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經年

這種奇妙的敘舊氛圍讓顧流年特別孤單，感覺自己的存在很多餘。

因為倪似水跟陸戰直接的默契，微妙到根本不需要言語，那種熟悉的感覺是他這個外人插不進去，明明兩個人親密的什麼事情都做過了。

可是現在他卻是個外人，多麼可笑的名次，外人！

「流年，我餓了，你幫我出去買點東西回來吃吧。」

明顯是要支開自己，心裡鬱悶的不舒服著，可是想著倪似水最近一直胃口都不太，應該不能挨餓，不然又不舒服了。

帶著怨氣離開，陸戰看見顧流年如此懂事乖巧的模樣，完全被倪似水馴服了，非常開心的露出大大的笑臉，繼續比出大拇指。

一副表表情似乎在說：還是我們家姑娘霸氣，牛！

過命的交情，多年的戰友再見面，兩個人互相打趣好似當年一般。

「你這個混球還有臉在我這裡裝什麼，你肯定是遇到苦難了，不然也不會去干苦力的。」

這句話直接戳中了陸戰的心窩子，咳，那麼驕傲的男人，自然不會想要干這種卑賤的工作，可是他也是被逼入絕境了。

之前不是沒想過去求倪似水幫助，只是他離開的時候那麼瀟洒，還詐死。

現在要是出現，不只要被罵成什麼樣子，放不下這個臉面，寧可自己吃苦，萬萬沒想到最後竟然會被直接撞見，更是尷尬。

這幾年，陸戰的生活也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來那種每天睡覺都不踏實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他當年換了身份回來也很茫然，身為孤兒也沒有所謂的家鄉，他就隨便選擇了一個小鄉村生活。

日子倒是愜意，反正離開的時候補助資金非常豐厚，足夠他在這裡買地買房，徹底養老了。

如果不是遇見了那個心中溫婉善良的女人，他也不會沒有辦法，最終又回到這個熟悉的城市，哪怕是死，他也不想碰見倪似水的。

「以為你犧牲的時候，我哭得昏天暗地，簡直不想活了，你說我要是陪你下了陰曹地府，沒有在奈何橋上碰見你，你對得起我嗎？」

聽到這句話，陸戰傻眼了，瞪大了眼珠子，完全不能相信倪似水會為自己去死。

說是未婚夫妻，但是那些事情都是騙人的，兩個人的感情深厚，更似兄弟，連兄妹都不算。

看著他吃驚，震撼的模樣，倪似水撲哧一聲樂開了花。

「臭美死你，我才不會喜歡你這種糙漢子的，姐可是看臉的人，瞧不上你的，放心吧。」

聽到這句話，陸戰才撓頭傻笑，那當然了，倪似水心裡揣著顧流年不知道多少年了。

兩個人說要訂婚的時候，不過是名正言順要給陸戰一個家，感受到倪家人的溫暖，那個時候她心灰意冷也不想接受別人，跟陸戰搭夥過日子最好了。

陸戰身邊也沒人，出任務的時候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犧牲了，想著自己也許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也就順應著倪似水，答應演出這場未婚夫妻的戲碼。

兩個人都沒有當真，可是看戲的顧流年卻一直以為兩個人當初是有點什麼的。

尤其是顧流年在得知陸戰犧牲之後，回家偷著樂了好幾天，但是卻看見倪似水想要輕生陪他離開的時候，才開始了深深的擔憂。

倪似水對於陸戰愧疚大於一切，當初那場爆炸是因為她失誤引起的，但是陸戰將她死死摁在凹陷的泥坑中，用自己的軀體隔間了所有。

這種以命換命的做法，讓倪似水背負太多愧疚。

雖然被人欺騙的感覺不好，可是看著陸戰還能活著，她也是欣慰的。

尤其是現在，她已經跟顧流年在一起了，彼此都有了新生活，也不會在有負擔了。

「陸戰，如果我們還是朋友，有什麼苦難直接說吧。」

各種糾結的心情之下，最終還是讓陸戰放下了心中的各種驕傲，坦誠的開始寫字。

詐死是因為不想給倪似水的負擔，因為兩個人在那次任務之後，以陸戰以命換命救過她之後，被說是瘸了，啞了，兩個人必然要被捆在一起，順便結婚的。

倪似水心中有人，這段婚姻關係不會幸福，而且陸戰對她也是沒有愛的。

這樣的兩個人在一起，有什麼意思呢？

相敬如冰的婚姻關係，還不如沒有，陸戰做不到，這是害了倪似水。

最終他離開之後在鄉村內開始了生活，他在小山下買了大瓦房，乾淨明媚，還有大院子，自己養了兩條大狗看門，順便作伴。

背靠青山，前面還有小池塘，美不勝收的日子讓陸戰很享受。

偶爾寂寞了就帶著狗上山打獵，也有不少獵物拿回來，村裡的人知道他槍法好，經常能打到不少野味，大家都會拿各種蔬菜糧食來換肉。

他雖然啞巴了不能說話，但是看起來就是個老實忠厚的漢子，村民善良，大家漸漸也接受他的存在，看著他獨居又單身，開始忙活給他介紹個媳婦。

只是陸戰也是個有眼光的男人，當年連倪似水這種大美人都因為沒有感情跑了。

現在又怎麼會接受這種包辦婚姻，自然是推諉說自己配不上。

可是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憐惜起鄰居家的小女兒，她單純又病弱，天真美好，偶爾會來這邊逗逗狗，一來二去，兩個人就萌生了感情。

陸戰這個人原本就耿直，哪裡會哄什麼女孩子，人家年紀小又好看，也怕對方不會接受他這個年紀的大叔，遲遲也不敢有什麼動作。

卻不知道一年後，那個病嬌的孩子越發嚴重了。

幾乎是義不容辭，陸戰陪著她的家人出走鄉村給那個女孩子治病。

從一個個打城市中輾轉反側，她家裡人錢花光了，陸戰就把房子、地都賣掉了，拿著錢繼續陪她治病。

兩個人也互相表白，確定了感情，可是女孩卻不敢嫁給陸戰，生怕拖累了他。

自己也許這輩子都治不好了，何必談什麼結婚，兩個人能有一天就過一天，也好。

治療法非常驚人，最後回到熟悉的D市在這裡安家落戶，繼續看病，已經沒有存款的陸戰只能來干苦力。

因為這裡時間自由，有需要的時候，他就直接回家照顧人，沒事就來這邊蹲活，而且苦力雖然說得難聽，但是每天賺得也不少。

聽聞這些事情，倪似水只是微微嘆息，看著陸戰說不出心疼。

這個憨厚的男人就知道付出，掏心窩子，什麼委屈都自己咬牙不肯說，如果早點找上自己，何必作踐自己當什麼苦力啊。

「就是個蠢貨，別說你隨便給來當個保鏢，我都得給你天價了，還要干苦力，還時間自由，你來上班，愛來就來，隨便。」

越想越氣，恨不得戳子陸戰，想著她皮糙肉厚，一腳踹了過去。

被人踢到小腿，雖然疼，但是陸戰卻感覺早就習慣了，原本兩個就是這種打鬧的互動模式。

「我陪你去接那個姑娘，安置個舒服點的地方住吧，我在D市有很多沒用的公寓，我找臨近醫院的地方給你拿鑰匙。你要是感覺愧疚，以後還我錢就好。」

倪似水直接翻白眼，然後又想到什麼秘密，悄悄拉過陸戰跟他分享。

「咳，你可不要氣我，我現在懷孕呢。」

聽到這個話，陸戰瞪大眼睛，恰巧這個時候顧流年拎著香噴噴的實物回來了。

兩個人靠得極近，非常曖昧的姿態，似乎下一秒就要接吻了，顧流年心中的火氣蹭蹭往上冒，還好陸戰懂事，馬上坐直了身子。

他其實早就大腦當機了，反覆看著倪似水的肚子。

平平的，怎麼就懷孕了，顧流年這個臭小子動作很快嘛，哼，敢會他親愛的妹子不好就揍。

想來想去，又感覺不對勁，拿著紙筆。

——你們結婚了嗎？

被問到如此直接的問題，倪似水剛想搖頭，顧流年已經捷足先登了。

「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你沒機會了。」

什麼機會？

陸戰還在懵的狀態，哦哦哦，先上車後補票，那也行，反正早晚都要結婚的。

「別理他，我的小寶貝先吃飯吧，你可千萬別餓到，不然又要不舒服了。」

也行是因為看見陸戰，心情極好的關係，這次倒是沒有什麼反胃的感覺，舒服的吃了幾口，還特意分給了陸戰不少。

看著自己精心準備的東西被陸戰這個可惡的傢伙吃進嘴巴里，顧流年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流年，你吃嗎？」

端著不爽的側臉，顧流年堅決的搖頭拒絕。

哦……不吃拉倒，這些東西還不夠陸戰吃飽呢，真是小心，怎麼不多買點。

倪似水以為這些事情很正常，你不餓就不吃，那裡知道顧流年是吃醋了。

她跟陸戰的關係是兄妹，看見哥哥還活著，自然是開心的，可是在顧流年眼中，陸戰就是情敵，哪裡有敘舊的心情，還是去死比較好。

陸戰雖然不會說話，但是卻沒瞎，看著這對傻氣的小情侶鬧彆扭，心裡很羨慕。

等下回家，要不要把這些驚喜全部告訴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