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第117章

「賬本呢?」當葛樹兒被冷水潑醒的時候,面對就是四姑娘那張如惡鬼一般的臉,她獃滯地環視屋子,已被翻得亂七八糟。

「賬本呢!」甄應嘉整個人縮在角落,臉白如紙,渾身抖個不停,希冀地看向葛樹兒。

葛樹兒的心頓時沉到了深淵,她趕緊爬了起來,跪倒在四姑娘面前,苦求道:「四姑娘,我真沒動過,也不知道怎麼了!」說完就抱着四姑娘的大腿大哭起來。

江南是十四爺的大本營,四姑娘深知其中的厲害,心頭的火早已燒得旺旺的,又見葛樹兒這副推脫的樣子,更加怒火沸騰,直接一腳將葛樹兒狠狠踢到在地上。

「四姑娘,容我們些時候,一定會將賬本找出來的。」甄應嘉抖著嗓子也跪在苦求。

四姑娘寒著臉,冷冷地看着他們,心中卻已動了殺機,她可不信賬本無緣無故會不見了。

「你做過什麼?」四姑娘一腳踩到葛樹兒的手上,冷聲迫問。

「啊!」葛樹兒尖叫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憤恨,隨即又軟了下來,馬上哭泣道,「我真的什麼也沒做啊,我對主子是一片赤忱,天地可鑒。」

四姑娘卻不耐煩了,回頭卻瞄到正偷偷向門移動的甄應嘉,不免疑心更重,賬本失了,這些人就不該存在,想到臨行前十四爺的吩咐,她手一動,寶劍直接將葛樹兒捅了個對穿,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緩緩地倒了下來。

「四姑娘!」甄應嘉的瞳孔都放大了,忍不住大喊道,「這裏可是甄家,你如何給十四爺交代!」

四姑娘也不與他廢話,直接拔出血淋淋的寶劍,對着甄應嘉飛了過去,甄應嘉躲避不及,被釘在了牆上,眼睛到死也沒閉上。

四姑娘見狀,冷冷地勾起嘴角,將寶劍拔了出來,看着甄應嘉也倒了下來,一腳將他踢到葛樹兒的旁邊。

她抽了桌布,一面擦寶劍一面說道:「你們也算是能做一對鬼夫妻了,背叛王爺的人,我絕對不會放過!」抬頭看看天色,已經黑透了,她吹熄了燈,悄悄出門打了個信號,沒一會,十幾個黑衣人魚貫而來。

「聽說了沒有,昨晚甄家被滅門了!」一大早的茶館里,人們爭相地議論著,臉上都帶着驚疑與興奮。

「何止啊,還一把火給燒了,老弱婦孺都沒放過,實在是太殘忍了。」有人搖頭嘆息。

「要我說那就是活該,甄家這些年隻手遮天,做的孽也夠多了,這是報應!」有人卻是拍手稱快。

「我看十之*是紅花會做的,聽說現場有紅花會的標誌。」有人卻神秘兮兮地小聲透露道。

「紅花會說是劫富濟貧,要是這樣,也讓人不放心,都是一群暴民啊。」一個老者聽了嘆息道。

「這幫都是亡命之徒,不過打着幌子罷了,這些年咱們江南受苦的時候他們都沒出現,好不容易六王爺將咱們這裏理順了,他們倒出來搶功勞了。」旁邊的幾個書生卻冷哼道。

「該死的!」旁邊桌上的章進聽了就要拍案而起,卻被余魚同給死死拉住了。

「就由着他們詆毀!」章進狠狠地坐下,將面前慢慢一杯茶一口悶了,將澆不熄心頭的憋屈。

余魚同沒有說話,眼神越發幽深起來。

「這種事情本來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如何去說。」衛春華嘆息道。

「總要有個法子,如今手上頭的賬本還有何用?」章進咬牙道。

「還有剩下的人。」余魚同臉上鐵青,將雙拳緊握。

「那就幫着那位姑娘將剩下的人都給清了。」於萬亭聽着下屬的報告,淡淡地吩咐道。

「爺,那紅花會?」下屬應了,又忍不住問道。

「什麼紅花會,跟爺有關係嗎!」於萬亭看着他,慢慢地笑了。

那下屬再也不敢說話了,急忙退了出去。

「十四弟啊十四弟,你從年輕的時候開始就是貪心,小心就翻船了。」於萬亭看着船窗外的湖景,慢悠悠地嘆道。不過當年他也一樣,那樣的意氣奮發,總以為想要的都能得得到,誰知道終是連家都回不了了。

「瑤林,這是紅花會幹的吧,實在可惡!」看着眼前的一片焦黑,慶桂狠狠地一拳砸在了牆上,好容易能幹點大事,結果又被人給破壞了。

福康安沒有回話,蹲下細細地查看四周,卻搖搖頭。

「還有誰?」慶桂見狀,臉色又活了起來。

「可能是賬本的主人。」福康安起身,看着越發沉暗的天空。

「究竟是誰?」慶桂又狠狠地踢了一腳,事事被人搶先的滋味實在不好。

福康安的心中影影綽綽地浮現一個人影,但也說不出口,突然他一驚,疾步往外。

「幹什麼去?」慶桂疑惑地追了過去。

「賬本上的其他人。」福康安的臉色越發難看了,只是剛到門口就撞上了自己的幾個心腹。

「三爺,那幾戶人家都跟甄家一樣,全滅了,也全燒了,什麼都沒了。」

福康安臉色徹底沉了下來,默在那裏。

「這也太快了吧。」慶桂終於聽明白了,臉色比福康安還難看。

「肯定不是紅花會那群人能做得到的,斷尾求生啊!」福康安冷聲道。

慶桂點頭,又問道:「咱們現在怎麼辦?」

「收拾收拾,回京。」福康安抿著唇,無奈地說道。

慶桂雖然不甘心,卻也知道無法了,只得應了,但仍是擔憂:「那皇上那裏?」

「一力有我承擔!」福康安看了他一樣,說道。

慶桂被看得有些發冷,再也不敢說話了。

福康安的速度極快,十日之後就將所有的後續都交待乾淨,留了大半心腹繼續暗查,便將此次隊伍其他人都拉回了京城,他覺得一切都是從京中起的,一切該都京中結。

「四姑娘,如今怎麼辦?」看着衛隊走過,黑衣人問道。

四姑娘看着隊伍漸漸地消失在官道上,她沉吟片刻,終是咬牙道:「一切按計劃行事。」

「可是富察福康安他武藝高強。」黑衣人有些擔心。

「那就圍攻,拖也拖死他。」四姑娘握著寶劍的手已經發白,這是最後的好機會,絕不容許放過。

「我們要不要直接追上去?」另一邊紅花會的人也耐不住了。

余魚同想了片刻,卻道:「殺了他於事無補。」

「可他那張臉。」章進憤憤道,這個韃子居然長了張跟故去總舵主同樣的臉,實在是後患重重。

「這我也知道,咱們也進京,那邊的大當家已經混在清廷的五皇子身邊,又有回疆的香香公主相助,想來總能成事。」余魚同嘆道,雖然到了京城就要將權柄交回簫劍,但到底大業為重,他還是壓下了心底的一絲嫉妒。

「這感情好,鬧就鬧大一些,殺了他們最大的頭,一了百了!」章進聽了高興了,其他幾個弟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京城裏乾隆已經接到了福康安的密報,再加之永瑢回京所言,臉色越加凝重,他叫了相關幾人前來。

「可惜甄家已經滅門了,一切線索都已經斷了。」永瑢恨聲道。

「皇上,這一切十四王爺脫不了干係。」紀曉嵐寒著臉,說道。

「朕也知道,可什麼都沒剩下。」乾隆將密折摔在御案上,氣恨道。

「皇上,奴才以為要從長計議,畢竟十四王爺身份貴重,無緣無故的,有損名聲也有累朝廷。」和珅想了想,上前說道。

乾隆嘆了口氣:「可不是和珅所說。」

「皇上,十四王爺求見。」幾人正說着,吳書來進來通稟道。

幾人臉色都嚴肅起來,互看一眼,都盯向了門口,乾隆緩了緩情緒,宣了進來。

十四王爺進來得誠惶誠恐,一走近就跪倒請罪,將搜集乾隆廢字另行利用之事以及江南撈財之事都一一說了,只是這一切都被推到了他的幾個門人身上,而目的也不過是門人見他家道艱難為他弄點錢花花罷了,他實在是一知半解,如今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急忙前來領罪,那幾個門人正被他拘著,隨時都可以認罪。請完罪后,這位十四王爺已是老淚縱橫,泣不成聲,將自己的艱難一點一滴地道來,又將自己的無奈表現得淋漓盡致,最後還伏地大哭起來,表示願意不當王爺當個庶人贖罪。

這一招一招地下來,直接弄得乾隆沒脾氣,他手上絲毫證據沒有,一切都不過是推測,他若是直接治罪,宗室那裏也通不過,而他寬仁的好名聲也要毀個乾淨,民間的議論恐怕也逃不了刻薄寡思四個字。乾隆咬咬牙,只得強撐起笑容,勉強安撫了幾句,無奈十四王爺依然哭得軟在地上,死活不肯起身。

「王爺,這事也不能怪你,誰家沒幾個不聽話下人。」在乾隆的示意下,和珅只得上前扶起十四王爺,擠著真摯的笑臉安慰道。

「是啊,十四叔,朕怎麼會怪罪十四叔,這事就這樣吧。」乾隆案下的拳頭已經握得發白,但面上只能如此說道。

十四王爺又鬧騰了好一會,方才在眾人的勸說下,蹣跚著離去。

「真是越老越精了!」因全是心腹,乾隆也沒了顧忌,直接將案上的東西全掃了下來。

「皇阿瑪,為今之計也只有靜觀其變了。」永瑢不得不勸道。

「這事紀曉嵐和珅,你們倆給我盯着。」乾隆緩了緩心緒,只能說道。

「皇上,那將面上的事都了了,餘下暗中細細查看。」紀曉嵐聞言便道。

「也罷了,葛家雖有過也有功,葛家父女貶為庶民,免死金牌收回。」乾隆冷著臉說道,「至於甄家。」他臉上露出一個嫌惡的表情,「做出這樣的賬本,雖然已經死了,但罪不容赦,該下的罪名還是下去,與他們有聯繫的,有一個算一個,全給朕端了。」乾隆是將十四王爺那裏受的窩囊氣全發在那些人身上了。

永瑢等人自然不敢反駁,忙應了。

「如此也好,咱們家本來就是老百姓,當了這幾年的官老爺,我還渾身不自在,還是回到以前好。」葛貝子這幾日連嚇帶驚的,聽到這個結果已是謝天謝地了,渾身都鬆了。

葛松兒嘆了口氣,免死金牌早已交了,她與父親也回歸本初,似乎一切重擔都卸下了,這也許是最好的結局,只是,她看向紀曉嵐:「紀先生,我妹妹的屍首?」那麼多恩恩怨怨,隨着葛樹兒的慘死似乎也結束了,葛松兒心底到底有了絲不忍。

「甄家的屍首早已燒成焦炭,不可辨認了。」紀曉嵐也嘆了口氣,他雖然憤恨於甄家魚肉百姓,可是他們的結局卻是太慘。

葛松兒聽了臉上浮出了一點悲哀來,葛貝子摟住她,勸道:「松兒,個人有個人的命,樹兒落得如此下場也是自作孽。」對這個屢屢招來彌天大禍的小女兒,他已經磨得沒了感情。

「是了,咱們還是好好過日子吧。」葛松兒又嘆了嘆,緩緩點了點頭,人總要向前看。

「你們有什麼打算嗎?」紀曉嵐問道。

「回葛家村,紀先生,你是不知道,我以前可是木匠好手,回去做我的木匠,再招個養老女婿,日子不要太好。」葛貝子倒是想得開,兩手一攤。

葛松兒也跟着點頭:「紀先生,人只要勤勞點,總能過下去的,京城的種種就當做了一場夢,什麼樣的人就該過什麼樣的日子。」

「那以後常來常往。」莫愁和小月很忙說道,經過這些日子的接觸,她們也明白了葛松兒的為人處世,很有些捨不得。

「當然了。」葛松兒終於露出笑臉來。

「葛姑娘,這是我家姑娘給的,說是你們回村總要些盤纏。」這時雪雁拿着一個包裹過來。

「這不能收啊。」葛松兒父女忙推辭。

「您就收著吧,這樣我家姑娘才能安心。」雪雁卻是硬著塞進了葛松兒懷裏。

葛松兒無奈,只能求救般地看向紀曉嵐。紀曉嵐卻笑勸道:「你就收著吧。」葛松兒方才收下,一行人又說了好些話,方才依依告別。

小月送走葛松兒父女卻轉頭來尋紀曉嵐:「先生,你得管管黛玉了,她再這樣散財童子下去可不行啊。」

「是啊,先生,她這樣,豐紳公子也這樣,善心是好的,但……「莫愁也跟着着急。

「放心吧,橫豎有和珅呢,你們操哪門子心呢!」紀曉嵐卻嘿嘿一笑,不以為然。

「阿嚏!」和珅正與劉全對賬呢,直接一個噴嚏噴劉全臉上。

劉全苦着臉擦了擦,問道:「老爺,你身子不舒服?」

「沒事,肯定又有人背後詆毀我,八成是就是那個老紀!」和珅撇撇嘴,繼續打算盤。

「老爺,這幾日梅家、賈家、薛家都送來了重禮,說是咱們家少奶奶的親戚。」劉全聞言暗自翻了個白眼,又說道。

「梅家的送回去,人來了也不見,賈家好好地按禮數送回禮。對了,這薛家是二房吧?」和珅想了想,說道。

劉全點頭:「是了,薛家長房早死絕了,就剩一個薛王氏還有她女兒,就是嫁去梅家的。」

「薛家也回重禮。」和珅說道。劉全眨巴眨巴眼睛,不解。

和珅得意地笑了笑,卻也不解釋,繼續低下頭噼里啪啦地打算盤,心裏盤算著兒子媳婦是指望不上,到時候孫子一定要自己教。

梅家一家上下正等得心焦,等來的卻是和珅退回禮物的噩耗,梅老爺直接攤在了椅子上,連和珅都不收禮了,還有什麼指望。

「老爺,這可怎麼辦?」梅太太還在一旁着急慌忙地追問。

「問你的好兒媳婦去!」梅老爺直接一個杯子摔了出去,梅太太瞬間呆住了,害怕地看向他。

「當初不是你非要這個薛寶釵,說是穩重,真是穩重啊,穩重地把全家都拖進去了。」梅老爺卻沒了平時的儒雅,只衝着梅太太罵道。

「那薛寶琴也不過是商賈,都差不多啊。」梅太太低着頭辯解道,「何況兒子也有失禮的地方。」

「哪裏差不多,差遠了!人家薛蝌如今儼然是六王爺的心腹了,六王爺是什麼人,不用我跟你細說了吧。」梅老爺直接吼了過去。

「那也是寶釵的兄弟。」梅太太還是嘀咕道。

「人家早放出話來,不會管了!」梅老爺真恨不得直接拍死這個蠢婦。

「老爺,現在怎麼辦呢?」梅公子聽得不對,只得來勸架。

「怎麼辦,我有什麼辦法?」梅老爺翻了個白眼,攤在椅子上,無力再說。

「姑娘。」後堂鶯兒擔心地喚道。

「我們先回屋裏去。」薛寶釵慘白著臉,說道。

正在這時,一隊官兵已經闖了進來。

「你們想幹什麼?」梅老爺一下子跳了起來,怒火騰騰,他們家還沒倒呢。

「抄家!」領隊的人拿出一幅黃-色的聖旨來。

梅家眾人登時都癱軟了下來。

「姑娘!」鶯兒一聲尖叫,薛寶釵已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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