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現實世界

亞茲傷病痊癒已經是一個星期之後的事情了，作為他的朋友，琪卡早早地到了醫院接他，當她推開病房的門走進去的時候，已經收拾妥當的亞茲回過頭來，見她見來，有一句話脫口問出：

「怎麼只有你一個人？」

琪卡卡了一下，滿臉疑惑：「啊？」

接下來，兩人同時默契地沉默了，神情都有些恍惚。一見面就莫名地冷場，不是尷尬，只是覺得有些不太適應。最終，琪卡打破了沉默：「走吧亞茲，我們回校吧。」

「嗯。」

出醫院時，他們迎面遇上了一個同班的同學，那個同學和亞茲相熟，於是幾人互相打了個招呼。名為格納的少年拍了拍亞茲的肩膀，朝他豎拇指：「亞茲，你可真厲害，居然只帶着兩個人的隊伍去獵殺虎鯨，你太厲害了！」說着又轉向琪卡，「你也是。」

亞茲和琪卡同時愣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恍恍惚惚地醒過來，心不在焉道：「是嗎？好像是有點厲害。」

格納訕訕地笑兩聲，小心翼翼地提議道：「……你要不要再住兩天院？」

亞茲：「……」

他也意識到自己說話的方式有些異常，他沉默了。他不覺得自己還有哪裏難受，只是覺得心裏有些落落的，恍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人。

回到學校的時候，亞茲和琪卡收到了許多人的誇讚，他們說他們十分勇敢，只兩個人的隊伍就感正面迎擊成年虎鯨。

這個世界的人並不知道，曾經有兩個人來過這個世界。

許寧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後驚訝地發現，這個房間是她自己的！儘管有了不小的改動，但她可以肯定，這個房間就是她住了很多年的屬於自己的房間！

她回來了，她意識到這一點。

許寧曾經幻想過她回到原來的世界的場景，幻想自己回去后該如何如何高興，然而，當這個願望終於實現了的時候，她才發現，她竟然會覺得難受。

她想起了和她有過約定的那個人，她為他拋棄了過往，已經做好了重逢的準備，然而現實卻給了她最沉重的打擊。她回來了。

系統第一次來到她的身邊的時候曾告訴過她，如果她完成它的佈下的任務，它將會讓她在原來的世界重生。而她現在回來了，所以——

「222，我的任務就這麼完成了？」這一刻，她竟非常失落。

「叮，系統卸載中。」

依然是熟悉的冰冷的機械音，冷漠得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

許寧覺得鼻頭一酸：「你要離開了么？」

「叮，系統卸載中。」

「他呢？你把他留在了哪個世界？」許寧此刻難受得要死，但面卻莫名地平靜，她甚至笑了兩聲，調侃這個一直跟隨自己的搭檔，「222呀，我記得我說過，能真正做到無情的，真的只有你了。」她笑笑，把頭埋進被子裏，「再見了。」

「叮……」系統這次回她的時間間隔略長，過了好一會兒它才再次響起，「宿主2017號感情波動超出正常標準，不再適合寄體，經系統222研究決定，放棄2017號宿主。」

系統沒有告訴許寧的是，它在之前的世界就檢測到它的這位搭檔不再適合一起工作，於是它在人魚世界裏安排了一些特別的東西，它把她所經歷的幾個世界刻盤在帶了特殊磁場的瑩光魚群上，引導那個人偶遇了魚群，知道了他存在的意義。

至於它這麼做的原因？它自己也不是很理解。作為一段高級程序指令，有些事它自己也不明白。它原本應該如自己的宿主說的那樣無情到底的，可它卻做了這些多餘的事。

「叮，系統卸載中……98%……99%……再見，我的宿主……100%。」

許寧愣了一下，等她回過神來時，腦海里的聲音已經完全消失了。像失去了一個重要的朋友一樣，她失落極了。

再見，我的朋友。

收拾好了情緒，許寧走出了自己的房間。她看到了她的母親正在樓下的客廳里看着報紙，她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冒着裊裊香氣的黑咖啡，她因為這尋常的一幕感動不已。

許是她看她的時間太長了，許母抬頭掃了她一眼，匆匆的一眼之後，視線又回到了報紙上。

「懺悔完了？」許母問道，面無表情的模樣讓她看起來十分冷酷，這就是縱橫商場的女強人許氏的董事長該有的氣場。

系統並沒有為許寧補補之前的經歷，她也不知道現實中的自己經歷了哪些自己不知道的事，不過有一件事可以肯定，現在絕不是她剛出意外去世那會兒。222說過她執行任務的這段時間裏現實中的時間是靜止的，顯然，它在走之前又坑了她一把。

「是啊，十分真誠地懺悔過了。」許寧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承認了再說，「我錯了。」

「知道錯就好。」許母高冷地點了下頭，「知道錯了今晚就回去。」

「……回哪兒？」

許母斜睨了她一眼，把她的話誤認為了不配合：「想再懺悔一個月？」

許寧嘴角抽抽：「不，不想。」

「那就別廢話快回去。」許母說完頓了頓，「回去前，順路把小傢伙接回去，這個點兒，大概快到放學的時間了。」

許寧：「……」

縱使她現在一腦門的疑問，但她還是沒膽兒在自家母上面前問個明白，她只好借口餓了想吃點東西，順勢拐進了廚房，找做飯的李姨問個明白。

「……是到xx幼兒園接你兒子呀，你怎麼連這個都忘了？」李姨從小就照顧她的生活起居，對她最是寵愛，也最不忍責怪她，「你又在裝傻了。」

許寧如被雷擊，是真傻了：「……兒、兒子？我結婚了？！」

李姨點了點她的額頭：「說什麼傻話呢？快點去學校吧，晚了，夫人又該罵你了。以後讓著點小柏，別因為一點小摩擦就跑回娘家。」

許寧木偶似的點點頭，僵硬地出了門，等坐到自己的車上時才醒過來，匆匆下了車，去外面打車。是的，她不知道路來着。

等計程車到了李姨說的那個幼兒園門前，許寧又有些忐忑了。

那個孩子，呃，她的孩子長得像她不？不會認錯人了，把人家的寶寶給領跑了吧！

就在她忐忑不已，在大門外來回徘徊做心理準備時，她遠遠地看到一道頎長的身影帶着一個孩子朝她的方向走來。她停下了腳下的動作，獃獃地看着他們。

他們離她越來越近，近到她能看清他臉上的每一絲表情變化，她就這麼看着他，突然間就淚流滿面。

「柏、柏原？」

「她為什麼哭了？」柏原身邊的小白菜看着她哭，糾結地臉都皺了，「她扔下我幾天了，我都沒有生氣。」他都沒有生氣，她為什麼先哭上了？小紳士柏子衡有些糾結。

柏原摸了摸她的腦袋，笑：「她實在太想你了，去吧，去抱抱你媽媽。」說完看着許寧，朝她神卡你雙臂，「寧寧，歡迎回來。」

許寧撲到他的懷裏，把眼淚鼻涕全蹭到他身上：「你知道我是誰嗎，大白？」

柏原回擁着她，又寵溺又無奈：「你以前可不叫我大白的。」

「哦？」

「你都叫我柏先生的。」

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她終於破涕而笑。她倚靠着他，覺得疲累了許久的心終於找到了停靠的港灣。

小白菜覺得自己的媽媽太黏糊了，在校門外就抱上了，他綳著小臉兒嚴肅地想，以後找也女朋友一定不找她那樣兒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