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鬼與籃球【三】
又過了一個星期，紀尋昇已經習慣了每天回家都會看見那個大背頭風衣型男待在他的房間里、或是坐在床上、或是坐在椅子上，背脊挺得直直的，整個人看起來優雅又深沉。
對於莫詔淵來說，這一個星期他最大的收穫就是終於把一系列籃球規則都弄明白了，雖然有些教條主義的嫌疑，不過莫詔淵如今已經能夠完全保證自己不會出現任何違例或者犯規了。按照170的話來說，莫詔淵就是給自己套了一個完全契合的枷鎖，雖然太過「規矩」，不過對於一個接觸籃球才只有半個月的新人來說，這樣的成效已經相當不錯了。
但是，籃球並不是只有理論就足夠了，實戰經驗也是很重要的部分——或者說，在某一種程度上，實戰經驗其實比理論知識更加重要。於是，莫詔淵也要開始他的實戰練習了。
「首先我是一個鬼，我甚至碰不到籃球。」莫詔淵涼涼的說。
「不，小淵你不能這樣說。」170指出了一點，「看你每天坐在椅子上躺在床上就可以看得出來，你其實是可以碰到那些東西的。」
「的確是這樣，只是......」莫詔淵皺起了眉頭，「這並不是我能夠控制的，你明白嗎？我不知道你之前跟我說的，我附身的這個鬼『不是普通的鬼』所以我能夠照鏡子能夠坐在床上坐在椅子上......我不明白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我是說，作為一個鬼，本來就不應該能夠碰得到實物，不是嗎？如果我能夠碰得到實物，那和人又有什麼大差別嗎？」
「well，你不能吃喝？」170的聲音有些不確定。
莫詔淵不可能變成真正的鬼，就算是在一個小世界里，他也辦不到，尤其是現在，莫詔淵的力量正在一點一點的恢復......
大概再過三個月，他就可以完全脫離鬼魂狀態了吧！
170在心裡默默盤算著，三個月後，差不多就在市籃球賽尾聲的時候。不過，到了那個時候，他就不能附身在別人身上了。
要不要跟小淵說一下呢170有些猶豫了。
「所以呢？除了基本的新陳代謝以及『除了紀尋昇以外沒有人能夠看得見』，我身為鬼就和一個人沒有別的區別了嗎？」莫詔淵挑著眉毛，略帶嘲弄的說道，「那還真是謝謝了，做人和做鬼也沒有什麼大不同，做鬼也挺好的嘛！」
170：......
又被嘲笑了，真是呵呵噠了。
於是我決定不要告訴小淵了，等到時候決賽前他發現自己不能附身......哈，哈，哈，真是不錯的發展。
莫詔淵當然不知道170因為他的那點嘲弄而決定隱瞞他一個如此重要的信息，他拿起紀尋昇放在房間里的籃球，以一種詭異的鬼魂的狀態在房間里開始運球。
「能不能給我換身衣服？」莫詔淵拿起球放在手指上轉起來，他摸了摸半截的皮手套，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雙排扣長大衣，忍不住說道，「打扮成這個樣子和籃球在一起完全畫風不搭對啊！」
「不行。」170十分殘忍的拒絕了莫詔淵的請求，「作為一個鬼，你是不能換衣服的喲——於是這是不能吃喝以外的另一個不同呢！」
莫詔淵覺得，170絕對是在反諷他。
等到紀尋昇回到家之後，就看見一個梳著大背頭穿著風衣的英俊男人在......打籃球。
是的，打扮成這個樣子，在他的房間里玩籃球。
那一瞬間，紀尋昇根本沒來得及仔細看莫詔淵運球持球的動作是否正確，他直接笑得倒在地上了。
實在是......太、太、太、太逗了！
被□□裸地嘲笑了的莫詔淵停下手中的動作，修長的手指靈活地轉著球：「這就是你一直激動的東西？」
「誒？」紀尋昇聽到莫詔淵的話，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我是說——你這幾天激動得跟瘋了一樣，就是因為這個東西嗎？」莫詔淵斜斜的睨了一眼在之間飛速旋轉的橙紅色球體，臉上的表情平平淡淡。
紀尋昇這幾天的確很興奮，至少比上一個星期興奮，因為再過半個月，市籃球賽就要開始了，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紀尋昇越來越興奮了。而莫詔淵所說的「激動得跟瘋了一樣」，則是體現在紀尋昇每天都要上床打好幾個滾以及毫不壓抑的尖聲大叫上。
「啊......是，是啊！」紀尋昇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有些尷尬，他直起身子坐在地上，雙手抱著書包，「這是籃球，是我最喜歡最喜歡的運動！」
說到籃球，紀尋昇整個人都好像會發光一般，眼睛都亮了，他指著牆上的球星海報，說道：「你看，這些blablabla都是我喜歡的blablabla......」
「所以，這幾天你為什麼這麼激動？」莫詔淵安靜地聽著他說完了對於自己喜歡的球星的各種言語，然後語氣十分平淡的問道，與紀尋昇之前的興奮截然相反，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啊，那是因為，還有半個月我們就要比賽了！」紀尋昇說道，「去年我們第二輪就被刷下來了，說實話心裡真是相當的不高興呢！這一年我們都很努力的訓練，就是想要在今年的籃球賽中取得更好的成績！現在，等了這麼久，籃球賽終於要開始了，我怎麼能夠不激動呢！」
「第二輪就被刷下來了是什麼意思？」莫詔淵眯起眼睛，「總共有幾輪？」
「呃，這個......」說起這個，紀尋昇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摸了摸腦袋，說道，「算上季軍賽總共有七輪。」
「那你們還真是糟糕。」莫詔淵毫不留情的說道。
「也不能這麼說啦！」紀尋昇有些尷尬的打了個哈哈，「我們第二輪的對手太強了，是老牌籃球強校延和路高中，去年他們是亞軍——所以我們比不過也是正常的啦！」
「亞軍又怎麼樣？除了冠軍，其餘的全部都是輸家。」莫詔淵臉上的表情顯得十分冷酷，「所以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你們太弱了吧？」
「你怎麼這樣說？！」紀尋昇很不高興，「你根本不明白——我們，隊里的所有人都那麼努力，你怎麼可以這麼說？！」
「啊哦，紀尋昇不高興了喲！」170蹦了出來，在莫詔淵的腦海中歡快的說道。
「你們很努力——可是那又怎麼樣呢？」莫詔淵沒有理會170，仍舊是一副冷酷淡薄的模樣，「只有弱者才會輸，也只有弱者才會在輸掉之後一遍遍的強調自己已經努力過了——不過，呵，如果真的這麼努力還輸了的話，那是有多弱啊！」
紀尋昇覺得，他對莫詔淵的討厭再次上升了一個檔次。
「你簡直太奇怪了！」他說道，然後十分惱怒的從莫詔淵手上直接拿走了那個仍在旋轉的籃球，「根本就什麼都不了解的你，又有什麼資格這樣說？」
莫詔淵挑了挑眉毛，對於紀尋昇的反應升起了幾分興趣：「無意冒犯，我只是客觀地闡述了自己的觀念罷了，如果讓你感到不快，那我真的十分抱歉，因為我並非有意這樣做的。」
「......」紀尋昇沉默了一會兒，才悶悶地說，「我知道。」他緊緊地抱著籃球，臉上的表情有些糾結。「我知道你不是故意這樣說的——而且，其實你說的也不錯。如果不是因為我們不夠強大，我們也不會輸給延和路，也不會在第二輪就被刷下去了。」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然後話鋒一轉，「但是，也不能說什麼『除了冠軍，其餘的全部都是輸家』或者『只有弱者才會輸』這樣的話吧？畢竟，冠軍只有一個，不是嗎？而且『失敗乃成功之母』，這一次輸了，不代表下一次還會繼續輸啊！」
「所以只有那一個才是贏家啊！」完全是理所當然的語氣，莫詔淵幾乎一點沒猶豫就脫口而出了，「我從來就沒有輸過，所以也不會去理解那些輸家——說什麼『失敗乃成功之母』，也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小把戲罷了。如果你未來成功了，之前的失敗都可以被說成是成功之母；可若是你沒有成功，那再多的失敗都只是毫無意義的失敗而已。」
「你的觀點也太......」紀尋昇皺了皺眉頭，「太極端了吧！」他在心裡默默想著，哪裡只是極端二字可以形容的啊，這分明都可以說是中二病了！明明看起來已經是一個那麼成熟的男人了，結果居然是這樣的......紀尋昇覺得，自己心目中的大背頭風衣型男的形象有些幻滅了。不過，奇怪的是，意外的不讓人覺得討厭；相反，紀尋昇甚至覺得一個孩子氣的中二病型男也是......
挺萌萌噠。
「紀尋昇好感度：65%，上升5%。」
「啊，或許。」莫詔淵挑了挑眉毛，聽到好感度提示音讓他再一次想起了自己的基礎任務，「這大概和我成長的環境有關吧......我到死都沒有改變，在死了以後的現在，大概也不會改變了。」
紀尋昇聽到莫詔淵的話，不禁有些好奇他成長的環境究竟是什麼——或者說，其實紀尋昇對於莫詔淵生前的經歷都挺好奇的，只是，莫詔淵一直沒有跟他講，他也不好意思直接問。大概是因為莫詔淵給人的感覺吧，紀尋昇總覺得這個留著大背頭、穿著雙排扣風衣帶著半指機車手套的男人生前的經歷一定是相當複雜的。
「嗯，不過沒關係，反正我不會嫌棄你的。」紀尋昇嘻嘻一笑，大大咧咧的說道，「你是想要學習怎麼打籃球嗎？其實我可以教你啊！」
「不，你是弱者。」莫詔淵很認真的說，正當紀尋昇想要忽略對方是一個鬼的事實撲上去狠狠揍他一頓的時候，莫詔淵又補充了一句，「我會變強，然後幫助你的。」
輕描淡寫的語氣，卻讓紀尋昇感覺心裡熱乎乎的。
「紀尋昇好感度：70%，上升5%。」帶著系統征服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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