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血戰十式

陶方帶著項少龍到了荊軻寄居處外，即先行離去了。

這處所在也是一個複合型的院式建築，裡面住了大約十位烏府內身份較高的家將，很有點後世軍隊中基層軍官單身宿舍的痕迹。由此也可瞧出烏府對項少龍所看重的這個人才並沒有採取敷衍的態度。

很有人對荊軻是否算是人才表示了意見。別的暫且不論，只想想，若能有這樣一個僅在目前劍術修為就已經不弱於嚴平了的超級保鏢，在當前的冷兵器時代，那好處也不用多言了。

而且以前看《尋秦》時，別的人哪個不是門下食客高手如雲，偏偏正牌項少龍身邊數來數去也就騰翼，烏卓，荊俊三人，烏卓到了後期還要因為建新的地盤而長期出差。老項用起人往往捉襟見肘。

固然，若現在的項少龍也還只是想保住命而已，估計也夠用了。

可是現在的他雖然尚未有什麼取秦始皇而代之的野心，但到底也已經心懷天下的了。

項少龍看到荊軻時，荊軻正獨自在花圃前練劍。

項少龍見他一柄四尺長劍舞動之處，有似長虹。

腳下步子急扭時，倏的幻出無數朵似有實質的劍花，項少龍還只是站在十步開外，便能感覺到那一劍劍中蘊涵著的凌厲氣勢。

無論角度與速度，手法或步法，無一不顯示出其不愧是歷史上那負有盛名的劍手。

項少龍用他所舞出的劍法與自己所習墨子劍稍稍比較之後，得出荊軻所用的劍法與自己的可謂大相徑庭。

墨子劍法是主守不主攻，蘊攻於守，整一個虛懷若谷的氣勢。而荊軻卻是主攻不主守，從頭到尾都有著一往無前之意。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十幾年後，在易水之側，荊軻訣別太子丹等人，毅然赴秦行刺秦始皇前所吟唱的千古名句不自然的浮現於項少龍腦內。

真是劍如其人啊！

「好！」項少龍脫口而出道。

也比知道是贊他十幾年後的壯舉，還是他眼前的劍術。

「鏘」，項少龍隨身攜帶之長劍離鞘而出。大叫一聲，「荊兄劍藝高絕，竟引得少龍一時手癢，荊兄當心了。」

語畢劍至。

夾雜著似電掣電奔的氣勢，項少龍往荊軻攻擊而去。用的竟是只看沒多久的血戰十式中的第一式「兩軍對壘」。

項少龍出招前雖已出聲提醒，但擊出這下卻是匯聚了全身的氣力，迅若閃電，真的是說來就來，霎眼間劍鋒已來到聞聲回首的荊軻面前。

這荊軻也端是了得，二話不說，撲了出來。鐵劍化作驚濤駭浪般朝項少龍攻去。

在他從小練習劍法開始，便只知道進攻，沒有防守。

其實在某中程度上，最好的進攻何嘗不是是防守呢。

「鏗」。

兩劍接實。

項少龍雖沒有用上內力，但荊軻仍被他驚人膂力震退了半步。

項少龍打得興起，大喝一聲，揮劍疾劈。

「烽芒畢露」、「輕騎突出」、「探囊取物」、「一戰功成」、「批亢搗虛」、「兵無常勢」、「死生存亡」、「強而避之」直到第十式「君臨天下」。

項少龍只覺得這套刀法（劍法）使將起來，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有如黃河泛濫一發而不可收拾般（沒想過這句話還可以這樣用的吧）。

荊軻何曾見過如此絕妙的劍法，見獵心喜下精抻大振，全力封格。

手、眼、步配合得無懈可擊，每一劍均全神貫注。

然而他雖然絲毫不因項少龍的的氣勢有絲毫畏怯。

但終究是節節敗退，只剩下招架之功，無一點反擊之力。

忽的，荊軻感覺到項少龍氣勢微不可察的頓了一頓。

正要反擊時，項少龍血戰十式最後一招「君臨天下」終於使了出來。寒芒閃動下，竟生出千軍萬馬，縱橫沙場的慘烈。

對練以來，荊軻首次生出有力難施的頹然。連著退了好幾步，才脫離出了劍光籠罩的範圍外。

劍光倏斂。項少龍收劍後退。

荊軻暗暗吁了一口氣。

項少龍心頭湧起將血戰十式豁然貫通后的喜悅，對著荊軻哈哈到叫「真是痛快之極。」

荊軻搖搖頭，嘆道：「軻自少習劍，風雨無阻，本以為當今天下除了稷下劍聖等有數幾人外，餘子當無什可敵之手，即便是對著有趙人第一劍之稱的嚴平，軻也有必勝的把握。直到昨晚見識了項兄之劍，方才更是親身體會後，軻始明白山外有山之理。」

項少龍正容道：「荊兄何需妄自菲薄，少龍不過比你多了些際遇而已。」

他這話當然是大實話，但是落在荊軻耳中，更對他的勝不驕而折服。

就在他們剛才對練的當口，這個院子中住著的其他幾位烏府高級武士早被鐵劍交擊的聲音所吸引前來觀看。其中幾個來得早的，幾乎看到了項少龍與荊軻動手的整個過程之人，都是一臉傾慕之色。更有幾個先前小看了荊軻的人暗暗詫異。昨天陶方領著荊軻過來這裡給他們介紹時，眾人只當這人平平無奇，也不在意。但是看了剛才他的與項少龍動手，都暗自中多出了幾分警惕與尊重。

能成為家將如雲的烏府中的高級武士，本事與眼光自然不會太差。雖然剛才荊軻從頭到尾都處於下風中，可他展現出來的實力卻讓他們都自覺不是對手。

有幾個消息靈通的早姑爺姑爺的跟項少龍打起招呼來。

整個烏府現在還有誰不知道他項少龍。

項少龍見其中有幾個一直是貼身保護烏應元，也與之見過幾面，只得與他們客套幾句，才拉著荊軻往外走去。

項少龍想起來這的目的，道：「不知荊兄先前所說的那個鐵匠工藝如何？」

荊軻雖詫異他怎麼會忽然問起這個，還是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遞給項少龍。

項少龍暗忖這應該是那個鐵匠所造，接過來，抽出一看。

這匕首長只有半尺，隨著項少龍的抽出，撲面而來一股寒氣。匕身平直，鋒快非常。項少龍雖不是識貨之人，但也覺得憑此鐵匠的能力，要他打造自己所需之物，當不是難事。

荊軻道：「這匠人雖名氣不顯，但是軻在盛情難卻中不得不收下的他這把親手打制的匕首，卻實在很有獨到之處。項兄可是要他打制武器？」

項少龍搖搖頭，道：「我是想讓他幫我弄些東西。還得麻煩荊兄幫我跑一趟。」

項少龍拿出早前畫好的圖帛。上面當然是他根據特種兵的記憶而畫出的一些能夠組合成方便做間諜和逃走的裝備與工具的各種零件。這些圖解旁都寫有詳細的註解。

荊軻並沒有多說什麼，接過後只是點點了頭。

項少龍想起馬上便要起程往白夷之事，再記起秀夷的弟弟曾欲拜他為師的事情，心頭一動，道：「荊兄覺得少龍先前所用的那十招劍法如何？」

荊軻眼睛里閃出亮欣賞羨慕的光芒，道：「如此神妙技藝，當是軻生平所見，不過軻有一點卻實在參不透，項兄剛才所用的劍法與昨晚上項兄對付嚴平時所用的數招似乎截然不同。」

項少龍讚歎道：「我就知道定是瞞不過荊兄的如炬之目。少龍今早所用的十招事其實是從一種刀法所演變而來，最重攻擊，而昨晚所用卻是一代劍術大師墨子所遺，最重防守。的確如荊兄所言般截然不同。」

荊軻狐疑道：「何為刀？」

項少龍向他解釋之後，邊拿出怪老頭交給他的秘籍，邊道：「我見荊兄所應的劍法似乎亦充滿了殺伐之氣，與那套刀法頗有異曲同工之妙，若荊兄能將這十招學會，或許少龍也將不再是荊兄之對手呢！」

荊軻一震，對於嗜武成癖的人，絕世武功對他的引誘力是致命的。但

在這種武力代表一切的時代，誰願輕易將自己保命的技藝傳與他人？項少龍這樣毫不藏私，怎麼能讓他不心下感動。

項少龍自是不允他的推脫，堅持要他接受，不過卻讓他答應自己親自傳授白義的要求。

一番談論下，兩人出了烏家城堡，項少龍分別了荊軻，叫上昨晚往王宮參加晚宴時坐的，現在在烏應元的吩咐下成為了自己專用坐騎的馬車，在車夫一臉的驚訝下，囑他往嚴平的鉅子府開去。

雅夫人的話，讓項少龍想到了很多。

在如今有了趙王這個大敵之後，實在不應該再樹嚴平這樣的大敵。何況自己與他本來就沒有什麼解不開的大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