質虛弱,短時期內都需要卧床休養。」

房立文艱難地蠕動著嘴唇,發出干啞的聲音:「包……我的包……」

男人起身,過了會手裡多了一隻不起眼的棕色牛津包:「在這裡,沒人打開看過。」

房立文拚命動著身體,似乎想要將那隻包接過去,男人看出來了,彎腰將那隻包放到了他的枕邊:「放心,沒人拿你的東西。你再睡一會吧,我過一會再來看你。」他說著,站起身,給房立文換了頭上的冰貼又餵了他點水就離開了。

這個人是誰呢?為什麼會救他?他們報警了嗎?弗萊,他雇的偵探還活著嗎?那個追蹤者呢?他們會來這裡找他和他的救命恩人的麻煩嗎?一個一個問題在房立文的腦海里亂蹦亂跳,就像是在做不規則分子運動的可惡的小分子們,房立文以為自己會心煩意亂到睡不著,然而只不過是一會兒,他便伴隨著額頭上的涼意再次沉入了夢鄉之中。

再次醒來的時候,房立文覺得自己好了很多了,頭腦開始正常運轉,雖然傷口和其他一些傷痕都實在疼得厲害。夕陽從窗外打進來,他慢慢地轉動脖子,看著這間屋子。屋子不大,卻布置得溫馨舒適,一枝新鮮的薔薇花插在花瓶里,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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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鏢師實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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