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容易受傷的男人

29.容易受傷的男人

——「你逃婚的對象原來就是她?!」

她忽然頭一歪,對蔣蘇離疑惑地說:「難道你也逃婚了?」

蔣蘇離搖頭,「我被送到了閨房裡等了很久,都不見新郎來,丫鬟們說他逃婚了。我想婚也結不成了,還是走罷……」

=口=!所以你就一個人默默走了!

「既是彼此無意,我看這樁婚事就此作罷,寫一份協議,以後雙方嫁娶,各不相干。」王天風見事情到了這個份上,索性攤牌道。

蔣蘇離偷偷瞟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明誠,輕輕點頭。

這時何曰又提出疑問:「阿春,你是怎麼與明欽文認識的?」自從她與汪曼春熟識后,每當汪曼春喊她阿香時,她都回敬她阿春,起初汪曼春還在抗議這個稱呼太鄉土,但在何曰洗腦式的喊法下,她也就默認了。

汪曼春絞著手中的帕子,用仇恨的目光盯著明欽文看,傲然道:「我不認識她!」

明欽文痞痞地朝何曰攤手,表示敵不說我也不說。何曰想起剛才的理論,不由大汗,難道這兩人也有不可說的一段情史?!

何曰猜的離事實不遠矣,當年汪曼春還是個雙髻少女,剛剛認識了明樓,被他帶去介紹給文武姐弟認識。姐弟兩那時年紀小,身量未成,更是難辨雌雄,於是明欽文就以弟弟的身份接近汪曼春,好好調戲了她一番。汪曼春的一顆未開封的少女心立刻就燃起來了,誰知道在她表白時,明欽文把真相告訴了她。若是態度好也就罷了,明欽文卻滿是惡作劇得逞的笑臉,這一下可把汪曼春惹毛了,兩人從此就結下了大梁子。汪曼春見到她一次,必讓她吃一次苦頭,導致這明欽文對這「汪曼春」三個字都產生陰影了。

明欽文自詡當初也只是調戲了妹子一番,沒給她造成多大的傷害,自己卻是結結實實挨了幾頓打,這到底誰比誰慘啊!

就在汪曼春與明欽文兩人視線對掐時,那邊兩人已經把婚約解除協議給寫好了,交換籤名過後,一式兩份,發給各人保管。蔣蘇離拿著協議書貼在胸口上,略含羞澀地對明誠說:「阿誠哥哥,現在我是自由身了。」

明誠此時根本沒空搭理她,一直盯著何曰與王天風看,王天風簽好后將鋼筆插在自己右上方的口袋走到何曰面前道:「我看了你的詞,不像是你這種小丫頭寫出來的。」

何曰道:「的確不是我寫的,拾人牙慧而已。」

「盜用他人詩詞充數,這麼處心積慮想進詩社是為了什麼?」

何曰把他口袋上的鋼筆抽出,用旁人聽不見的聲音說道:「那你來詩社宣傳三民主義又是為了什麼,商家子弟卻不遺餘力地為此奔走,你的第二身份潛伏得夠深的。」

王天風被「潛伏」二字戳中,扶著她的腰送到自己面前,沉聲道:「你還知道什麼,是明樓告訴你的?」

明誠還未展開動作,何曰迅速挑開鋼筆的蓋子,將筆尖對準王天風的脖子,笑嘻嘻地說:「王大少爺千萬別激動,青筋暴起時正巧撞到了筆尖就不好了。」

王天風卻更加靠近,嘴上噙著冷笑道:「我不信,要試一試。」

何曰嘴角一抽,把筆套扭開,將墨汁管取出對著他的方向用力一捏,墨汁便從管里噴了出來,盡數噴到了王天風的臉上。趁著王天風還未反應過來,她靈巧的身子閃到明樓的身後,抓著他馬甲可憐兮兮道:「大哥救我,王天風瘋啦!」

王天風驚呆,抹了一把墨汁正要上前,卻被明誠攔住,明誠昂著頭道:「王少爺請自重,這裡是明公館。」

明樓回過頭拍拍何曰的手臂,他的眼神中飽含著四個大字——貴圈真亂!

八個人盡數擠在在何曰的房間,烏泱泱一堆人看著還挺壯觀,只是每個人臉上表情似乎都不是很愉快的樣子,明樓環顧了一圈四周,手臂隨意地搭在何曰的肩上道:「表小姐表少爺蔣姑娘,這裡也沒什麼事你們可以回自己卧室;阿誠,你下午不是還要去教堂找神父嗎,早點準備出發吧;曼春、王天風,你們進我書房來。」

「有事奏本,無事退朝,大家散了吧。」何曰如同皇上身邊的小太監,替主子一揮拂塵,下達指令。

眾人要出門時,明誠問何曰:「你想和我一起去教堂嗎?」

何曰搖頭,「明台剛去了唱詩班,晚上回來要吃戚風蛋糕,我要給他準備。」

明誠有點失望,蔣蘇離忙毛遂自薦道:「阿誠哥哥,我可以陪你去。」明誠偷偷瞟了眼何曰,賭氣地點頭,表示同意。蔣蘇離滿面笑容地回房間換裙子,何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好奇地問明誠:「阿誠哥,你瞧蔣姑娘的眼神一直不對勁,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明誠撇開臉,「是又如何。」

沒有一點點防備也沒有一絲顧慮,這愛情來得也太快了!何曰摩挲著下巴,似乎在斟酌語言,明誠低頭看皮鞋尖,心中略有竊喜,難道身邊這貨終於開竅懂得吃醋了,他假咳了兩聲道:「你有什麼想法儘管說出來,你我之間,無需隱瞞。」

何曰咬著嘴唇頗為靦腆地開口道:「我來的時間短,還不知道你們這兒參加婚禮要出多少份子錢。要不你先告訴我個大概數,我好開始攢錢呀。」

明誠瞬間KO。

蔣蘇離換了件淡黃色的小洋裝走出來,她理了理自己的捲髮,欣喜道:「阿誠哥哥,我們走吧。」

明誠瞪了眼何曰,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句:「蔣小姐,男女授受不親,你好好獃在房間里。」

蔣蘇離傻眼,眼角又漸漸滲出淚來,她抹著帕子問旁邊的何曰:「他剛剛不是還答應帶我去的嗎,怎麼這麼快就變卦了?」

明誠是在聽到她的問題候才翻臉的,何曰有點憂傷,「可能是聽到我還沒準備好份子錢,生氣了吧。」

明樓書房內,汪曼春從口袋裡取出一個信封遞給明樓,「師哥,我叔父飛去西安數日,臨行前囑咐我今日呆在家裡不安全,讓我來找你,這封信是他讓我交給你的。」

明樓拆開信紙,一目十行地掃了遍,不由得暗自埋怨老師總給自己出難題,明家哪裡是收留汪曼春的好去處,若是讓明鏡知道,又是一場災難。

他抬起頭看到汪曼春期待又略含雀躍的眼神,到嘴邊的話還是吞了下去,改口道:「你先去找阿香,我自有安排。」

汪曼春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兩顆小梨窩在唇角若隱若現,她說了聲好,腳步輕快地走出書房,帶上了房門。

她的腳步聲在走廊上消失后,明樓立刻箭步上前揪住王天風的領子咬牙切齒道:「你現在人應該在湖南,為何出現在上海,回答我!」

王天風不緊不慢,拂開明樓的手背道:「別激動,當初你主攻的是刺殺,光明正大地對打你是玩不過我的。」他把手按住明樓的後頸,將他頭強行按到自己的左臉側,嘴唇在他耳畔輕輕道:「上面有任務,在上海截殺嚴華清。」

明樓腦海中迅速調出了這個人的名字,此人早年任過《民報》的主編,后創辦《經報》,迅速發展,使其成為全國發行量最大的一份報紙,東北事變爆發后,嚴華清對南京政府不作為的行為深深失望,便在報紙上大量刊載文章抨擊政府與當局者,看來如今局座對他已產生忌恨了。「當初聽他發表言論『官逼民變,民安得不變?既逼民變,復從而剿之。事之可悲,孰逾於此!』頗為欣賞,可惜了。」

王天風的聲音沒有任何情緒,「我們是軍人,軍人的職責就是服從命令,不需要任何自己的立場。」

明樓眼神如寒劍:「首先,我們是中國人,是中國的軍人!」

王天風手上的力道加大:「我警告你,你現在的思想很危險。」

書房的門忽然打開,何曰闖進房間正好看到兩人在書桌前詭異的姿勢,不由得抬起顫抖的手指向他們,用力咽了口口水,「你,你們!」她把手捂住眼睛,「我什麼都沒看見!」

明樓與王天風互看了眼對方,同時鬆開了手,明樓整理好自己已被揉皺的領子道:「什麼事,說。」

何曰一根手指挪開,從指縫中偷偷看他們道:「我就是來問阿春的安置問題……現在好像不是時候……呵呵呵」

明樓道:「她要在你房間里同住數日,晚上看好她別讓她亂跑,別讓大姐發現。」

「一個大活人讓她住家裡,不讓別人發覺,這怎麼可能?!」何曰驚呆,「不如讓她住在飯店。」

「老師可能惹上了麻煩,住在飯店我也不大放心。」

王天風把領帶解下來扔到桌上,不客氣地說:「我也要住在這兒,到農曆十二月廿三。」見明樓與何曰都在瞪他,他無賴地一躍坐到書桌上對明樓道:「你知道的,我不能被外人發現行蹤。」

何曰陰測測地吐槽:「你抹硫酸毀個容就沒人會發現你了,我也不用再看到你這張老臉。」

王天風作勢伸出兩根手指:「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你也不會看到我了。」

何曰順手拾起一本板磚樣厚的書劈頭蓋臉砸過去,道:「在我明家地盤上還敢這麼囂張,找屎啊!」

王天風自打第一次遇見何曰,身心沒有一次不被摧殘的,他就不信次次會栽在她手裡,於是他擼起袖子道:「不給你點教訓,你把我當病貓。」

明樓反應不及,王天風已經跳下桌子,鉗制住她的雙手,眼底溢出近乎得意的笑意,「看你還敢這麼野!」

現代女性只要上過正規防狼課,都應該知道最為狠毒也是本能的一招——無敵撩陰腿。何曰使出吃奶的勁,右腿用盡全力往上猛踢,帶出了縷縷清風。

王天風悶哼一聲,捂著□□,倒退了兩步,額頭上瞬間滲出汗水。明樓強忍笑意,訓斥道:「阿香,不得無禮。」

何曰這時才從本能反應中清醒過來,她抱頭囧道:「嗷嗚,我,我剛剛太害怕了,王天風的表情嚇死我了。」她癟著嘴一副要哭的樣子對著明樓道,「大哥,他不會有事吧,我好怕……」

這到底誰才更應該害怕啊,明樓心中幾乎笑翻,表面上卻一般正經地摸著她的腦袋安撫道:「沒事的,別怕。」

何曰如同小奶貓一般蹭蹭他的手掌,心中終於安定下來,甚至有閑心開始評估剛剛的暴擊指數——可惜穿得不是現代的鉚釘高跟鞋,不然效果更佳,分分鐘蛋碎人亡,何曰同學十分遺憾地想。

王天風雙眉緊皺,過了許久才從巨大的痛苦中緩和過來,還想再將何曰捉住以報大仇,這一次明樓卻抓住王天風的胳膊道:「別再鬧了。」

「你我同窗數載,而她只是你明家的一個小丫頭,你竟然護著她!」

明樓嘆了一口氣,「王兄,我這是在保護你啊!」

……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偽裝者]明公館的日常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偽裝者]明公館的日常
上一章下一章

29.容易受傷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