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皇后

第110章 皇后

太后怕夜長夢多,待到乾隆答應了便召了皇後來和顏悅色地說了,皇后當即臉色大變,推辭道:「蘭馨哪擔得了這樣的責任。」

「皇后,這是我與皇上的意思。」太后的臉已經沉了下來,「何況不是也要為蘭馨找個好人家嗎。」

「可是……」皇后卻說不出來了,就是不得不嫁到蒙古也不該是土爾扈特部這個要什麼沒什麼的地方,起碼是科爾沁之類比較好的地方。

「皇后,蘭馨如今能找到人家就不錯了。」太后的話已經很重了,皇后又要仰仗太后,即使心有不滿也不得不壓抑下。

太後傳達完意思,又寬慰了幾句,就懶得看皇后的木板臉,草草打發她回去。

容嬤嬤看着皇后失魂落魄地回來,忙迎了上去,問道:「娘娘,怎麼了?」就連稍稍好些坐起身來的蘭馨都關切地看了過來。

「我可憐的孩子啊。」皇后頓時忍不住了,上前就摟住蘭馨嚷道。

「皇額娘,怎麼了?」蘭馨心中不好的預感越烈,掙扎著拉住皇后問道。

「你皇阿瑪和皇瑪嬤要把你許給土爾扈特部的渥巴錫,那是個什麼東西,居然也妄想着娶公主。」皇后拿帕子抹抹眼角,事已至此,便不能瞞着了。

蘭馨聽了,如五雷轟頂,一下子向後仰倒,暈了過去,她從來就不是堅強的人,一個皓禎已經讓她承受不起,這個從來沒見過的草原男人她更承受不起。

「真的已經定了?」烏蘭已經被和敬送回了科爾沁,而且一路奔波,估摸著撐不了多久了,掃除了後顧之憂后她心情大好,聽得心腹傳來的消息挑挑眉。

「是蘭馨公主,是皇后那裏傳來的。」心腹小心地回道。

「也就她那裏跟漏子一樣,誰都進得去。」和敬不屑地冷笑道,隨即又嘆道,「不過蘭馨還真可憐。」心腹並不敢附和,只低着頭聽着。

「總是妹妹,幫幫她也是應該的。」和敬手指甲在桌上劃撥幾下,而後說道。

「已經定了是蘭馨了。」晴兒與寧楚格兩個在外面一面走一面說話。

「其實也算是好結果了。」寧楚格愣了愣,而後回道,「總比在宮裏蹉跎一生強。」

「可是……總覺得兔死狐悲。」晴兒嘆道,命運就如浮萍一樣,哪裏都看不到盡頭,這次逃脫了,那下次又如何掙脫得了呢。

「你放心。」寧楚格只能握住晴兒手,與她安撫道,「你與她不一樣。」

晴兒看着兩人交握的手,的確是不一樣,橫豎不過她更值錢些,只是同樣該犧牲時便要犧牲,想到這裏,心情越發低落了,寧楚格也有些不得勁,不知從何說起,兩個人就這樣沉默著在營帳這邊遊盪。

「真是天道不公,她們倒還有心情晃蕩。」皇后狠狠地從帳子口迴轉身子。

容嬤嬤的臉色卻有些奇怪,並沒有應和,只是將其他人都打發了,拉着皇后說道:「娘娘,您是不是不想蘭公主嫁過去。」

「自然不想。」皇后語氣僵硬,不僅僅是捨不得蘭馨,她也不甘心,憑什麼那些狐狸精的女兒一個比一個嫁得好,蘭馨就算是養女,也是皇后的養女,堂堂正正的和碩公主。

「奴婢倒有個法子。」容嬤嬤小聲說道。

皇后頓時看了過來,容嬤嬤舔舔嘴唇繼續說道:「那寧楚格之所以能嫁入富察家不就是他們有了苟且之事,皇上才順手推舟,若是……」

「你是說?」皇后的臉色凝重。

容嬤嬤點頭,惡狠狠地說道:「娘娘,這事做得圓滿的話,這啞巴虧她就得吃下,否則她就不用活了。咱們受了這麼多年的氣,何況要不是她,蘭公主現在還好好地在碩親王府,哪有這一連串的事情。」

皇后也不免想起被慧賢擠兌的那十幾年憋屈人生,又想起在裏間人事不省的蘭馨,還有乾隆越來越偏心的舉動,都一下一下地挑動她的神經,理智漸漸遠離,她的眼前都是一片血紅,最後咬牙說道:「做得乾淨點。」容嬤嬤忙點頭應了。而此時蘭馨捂著胸口,無力又艱難地回到榻上。

寧楚格與晴兒沉默地逛到夜幕降臨,方才各自迴轉,乾隆早已去開第二波宴會了。寧楚格看着端上來的飯菜沒什麼胃口,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

「公主,好歹用一些吧。」暖翠勸道。

寧楚格卻搖搖頭,這幾天的事情攪得她難受極了,放下筷子,連一口都不動了,暖翠見了,便說道:「要不奴婢去廚房做點小點。」

寧楚格想了想應了,暖翠忙不迭地出去了,寧楚格揉揉有些抽痛的額頭,揮手讓紅菱將桌上的東西先收拾了。

紅菱卻有些為難地看向寧楚格,寧楚格跟着過去一看,卻見那隻小兔子正在撥弄著盤子裏的東西吃得香甜。

「讓它吃吧。」寧楚格卻看得有趣,擺擺手。

只是很快,小白兔突然就不動了,寧楚格心一驚,上前就要查看,被紅菱快一步地抱起它,隨即大驚失色:「公主,它死了。」

「什麼!」寧楚格大驚,上前一步,果然小白兔已經斷氣了,回頭看了那些飯菜,登時臉色慘白,跌坐在椅子上,突然間慘笑起來:「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怎麼這麼多人都恨不得我死呢!」

「公主。」紅菱抱着已經死去的小白兔也臉色慘白。

此時暖翠已經端著小點進來了,神色有些恍然,看到面前的景象大驚,忙奔了過來:「公主,沒事吧?」

寧楚格卻沒有答話,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前方不說話,看得暖翠與紅菱擔憂不已,卻又不敢擅動。

「將此事告於皇阿瑪。」寧楚格終於回神,說道,紅菱忙直接抱着小白兔出去了。

「暖翠,給我拿件衣裳,我有點冷。」寧楚格環著肩膀,又說道,暖翠愣了愣,急忙找出了件披風披在寧楚格身上,又將小丫頭們都趕了出去,而後才靠近寧楚格說道:「公主,剛才有人塞給我一張紙,說是額駙爺傳過來的。」

寧楚格緊皺眉頭,接過那張紙條,只看了一眼,便放下了,而後冷哼道:「現在真的是步步緊逼,不要了我的命不甘心!「

「可這字跡?」暖翠卻有些疑惑,明明就是額駙爺的字跡。

「他私下裏從來不叫我寧楚格,而且這字雖然幾乎天衣無縫,但這裏力度不對。況且烏蘭他已經找過我了,何必要找第二次。」寧楚格指著字條說道,想了想又說道,「這件事你就別跟任何人提了,明天找機會給福康安送去。」

暖翠點頭,又問道:「公主,我們怎麼辦?」

「什麼都不做,看着她們怎麼作死!」寧楚格攏緊了身上的披風,平靜地說道。他們可能不是要弄死她,恐怕是要她生不如死吧。果然皇宮就是惡魔橫行的地方,難怪晴兒死也要離開那裏,即使那裏有最疼她的皇阿瑪,她都覺得好冷好冷,她不想被惡魔吃掉也不想變成惡魔。暖翠看寧楚格的樣子,什麼話都說不下去了,只能默默地陪着她。

好半響,寧楚格感覺臉上熱熱的,伸手一摸,卻是濕濕的,不知不覺中居然流淚了。

「綿綿。」這時乾隆沖了進來,臉上驚慌失色至極。

「皇阿瑪!」寧楚格頓時撲進乾隆懷裏大哭起來,這個懷抱永遠是最安全的。

雖然說小白兔中的毒最後查清楚是後勁強的迷-葯,但這次乾隆可以說是暴怒,先是什麼烏蘭,這回連下藥這等齷蹉事都來了,下令一查到底,暗衛都被撒了出去。寧楚格則被他寶貝似地保護了起來,不讓任何人靠近,他已成驚弓之鳥,連圍獵的興趣都沒了,準備查清楚之後便直接打道回府。

福康安也是心急如焚,但這回乾隆是將四周圍成了鐵桶,他縱然能通天也靠近不得,所幸暖翠傳來的消息才讓他一直提着的心放下,只是手裏的紙條卻幾乎被攥碎,這幾乎就是他的字跡。

福康安血紅着眼將字條遞給了傅恆與福隆安,說道:「這世上能模仿了字跡須得大量的原件,咱們這樣的人家,能得了我的字跡的人也就那麼幾個,能動這樣的心思的人也就那麼一個。她迷了綿綿想幹什麼,總不過那麼幾個惡毒的念頭。」

傅恆拿着字條,眉頭緊皺,卻問道:「這事皇上知道嗎?」

「綿綿沒有說,只告訴了我。」福康安臉色鐵青的。

傅恆嘆了口氣,說道:「如此咱們便罷了,從此與她也不相干了。」

「那豈不是便宜了。」福康安一拳砸在桌子上。

「和宸公主的意思你不明白嗎,她是為了你為了咱們家忍下了。這麼多年了,皇上的脾氣我清楚,若是查出來必是不肯放的,公主是他的逆鱗。」傅恆正色勸道,「可是咱們家並不能牽扯進這些事,便是皇上放過了,六阿哥呢,總有芥蒂。何況她做得天衣無縫,一點痕迹都沒留下,你們想的只是你們想的。」

「她也是我的逆鱗!」福康安也正色道。

「所以說來日方長!」傅恆只能如此說,卻有些傷感,當日答應姐姐照顧好外甥女,卻沒料到到了這個地步,他實在不明白她到底在折騰什麼。

道理福康安都明白,可是心裏這口氣卻是憋得難受,直接一腳踢翻椅子,拂袖而去。

「阿瑪,我去看看。」福隆安忙追了出去。

福康安一出營帳,便撞了一個人,他直起身子,卻見是渥巴錫,勉強收斂了怒氣,立在一旁懶得開口。幸好福隆安及時趕到,忙將渥巴錫好生扶了起來,連連道歉。渥巴錫也不惱,只憨笑一聲,撓撓後腦勺,笑道:「沒什麼大事,富察侍衛客氣了。」他抬眼又去看福康安,卻見福康安整個人如同冰雕一般,冷冽至極,便不好意思湊近,又撓撓後腦勺,將一枚簪子塞給了福隆安:「這個也不知怎麼的到了我這裏,我也不懂這些女人用的東西,送你了。」說完便大跨步地走遠了。

「難道我就懂女人家的東西。」福隆安拿着簪子哭笑不得,轉頭與福康安笑道,「真不知道皇上為什麼對這麼個渾人這麼看重。」

「他不是渾人!」福康安一把奪過簪子,眼神頓時犀利起來。

福隆安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你知道這簪子。」

「他才是聰明人!」福康安將簪子收進懷裏,眼睛幽深起來。他終於明白這一連串事情的目的是什麼,真是惡毒至極,這些人,窮極一生,他一個都不會放過的。

渥巴錫走遠之後才拍拍胸膛,放下心來,這算是一段善緣了,又看向乾隆的營帳,理了理衣裳,如今要再去刷一刷好感度。

「總之那人就留下這麼一句話,讓奴才去旁邊的小樹林,說是有貴人來尋。除了皇上誰還能是奴才的貴人,奴才去小樹林等了一夜也沒見人來,生恐錯過了皇上的大事,奴才特來請罪!」渥巴錫跪在乾隆面前忙不迭地哭訴昨晚的失職。

「你說有人讓你去小樹林?」乾隆卻是聰明人,很快抓住了重點,耐住怒氣問道。

渥巴錫用力點頭,一副憨憨的樣子。

「你先出去吧。」乾隆揮揮手打發了一臉茫然的渥巴錫,直接將桌上的東西都掃在了地上,再也忍耐不住,怒氣沖沖地衝去了皇后賬中。

皇后正獨自在與容嬤嬤說話,神色都是不安,今天的一片安寧讓心裏七上八下的,突見乾隆鐵青著臉沖了進來。皇后正心虛呢,手裏的活計直接跌在地上,就要行禮,卻被乾隆一把扼住了脖子,怒吼道:「你這個瘋子!」

皇后頓時呼吸不能,急忙用手去掰,只是乾隆力氣之大絲毫動不得,沒一會皇后就感到呼吸越來越困難。

「皇上。」容嬤嬤先是一直磕頭求饒,後來見皇后臉都紫了,也顧不得身份之別忙撲了過來救皇后。乾隆已經紅了眼,一腳將容嬤嬤踢得飛了起來,容嬤嬤倒在地上,吐了半口血,卻還是頑強地爬了過來,抱住乾隆的大腿就哭求。

「皇阿瑪。」這時蘭馨終於掙扎著起來,艱難地跪在乾隆面前磕頭求饒,「你這是要殺了皇額娘嗎!」

「朕恨不得殺了她!」乾隆當然不能真的直接殺了皇后,不得不放開手,一把推開皇后恨聲道。

當命從黃泉彼岸轉了一圈回來,皇后也忍不住怕得瑟瑟發抖,她大喘著粗氣,容嬤嬤忙爬了過來,將她攬在自己懷裏,兩個人靠在一起縮在角落裏再不復往日的威風。蘭馨看也不敢再看暴怒的乾隆,只能低着頭哀哀哭泣。

「你自己做了什麼自己清楚。」乾隆對於這個皇后再也沒有耐心。

「臣妾不知道自己又哪裏惹了皇上。」皇后心一顫,卻死也不肯承認。

「你當然知道。」乾隆冷冽的目光幾乎要穿透了她,「不過你知不知道也無所謂了,將鳳印交出來吧。」

「臣妾是皇后!是敬告過祖宗的皇后!」皇后不可置信地看向乾隆,尖叫一聲,這是她一輩子維護的東西,她也就剩下那麼點東西了,絕對不能失去。

「皇阿瑪,皇額娘好歹是您的皇后,您好歹看看女兒與永璂的面子啊。」蘭馨爬過來大哭道。

乾隆卻不為所動,只定定地看向蘭馨,神情冷酷地說道:「永璂也大了,他的幾個哥哥都比他小的時候就沒了額娘,還不是好好的,從今日起永璂就不用跟着皇后了,朕自會找人照顧。至於蘭馨,你是好孩子,就好好地過日子,不要攙和了。」

乾隆的話冷的一點溫度都沒有,蘭馨的眼淚都不敢流下來,她哽咽了一下,而後用力捂住嘴。

「皇上,你不能這樣,把永璂還給我,我是皇后!」皇后終於從失去永璂的消息里緩過神來,爬過來抱着乾隆的大腿尖叫着哀求。

「朕沒說你不是皇后!」乾隆看了她片刻說道,而後一腳踢開皇后,抖抖衣袖徑自走了,他已經想不起當年的嫻妃是什麼樣子了,似乎並不是這樣的。

「皇后,沒有鳳印的皇后,沒有嫡子的皇后,沒有寵愛的皇后!」皇后眼睜睜地看着乾隆越離越遠,再也撐不住軟到在地上大哭起來,容嬤嬤也徹底沒了法子,跟着皇后大聲哭了起來。

「皇額娘,您寬寬心,總能過去的。」蘭馨見狀也過來安慰道。

皇后抬眼一看蘭馨,卻惡從心起,若不是為了幫她出氣何至於此,還有若不是她提了永璂,永璂又怎麼會離開她,頓時滿腔怒火和悲涼都有了發泄的地方,想也不想地一巴掌過去。

「皇額娘。」蘭馨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向她,皇后卻是滿眼通紅,一點理智都沒有了,只嚷着她害了她。她突然覺得,天地之大,一點容身之處都沒有了。

「女人啊,好好過日子就行了,何必想有的沒的呢。」太後知道后一聲長嘆,又吩咐道:「多照看些永璂,可憐見的。」嘴角卻忍不住露出一抹笑來,本來皇后夾在中間就是敗筆,如今去了正好,她還能與永璂更加親近。只是失了皇后這堵擋風的牆,後宮權利卻有些麻煩,不過橫豎都沒到地位,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寧楚格呆立在窗口,看着前方,這邊營帳里的人除了吳書來和她身邊的幾個都換了一遍,她想着來來去去的人,低下頭來。

「綿綿,沒事了。」乾隆走了進來,心疼地看着她單薄的背影,將她圈進懷裏。

「皇阿瑪。」寧楚格將身子靠進他的懷抱。

「她是皇后,不能輕易廢立,但從今天開始她也只是皇后了。」乾隆眼眸幽深。

「皇阿瑪,若是額娘在,他們是不是不敢這樣欺負我了。」寧楚格抬頭看向乾隆,委屈地紅了眼眶。

「是啊,你額娘可是會跟她們拚命的。」乾隆愣了愣,而後長嘆一聲,更加心疼。

「皇阿瑪,我想額娘。」

「朕也想她。」

「皇上,不好了!」這時吳書來火急火燎地跑進來,惹得乾隆和寧楚格同時看向他。

吳書來也顧不得這許多,只扯著嗓子:「皇上,公主,六爺遇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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