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最終章 )

第四十八章 (最終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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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根本沒有幫助好嗎……而且本來是我一個人看,現在變成我們兩個人看啦!」

「沒關係,我醉了,明天就會忘了今晚發生過什麼。」宋暖打開本子念道,「這三天發生的事,此時此刻回想,手都是冰涼的。我一直堅信我是能夠給池安安幸福的人,但這一刻,我成了毀掉她家庭的人……」

池安安剛伸出手要制止宋暖,聽到此處卻僵住了。

「你幹嘛~才念了個開頭!開頭!」宋暖擋開池安安的手,搖頭晃腦地繼續往下念,「那天,池母突然給我打電話,說陸喬南的人跟着他們,讓我也要小心。這卻是她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聽筒里傳來的一聲巨響,是我聽到的最可怕的聲響,震耳欲聾。」

池安安有些脫力地跌坐下來,宋暖卻像沒事兒人一樣地繼續念著:「趕到醫院,我只聽到四個字,當場死亡。走進太平間,就可以知道這場車禍多麼慘烈,我的腦子只有空白。事後警察說,是因為有一輛超載的卡車闖紅燈,而池父的車超速來不及躲避。這些,我都沒有勇氣告訴池安安。第一次我意識到,自己竟然是這樣懦弱的人。可我能怎麼告訴她?」

「她這兩天都渾渾噩噩的,睡著了就做噩夢,醒著也只是哭。我安慰不了她,如果我繼續在她身邊,我怕自己也會跟着奔潰。賈甄說會陪着她,可賈甄覬覦池氏的心思已經是人盡皆知的秘密。我必須讓自己冷靜下來,我必須要保護池安安。必須……」

宋暖放下本子,皺着眉頭道:「我……我有點不太懂,這裏面寫的是什麼?」

池安安從她手裏奪過日記,說:「你可以睡覺了。」

「咦,讓我睡覺,是不是自己想偷偷看啊?」

「我讓你去睡覺!」池安安幾乎大喊出來。

宋暖被她喊懵了,良久才緩過神來,冤枉地小聲道:「睡就睡嘛,不給人被單還凶。」

「去客房吧。」池安安似乎意識到自己方才言重了,補了一句。

宋暖哼了一聲,就爬起來踉蹌地走了出去。

池安安垂眉,手中的軟皮日記本因為年歲的關係色澤有些暗淡。她控制不住自己,一頁頁、一本本地去閱讀那些日記。

「今天和何律師見了面,結果和想像中一樣。陸喬南雇的人的車輛並沒有和池父接觸,只是尾隨。整件事只能被歸結為事故。確實是我的輕敵,連累了池安安的父母。池安安的情況很不好,賈甄把她關在郊區別墅,幸好得到了消息,我才能把她接出來。我現在依舊需要很大的勇氣才能和她說話。她的眼睛是腫的,她不知情,可她看着我的時候我卻覺得她在向我控訴。

她今年18歲了,我原本已經打算好今年在我生日的這一天告訴她,我也是喜歡她的,我願意給她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多的寵愛。然而,現在,我什麼都做不了,我不可以說,因為我沒有資格成為她的那個人。」

「巴黎國立高等美術學院的錄取通知已經來了。池安安說,她不想去。我希望自己能告訴她,不去就不去吧,沒有關係,不管你想怎麼樣,我都可以養你。可是,我說出口的是:你必須要去,要學會獨立,學會一個人,也必須要接受,你的父母已經不在了。多麼殘忍的話,我竟然真的說了。

她死死地抱着我,哭着求我。她不斷地說,小叔,求求你,別送我走,求求你,別不要我。她流得眼淚太多,我抱着她,覺得自己不會離開她的承諾蒼白無力。

心如刀割,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池安安讓阿姨教她煮了一碗長壽麵,她端進書房來擺在我面前,低着頭說,生日的時候就要去法國了,可能沒辦法陪我過。她雙手放在兩旁,拉着自己的褲管,她的肩膀一聳一聳的。我不停問自己,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但沒有答案。」

「今天有一個必須出席的會議,只能由陸臻夫婦跟着池安安一起到巴黎。去機場的路上,池安安始終很沉默,看着外面的景色不說話。她這段時間瘦了很多,衣服穿在她身上顯得很大。一直到要進安檢口,她都不動聲色。我和陸臻說了一大堆注意事項,直到他抱怨我啰嗦。關於池安安,我能說得太多。我希望她能被這個世界溫柔對待,不要再受苦難折磨。她從來沒有獨自生活過,沒有人在意她的每一個小習慣,每一個小心思,我真的很擔心。

我和她說再見,她只低着頭。我問她,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她還是不回答。我說開完會,我就立刻去巴黎找你。她這才抬起頭。

我會乖乖的,你一定要來找我。我等你。她這樣和我說。

她不會知道,我是那麼不想讓她走。」

「昨天早上看到巴黎降溫,池安安疼痛期就是這幾天。我幾乎是沒有思考,就訂了機票飛來巴黎。池安安今天十點有課,我九點多走到學生公寓區對街,她果然在快要上課的時候才匆匆從小區里跑出來。她來巴黎一年多,似乎恢復了許多,奔跑的時候腳下生風。

我跟着她去了學校,落地窗的階梯教室,我在窗外看見她認真的樣子。她和朋友們一起吃飯,有說有笑。她穿着厚毛衣,也帶了圍巾。我想她開始會自己照顧自己了。這讓我高興,卻也有些失落。

她上完整天的課,夕陽西下。她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走得很慢,彷彿在思考着什麼。路上有好幾次,她突然停下來,看着遠方的天出神。她在鋪滿樹葉的地方用腳在地上畫着什麼。片刻,好似感到腹部的疼痛,她抱着自己蹲了下來。

我腦袋發熱,想衝上去,但沒有,我不能讓這一切白費。如果我走得太近,那麼這一切都不再有意義。我只能拿手機給她打電話,她從口袋裏拿出手機,餵了一聲。

我說巴黎的天氣涼了,你要注意身體。電話那頭一陣沉默,她背對着我所以我看不見她的神情,但我能聽到電話里細微的哽咽聲。我該去擁抱她的。可我沒有。我們離得明明那麼近,卻好似隔了千山萬水。

等她終於離開,我走上去,看見的是她在樹葉堆中留下的一個『岩』字。

我該怎麼把這份心意告訴你呢?池安安,我不願意做你身後的影子,可我更不能讓真相傷害你。」

「陳瑄從巴黎回來,說見了池安安,覺得她的狀況已經好了很多。我是不是可以安慰自己,送她出國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晚上葉江城組了局,酒過三巡,他突然說總覺得這個局子少了點什麼。過了半個小時,恍然大悟地和我嚷嚷,是少了池安安。以前她在的時候,知道周末我們有局,常常是偷跑出來,來了就怎麼都攆不走了。葉江城說得沒錯,池安安過去就像快牛皮糖似的黏在我身上。我起初想撕掉,可久了又習慣了,慢慢就喜歡上這種被黏着的感覺,以為就會這麼一直黏到老了,卻沒想到要放手……」

「池安安騙我說今年我生日她回不來,於是我買好了去巴黎的機票。今天一早去機場,她卻和我說,她已經到了s市機場,要我去接。還好我沒有踏上那班飛機,當然我沒告訴她這件事。她還讚歎我的神奇,說我怎麼能剛接到電話十五分鐘就找到她。真是又可愛又可恨。」

「籌備陸氏上市的這幾個月實在是忙得焦頭爛額。每次也只有在池安安打電話的時候,才覺得是一種喘息。她的世界還是那麼的簡單,每天需要煩惱的,不過是些課業。她的聲音總是雀躍的,說今天又去了哪個美術館,或者朋友又發生了什麼好笑的事。比起她的生活,我的就顯得灰暗和複雜很多。所以她問我最近忙什麼的時候,我總一筆帶過,她為此還不高興。只是,這一周她都沒有來電話。

我有些擔心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想要提起電話卻無意間看到報紙上的消息,說我要和陳瑄結婚。我震驚之餘意識到,這或許是我該放手的時候。」

池安安不停地翻著日記,每一頁都有她的名字。這所有的厚厚的十來本日記,全部有關於她。他平靜外表下的點滴心情破紙而出,朝她洶湧而來。她找到最早的那一本,是他二十二歲大學畢業開始工作那一年。他寫着自己初入社會的彷徨,也寫着那時天真爛漫的池安安。他說每當覺得疲累,看到她的笑容,就又重新找回了生活的目標。

他對自己說,等到她長大了,能夠對自己的行為真正負責了,他就會大方地回應她的感情。在這個微醺的夜晚,池安安才知道,原來他愛她,早在多年之前。他的愛那麼沉重,又那麼濃烈。他們本不該彼此折磨,卻因為她父母的死,變成了一塊無法治癒的心病。

日記的最後一天是她綁架被救出來的那一天。他只草草寫了兩句話。

「我一定要告訴她,我愛她,趁一切還來得及。我不只要她活着,我還要給她所有的愛,不管生死,不論其他。」

不管生死,不論其他。池安安合上日記本,千萬情緒在她的體內翻湧碰撞。

她愛着的人,冷靜、正直,疏離的外表下藏着一顆溫暖的心。他受了很重的傷,卻仍舊是她的太陽,他給她最好的寵愛,為她打破自己所有的規則。

池安安從未如此清醒。他們沒有虛耗青春,沒有彼此辜負,他們承受生活的苦難,才讀懂愛的真諦。

把日記本全部收好,將收納盒放回原位。夜深人靜,宋暖趴在客房的床上,毫無形象地熟睡着。池安安把取下來的毯子蓋在她身上。將外面的酒杯洗凈擺好,收拾了堆在地上的雜物,歸入紙箱再把紙箱一個個疊起。

晨光熹微,池安安捧著杯熱茶站在窗邊。煩亂的心緒在整理中慢慢平靜下來。她此刻放空了自己,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靜。她知道,無論她身在哪裏,始終有一個人的心與她同在。

宋暖睡到日上三竿,醒來還頭昏腦漲。從客房爬出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池安安,這一個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池安安舒舒服服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整個客廳纖塵不染,地板在陽光下閃光,幾乎刺傷宋暖的眼睛。

「打掃了一下。趕緊刷牙洗臉,飯菜在餐桌上。」池安安淡然道。

「你沒發燒吧,小姐。你都要搬家了,整理那麼乾淨。昨天晚上我們到底幹了什麼讓你這麼受刺激?」

「你真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

宋暖敲了敲頭:「讓我想想……昨晚我們喝了幾瓶來着?我就記得我喝了一瓶多,你還笑我有一次去洗手間沒關門的事兒,然後就……不記得了。」

「不記得也挺好的。不過你做公關,這酒量挺讓人着急的。一瓶半就把你喝掛了。」

「嘿,會喝酒那不叫技術,會周旋讓別人喝自己不喝那才叫技術!」

「行了,別貧了,趕緊去洗洗吧,臭死了你。」

宋暖白了池安安一眼,扭著小蠻腰去洗手間了。池安安盯着屏幕,宋暖是不記得了,但箱子動過,陸岩遲早是要發現的。該怎麼坦白呢?這是個問題。

一周后,陸岩出差回來。打開公寓門,沒見池安安,但屋子整理得十分整潔。她電話里說東西基本上已經搬到新家去了,就剩些換洗衣服和雜物。陸岩有些愧疚,近幾周因為忙於工作,搬家的事都是池安安在忙。雖然有搬家公司和鐘點工阿姨幫忙,搬家是需要花很大心力和時間的事。

陸岩走進卧室,池安安把自己裹在被窩裏,她床頭擺着一杯薑茶。陸岩走到床邊,見她眉頭緊蹙。他蹲下身,吻了吻她的眉間。

「你回來了。」她睜開眼,聲音低低的,有些虛弱。

「嗯,對不起留你一個人在家。」他撫着她的臉頰,歉意的語氣。

「每個月都得疼一次,也不能算大事了。」池安安覆上他的手,「不過我好想你。」

「幫你揉揉肚子?」他問。

池安安點頭,他便就半跪在床邊給她揉起了肚子。

「你說我最近是不是胖了?」池安安咬着唇說。

「我覺得這樣挺好。你原本太瘦了。」

「你這麼縱容我,要有一天真的變成大胖子你得負責啊。」

「你能容忍自己變成大胖子?」

池安安撅起嘴來:「你就不會說兩句好聽的嘛。這種時候不該說,就算你兩三百斤我也一樣愛你嗎?」

「我愛你。」他微微低頭,便觸上她的唇。他這麼從善如流,倒是她沒料到的。

「哎。」池安安嘆氣,「你盡然用美□□惑我,太可恥了。」

「你用這一招更奏效。」陸岩一本正經地給她揉肚子,嘴上倒也沒繞她。池安安抬起腳丫子去踢他。

陸岩蹙眉,抓住她腳丫子往被子裏塞:「光着腳會着涼……腳背上怎麼那麼大一塊烏青?」

「啊……前幾天宋暖來,我給她取被子的時候箱子翻下來了。」池安安看着陸岩的臉,試探性地說道:「結果我發現,盒子裏的是你的日記本……」

陸岩的動作有一瞬的停頓,神情平靜如常:「你還是這樣毛毛糙糙的,我怎麼放心留你一個人?」池安安盯着他,他便和她坦然對視。

「你怎麼不問我看沒看你的日記?不好奇嗎?」

「你在這裏。這是最重要的。」

他的聲音沉靜,一如過去。他的眼神坦然而溫柔,能打消一切存在或不存在的憂慮。

池安安吸了吸鼻子,說:「那麼大度,男人不都很介意女方看手機之類的私人東西嗎?」

「你十多歲就已經拆別人寫給我的情書來看了,現在知道*了?」

「……怎麼說的我好像劣跡斑斑似的。」

陸岩淡笑:「我雖然不介意,但如果你願意給我留一些*,我會很感激。」

「切,我才不稀罕看呢!」

陸岩揉了揉池安安的發心:「我去收拾東西。」

「我來幫你吧。」池安安裹着被子要起來,被陸岩立馬按了回去。

他把她的被子掖得嚴嚴實實地,命令道:「你老老實實躺着。」

池安安看着男人離開的背影,不禁揚起微笑。關於日記,到頭來竟是她多心。他說最重要的是她在,對於她來說何嘗不是?

兩人五天後搬進新房,正式開始了新婚生活。婚禮因為馬來西亞酒店的事情推遲到第二年開春。對於池安安來說,這個儀式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入住新房的第二周兩人就辦了新房派對。除了生意夥伴,基本上把婚禮要請的親朋好友都請來了。原本寬敞的雙層公寓這晚擠滿了人。雖然池安安很熟悉陸岩的朋友圈,但畢竟出國六年,還是有許多生面孔。她自己從學生轉換成了畫家,一腳踏進了藝術圈,自然朋友圈也不同了。一整個晚上,池安安和陸岩兩個人都拿着香檳來回穿梭。

約莫到了十一點,人才漸漸散去,餘下陸喬南、孟宗澤、宋暖、陳清妍等一乾死黨聚在大客房裏。陸岩還在樓下送客人,池安安已經撐不住上樓,走進房間里就見到陸喬南身邊擺着瓶ur1990。

「我和陸岩忙得團團轉,你們在這兒偷喝別人送我的好酒!」

「別人送我那幾瓶侯伯王也沒少你的份。」陸喬南拿了空杯給池安安倒上遞了過去,「而且酒是小暖開的。」

池安安拿着酒杯晃了晃,香氣沁人,她橫了一眼宋暖。

宋暖笑道:「不就是瓶酒嘛,怎麼結了婚反而小氣了。先前人那麼多,都沒來得及好好祝賀你!祝你們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難得抽出空來的陳清妍也拿着酒杯過來起鬨:「祝你們早生貴子啊!你也必須要體會一把當媽的艱辛!半夜哭着要喝奶,一天換無數次尿布,不抱着哄不肯睡覺……」

陳清妍一開口便停不下來,宋暖立馬拍着她的肩膀阻止道:「知道你辛苦,知道你辛苦。」

池安安也安慰陳清妍道:「看到你的黑眼圈,我表示我懂你的!你加油!」

「回歸正題!恭喜恭喜。」孟宗澤作揖,「你這戰線拖得夠長,敬佩敬佩。」

「這告訴了我們一個道理,有志者事竟成。」池安安眨了眨眼,好酒入口,心情顯然十分愉悅。

「池安安,有個事兒大夥其實都想問。你和江哲到底怎麼回事?他今天也推脫了沒來。」葉江城問道。

氣氛瞬間有些尷尬,池安安頓了頓,笑道:「江哲這兩天出差不在國內,所以沒來。不管過去有沒有發生什麼,都是過去的事。我想你問江哲,他也會這麼說。」

「其實我前段時間有問過他。你們兩個口徑那麼一致,讓人真是越發好奇啊。」葉江城摸了摸下巴。

「葉老闆,能不那麼八卦嗎?」宋暖在一邊擺手。

趙策也在旁怪叫着扯開話題:「話說,陸岩總算不當光棍了,好事是好事,但以後豈不是不能再叫你丫頭,反而得改叫嫂子了?」

「來來,快叫一聲。」池安安嬉笑。

趙策故意嗯嗯啊啊了片刻,末了開口道:「叫不出口,心理上過不了這關吶。」

正巧這時候陸岩進來,池安安立馬像來了救兵,跑過去挽住男人的手臂,說:「快來主持公道。趙策不肯喊我嫂子,偏還要喊我丫頭,你說過分不過分。不看僧面總得看佛面是吧,老公~」她說到後頭,聲音甭提多甜多軟。

周圍一群人全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嗷嗷叫着受不了,就陸岩淡定自若,十分受用。他朝着趙策揚了揚下巴:「爽快點,遲早要改口。」

「完了完了。咱哥也是個妻管嚴啊。」趙策脫口而出。

陸岩眉頭一揚,其餘幾個人也紛向趙策投來同情的目光。這位朋友年紀也不小了怎麼還是這麼不會說話呢……

趙策覺察出氣氛不對,道:「哎喲,你看我,多喝了兩杯就胡說八道了。哥你別在意,大人有大量,哈哈哈。嫂子,嫂子我必須敬你一杯,哈哈哈哈。」

「好啦好啦~都是開玩笑的!」池安安笑眯眯地碰了下趙策伸來的酒杯,喝了道:「沒想到當陸太太還有那麼多的福利!」

「池安安,我一直看好你!」孟宗澤說,「這幫傢伙唱衰你的時候,是不是我一直挺你的?」

「嗯,到巴黎就拉着我當導遊,帶你去club,你也是很挺我的。」池安安壞笑。

孟宗澤立馬收到陸岩的眼神飛刀,搖頭道:「叛徒。池安安你就是個當叛徒的料。」

「你們誰都不許帶壞她。」陸岩開口。

「她還用得着別人的帶壞?!那時候在巴黎……唔唔唔唔。」孟宗澤正要辯駁,池安安的魔抓已經將她的嘴捂得嚴實。

「老孟啊,我們做人呢,要向前看!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嘛!」池安安兇惡地看着孟宗澤,嘴角掛着笑。

「好了好了,你們都別鬧了。」葉江城站出來調停,「夜深人靜,人家新婚夫婦要過二人世界了。我們再待下去,就是不識相了。」

「葉老闆說得非常對!」

「還是葉老闆識趣!」

「兩位早生貴子,早生貴子啊!」

幾個人紛紛點頭稱是,一窩蜂地就這麼走了。整個公寓瞬間安靜了下來,只有清掃人員在打理眾人留下的狼藉。

池安安和陸岩回到唯一沒有開放而倖免的主卧。兩個人都有些疲累,仰面躺在大床上。池安安把腦袋枕在陸岩的手臂上,頭頂的復古吊燈美得有些不可思議。這棟屋子的裝飾是他們共同打造的,設計稿改了四次,裝修他們輪流監工。現在終於,他們有了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家。

時隔近8年,兩千多個日夜,池安安再度擁有了一個家。她測過身去,抱住男人的腰,道:「謝謝你。」

「我並沒有做什麼。」他垂眉。

「你給了我一個家。」

家這個字於他們,都帶着一抹傷痛的色彩。他們感受過家的溫暖,也嘗過家給他們的苦難。現在,是他們新的開始。不完整的他們互相擁抱,組成一個新的家庭,他們擁有全新的機會,去創造一個屬於他們的溫馨的家。

陸岩握住她的手:「我們的家一定是圓滿的。」

千與千尋千般苦,一生一世一雙人。

她聽得到他的心跳,依舊堅定、沉穩。他仍是她敬仰的人,她愛了多年,思之如狂的人。

她感激那些愛着他的日日夜夜,因為有他,她變得更完整、更強大。

「我們的家一定是圓滿的。」她輕聲重複。

-全文完-最好的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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