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龍鳳初劫圖2

85_85348鴻鈞一路北行，來到龍族繁衍之地，高懸的天河沖入大地形成環繞大陸的汪洋，幾座漂浮的小島或成仙境，或成陸土，海中生靈遊玩嬉戲，絲毫看不出險惡廝殺的殘酷。

本是一片盛景，卻因一座與天地相連的龍捲風攪毀，龍身在風流中若隱若現，龍尾時進時出，碩大龍頭還在不停吞噬海水孕養這旋轉不停的凶神讓它威力更大。

身為以後會合併天道的修士，鴻鈞真的有些看不明白祖龍在做的事有何意義，攪亂了一方平靜不說，自身感覺也沒舒服到哪裡去。

幾步踏雲來到還在吞水的祖龍身前，打了個流暢的道式，一舉一動都是高人-大能的風度。

「山人鴻鈞，特此來闡明天意，祖龍殿下可否……停下些許？」鴻鈞無語的盯著從吸水變成吐水的龍頭。

「嘔嘔……呸呸、呸噗……等、咳咳、等會兒，我先吐、呸呸……吐完！」

鴻鈞就這麼等了兩天，他一直在吐！最後這位未來的合天修士已經是面無表情了。

祖龍終於吐乾淨后舒服的在龍捲風裡一個掃尾，掃斷半截渦流，滿意的點點大頭，「終於吐乾淨了，吐乾淨就是舒服啊！那人呢？哪兒呢？打擾我沖水的人呢？」

鴻鈞無言的抬頭盯著在他差不多有二十丈的地方擺頭的祖龍，有點想就這麼回去。

看了半天沒找到人，祖龍納悶的低頭打算繼續吸水，這一看頓時笑了，一張長臉都笑成水蜜桃形，「你在這裡啊！我叫你你怎麼不出來，不過也算了，反正我找到你了，你說要闡明天意，天道要說點什麼有趣的事？誒呀，最近怎麼跟他打招呼都不搭理我啊！！原先還有點模模糊糊的道理教我，現在是一點回應都沒，我在想天道是不是睡著了，哈哈。」

「……」莫名的一排斷點在腦海里出現，鴻鈞終於發現祖龍是超出某種道理之外的奇妙生物，索性乾脆直說。

袖子一甩，鴻鈞氣勢十足的打斷祖龍打算繼續碎碎念的意圖，冷臉說道：「龍族如今深陷囫圇，殿下可知？」

祖龍眨眨一座小山大的眼睛，乾脆搖頭，十分自覺。

鴻鈞……鴻鈞該說已經習慣了，「洪荒大陸被毀，眾生靈死不足惜，各族虐債現在都落在龍鳳，麒麟三族身上，諸位族長若想再明天意，必要以功德贖罪。」真沒想到自己還能在對方那麼不配合的情況下說的如此流暢，鴻鈞默默嘆了口氣，微妙的察覺天道似乎總是喜歡不同尋常的事物，比如男身誕子的盤鳳，不看氣氛的祖龍。

「好啊！怎麼得到功德？」祖龍特別乾脆的贊同。

「北海海眼鎮殺四凶，其有混沌，饕餮，檮杌，窮奇，本以龍族血脈降生，承天之惡，現由龍族族長自己動手，倒也符合天意，」鴻鈞伸手一拂海面，四凶所在顯露無疑，除了已被的饕餮，其餘三者還在肆虐，「再有這北海廣闊，需分佈三條神龍各居南海，東海，西海繁衍生息，莽獸，方可得天眷顧留龍族一線生機。」

全話說完，鴻鈞就想直接走人，那頭大龍現在睡的就差流口水了。

「呼呼……吸……呼呼吸，呼嗷欸，說完了？這麼做就可以了嗎？」兩隻相比起身子短小許多的前肢摸摸臉，祖龍的大眼睛一看無邊海面，「你叫做鴻鈞啊？感覺就像是天道為我們特意安排的人，這樣的話你對盤鳳和元麒也說過了嗎？」

鴻鈞想要離開的步伐一頓，臉上神情一變，似乎沒想到祖龍會如此直白。

遙望遠方的祖龍換了個動作，從與天際相連的龍捲中脫身而出后，張嘴一吐，源源不斷的海水立時把剛剛還在肆虐的天象毀滅了個乾淨，重現現出身形的神龍搖擺尾部，在陽光下照射反光。

「虎鬚鬣尾，身長若蛇，有鱗若魚，有角仿鹿，有爪似龍鷹，能走，亦能飛，能倒水，能大能小，能隱能現，能翻江倒海，吞風吐霧，興雲降雨。」

後世對龍的形容在祖龍徹底舒展身體后猶有不及，天空中的巨龍身長在目不可及之地，龍目炯炯引萬千光華，額上雙角起伏彎曲卻仍尋向天際，長須墜下隨動作凌厲飛旋。

天地誕生的第一隻瑞獸，老祖之龍，才是龍族族長的得名。

祖龍懶散的一個翻身，就打散數十萬里的雲層，在一旁飛散的白氣中，他平靜的說道：「看來你已經說過了，那就沒問題了，我們三個一同誕生，一同尋找天道，我隱隱還記得沒有成型的時候就與他們兩人在洪荒剛出生的土地上嬉戲，雖然毫無意識，但也最直接的感受到天道的博大。」

「鴻鈞啊……你能被天道指使其實很幸運，因為天道從來沒有忘記大陸上的每一個生靈，」祖龍在陽光下微眯下眼睛，「盤鳳，元麒以及我，可能在他人的算計下失去與天道同行的機會，但是我們雖然遺憾卻不後悔，因為我不想再被天道照顧的生活下去，出生到現在，與其去看未來面目全非的世界，我更喜歡洪荒出生時候的靈氣，深吸一口，就能通體舒暢。」

「龍族是暢遊天地的生靈，在天空中翱翔是我們的樂趣，與其變成一條在海中嬉戲的小蛇，直面天災才是我們會選的道路。」

相談最後祖龍一尾撕碎颶風，抬頭俯視洪荒的眼神太深刻，讓鴻鈞難以忘懷。

離開大海，他踏步行走在麒麟的土地上，原本精神的草木因戰爭而乾枯死去，他雖然感覺到祖龍做下了對龍族的安排，但他本人卻未曾強求龍族子孫服從他。

天地出生就被天道眷顧的種族，鴻鈞覺得不解。

踏入元麒修鍊的地方，與大地同色的身影就出現在他不遠處，在鴻鈞視線所及唯有一頭黑髮披散在肩上，以及古樸的氣息昭示他的身份。

「麒麟族長，鴻鈞拜見。」

不卑不亢的態度使元麒轉頭，平凡清淡的面容沒有刻意做過修飾，不曾凌厲眉眼，不曾高貴雍容，反而如泥土般樸實從容。

只是一眼鴻鈞就確定他的道很強大，他所處的境界比得天讚譽的他還要高出一籌。

元麒彈開衣擺上纏繞的土元素，點頭說道：「你去找過祖龍和盤鳳了吧？結果如何？」

鴻鈞一愣，心中思緒翻湧，但仍是據實說道：「盤鳳殿下選擇化身朱雀讓鳳凰一族鎮守火山延續血脈，祖龍族長則是吩咐下龍族遷居四海就未曾再說什麼。」

「這樣嗎？」元麒低頭想想，搖搖頭頗具感慨的道：「我們之中祖龍仍是未變。」

鴻鈞眼神一動，說道：「三位族長可是知道什麼？」

元麒看了他一眼，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知道啊……知道的可多了，只是不能讓你知道。」

鴻鈞：「……」

「哈哈……看你的表情……」元麒一甩袖地面出現兩隻蒲團，撩袍坐下，「不用太過拘束，來，同坐。」

鴻鈞雖然無語三族族長都沒個正常的，但他也不扭捏直接坐地，詢問著心中疑惑，「聽祖龍族長所言，你們都見過天道實體？」

元麒捏著下巴側頭，似乎在想天道實體是什麼，思考了半天決定還是用他們的話說算了，「天道沒有實體，但我們曾見過天道。」

鴻鈞眼睛大亮，「怎麼說？」

元麒也不繼續瞞著，慢慢訴說起他們還沒有化形時候，大地剛剛出生的奇妙。

「我們最初只是一團靈氣，是天道賦予我們其型態，又把他的一部分交給我們，所以才有了三族族長，」元麒笑如清風明月，「其實我們應該是天道的孩子。」

不知是不是他說的太驚世駭俗，麒麟領地里的一切變的十分平靜，連樹上枝葉被風掃動的聲音都沒有。

「不過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嚴重，洪荒中的諸位都可以算是天道子嗣，」元麒手指點點地面，大地開裂生出一枝嫩芽，「我們最初都是靈氣，連意識都是模糊，是剛出生的天道孕育出了形的至理，又把這份道理融入我們的靈氣之中。」

「洪荒的一切都是被他守護著的，這並不是誇耀，而是尊敬，沒有生靈會比三族族長更尊敬天道，」元麒輕笑的說道，平靜的臉上是最深刻的敬慕，「你是混沌生靈想必是不會明白，在出生的時候有一個無形的存在，是用何等期盼溫柔的雙手保護我們存在在世界上。」

「我們不是不能逃脫註定退出洪荒的命運，而是我們不想。」元麒在鴻鈞驚疑不定的眼神里說出更加驚駭的話，「洪荒是我們誕生的地方，哪怕世界改變，元會消逝，但是生靈越發補全天道，洪荒越不是洪荒。」

「不是三族的洪荒再留下去也毫無意義，」元麒這樣無所謂的說著，「族中有些聰明的，自然會留下生機，不聰明的就隨我們一起消失在洪荒土地上，這是遠古生靈的覺悟。」

直到離開，鴻鈞也無言，他未曾把擺脫懲罰的天意說出來，而元麒也明顯不需要。

混沌中的神魔自出生就在殺伐闡明自己的道，自己的正確，卻沒想到只是不大的洪荒里，竟然有超越道的意志，或許那是混沌生命永遠不會明白的另一層次的道。

鴻鈞的衣袍下處擺開漣漪的浮雲，呼吸著洪荒的靈氣，確實比混沌時要平靜許多，再看漸漸散去殺戮黑氣的黎明邊際。

心境無形中上升了一層，他似乎感受到萬物開始蘇醒的奇妙滋味。

鴻鈞緩緩的吐出一口氣，極速消失在晨起的炙日中。

——龍鳳初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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