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第十六章

話說當羅絲提裙下馬車時，便聽到了一個女聲，嬌柔婉轉的輕呼了一聲：

「安」

且不說羅絲如何，只提站在馬車外，等待羅絲下馬車的林西，聽到這個聲音后，先是不可置信的渾身一顫，然後又是感慨萬千，端的是深情款款。

「羅蘭？」林西輕喃。看到來人，他才想起自己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去看望這人了。

聲音很小，但站在林西身邊的羅絲卻聽個真切。挑眉一笑，怎麼著，這是遇到舊情人了？

順著林西的目光向著聲音的那方望去，原來那裡站著位美麗的女人。女人雙眼含淚，目中瑩光點點。身材倒是比羅絲還要消瘦一些。衣服質地一般，看起來生活在中層階級。雙手交握在身邊，宛如一副祈禱中的少女模樣。

其實來人的服裝質地也是不錯的。只是羅絲來到這裡一直接觸的都是上流社會的頂級人物，所以才會這樣覺得。

「安」女人又是一聲輕喚，打破了剛才的寂靜。

羅絲看了看女人，又看了看林西。心中哼了一聲，面上卻仍是淡笑嫣然。「是認識的人？」不會是出門沒看黃曆，被狗血了吧。看這女人一副小白花的樣子，她到底是遇到了多少升的狗血呀。也許這狗血中還帶著點天雷。

「呃，」林西一時之間不知道要怎麼說，場面有些尷尬。說不認識吧，一看就關係非淺。可要是說認識吧。這情況林西自己都有一種感覺不妙的樣子。

最後看了一眼羅絲，林西咬了咬牙，笑的一臉心虛。「我跟她，不算認識。」

羅絲無語了，就這場景，你是多厚的臉皮才能說出這翻話。那女人一副你始亂終棄的樣子，你當別人沒長眼睛，還是當我傻呀！

「安，你，你...」應該是叫羅蘭的女人，捂著心口一臉傷心絕望的退後一步。

羅絲真想對她說，姐們，演過了啊。早就不時興某瑤片段了，你這個時候不是應該提裙而上，要麼左右開弓來扇他幾耳光，要麼就是奪面連環腳嗎？這個樣子，是要鬧哪樣呀！

某些男人就是矯情，你不打得他滿臉桃花開，他是不會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的。所以放開某瑤，加腳踹吧。

羅絲總不承認她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嗜好。然每遇著事，都恨不得衝到最前面。此時，她雖然也成了別人眼裡的熱鬧，但心中還是不忘吐槽這一技能。

林西也顧不上羅絲心中怎麼想了，直接對著羅絲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先進餐廳吧。」一邊說著，還一邊對跟他出來的隨從使眼色。

隨從看著眼前的人，心中苦笑。知道內情的他，哪敢做什麼呀？啥時候都怕枕頭風的，失業率太高，一份體面的工作不好找呀！

別說隨從不動，羅絲也沒有動。你嘛，這時候，你還吃的下飯。真心心夠寬的。羅絲一步不動，堅定地站在那裡。這事既然發生在眼前，怎麼可能就這麼過去？

「安，」女人又一聲高昂的聲音，凄涼的聲音像磨鈍的鋸割著人的頭皮。

「羅蘭，不要鬧了。你先走吧。」林西輕斥。林西徹底的頭大了，從羅絲的表情中，他就看出來事情不會那麼輕鬆過去，羅蘭還在這胡鬧著。這個時候林西是想不到羅蘭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了。

「不，安。求求你不要這麼絕情。你忘了我們曾有的美好時光嗎？你忘了我們的小傑夫了嗎？」羅蘭說到這裡，似是想到了什麼，直接衝到了羅絲的面前，雙手抓著羅絲的兩臂，祈求地哭道：

「這位高貴，善良的小姐。求求你把安還給我吧。我不能沒有他，我們的孩子也不能沒有他。求求你。沒有他，我會死的。真的會死的。...」羅半接到消息，說林西正在追求一位漂亮的貴族小姐，婚期指日可待。婚後兩人還有可能離開英國，去美國發展。這才心急火撩的跑了出來。

若說剛才還可以置身事外的，在心中各種吐嘈，這會就只能罵爹了。羅絲咬咬牙，努力維持儀態。示意林西敢緊解決，你的女人發瘋，別讓別人付費。

「你在胡說什麼。還不放開。」林西在剛剛羅蘭說到小傑夫的時候，就知道要壞。哪想要接下來的事情，會是這樣發展呢。

不過好在反應還算迅速，連忙推開抓著羅絲的羅蘭，大聲訓斥，企圖遮攔什麼。

羅絲三人的糾葛，很快讓一旁的侍人們，動了起來。若是沒有動手的話，侍人們也不能做些什麼。但現在特蕾西立即從羅絲身後站了出來，從手試著打開羅蘭的鉗制。

最後羅蘭在林西和特勒西的男女混合作用下，被推到了一旁，跌坐在地上。

羅絲揉了揉有些發疼的手臂，從林西身旁退開了兩步，以示距離。

「非常抱歉打擾了林西先生和這位羅蘭女士的私人時間。想來接下來的時間，兩位可能會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我就先告辭了。特勒西，我們走。」

羅絲不想在留在這裡跟他們一起丟人了，話落喊上特蕾西便要離開。

「羅絲，你聽我解釋。」他和羅絲漸入佳境，若是因為這事，把他好不容易得來的成果，弄沒了，他林西怎麼可能同意。這個時候，說什麼也不能讓羅絲離開。

「林西先生，請您不要這麼說。解釋什麼？我們之間並不需要解釋。人言可畏，您還是與我保持距離比較好。噢，順便提醒您一句，做為男人，還是要有擔當的。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您就算是再...，呵呵，還是要顧一顧的。林西家應該也不差那點費用吧。」

林西焦急地喊道：「羅絲，不是這樣的。」

「我以前聽到過一句話，嗯，」羅絲歪頭轉了一下思考狀，「啊，想起來了。是這麼說的，『人一輩子要負責兩類人，一類是生養你的人。另一個是你生養的人』。『人這輩子要守護兩類人，一類是守護逆境時與你相守的人，一類是守護順境中，陪伴自己渡過逆境的人。』林西先生覺得這句話怎麼樣？」

林西是軍火商的繼承人，不過聽說確是一位私生子。回到家族也不過是幾年前的事情。看這女人的樣子，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是那時候結下的果子。

一段話說迷糊了林西，羅絲便不再猶豫地轉身離開了。離開的羅絲卻在想著以後出來一定要坐自家的馬車。這不，她們主僕兩人至少要走上一段路，才有可能找到可以租用的公共馬車。

與羅絲剛才想的不差，安·林西與羅蘭確實是在貧賤之時相識，相知，相戀的。後來因為安·林西要回到林西家，所以兩人才被迫分開的。

不過說是分開，其實也不過是台前轉地下罷了。尤其是後來，羅蘭為林西生下一個兒子后，林西便真的做起了金屋藏嬌的舉動來。而羅蘭呢，雖然不甘心做一個情-婦，但為了讓安在林西家的地位能夠更穩固。也只能慢慢尋找合適的時機了。

相比以前做女工的日子，情-婦的日子要更舒適一些。有時羅蘭總會想著，情-婦的生活已然這麼好了，若是做了當家主母，那生活豈不是更好。就這樣，日復一日，心中的野心也在不斷的滋生著，直到一發不可收拾。

她的兒子，她可不想讓他一直當一個私生子。都是一個男人的血脈，憑什麼別人可以繼承家業，她的兒子卻不能。男人是她認識的，兒子也是她的最大的。為了自己和孩子，羅蘭一直在尋找機會。

羅蘭一直是個有心計的女人，她用林西給她的錢，收買了林西身邊的侍從。再知道林西在追求羅絲的時候，計上心來，準備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和她兒子的存在。只是她哪裡想到，她收買的人，同時拿著兩份小費呢。所以她知道的消息都是經過加工處理的。這也才有了今天這樣的事情。

當初林西可是跟她說過的，一但他在林西家站穩了腳，便會將她光明正大的娶進門，可是現在呢。他竟然在追求一個貴族小姐。如果事情真的成了，那她羅蘭，就真的只能做一輩子見不得光的情-婦了。他林西想要擺脫她，休想。

上流社會的人，養個情-婦私生子是很常見的。雖然這種事情，常見到羅絲都要麻木的地步。

但在麻木，羅絲也不願意看到情-婦跑到眼前來高唱一回真愛無敵什麼的。那太丟人了。這還沒結婚呢。要是真的發展出什麼，還不得天天向華夏古代的內宅一樣，天天斗一斗的。布克特家後院的那座小樓是怎麼來的，她可沒有忘記。

她從不認為自己特別到讓男人只守著自己過日子，一年兩年還好，等到青春不在，年華老去的時候，在現代的婚姻法都保證不了的情況下，一九一一年的英國，她就更沒有那個把握了。有了最壞打算的羅絲，對婚姻的要求便只有一個，只要不出現在她的眼前，讓她看見，她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

所謂眼不見，心不煩，這也是她唯一能做到的。

大庭廣眾之下，丟了面子的羅絲，扶著特蕾西的手，準備過馬路。這時，身前卻突然多出一隻手來。

「羅絲，我的車子就在前面。我送你回去吧。」

「卡爾？你怎麼在這裡？」羅絲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那就是剛才的鬧劇，一定被眼前這人看到了。這會不知在心裡如何嘲笑自己有眼無珠呢。

「我在前面的咖啡館談生意，正好看見你在這邊。」卡爾聽到羅絲的問話，用下巴指了指前面不遠處的咖啡館說道。

羅絲順著方向看了一眼，你嘛。就算是聽不到他們說了什麼，但剛才幾人的情形一定是看了個清楚明白。

「如果不麻煩的話，請送我回家。」既然都已經這樣了，羅絲破罐子破摔了。

「能為您效勞，是我的榮幸。」卡爾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便落後半步，為羅絲帶起了路來。

卡爾出門是為了談生意的，坐的自然是小汽車。而此時的羅絲也沒什麼好講究的。能夠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那讓人尷尬的地方，估計就是三輪車，羅絲也會毫不猶豫的提裙坐上去的了。

車是卡爾的管家勒傑在開著，特蕾西坐在了副駕駛座上。後排倒是只坐了卡爾和羅絲。

卡爾看著上了車便一聲不吭的羅絲，說道：「這會已經是中午了，我是否有這個榮幸請羅絲小姐吃頓簡餐呢？」雖然選的時機不好，但卡爾還是想試試。

還吃？羅絲有些不豫，這還沒吃上飯呢，那邊就冒出個情-婦，私生子的。這要是再跟卡爾出去吃飯，真不知道會吃出個什麼來。

看到羅絲的表情，卡爾眼睛暗了暗，心也有些下沉，難道連一頓飯都不願意跟他一起吃嗎？

「並不會耽誤您太多的時間。」雖然知道希望渺茫，但卡爾還是補了這麼一句話，。

羅絲聽到這句話，看了卡爾一眼。卡爾表面看起來好像金毛大狗，可憐兮兮的。實際上她都能感覺到一股來自地底深處的血腥味了。忒嚇人!

夭壽呀!這人咋變得這麼快？此時羅絲突然想起在泰坦尼克號上，卡爾掀翻桌子的一幕。難道這人還是個暴力血腥分子？

「嗯，今天麻煩你送我回家。若是方便的話，我想邀請你去布克特府邸吃頓午飯。不知方便與否？」羅絲一時有些膽怯，喃喃地開口問道。雖然有些引狼入室，但自己家裡人多，應該沒問題的吧？

「方便，方便。就去您府里吃。」卡爾驚喜萬分狀。身上的陰暗氣息一掃而光。

羅絲：「......」這個變︶態的世界，還可以再抽搐一點嗎？母星，母星，快來接我，我想回家!

羅絲的感覺並沒有錯，做為這個時代的大商人，其心性又怎麼可能是光明磊落的。不折手段才是他的特色。剛剛有那麼一瞬間，卡爾心中確實產生了一些血腥想法。不過幸好，羅絲傻人有傻福撞歪了過去。

此時心情超好的卡爾，不住的在心中感謝林西和那位羅蘭女士，要不是卡爾花了一筆大錢調查林西，還不知道林西已經有了這麼大的一個私生子了。今天好不容易製造了這麼一場相遇，看吧，皇天不負有心人，同樣是吃午飯，他就已經擠到了羅絲的面前，登堂入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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