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離
二十二年前，晉庭王朝六皇子司馬御軒年值二十七歲，其指腹為婚的大學士林孟堂千金王妃林氏留下二子司馬昊天、司馬昊雲重病離世。六皇子傷心之餘北上散心，化名馬玉於漠北邊境的小城鎮邂逅了武林世家無爭山莊大小姐少語嫣，自此深陷情網不可自拔。江湖中人多數不願與朝廷為伍，為愛執著的少語嫣因此被逐出無爭山莊，自此無法回頭。
二人婚後相親相愛和和美美，並於年後誕下一個粉雕玉琢、聰明可人的女兒。因女兒含笑出生，司馬御軒欣然為其取名司馬笑然，與其母被戲稱為他司馬御軒的『語笑嫣然』。可惜好景不長，太美好的事物總會遭人妒忌。司馬御軒至交好友上官昀晟之妹上官雪柔從小便愛慕司馬御軒，本以為林妃一死便可取而代之的她因此萬分嫉妒、憤恨少語嫣。上官昀晟雖然早已成家立業生有一子卻仍是不可自拔的迷戀上了嬌俏可人的少語嫣，於是一場場陰謀在各懷鬼胎的兄妹倆的策劃下產生了。
郡主周歲之日，王府上下張燈結綵舉杯歡慶。恰逢一雲遊的世外高人至此，司馬御軒當即出迎請高人入席。酒過三巡高人離席，臨行前將一張為郡主批命的簽文交給相送的上官昀晟要他轉交司馬御軒，豈料一切的悲劇便從此拉開了序幕。
司馬御軒不相信自己的女兒是天降妖孽，遂命人將簽文索於閣樓並下令知情者不許再提。上官昀晟一計不成再生他法，短短兩三年間兄妹倆無所不用其極，終於在笑然郡主三歲那年。少語嫣與侍衛『暗通款曲』被司馬御軒抓了個現形，又逢宮中太后病重，有人便暗中提醒當年雲遊高人留下的簽文，說一切均妖孽禍害。多番狀況之下司馬御軒的心也不禁的動搖起來，索性趁林妃祭日之際將少語嫣母女軟禁在『語笑嫣然』反省已過，自己帶了兩個兒子去了寺廟聆聽佛法。未免節外生枝，上官兄妹又各自出招。上官雪柔本欲對司馬御軒下情蠱以綁縛他的心，她卻從未發覺自己盡心儘力想幫自己拆散少語嫣和司馬御軒的大哥其實是另有所圖。
同一時間，皇宮中傳來太后怪病加重的消息，於是原本就鬧得沸沸揚揚的妖孽一說被有心的人加以利用。太后原本就不怎麼喜歡江湖出身的少語嫣，當下竟趁司馬御軒帶領兩位世子去寺廟為祭祀林妃時默許了上官昀晟暗進的讒言，暗中派人趁著雷雨掩蓋在少語嫣面前將語笑嫣然上下十來口殘忍殺害，連帶著小郡主竟然也不想放過。上官縕晟本欲藉此機會讓少語嫣痛恨司馬御軒與其恩斷義絕，豈料少語嫣性情剛烈竟然含冤自盡以示清白。小郡主在眾人的保護之下被掩藏在假山石窟之中目睹了殺戮的全程，直到蕭君越趕來找到幾乎被嚇傻的郡主笑然和奄奄一息的少語嫣。
受少語嫣臨終委託，蕭君越親自將郡主笑然送回了漠北無爭山莊，並從少語嫣之妹少語然手中拿到了可以讓人忘記一切的『離人淚』。王府被上下也在這期間被上官縕晟派人-大肆翻修，六皇子司馬御軒也在從寺廟回來途中遭逢大病，昏迷數日轉醒之後竟失去了有關母女倆所有的記憶。所有知道他們母女的人在一夜之間消失的無蹤無影，從那刻起司馬一族再也沒有了少語嫣和司馬笑然的名字，朝中之人在壓迫之下也對此緘口不提，彷彿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年後司馬御軒娶上官雪柔為妃，婚後生有一女，司馬御軒在看到小女兒的第一眼時忽然就想到了一張可愛無比的笑臉，當下決定將女兒的小名命為笑兒。
被送回漠北的笑然郡主在昏迷了數日之後終於醒來失憶，無爭山莊上下為了讓其免於被滅口，便對外宣稱其乃少雲慕幼子，無爭山莊九少。並從小，以男兒性情教育。十年之後，少秋痕在武林大會上技驚四座，自此無爭山莊邪九少名動漠北。
「我終於明白當年在書院時小宇她為什麼會對我下離人淚，一如王妃娘娘臨終前交代蕭先生要讓王爺忘記他們母女一樣。在書院時小宇曾經說過，同樣是被命運捉弄的人又何苦要相互折磨。她說，不如放手還給彼此自己的生活。文才這一生已經認定了小宇，除了她我誰也不會要……我做了那麼多努力，不過就是為了能夠安安靜靜的將她摟進懷中好好呵護而已！」
那日馬文才臨走前的話，一直在司馬御軒的腦中回蕩。當年的事情蕭君越已經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包括那時為了抱得美人歸他所做的那些傻事。為了少語嫣，他當年曾經站在無爭山莊門口三天三夜只是為了得到少景延老爺子的認可。
想想這些年那孩子明著暗著為自己所做的犧牲，如果她是為了報仇根本就不必如此。她是在愛，作為人女對自己這個從來沒有關心、照顧她的父親無聲的愛啊。其實拋開他們是父女不說，司馬御軒早已經在情感上將少司宇當成了一家人，初見之時的親切感讓他禁不住心中暖和。那個傑出的孩子忽然變成了自己的骨肉，他不過是一時反應不過來而已，怔愣過後除了心痛，便是難以言喻的狂喜。君越說，當年遊方高人的簽文上說那孩子是晉庭的福星，是護佑宗親的救世主。今日看來，原來冥冥之中早有天定，她數次解救朝廷於危機之中，為他屢次拆解難題。可是今日，他這個做父親的卻將自己的女兒傷害的那麼深，甚至連她最心愛的人也差點兒被搶走。司馬御軒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更是痛恨自己無形中的殘忍。
「君越！」
「王爺！」站在司馬御軒身後數米遠的蕭君越聽到主子的召喚連忙上前，「王爺有何吩咐？」
「收拾收拾，隨本王北上大漠！」他要去把自己的女兒找回來，補償她這些年所失去的父愛。
蕭君越眸光微閃，當下只覺得自己的喉間一陣發緊，而後便見他雙手抱拳沖司馬御軒重重一輯，「是，王爺！」
遠在大漠的無爭山莊此刻卻早已經是人仰馬翻，原本經那九名鐵騎營護衛的回報得知少司宇是為了幫晉庭退敵而不惜違逆長輩甘願被逐出家門，少老爺子幾乎氣的暴跳如雷。這些年來少司宇所做的事情山莊上下其實並不是非常清楚，加上她有心隱瞞所以少家上下只以為她當年重傷是為江湖仇家所致。如今一切真相大白，誓與司馬氏不共戴天的少老爺子幾乎當場命令全庄護衛隊南下江南欲將少司宇給抓回來，卻又聽說少司宇要鐵騎營帶話說很快會回山莊負荊請罪，當下將胸中的怒氣給硬生生的壓了下去。
正當眾家兄妹商量著要如何懲治少司宇之時卻得到消息說少司宇失蹤了，建康和杭州府衙已經發出了尋人通告，並一級級的向各州府發放她的畫像逐步搜尋。緊接著便有從建康趕來的司馬御軒等人在山莊門口求見少老爺子，說是要求他將女兒還給自己。
「雲卿、雲慕、雲天，你們把那傢伙給我打下山去，我不想見到他！！」憤怒的揮了桌上的茶杯，少老爺子一拍桌子甩袖而去。
少家三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事情的發展怎麼會這般的迅速。
「那混蛋怎麼知道小九是他的女兒，他不是已經服了離人淚什麼都忘記了嘛？」
「大哥，我忽然有很不好的感覺，小九失蹤了，司馬御軒又知道了小九的身份。難道……難道小九她也知道了，所以一時間接受不了躲了起來？」少雲慕拉了自家大哥的胳膊擔憂道，「如果小九知道了，她怎麼受得了？！」
「不會吧，小九怎麼可能知道，除非……」略微思索了會兒，少雲天忽然抬頭一拍腦門，「難道是蕭君越那小子不守信用，把一切都說出來了？！」
「他怎麼會，蕭君越對他主子忠心耿耿，當年咱們拿四姐做報酬要他離開司馬御軒他都不肯，怎麼可能把事情說出來。除非……除非當年的事情已經被查了個水落石出，三姐的冤情已經得到了昭雪？」
「不管怎麼樣，當初爹雖然答應了三妹永遠不為難司馬御軒，可如今那小子找上門來我怕爹會一個忍不住殺了他。老二你趕快帶人去處理，千萬不要讓他和爹碰面。老三，你帶著秋宇、秋昊分別率領鐵騎營和飛雲騎去找小九，我怕那孩子會鑽牛角尖想不開！」穩穩心神，少雲卿這才和兩個弟弟安排了任務。
「對，當務之急是要找到小九，其他的以後再說！」少雲慕重重點頭，而後一刻也不耽擱的朝庄外走去。少雲天也轉身去安排找人的事情，少雲卿則轉身去了飄渺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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