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所謂來人

庄煦做了很長的一個夢。

夢裡，他坐在一條小船上，小船行駛在海上，起初海面是平靜的，接著海面上原本柔和的月亮竟然變成了紫色。陡然間海面升起了薄霧，一個醜陋的怪物從海里探出了腦袋，一雙黑色的瞳孔像是看死人一般的看著他……然後庄煦就醒了……

「我是該讚歎你膽子大呢還是該諷刺你沒腦子？一個普通人竟然也敢挑戰舔舐者？」一個聲音在庄煦的耳邊響起，許是很久沒喝水的緣故，那聲音有些沙啞，像是沙子相互磨礪的聲音。

左臂傳來陣陣鑽心的疼痛，讓他有種在被凌遲的感覺，全身酸疼好似被卡車碾壓過一般。

微微側目，他再次撞進了那雙昏迷前見過的黑眸里，黑眸很深邃，裡面有暗潮湧動，再看又是古井無波的樣子。

庄煦眨了眨眼，從那雙黑眸中回過神來，他開始細細打量起了眼前的人。濃黑的眉毛斜切在那雙迷人的黑眸之上，高挺的鼻子微微凹陷的眼窩讓整個臉龐都立體了起來，輕薄的唇因為乾燥而裂了幾道口子。

「不說話？啞巴么？」乾燥的薄唇隨著主人說話微微顫動，庄煦突然想要去滋潤它。

庄煦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臉好像要燒起來，心中鬼使神差的想到了羅笑笑說的那些關於小攻小受的話。

不過庄煦還沒想到更旖旎的事兒，夾在固定板上的左臂膀在傳來的陣陣鑽心的疼痛，瞬間汗水打濕了整個額頭。

「嘶——」一聲抽氣，疼痛讓庄煦想要將手臂切下來，他難耐的翻動了下身體，卻被一隻強力的手按住了身體。

「你不想要你的左臂了？」冰冷的口氣帶著一絲不可察覺的慍怒。

庄煦深深吸了一口氣，在忍受住左臂的疼痛之後再次抬眼看了看男人，只見他整張臉都崩的直直的，黑眸較之之前冰冷了一點。

「謝謝你救我回來。我的左臂還能接回？」左臂鑽心的疼痛提醒手臂還是有救，不過依他的猜測，這個恢復的過程或許會很漫長，而且即便手臂接上了也會落下些小毛病。

男人收回固定住他的手，拿眼撇了他一眼才回答：「還有救，再動，就沒用了。」

庄煦在男人的瞥眼中低下了頭，沒辦法，實在是男人的目光太過冰冷了，那種看一眼溫度就能下降三四度的眼神……不敢直視啊。

「嗯。」輕聲回答了一句后，兩人陷入了沉默。

趁這個空檔，庄煦開始打量起了房間。房間有些小，窗戶上鑲著的是七八十年代的琉璃彩玻璃，陽光透過琉璃彩玻璃照射進來少了那股灼熱的感，暖色調的陽光也因為色彩的關係變成了冷冷的淡藍色，冷冷的光芒灑在男人的身上更添了神秘的感覺。

借著陽光，他看清了四周的模樣，一個小小的木桌擺放在一邊，挨著木桌有幾張椅子。房子中間是一堆燒過的炭灰，炭灰上面架著一個鐵鍋，鐵鍋里什麼也沒有，很簡陋的設施。房間唯一的床就在他的身體下面，很小的一個空間裡面也就這麼幾件簡單的傢具。

觀察房間的同時庄煦心中飄過n個思緒，他昏迷過去之後那隻怪物到底怎麼了，剛才男人第一句話是啥意思，舔舐者難道就是那隻怪物的稱呼么，手臂還需要多久才能恢復。雙兵不在手上，劍網三的界面不存在，連負面印象的debuff都看不到。庄煦這才發現，眼前似乎少了什麼，仔細回想才記起手中少了雙兵，眼前少了劍網三的界面。但雙兵在他面對那隻怪物的時候丟了一把，不知道這個男人有沒有在把他帶回來的同時順便把雙兵也撿回來。

庄煦不敢問男人，只能輕輕的轉頭尋找，接著他就看到在男人的背後不遠處的角落放著一些武器，匕首、長刀、手槍、砍刀、長斧以及他那對雙兵。看到雙兵，他舒了一口氣，還好，雙兵被帶回來了。他不敢想象，沒了雙兵他該如何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一包裹的小葯，還有破虜套裝以及可以切換的心法和技能招式，這些都是依存著劍網三系統存在的，而系統則是依賴著雙兵存在的。沒了雙兵的他在這個世界就是一個普通人，必須躲在角落，看著自己慢慢的老去。或者陷入喪屍的包圍，一口一口的被吞食掉。

看到雙兵想到劍網三系統，他就立刻想到了可切換的心法。一個想法從他的腦海閃過，不知他斷臂的傷是否能在雲裳心法下得到修復。不過那之前首先要知道的是自己中了什麼debuff吧，看看這個debuff有多嚴重，也得看看他現在的血管里還剩下多少，他感覺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實在糟糕透頂了。有了這個想法，庄煦像是沙漠中的求生者看到了水一般雙眼亮了起來。

「那個……能麻煩你拿下我的雙兵給我嗎？」庄煦此刻不能動，所以只能轉頭求助男人，當看到男人像是雕像一般坐在一旁一動不動他就有些覺得尷尬。

「歐靖康。」男人說道，邊說邊往一旁的武器堆走去。

「啊？」庄煦條件反射的問了一句，還沒弄明白過來男人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的名字。」男人說。

「哦，我叫庄煦，謝謝。」庄煦反應過來男人是報了自己的姓名，禮尚往來他也說了自己的名字。

談話間，雙兵已經到了眼前，庄煦微微移動了下右手，接過了歐靖康遞來的雙兵。看著熟悉的劍網三界面再次浮現在眼前，他的心也跟著安定了下來。稍微瞥眼看了看人物頭像，血條已經降到了三分之一，上面那一欄果然有一個負面的debuff：斷骨，持續360000分鐘。當看到這個debuff時間時，庄煦那淡定的偽裝終於裂了。360000分鐘等於6000個小時等於250天，這是要讓他拖著這條受傷的手臂，在這樣的環境下生存250天的節奏嗎？簡直天方夜譚，別說他現在手臂無法移動只能躺在床上，就是手臂能移動了他的左手也無法握住雙兵，握不住雙兵技能根本無法施展，那他該怎麼打喪屍？現在的他比起普通人還不如！

不過想到之前猜想，在雲裳心法下或許手臂能被治癒的可能，庄煦的心情才好了一點。只是他依舊非常擔心，如若雲裳心法無法治癒左臂，那他該怎麼辦，難道直接去找喪屍抱團嗎？

庄煦看了看又坐回原本位置打算繼續當雕像的歐靖康，有些為難了。他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異能出現，更不知道異能有沒有普遍化，因此將劍網三系統作為異能那樣在這人面前展現出來就有些冒險了，更何況末日里那些瘋狂的『科學家』依舊不會放棄變︶態的實驗。這還是沒考慮到人性這點得情況下，要是考慮到人性……末世了，人類原本的缺點都暴露了出來，搶奪寶物什麼的估計也會發生。他不能保證他的品行，就像他無法保證自己能不能在這個世界找到回去原來世界的路一樣。看來，切換心法給自己治療得等到他出去的時候了。

接著庄煦又想到了一點，歐靖康走後，他的傷該怎麼辦？喪屍是否會進入這個地方，像剛才遇到的那種怪物，他稱之為舔舐者的怪物又是否會再出現？一連串的問題讓庄煦煩躁了起來。

像是感受到了庄煦內心的想法，歐靖康緩緩的說：「這個地方很隱蔽，喪屍進不來。」

庄煦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了半顆，現在要等的就是他出去的時候了。這麼想著，困意再次席捲而來，他不得不閉上了眼睛進入了休息狀態，只是右手的雙兵卻是握的死死的。

在庄煦睡著之後，原本端坐著的歐靖康終於動了，他起身將那些擦試過的血腥味淡去的武器一件一件的綁在自己身上之後，回頭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庄煦，然後轉身打開了鐵門。

關上門后，歐靖康抬頭望了望已經快要暗下來的天空，聞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喃喃道：「血月近了。」

庄煦是被餓醒的，肚子「咕嚕嚕」的叫聲正反映著主人對他的忽視。

他醒來的時候沒有看到歐靖康，外面的陽光已經換成了冰冷冷的月光。在月光的照射下，他才發現床頭放著一隻小小的麵包，看著麵包的顏色，已經發霉了。吃后或許會拉肚子，但是在這個末世，這麼一片小小的麵包或許就能要了一個人的命。庄煦不禁有所動容，歐靖康與他非親非故，實在沒什麼義務來照顧他，更何況是在這個吃不飽隨時都會丟性命的世界。

庄煦忍痛慢慢移動了右手將床頭的面包起來，然後伸手去碰觸雙兵，召喚出包裹界面之後他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原是想把麵包放進包裹的，但他都把包裹召喚出來了，麵包依舊在他的手上……他試著右手抓著雙兵的同時又去抓麵包，試了幾次后終於將兩樣東西同時抓在了手中，接著他就拿著麵包往包裹界面的空格里塞。神奇的是，麵包在碰到包裹界面的時候就消失了，包裹的空格處出現了一個白色的麵包圖標，上面標註「發霉的麵包」的字樣。在外面看來，則是庄煦的手像是劃破了空間，在空間的細縫裡拿取物品一般。

將麵包放入自己的包裹之後，庄煦又用同樣的方法從包裹拿出了一份之前屯著的小吃半成品【碧籠盈蒸肉】。蒸肉在拿出來的時候，香味瞬間四下散了開來，芬芳四溢的香味讓他差點留下了口水。庄煦忍著疼痛快速解決了蒸肉，然後就靜靜的等待著歐靖康的回來。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在想歐靖康回來了，他就直接把劍網三系統告訴他，然後把蒸肉拿出來給他吃。

只是這一等卻是一夜，當冰冷冷的月光再次換成熾熱的陽光，歐靖康依舊沒有出現。庄煦心中不安起來，所有不好的念頭都被他死命的壓在心底，期間，庄煦又吃了兩次蒸肉。到了晚上了，歐靖康依舊沒有回來，庄煦提著的心更加凝重了，他猜測著歐靖康或許在外面遇到了危險，這一次出去是恐怕再也回不來了……

默默哀悼了會兒，庄煦開始了新的規劃，畢竟他還是要活下去的，那麼當務之急應該是把自己左臂的傷治療好。只是不知道切了雲裳心法，在治療下，這條斷臂能不能快速的銜接住。

抱著試一試的目的，庄煦快速的將心法切換到了雲裳心經。眼前一晃，技能欄那三個熟悉的技能消失了，而技能欄上除了孤零零的一個【名動四方】外就沒了其他的技能，庄煦愕然的看著眼前的技能欄，這，這是怎麼回事？

當眼神瞄過人物頭像下面的15時，庄煦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是忘記了他現在只有15級，更徹底的忘記了雲裳心經下的技能需要在18級的時候才會出現。而作為長年pve的他，身邊是不可能帶著紅藍葯的，因此不僅斷臂得不到治療，就是那條只有三分之一的血條也無法得到治療。這簡直就是老天對他開的一個玩笑，明明翻過最後一個山頭就是勝利了，可到了山頂才發現眼前出現了一條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