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孝子

第二天很早的時候淺唱就聽到外頭有動靜,縮了縮腦袋躲回楚留香懷裏。

楚留香笑着揉揉他的腦袋，「莫要再賴床了,早起人也是會精神些的。」

淺唱立刻伸手一推，楚留香意料之中的沒有被推遠，反而是他自己朝床內側滾了兩圈,氣呼呼地睜眼扯了被子蓋到身上繼續睡。

楚留香嘆了一口氣,起身下了床，打開房門準備去找小二要熱水過來,卻不想那李玉涵夫婦已經是站在了院子裏,他不動聲色的轉身關好了房門。

兩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估摸著應當是昨晚沒有睡好的。

若非是想到了昨天晚上淺唱被嚇成那樣子，楚留香也定會給個笑臉的，但是現在,面談，他甚至是招呼都不想打了。

「楚香帥。」李玉涵眼睛一亮，不禁向前走了一步。

楚留香這才頓住了身子，「李公子有何指教？」

「不知那位可是淺唱公子？」這會兒說話的卻是柳無眉了。

楚留香正要開口，身後的房門卻再次被打開，淺唱竟然已經是穿戴整齊了站在門口了。

見過淺唱相貌的人沒有人會說淺唱長得不好看，就算是柳無眉，見慣了石觀音的美麗臉龐，看到淺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在心裏感嘆。他的相貌是世間僅有的。

他冷著臉，目光在幾人身上來回幾次，終於是停在了楚留香的臉上，「你在這裏和他們墨跡什麼？」

楚留香立刻露出一個笑容，「總不能人家跟你說話你不理睬吧，況且阿唱昨晚也說過他們背後是擁翠山莊，約莫著是李家的子弟，李觀魚李老前輩可是正直一生的人。」

淺唱輕哼了一聲，他當然知道楚留香這話說出來是諷刺意味的。

「是淺唱公子？」饒是柳無眉也覺得面頰上有些發燙，但還是問了態度還恭敬了許多。

淺唱點點頭態度也是十分冷淡，「是。」

「在下……」李玉涵趕忙開口。

「停。」淺唱毫不猶豫的打斷他的話，「我可不是特別寬容的人，暫時還不想和你們做生意。」

李玉涵又要張嘴。

「不要說是因為昨晚的事情，你們給人設的套子可真是讓我覺得噁心極了。」淺唱的表情淡淡的，但是卻仍然能夠讓看到他的人察覺到他不加掩飾的厭惡。

柳無眉動了動嘴，臉上也是一陣紅一陣白，「你真的知道？」

「知道什麼？」淺唱反問，「是知道你們擄走了四個漂亮的少女？還是知道李觀魚已經病入膏肓？還是知道你們竟然假傳聖旨用李觀魚的人脈找人來殺死楚留香？」

淺唱的語調失去了以往的冷意，竟是高了起來。

楚留香驚了驚，卻是在下一息到了淺唱身邊，小心地給淺唱順氣。

柳無眉咬了咬牙，「那你可知道我身中劇毒？！」

李玉涵的目光不經染上了悲愴。

淺唱冷笑一聲，轉而看向楚留香，「我沒事，我們走吧。」

「楚香帥難道不想救那四個女孩子了嗎？」李玉涵突地出聲，「既然事已至此我不得不說實話了。」

「自然會去救的。」楚留香回答，「不過我對你的故事不是很感興趣，無論如何你們要害我是真的。」

淺唱介面，「但是你仍舊會去。」

「蓉兒她們在哪裏，我不能不去。」楚留香嘆了一口氣，「你且放心。」

淺唱點頭，又看向李玉涵，「竟然已經到了動用李觀魚人脈的時候，想必這一輩的李家弟子可是有用的緊啊。」

李玉涵的臉已然發白了，他畢竟出身名門，有時候家族的聲譽可是比生命還要重要的，但他還是忍住了，「請問淺唱公子能否買個情報給我。」

他的姿態已經放得很低了。

「說。」淺唱點頭，「只能一個問題，不二價，五千兩。」

李玉涵繼續說，「賤內中的毒除了水母陰姬之外有何人可以解？」

淺唱頓時笑了，「素問李觀魚之子是頂頂有名的孝子，李觀魚之妻也是頂頂的孝媳，怎的只能問一件的時候你卻問了這樣一個問題，而你。」淺唱看向了柳無眉，「竟然沒有阻攔？」

一句話，兩人臉上的血色退的一乾二淨。

「不過，也是了，你們既然都能用擁翠山莊和父親的名姓來做這等自私的苟且之事，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呢？」

柳無眉喃喃自語，「是了是了，父親，我們還有什麼樣的臉面。」

整個人竟然是似乎一剎那就失去了精神，風一吹就能倒下了。

淺唱正了正臉色，「不過你問的問題到是可以，你們先前求助了水母陰姬，現在卻避開了她。」

李玉涵苦笑，他抬頭看了楚留香一眼，「對付楚香帥本來就是要花大力氣，何況淺唱公子和他竟然也是朋友，如此，就算我們能殺了楚香帥能夠用他的腦袋換得眉兒能夠活下去，相信也不是很長久，還會連累上擁翠山莊。」

楚留香嘆了一口氣，「沒有想到我竟然也是要沾上阿唱的光的。」

「你不願意？」淺唱挑眉。

「自然不會的。」楚留香笑笑。

淺唱白了他一眼這才說道，「這個世界上除了水母陰姬之外只要是個功夫比柳無眉高的，能在她發病的時候壓住她不讓她亂動的人就能解她的毒。」

「為什麼！」柳無眉瞪大了眼睛，「這可是石觀音給我下的毒！」

她已然顧不了這麼多了，她的身份在這個人面根本一點能夠隱藏的都沒有。

當然，楚留香是何等聰明，早就從他們說話的中抽出了線索，知道了她就是『畫眉鳥』

淺唱轉頭看到楚留香也是疑惑不解的樣子這才耐心解釋道：「石觀音與她半夜飲酒，本就沒有下毒的，是她自己心病重看石觀音什麼樣的舉動都是害她，自己吸食了那罌粟種子萃取之後的迷藥，那東西吃久了會讓人失去精神，也會如同飲酒一般上癮，若是突然斷掉或者一段時間不吸食就會全身麻癢難耐痛苦至極，有事還會出現幻覺，受不了的就會自殘。」

楚留香摸摸鼻子，「如此說來，只要能在她發病的時候壓制住她，不讓她傷害自己久了便可以治癒了嗎？」

「這是自然，要戒掉都得有這樣的痛苦，只是可能她會哭着哀求繼續用藥，只要給了一次就算是功虧一簣了。」淺唱皺起眉頭。「所以說這麼簡單的方法，要是找水母陰姬治的話你信不信她會直接殺了柳無眉？」

知道了自己長久以來的病痛竟然是這樣來的，柳無眉簡直後悔至極，但是她還是不死心，她不相信石觀音當初會那樣放過她。

石觀音於她是師父，也是很重要的親人，當然在得知她對曲無容做的事情之後卻變成了如同蛇蠍一樣的女人。她能夠因為為了得到曲無容將其父母殺死，因為嫉妒而不顧多年情分將曲無容毀容，為什麼就不能對她下手？

柳無眉想要問一問淺唱，因為他無所不知，但是她又不想開口，她不想承認自己的錯誤。

李玉涵忽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現在卻是對着淺唱跪下了，柳無眉也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跟着跪了下來。

淺唱眯起眼睛盯着他們看了良久，終於扔下了一句，「完事兒后再算。」就自己跑回房間里去了。

楚留香也沒有管還跪着的兩人趕緊到院門口喊了小二讓他送水和吃的進來，之後也進了房間。

淺唱正在和茶杯搏鬥，他把桌子上的茶杯慢慢往上疊著玩兒。

「阿唱是心軟了？」

淺唱白了他一眼，「我是那麼好心的人嗎？」

楚留香摸摸鼻子沒有回答，轉而問，「中午吃什麼？」

「當然是和他們一起去擁翠山莊了，我聽說那裏的風景也不錯，況且你家三個妹妹連同一個愛慕者也還是在人家的大牢裏頭關着呢，想着都心疼。」淺唱繼續疊杯子，順手倒了一杯遞給楚留香。

楚留香眨眨眼睛接了杯子，「真的只是妹妹，而那黑珍珠，我原本也根本不知道他是女子。」

「無所謂，反正你現在喜歡男的。」

楚留香一口水嗆住了。

淺唱瞥了他一眼，「李玉涵和柳無眉做出這樣的事情說出去也是給擁翠山莊的臉上抹黑，你信不信我只要在癱了的李觀魚面前把事情的始末和他的好兒子好兒媳的做法一說，老前輩會忍不住自己跳起來殺了這倆人？」

楚留香一噎，咳嗽地更加厲害了。

店小二送水和吃的進來的時候楚留香已經是趴在了桌子淺唱給了店小二一個眼神，「水放到一邊就可以了，吃的拿過來。」

店小二眼睛都直了。

卻覺得眼前一花，回神的時候自己已經站在門外了，手上的水壺和吃食也已經不見了，而這個時候房門也關上了。

淺唱嗤笑兩聲，「不裝了？」

楚留香無奈地聳肩。

這是一輛很華麗的馬車，楚留香抱着淺唱坐在裏面，旁邊的胡鐵花抱着一隻花貓死死得盯着楚留香摟着人的手。

楚留香有一種好友的眼睛變成了利刃要剁掉他的手的感覺。

淺唱將一顆棗子送到了楚留香的嘴邊，楚留香非常自然地張嘴吃了。

胡鐵花的眼睛都快要掉下來了，他的手死死的摁著花貓的腦袋，可憐的花貓四肢到處揮舞也沒有能夠換回自家主人的注意力。

淺唱給了胡鐵花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

胡鐵花張了張嘴，還是忍不住問了，「你，你倆這是……」

淺唱往楚留香胸口一靠，下巴抬高，用十分輕蔑的眼神看他，「斷袖沒見過？」

胡鐵花的眼神立刻躲閃了。

淺唱微微挑眉，剛剛要走的時候在路上遇到了亂糟糟樣子的胡鐵花，抱着一隻花貓蹲在角落裏，樣子別提有多可憐了，於是理所當然的，楚留香收留了他。

其實如果楚留香你要是知道胡鐵花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好吧你除了幫他找個地方藏起來之外也不能做什麼。

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為啥更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