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

「殿下，殿下慢點，小心地滑。」

千兮一路小跑著來到艽柞殿，不能怪他這般著急，只能怪顧陌寒封了他的內力，不然早就使輕功了，何至於如此賣力的跑。

他一路跑來，天也是大亮了，艽柞殿外鮮紅的山茶花正開的嬌艷，他便站在花旁兩手抱拳，跪地磕頭道：「兒臣恭請父王聖安。」

「進來。」顧陌寒此時才起床，服侍的宮女們忙忙碌碌，李福也在一旁伺候著，見了孤身進來的千兮一身驚呼：「殿下！您…您…哎呦，我的殿下啊…」

顧陌寒瞟過來的神色也是一頓，揮退了宮女，沉聲道：「不知道換件衣服過來，成何體統！」

千兮將自己的衣服拉起來看了看，有點臟，忙又將垂下來打結了的長發用手使勁揪開，最後又用袖子擦了擦臉，跪下道：「父王不用嫌棄兒臣，兒臣說幾句話就走。」

「走？」顧陌寒將才拿起的漱口杯放在桌上：「沒孤允許你走哪裡去？」

「兒臣去陪哥哥，兒臣竟不知父王如此狠心，哥的事情兒臣不相信，昨夜兒臣去了朝陽宮，王後宮里私藏了父王頒發王令的文書，兒臣還是懷疑王后，父王若是氣惱兒臣懷疑她，任憑父王處置，只希望父王能還哥哥一個清白。」說完又磕了個頭。

顧陌寒氣悶，轉身一杯水盡數潑在他臉上：「擦乾你臉上的髒東西，好好在這反省，等孤下朝回來在與你算賬。」說罷負手離去。

千兮用袖子擦乾臉上的水漬，發現袖子又髒了幾分，心下黯然，跪坐在地上發獃，

不知過了多久，顧陌寒下朝回來便看到窩成一團倒在地上睡的正香的孩子，竟然可以累到躺在地上都可以睡著，是有多累，他伸手拍了拍孩子：「祈兒。」

千兮猛地驚起，見是顧陌寒后，悶悶道：「父王。」

「你就是這般反省的？」

「兒臣知道錯了…」

顧陌寒二話不說，拿起桌案上的戒尺點了點他的手：「說，哪只手偷的令牌？」

千兮拿手在衣服上蹭了蹭，猶豫的伸手右手。

「啪啪啪……」顧陌寒也不與他廢話，一口氣連打了十來下，打的孩子連連吸氣。

「知錯了嗎？」

「呃…沒有令牌，兒臣也要出去。」

顧陌寒看他一眼：「還真是實誠，那忍住了。然後用了全力打上去。

「呃…嗯…啊」千兮左手禁緊捏住右手手腕，眼圈紅紅，泫然若泣。

「不許叫。」顧陌寒用戒尺指了他嘴巴沉聲道：「能做到嗎？」

千兮怕他爹打嘴，嚇得趕緊點頭：「做的到！」

「啪啪啪…」這幾尺子抽的狠厲，堪堪抽在一隻手上，千兮怎麼可能吃的消。

顧陌寒已經聽到孩子咬著嘴巴的悶哭聲了，問道「可知錯？」

千兮想了會，垂頭道：「知錯了」

「好，知錯了咱們就來算你昨晚偷跑出去的帳。」顧陌寒將孩子拉起來按到桌案上脫褲子。

孩子毫無招架之力，像個麵糰似的被人揉圓捏扁，最後被脫干剝凈死死按著，右手掌心貼這桌面，疼的吸氣。

「啪啪啪…」

「呃…」千兮冷汗直流，他爹一句話不說就打他，且還打的如此重。

「啪啪啪…」

「父王…啊…」

「啪啪啪…」

「嗷…嗷…」千兮很沒出息的開始慘叫了，手也不顧傷痛扯他爹的衣服。

「嗷……」

顧陌寒眉心蹙成一團，這孩子一句認錯的話都沒有，又狠狠掄了幾下凶道：「你叫什麼叫，別以為父王會心軟，你知道你跑出去連累了多少人嗎？你以為你出去就是你一個人的錯了、啊？」

「……云云…楓…」

「被孤罰了，估計你這段時間看不到他了。」顧陌寒邊說邊打。

「父王！你怎麼這樣！」千兮掙扎著起來，兩手提了褲子，小臉黑一塊白一塊，花貓一樣亂七八糟。

顧陌寒揚起的戒尺落了空，指了他面門威脅道：「孤數三聲，你若還不趴好，孤叫人給你拖外面去打。」

千兮摸了下眼淚，又自覺趴回去了，顧陌寒也不再按著他，只管打。

李福站在門口聽著殿內不斷傳來的慘烈喊叫聲，感覺自己都是疼的，心裡一陣發麻，這君上打了這麼長時間也不帶休息的。

打了半餉，顧陌寒見打的也差不多了，誠心給孩子個台階下：「錯了沒？」

千兮哼哧喘著粗氣，不發一言，淚水流到桌案上都成了灘小水窪。

「還沒挨夠？好。」

又是一番昏天暗地的打，孩子明顯體力不支，整個人都攤在桌案下，嗓子也嚎啞了。但嚎啞了還在嚎，顧陌寒使了暗勁嗖的抽上去。

「嘭嘭…」千兮身體一顫，帶的桌案上一堆文書竹簡落地。

「嗷嗚嗚嗚……疼！疼！疼！」

顧陌寒揚起手：「孤知道你疼，疼才證明孤沒白費力氣。」

又掄了幾下，孩子趴在地上扯他衣擺，顧陌寒停手：「想說什麼？」

「別…別打了…」

「你說不打就不打了？」顧陌寒蹲下身，用尺子拍了拍緊緊拽著他衣擺的爪子。

孩子吃痛放手，卻又兩隻手都攀了上來：「爹爹…您…您還是祈兒爹爹嗎…」

顧陌寒愣住，底下趴著的孩子一抽一抽的，衣服髒亂，束髮的簪子嚴重傾斜，頭髮亂七八糟的亂纏一氣。

「起來吧。」顧陌寒拿出素白的帕子蘸了蘸水給他擦臉，擦的白帕子成了黑帕子，白了他兒子一眼，嫌棄道：「幾天沒洗臉了？」

「……不記得了。」

顧陌寒嘆氣，給他抱起來仔細擦了身子，換了件乾淨衣服。

千兮趴在床頭幽幽嘆氣：「爹，祈兒好怕您不是以前的爹爹了。」

顧陌寒憐愛的摸了摸他頭髮道：「為父這幾日被你和你哥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難免脾氣差了些。」

「爹何止是脾氣差，還蠻不講理，還有爹爹好生糊塗，聽信人讒言。」

「嗯？」顧陌寒抬眼，拍了拍孩子的背：「下來，跪著。」

千兮一僵，諂媚的笑道，「爹，有話好好說嘛，祈兒還是乖孩子…」

「快點，躺床上怎麼跟你講話。」

「真是凶，感情不是你跪，你也不疼的…」千兮掀了被子，嘟嘟囔囔的跪好。

「祈兒，王后那邊孤已經暗地裡派人去監視了，青芫的事情孤會查清楚，你不許插手，現在你是待罪之身，明日就要問斬，孤看陷害你的人不想你受傷，所以孤這麼做為了幫你洗脫罪名，明白嗎？」

「嗯，祈兒都聽爹爹的。」千兮點頭，然後捂了肚子道：「爹爹能不能給點吃的…」

牢里的飯菜難以下咽，哪怕受到特殊待遇還是難吃，光看了黑乎乎的碗就沒了胃口。他也是許久未吃飽飯了，昨夜又忙碌了整晚，到現在已是餓的頭腦發暈，四肢無力了。

「吃的？」顧陌寒隨口一問，隨即震怒：「他們沒給你飯吃！」

千兮嘟囔：「給了還不如不給，父王關了祈兒九天，祈兒九天未吃飽飯…」

「父王可未曾下令他們苛待你，為什麼不好好吃飯？」

吞了吞口水，千兮道：「父王去牢房待幾天就知道了，黑乎乎的飯碗，連菜都是餿的，父王整日吃著好的，祈兒可是日日吃著下人們吃剩了吃食……」

顧陌寒凝眉，將孩子扶起來：「是為父失算了，為父沒想到牢里這般艱苦」

「來人，準備飯菜。」

借這機會，幽株總算是能進來說幾句話了：「君上，殿下如今怎麼辦，計劃還未成功…原池州那邊…」

顧陌寒點點頭，打掉孩子拿筷子的手，淡淡道：「世子也不用關牢里了，就關在孤這吧，牢里還是加強防備，去吧。」

幽株躬身出去，千兮才膽怯的問道：「爹爹，祈兒還是不能吃嗎？」

顧陌寒嗔怪道：「為父都沒動筷子，你越來越沒規矩了。」

千兮撇了撇嘴：「祈兒以為父王不吃……」

「行了，吃吧」顧陌寒給他揀了一筷子肉。

千兮一邊唏噓不已，一邊將肉喂到嘴裡，顧陌寒看的好笑：「平時不見你吃的這麼歡，該餓你幾頓才好。」

「爹爹若是不打祈兒手，祈兒會吃的更歡。」

顧陌寒也咬了一口菜，聞言笑道：「不打不聽話，不餓不吃飯，為父看你用左手吃的也挺歡的。」

「爹爹一點都沒良心，來世我一定要做爹爹的爹爹，不僅要打的爹爹哇哇叫，還要餓一天，然後跪著看我吃飯，求饒也不給飯吃！」千兮埋頭又扒了一口飯。

顧陌寒舀湯的手一抖，然後眯眼道：「主意不錯啊，來，下去跪著看為父吃，你說的，求饒也不給吃。」

千兮趕緊訕笑道：「哎，嘿嘿，開玩笑了，爹爹若是祈兒兒子，祈兒保證自己不吃都要給爹爹吃。」

顧陌寒唇角上揚，給孩子又揀了一筷子菜，恨鐵不成鋼道：「為父給你喂這麼大了，就想著怎麼來編排為父了。」

千兮嘿嘿笑著，吃的差不多了，突然想到了他哥：「爹爹，為什麼要下令讓他們打哥哥！」

顧陌寒拿帕子蘸了蘸嘴，道：「你哥哥死心眼，該是讓他吃點苦頭。」

「可是為什麼要打那麼重，臉都受傷了！爹爹不能自己打嗎，他們下手也沒分寸！」千兮氣的嚯的站起來：「我要去給哥送飯。」

顧陌寒聞言眼眸一深：「臉受傷了？」

「是的！哥哥比我還可憐……」

「你好好待在這裡，不許出去，孤去給他送飯。」顧陌寒給孩子拉進裡間鎖起來，吩咐人準備了飯菜便去了牢里。心想是該看看這孩子了，晾了他這麼些天該是反省出些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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