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應允

第八十一章應允

隱峰山,思過崖上,神魔老祖飲下一通烈酒,情不自禁地感慨出聲,卻被凌飛羽聽出了話外之音,不禁奇道:「聽前輩話中的意思,難道前輩先前曾經飲過這隱仙派自釀烈酒嗎?」

要知道,這種高純度烈酒歷來便是隱仙派自己釀造珍藏,用來款待來訪賓客之用的,天下間再無他處有此種烈酒。小理

而神魔老祖言下之意,之前定是飲過這種酒,他的身份本就是個謎,凌飛羽先前曾想方設法套他的口風,但他卻是隻字不提自己的來歷,如今情不自禁之下有此感慨,也難怪凌飛羽會奇怪了。

聽到凌飛羽發問,神魔老祖這才情知失言,忙岔開話題問道:「老夫方才講到哪裏了?」

見他顧左右而言其它的神色,凌飛羽心知他定是不願透露自己的身份來歷,凌飛羽與他雖然僅僅接觸過幾次,但也心知這神秘的老者口風極嚴,他若是當真不肯說,自己便是百般相詢也是枉然。

想到這裏,他只好將心中的疑惑強自壓了下去,順水推舟地答道:「前輩方才剛剛講到『奇經九脈』一說,在下愚鈍,不解其意,還望前輩不吝賜教。」

「嗯。」見凌飛羽聰穎,不再提及方才自己失言一事,神魔老祖似乎這才放下心來,點了點頭道:「自古以來,江湖上便有『奇經八脈』一說,其實也不能謂之有錯,只不過是不甚全面、還有些遺漏罷了。眾所周知,各人之於習武沖虛一道,高低不同,這有很大一部分原因當歸結於經脈所致,也就是常人經常言道的『資質』一說。

數十年前,老夫因難耐心中好奇,偷習那『問天訣』,之後發現此功法隸屬陰邪一脈,與老夫身上所具純陽功法水火難容,幾有反噬之力,一個不小心,只怕便是橫屍當場之禍。

老夫乘家師閉關悟道、同門未曾注意之機,躲在一個無人的角落苦思解決之道,卻無奈心神大亂,且那『問天訣』霸道蠻橫至極,一時三刻很難將其逼出體外。

說來也當真可笑得緊,當初一心修習那無上功法,之後卻又想方設法想要將其逼出體外,且受那萬般疾苦,若是再讓老夫重來一次的話,即便明知那功法可縱橫天下,老夫也是沒有那個勇氣再去修習了。」

說到這裏,他搖頭苦笑了一下,顯然對於那次的險惡際遇,仍舊心有餘悸。

「那……之後又如何了呢?」見他閉口不言,似乎陷入了對往昔的追憶中,凌飛羽忍不住心下好奇,便開口來詢。

「後來……」神魔老祖喝下一大口酒,抹了抹嘴唇,望向東方,嘆了一聲,道:「也是應了『病急亂投醫』一說,當時,老夫眼看活命無望,也就橫下了一條心,想起師門倘若知道我偷習別派功法,自是難以容我。到那個時候,老夫我上愧對於列祖列宗,下愧對於恩師的教誨。

心急之下,也就顧不得那許多,權當死馬當成活馬來醫,便運足內息,想着倘若能夠以師門之陽氣強行將那陰邪內息逼出體外則還罷了,若是不然,也就自斷心脈,謝罪於師門。小理

想老夫當時身處之地雖然屬於師門之地,但自古以來便人跡罕至,極少有人涉足,倘若死在那裏,料想也不會有人發覺,這樣一來,老夫也免了落得個千古罪名。」

「之後呢?前輩又是以何種方法解了那場危急?」雖然明知道神魔老祖沒有出什麼事,但聽他說得險惡,凌飛羽心下仍是忍不住為之擔憂。

「也是命數使然,」神魔老祖自嘲般地笑了笑,答道:「老夫本想以內息自斷心脈,就此了結了身家性命,卻未料到這一衝之下,卻發現了隱藏於體內的另外一條脈路。那條脈絡本為無形,遊離於其他脈絡之外,且非以自身強悍的內息沖開不可,但這樣一來難免有自毀心脈之禍。

江湖當中,雖然內力強悍之高手甚多,卻有幾人肯自毀心脈、了卻身家性命?是以千百年來無人能夠察覺到,老夫也是機緣巧合之下,無意間發現了這一秘密,因不解其性,老夫便給它命名為『奇經九脈』,意為遊離於八脈之外、自成一氣之意。」

「也就是說,天下間所有人都有這種特性嗎?」見他說得離奇,凌飛羽忍不住心下有些懷疑,想千百年來江湖中高手甚多,難道便沒有一個人能夠發現這一秘密嗎?

「那倒也不是,」神魔老祖搖了搖頭,「倘若是你說得那樣的話,那又豈能輪得到老夫來發現?只不過一來老夫體質特異,存此一脈;二來機緣巧合,無意間發現而已。小理之後這數十年來,老夫不敢說游遍天下,卻也可算得是踏盡了五湖四海、千山萬水,也可說得是閱人無數,卻發現天下間存此奇脈者屈指可數,幾乎可用鳳毛麟角來說也絲毫不為過。」

「也就是說,在下便是前輩口中所提到的那『鳳毛麟角』之人?」凌飛羽似乎猜到了什麼。

「不錯,」神魔老祖點了點頭,很痛快地答道,「老夫數十年隱於江湖,那天見你獨自在這思過崖上習劍,卻是亂七八糟、糟不可言,心血來潮之下,便現身與你相見,出言指點一二,起了傳藝之心,卻是無意間發現你體質特異,為極陰之體,此為其一;

而後細觀,你不僅具有極陰之體,且體存九脈,如此體質,世所罕有,故此才起了愛才之心,再三要傳你功法。」

聽到這話,凌飛羽不禁皺眉沉思了片刻,自己倘若當真有他說得那般體質,那這二十餘年間,師父為何從未向自己提起過?難道以他的本事,也從未發現過有什麼異樣嗎?

見凌飛羽的神色,神魔老祖心中也猜到了大半,他也不點破,只是在一旁靜靜地望着他,口中慢慢地品著美酒,等着他的答覆。因為他心中清楚,自己若要傳凌飛羽功法,首先要他心裏認可了才可以,用強卻是萬萬使不得。否則,對他這個視師門聲譽如命,又性情剛烈的人來講,即便傳了與他,日後他會不會自廢武功也是說不定的。

凌飛羽沉思半晌,突然開口問道:「也就是說,身具奇經九脈之人,可使陰陽正邪兩種水火難容的功法在一己體內存在而不受阻礙?」

「也可以這樣說,」神魔老祖放下酒罈,點點頭道:「不過就你而言,卻與老夫當年又有着些許不同。老夫方才講過,你是極陰之體,即便打通了奇經九脈,也很難在純陽功法上有什麼太大的修為。故此,老夫才決定傳你隸屬陰脈一路的『問天訣』,也就是『因材施教』,不多作無用之功。」

「那好,既然你的往事也都講完了,那我們也就該當進入正題了吧。」凌飛羽似乎仍舊有些不放心,問道:「方才在下所講到的條件,前輩可是真心相允?」

「這是自然,」神魔老祖笑着頜首道,「老夫一向便是言出必踐之人,豈能與江湖宵小之輩相提並論?你若是以如此心態度之,未免顯得有些太過於謹慎了吧?」

聽到這話,凌飛羽臉上不禁微微一紅,道:「前輩勿怪,在下並非這個意思,實只是師門待在下恩重如山,在下萬死不敢做出有辱師門之事,且自古正邪不兩立,在下不得不再三思量,還望前輩大人有大量,不要見怪才是!」

「這是自然,」神魔老祖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正色道:「便如老夫方才所言,功法本無界,庸人自擾之。以陰派功法除魔衛道,一樣是替天行道之舉,何來罪過之言呢?」

凌飛羽緩緩地點了點頭,似乎心有所悟。

神魔老祖將酒罈放在一邊,正了正神色道:「現如今你功力盡失,無法以內息沖開九脈,且不明其間關鍵之處,恐有危險,便暫由老夫以內力助你,待打通九脈,再傳你功法也不遲。」

凌飛羽心知此一事事關重大,或許還有違師門之令也說不準,但想起神魔老祖所言道的那些,再想起自己雖然拜入隱仙一門二十餘年,但功法上卻一直沒有什麼長進,只能淪為「伙夫」一職。

雖然師父師娘及同門師兄們沒有說過什麼,小師妹更是不以武功論處,待自己情深意重,但長此以往,卻終究不是個辦法,試想一番,隱仙派在江湖中何等聲望,但門下弟子卻是如此不堪,若是在江湖中傳揚了出去,豈不令人笑掉了大牙?

更何況,現如今自己被廢去全部武功,形同廢人一個,與世間常人無異,在這腥風血雨、處處殺機的江湖當中,又該當何處立足?難不成當真如小師妹所言的那樣,要靠她及師父他們照料一生嗎?

現下魔教餘孽四起,意圖對正道不利,身為堂堂七尺男兒,不能報答師門之恩、除魔衛道、懲惡揚善則還罷了,若是連心愛的小師妹都不能保護周全的話,自己這般渾渾噩噩活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想到這些,凌飛羽心中便已釋然,他本就是不拘泥於這種俗世曆法之人,心道自己習得這陰派功法,卻以此功法懲戒魔道、替天行道,又能在日後保得小師妹周全,功過相抵,想來師父也不會太過怪罪自己的。

想到這裏,凌飛羽便點了點頭,向神魔老祖道:「既然如此,便有勞前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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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本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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