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所謂本體
庄煦回想著這幾天來發生的所有事情，依舊覺得這是一個夢境，不管是帶了劍三的系統還是碰到了歐靖康這麼一個滿身是秘密的男人，不管是末日的到來還是擁有蛇尾的科幻睢珃。他多麼希望一覺醒來，這一切都不存在了，他依舊還是那個上班回家兩點一線的小白領，沒事兒的時候去劍網三泡泡妹子，或者被羅笑笑調戲調戲。
甩甩頭，他將腦中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統統都拋棄掉。上輩子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了，現在最主要的還是怎麼活下去。他開始打起精神努力的觀察著四周以便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很快他就進入了狀態，開始巡視起了四周。
睢珃一直看著庄煦，心中思量著另外兩人之間的關係。剛開始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似乎剛認識，甚至還為了一個稱呼而吵架，這著實讓人忍不住去腦補一些狗血的片斷。不過說到那個「秦二爺」的稱呼，他似乎有所耳聞啊……秦二爺，秦二爺……難道歐靖康說的秦二爺就是那個以前偶爾會住到他隔壁病房且被很多人保護著的植物人？
很快，睢珃就否定了這個答案，但隨著深入思考，他卻開始搖擺不定。如果說庄煦是秦二爺，那麼他為什麼又要叫庄煦？如果他是秦二爺，那歐靖康與他之間又是什麼關係……這簡直就是一團亂麻，關係什麼的或者以後才能理清吧。唔，總會知道他們真是身份的一天的，睢珃默默握拳。
兩天的等待時間對於庄煦來說簡直成了煎熬，如果不是因為出去這個鬼地方的希望越來越大他或許都要崩潰了。歐靖康在樹上砍了n刀后終於確定了汁水對庄煦和睢珃的迷幻作用已經不大了，於是三人便商量著今天就走。對於這樣的結果，或許他們應該感謝下骷髏葉作出的貢獻，如果沒有他們吸食樹木的養分，或許他們到今時今日都還有能夠走出樹林的機會。這又不得不感慨一句，骷髏葉的進食速度實在太快了，這簡直比饕餮還要饕餮。
「終於要離開了，反而有些捨不得了。」睢珃忽然蹦出了這麼一句，差點沒把庄煦的魂嚇飛。
庄煦有些腎疼：「那你留在這裡吧。」
睢珃瞬說：「我只是想緩解一下氣氛，實在太緊張了。我害怕……」
庄煦默默在心中翻了個白眼，他怎麼看也看不出睢珃此刻「害怕」！
歐靖康沒給他們繼續交談的機會，他收起了槍，這次卻沒有再遞給庄煦，而是放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的異能在這片樹林中已經沒了用武之地，他也少了一道保護庄煦和睢珃的屏障，這是上天對他的一個考驗，也是對庄煦和睢珃的一個考驗。
他再次將手中的長刀遞給了睢珃，然後朝著兩人示意到：「走了。」
簡短的一句話，卻代表著他們將帶著對於生的渴望踏上艱難的道路，朝著危險而去。
庄煦手握著雙兵，【名動四方】早已經在他邁出第一步的時候便施展了，一個紅色的圈帶著繁複的花紋印在他的腳下。但此刻卻沒有人會去在意這些，歐靖康和睢珃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四周的樹木上。
他們此刻已經遠離原本的地方一段距離了，四周的景象開始變化，不再像之前那樣看到的樹木都是一個樣子。此刻的樹木開始變得佝僂，有些樹枝更是斷接，如果不是因為骷髏葉的佔據或許就已經掉落在了地上。
從地上看過去，這些樹木都呈現出一種萎靡死亡的模樣，奇形怪狀的像極了恐怖電影中的鬼林。加上那像是來自地獄的手的骷髏葉，那股陰森的感覺讓人覺得更加真實了。
庄煦依舊和睢珃並排站著，他們緊緊的跟在歐靖康的後面，一人向左觀察著的動靜，一人向右觀察著情況。唯有中間的歐靖康卻是雙眼直直的看著前方，每走一步都是如此的沉穩，如果不是他額頭上細密的汗水暴露了他此刻的緊張與危機感，或許都要被認作這只是普通的郊遊了。
四周依舊非常安靜，三人曾在這麼安靜的環境下生存了非常久，怎麼可能還會覺得恐懼？只是這回他們卻依稀聽到風中有低低的嗚咽聲，像是剛出生的嬰兒被堵住了嘴巴一樣。
庄煦一根神經此刻緊繃到了極點，一聽到聲音他便立馬看向了歐靖康，真似乎成了一種條件反射。
一旁的睢珃則是看向了他，庄煦很快轉移了目光，對上了睢珃那雙同樣緊張疑惑的眼睛。
「你聽到聲音了？」睢珃咽了口口水，刻意壓低了聲音，因此他的聲音聽著沙啞了很多。不過即使他再怎麼壓低聲音，在這個片空曠的地方，依舊顯得有些突兀。
庄煦點點頭，他被睢珃的聲音微微嚇著了。一路來，三人並未發出過任何的聲音，現在這種情況很詭異，甚至他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小心點。」歐靖康破天荒的轉頭提醒了兩人，聲音雖然輕，可還是能夠聽出其中濃濃的關心與緊張。
歐靖康也在緊張，這個想法反應到大腦的時候庄煦整個人都僵硬了。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連歐靖康也開始覺得緊張。甚至之前他們在樹林里被迷惑住走了很久的路依舊轉到原點的時候，歐靖康也緊緊只是有些煩躁而已。
庄煦不得不捏緊了手中的雙兵，似乎只要將雙兵牢牢的捏在手中他就不會有事一般。不過就是心理暗示作用做的足夠充分了，庄煦的腿依舊有些軟軟的，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
倒是一旁的睢珃比起庄煦來要好的多了。他那一條蛇尾平穩的在地上游移著，偶爾碾壓過那些枯樹葉發出一些細微的響聲，不過這些響聲到讓他的心平靜了許多。
三人越往欠走，那嗚咽聲就越清晰。走的進了聽，似乎不是嬰兒的嗚咽聲，到更像是山洞通風口的聲音了。
庄煦眼睛一亮，這是山洞嗎？會不會是當時他和歐靖康休息的那個山洞？
不過老天總與他們作對，似乎是想將他們永遠困在這片樹林一樣。
他們越往前走視野越開闊，四周的樹木開始慢慢的漸少，但是入目的骷髏葉卻越來越多。這……
庄煦驚呆的看著眼前的狀況，這一切實在太美了。
眼前是人間天堂般的景象，一株龐大且美輪美奐的植物佇立在地上，它的樹根呈現淡紅色，往上，樹榦呈現出了紅紫漸變的顏色，整顆樹榦散著散散的紫色熒光。樹榦很粗，目測可能需要五人手拉手才能將它環住。到了樹頂，成千上萬的樹枝如同垂柳一般散開出去，那些枝條就如同少女的長發，柔軟細長，散著瑩亮的紫色，葉片更是如同展翅的蝴蝶一般。它們自樹頂一直延伸到看不見的地方，一條一條，由紫色漸漸變成綠色，最後延伸至更遠的地方，與那些骷髏葉縱橫交錯在一起。
細看之下，庄煦才發現，那些枝條與骷髏葉根本就是連在一起的！
原本的驚呆變成了驚恐，庄煦想跑，可他發現他的腳已經不聽他的使喚了，依舊僵硬的站在地上，好像要在這裡生根一樣。
他們的面前橫了一條枯木，阻擋了瘋狂生長的骷髏葉。
「這是什麼！」庄煦想要問出口，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像是蚊子一般哼哼一過，非常小聲。
他覺得背後涼涼的，似乎連著南皇套都被濕透了。他感到他的腿在打顫，不過慶幸的是它已經不再僵直在原地了，至少他能夠稍微一定了一下。或許這是他的錯覺，他覺得他的腳動了，其實他的腳依舊像紮根在泥土裡一樣。
歐靖康的呼吸開始變得沉重起來，他怎麼也想不到他們走錯了方向，往著樹林的裡面走了。更甚至來到了睢珃描述的那幢房子邊上，還碰到了骷髏葉的真身……
「草，這他媽是骷髏葉的大本營！別愣著了，快跑！」睢珃大叫一聲，回頭扭著蛇尾開始狂奔了起來。
庄煦像是被喚回了魂，一個激靈跟著睢珃開始跑了起來。
歐靖康快速的鎮定了下來，朝兩人喊道：「別跑散了，都跟著我！」
庄煦和睢珃跑的沒有歐靖康快，一眨眼的工夫，歐靖康就跑到了兩人的跟前。庄煦和睢珃像是找到了方向，快速的與歐靖康會和，並且牢牢的跟在他的身後。
不知何時，起風了，頭頂的陽光越來越少。有綠色的骷髏葉在眼前一晃，庄煦就往旁邊瞄了一眼，只這一眼差點讓他一個踉蹌倒在地上，好在他即使穩住了身體。
「庄煦？」睢珃見旁邊的庄煦突然之間頓了一下，他便回頭看了一眼，可是眼前的一幕讓他登時毛骨悚然了起來。
是誰tm的說骷髏葉是攀附在生命體上的植物？這她嗎追在他們屁股後面跟洪水猛獸一樣的骷髏葉是鬧哪樣！其中甚至夾雜了幾根血紅色的粗壯的藤條？！
「卧槽，這簡直是要逆天了！」睢珃回頭繼續狂奔了起來，「別停下來，骷髏葉追來了。是誰說的骷髏葉膽小的！庄煦，要是能出去老子一定那把菜刀剁了你！」
庄煦想也知道睢珃說的是什麼意思了，他不敢往後看，心中的驚恐和震驚不比另外兩個人少。沒想到，就因為他的一次判斷失誤便招來了這樣的災難。
庄煦定了定神，回應道：「好。現在留著點力氣跑吧，別說話了。」
剛跑出一段距離，那如潮水一般的骷髏葉卻停止了前進，庄煦一看腳下，棕色和的枯葉正預示著這裡已經沒有可以讓骷髏葉攀附的生命體。但是他依舊不敢停下來，腦中想的卻是之前的問題。看來，骷髏葉攀附生命體才能得以生存是真的，他們能衍生生長到那裡也是因為他們剛才跑的地方是一片草地！
庄煦心驚膽戰的想轉頭在看看骷髏葉的情況，卻聽見睢珃「啊」的一聲倒了下去。他趕緊聽下了腳部轉頭看向睢珃。只見那細膩的蛇尾此刻正被一株紅色的藤蔓纏繞著，正拉著睢珃往回拖！
庄煦瞪大了眼睛，太高能了！這雙向互利，為了吃的不顧一切實在應該被稱為業界楷模！那紅色的藤蔓到底是哪裡來的？簡直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他提起雙兵就是一個【劍氣長虹】打了過去，紅色的微光在這樣晦暗不明的環境下並沒有顯得多麼閃眼，只一道虛影閃過，打在了快速攀附在紅色藤蔓上的骷髏葉。骷髏葉吃痛，但卻沒有縮回去，食物就在眼前，如此馨香，對於骷髏葉來說放棄是可恥的。
庄煦還想繼續打一個【劍主天地】過去，不過歐靖康卻比他快了一步。他快速閃到睢珃的身邊，一把拉過紅色藤蔓，匕首一閃而過，原本迅速衍生過來的骷髏葉被斬了個精光。可是那紅色的藤條卻如同鋼筋一般，愣是只堪堪出現了一個小口子。此刻紅色的藤蔓已經放棄了睢珃的尾巴，而是緊緊纏繞住了歐靖康的手，正努力將歐靖康往回拖。
睢珃快速起身，拿起長刀便往那條紅色藤蔓砍去。不過藤蔓堅硬的如同鋼鐵一般，在睢珃的努力下依舊只出現了一個小口子。
庄煦很快來到兩人的身邊，看著這一幕他不禁有些蛋疼：「這是要拿鋸子鋸？」
一句話倒是把睢珃給逗樂了，也不管現在情況如何，他倒是低低笑了起來：「小庄庄，你真幽默。」
庄煦緘默不語，揚起雙兵便打出了一個【江海凝光】，原本已經破開了一個小口的傷口又變得大了一些，庄煦默默的繼續打了幾個【江海凝光】。期間歐靖康一直穩著自己的身形不讓紅色藤蔓拽了過去，而睢珃則是阻止這那些膽小的骷髏葉衍生上來。三人第一次如此分工明確，如此默契。
等到紅色藤蔓被砍斷之後，歐靖康二話不說一把將那節砍下來的紅色藤蔓塞進了自己的衣兜里，然後說道：「走。這種紅色的藤蔓還不知道有多少，我們得快點離開。」
庄煦有些吃驚的看著歐靖康的動作，這是……要拿回去上交給研究所做研究嗎？
歐靖康自然不會跟庄煦解釋那麼多，不過庄煦內心的猜測也差不多了。
遠離了骷髏葉的大本營，庄煦反而覺得有些通過的太順利了。不過很快，四周便不再是平常看到的那副靜悄悄的模樣了。樹枝上的骷髏葉開始變幻移動了起來，白綠相見的葉子中間偶爾能看到一根紅色的藤蔓糾纏而過。
當看到紅色藤蔓的一剎那，庄煦的頭皮開始發麻。他趁三人半途等待睢珃喝水的時候說到：「頭頂有紅色的藤蔓出現了，我們得快點離開這裡。」
睢珃捧著一罐庄煦從包裹拿出來的水直接倒進了嘴裡，喝完直接往地上一扔，說到：「那就趕緊走吧！」
庄煦來不及關心那喝剩下的罐子，三人繼續跑了起來。眼前的樹木開始變得稀稀疏疏，不再像之前那樣一棵緊挨著一棵了。可是他們頭頂那些紅色的藤蔓卻越來越多了……
他們又跑了一段路，漸漸的他們看到那些紅色的藤蔓越來越近了。甚至有一根堵在了前面，骷髏葉就這麼直直的爬在它們身上組成了一道又一道的障礙。這真正是天要亡我啊。
歐靖康回頭看了兩人一眼，深吸一口氣說道：「準備好了嗎？」
庄煦自然明白歐靖康說的什麼意思，這是要衝過去的節奏。不管如何，他們都已經沒了退路，從到了骷髏葉的大本營驚擾了骷髏葉「本尊」開始，他們就沒了退路。現在骷髏葉都已經發出紅色通緝令了，這對親密組合簡直就是將他們往死里逼了。
「嗯。」睢珃低低應了一聲，神色凝重。
庄煦不自覺的被感染，朝著歐靖康點了點頭。
接著，三人便開始了第二次的狂奔。依舊是由歐靖康帶頭，庄煦和睢珃並排在歐靖康的後面。
庄煦不知道，他的體力竟然也能那麼好，在全身能量被激發出來的時候，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蓬勃氣息。身旁的樹木一棵一棵的倒退著，他偶爾還會擦過樹木身上的骷髏葉，骷髏葉剛探到他的身上想要紮根他就已經溜掉了。
眼前是兩三根眾橫交錯的紅色藤蔓加骷髏葉的組合，他就照著歐靖康的樣子一個俯身一個起跳，「輕鬆」的避過那些骷髏葉。
到後來，庄煦只剩下了本能，他覺得眼前都是一片綠油油的顏色。身上早就掛一兩根斷掉的骷髏葉，那是在骷髏葉大批衍生到他身上時候，他用雙兵割斷時候留在身上的。他沒有別的力氣去將他們拔下來，它們即便快要枯萎，卻依舊努力吸食著他身上的血液，這種變異植物還真是敬業啊。
「看！房子！」不知是誰在庄煦的耳邊喊了一聲，他努力的睜開著雙眼，朦朧之間似乎真的看到了房子啊。那些色彩斑斕的別墅，像是最美的夢境，庄煦都捨不得去碰觸了。
他腳一軟，一個踉蹌直接撲倒在了地上，然後順著那滿是泥土的斜坡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