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第 5 章

陸兆南原本對著胡氏陰沉的臉色頓時緩和了不少,一壁應著,一壁向外而去。

謝青嵐聽得「傅淵」二字,咬著下唇,也不說話,看著陸兆南出去了,心中這才好受些。

書中的描寫,丞相大人乃是那等子智商奇高的腹黑種子,只是因為愛上了趙蘊蓮,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容忍耐,最後把自己命忍沒了。

謝青嵐將記憶和書里的描寫相結合之後,得出了自家外祖父也是只人形殺器的結論之後,心中直擂鼓。旁的先不說,她既然要活下去,就一定要遠離趙蘊蓮,宋馳還有傅淵,這三人個頂個的可怕,可不能叫自己一條小命葬送在這些人手上了。

陸澄差人送胡氏回去,見謝青嵐靜默了許久,也是好奇起來,原本想像往日一般敲她額頭,但此時謝青嵐整個腦袋包得跟粽子似的,也不好下手,笑道:「你想到了什麼?」

「沒什麼。」謝青嵐搖頭,看著陸澄道:「二哥哥很不喜歡傅淵罷?」

聽她這麼問,陸澄的笑容僵了僵,旋即滿臉的輕蔑:「京中又有多少人喜歡他不成?拿人手段極其狠辣,對於異己從未手軟過,偏偏面上一副溫潤如玉的樣子,對誰都是笑容和善。況且你總是知道,除了兇悍的武將之外,也唯有傅淵二字能止小兒夜啼。」說到這裡,陸澄的臉色微微緩和一些,「只是我總是不懂,這樣的奸臣佞賊,祖父如何要跟他交好。」

陸兆南的屬性就是報復社會好吧……謝青嵐這麼想也不敢說出來,訕訕道:「大概外祖父是武將出身,不拘小節吧……」

想到自家那畫風奇葩的祖父,陸澄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為謝青嵐掖好被角:「你好好休息吧,今日你也累了。」

謝青嵐正要點頭,便見檀心進來,說是大奶奶來了。

她口中的「大奶奶」,指的自然是大房的正妻,陸澄之母余氏。謝青嵐的腦子裡,大房兩口子,用一個字就能概括出全部——「摳」!

就像胡氏說的,外甥女兒傷到了,他們兩口子就以不知道送什麼好為由,所以不來看她?明擺著就是怕她嗝屁了,禮又送出去,覺得虧了么?

雖說心中不喜,但還是不能說什麼不見的話來,謝青嵐不覺神傷,她才醒來不到二十四個小時,現在這陸家的奇葩那是前仆後繼的來了。

正想著,檀心已經將余氏迎了進來,她披著銀狐裘,身材微微發福,但還是保養得很好,原本的丹鳳眼因為年齡問題,微微有些下垂,倒成了三角眼,滿是精明算計。

一見陸澄坐在床邊,余氏眼珠一輪,笑著迎上來:「澄哥兒原來也在此,倒成了我打擾了你們。」說著,順勢坐在陸澄起身讓開的座位上,一臉關切的拉著謝青嵐的手,「我苦命的兒呵,傷成了這樣,叫我心中愧疚極了,淑訓那孩子,也是我沒能教導好她。」說著,她抬手輕輕擦著眼角,「你可莫與舅母置氣。」

「舅母客氣了。」謝青嵐心中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要真覺得陸淑訓錯了,怎麼不叫她來賠個罪?反倒是叫其夫將她接了回去?

余氏聞言,原本還一臉哭相,忽然就咧開笑來:「青嵐真是好孩子,果然是不會跟舅母置氣的。」說著,又叫侍女拿來一個比女子巴掌還小的錦盒,「你也曉得,大房艱難些,也尋不到什麼好東西來給你,這些就是我的心意了。」

謝青嵐不動聲色的應下,見陸澄眼中都有了些怒氣,還是笑道:「人來了就是,何必帶這些?」

「哪能不帶?叫人嚼了舌根說是不疼你可不好了。」余氏笑著,一雙三角眼微微眯起,像極了一隻看著獵物的老貓,「好歹,你可是嫡嫡親親的外甥女兒,我與你大舅舅,都是疼愛你的。」

陸澄心中窩火極了,他沒見過誰來探望人家就只拿這些東西來的。腦中不自覺的浮現出當年謝青嵐之父安陽侯謝贇而立之年的生日,自家爹娘送那個東西……都說關係越親近越送得多,雖說陸家和謝家不太走動,但也是正經親戚,那送出去的東西,值不值一兩銀子都不好說……

謝青嵐笑得無力,乖乖巧巧的樣子映入余氏眼中:「舅舅舅母疼我,我自然是知道的。」

余氏笑著,又將陸澄拉到凳子上坐好:「可不呢,你可是在你二哥哥心尖尖上,他聽得你昏迷,差點在佛堂去給你祈福呢。」又抿著嘴笑,「青嵐也是頂頂好,我與你舅舅歡喜得很。」

謝青嵐臉色蒼白,一臉病懨懨的樣子惹人憐惜。至於是因為覺得傅淵就在陸府中覺得害怕,還是旁的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余氏一臉關心的表情,看著謝青嵐道:「可憐的孩子,你可要早些養好了身子,來日才好與你說婆家。」說到這裡,她的目光忽然亮了許多,「你父親留下來的莊子都是太太給你看顧著的,來日總要交還給你,給你作嫁妝的。」

謝青嵐又不傻,見她這雙目放光的樣子,再加上她剛才那話,更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不就是沖著安陽侯的遺產來的么?

安陽侯於仕途上較為能幹,最要緊的,他是大燕最大的皇商,換句話說,也可以算是大燕最富有的人群之一。他為了大燕一命嗚呼了,皇帝再想著將其財產上繳國庫,也不能做的太絕了,留了六成給謝青嵐,那些莊子可都是頂頂賺錢的。

人這輩子,你要是摳,最多就是說你守財奴;可你不僅摳,還惦記著別人身上的,未免就太過分了。

但這種時候,又不能翻臉。謝青嵐攏在被下的小手在自己大腿上狠狠一擰,痛楚立時傳上來,將一張慘白的小臉憋得脹紅,這才故作嬌羞道:「舅母好沒有正經,青嵐還小呢……」

「不小啦,我嫁給你舅舅的時候,也就你這樣大。」余氏笑著,見自家兒子一張臉也是微醺,忙在後面推了他一把,又對謝青嵐含笑道,「說來,你吃了我們家的茶,可也該給我們家做媳婦了。」

謝青嵐強忍著嘴角抽搐,艾瑪這人,真是想錢想瘋了吧?陸家唯一適齡的男子就只有陸澄一個而已!陸澄被母親這話弄得頗有些手足無措,看著謝青嵐紅著的小臉,喉頭動了動,低聲道:「妹妹……」

余氏笑著,將他拉著,旋即笑道:「謝丫頭好好養著才是,不然太太該心疼了。」說到這裡,臉上笑容更是濃了,「你二舅母病著,二舅舅又與她鬧了,你也別吃心,不過你二舅舅慣是這樣隨心所欲的,素來是不曾靠得住的。」

「母親。」見母親這樣埋汰二叔,陸澄忙要攔,「二叔再有不是,母親也不該……」

「你二叔原就是隨心所欲慣了,太太又溺愛得很。」余氏笑道,一雙三角眼就那麼看著謝青嵐,「不然這樣乖巧的外甥女兒,怎麼連問候一句也不曾?」說著,起身,不覺瞥見案几上擺著的一對粉彩雲龍紋轉心瓶,臉上笑意就更濃了,「我瞧著青嵐這屋裡的東西也舊了些,該換新的了不是?可惜我那屋裡也沒個這樣的物件,不曉得青嵐可能將這對瓶兒給我了,也好換新的。」

謝青嵐隨著她的話轉向那對轉心瓶,不覺怒上心來。那對瓶子雖說貴重,但比起謝青嵐手中的莊子也算不得什麼。謝青嵐惱火的原因,是余氏來一趟就要將自己的東西搬走?更何況那是安陽侯和陸昭大婚之時的物件。

陸澄也是格外的惱怒,父母雙親都是格外喜歡佔人便宜的,但像這樣,打著探病的名頭還要從別人那裡拿走物件的事,陸澄不齒得很,只是又是自己的生身之母,他又能說什麼?

握緊了拳頭,陸澄一雙眼睛都有些血絲,輕輕說:「對不起。」

謝青嵐看他一眼,余氏這簡直是坑兒子。抿了抿唇,硬將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壓下來,強擠出一個笑容來:「哥哥多慮了。」

檀心見狀,忙上前道:「大奶奶,這使不得,這是我家侯爺和夫人的遺物,姑娘留著做念想的。」

「啊?原是小姑夫婦的遺物?」余氏佯作變色,轉頭看著謝青嵐,「青嵐怎的不早些說?」

「母親……」就算不是姑姑姑父的遺物,這樣□□裸的強取豪奪,實在叫人不敢苟同,陸澄陰著臉,喚了一聲,「好歹是妹妹的念想……」

謝青嵐一臉的茫然:「我不曾知道,如心,可有這回事?」

見她都將自己喚作「如心」了,檀心沉吟片刻,忙上前護住謝青嵐:「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謝青嵐閉著眼,哼哼兩聲,也不再說話了,明擺著就是有點腦震蕩,神智不太清醒。余氏早就瞄上了這對轉心瓶,一時也不肯放過這個機會,忙道:「謝丫頭是怎麼了?趕快去傳人來瞧瞧。」又捧著心口,「這對瓶兒暫且放在我那裡,免得人多手雜壞了事。」

「不成!」檀心攔道,「大奶奶搬了去,難道真的會還回來么?」

聽了她的話,余氏臉色立時陰冷,擺出長輩的款來:「你這臭丫頭,說話也不怕閃了舌頭么?謝丫頭日日與我,抬頭不見低頭見,我難道會貪了她的東西?況且她也沒有說什麼,你一個奴婢,有什麼資格指責於我?」

「大奶奶——」檀心咬著唇,明白這對瓶兒被搬去就再也沒有回來的時候了,只是她說話也沒有分量,只能攔在門前,想要擋住她的去路。

余氏原本也是大戶出身,能貪婪成這樣也是讓人匪夷所思的。檀心不願讓她去,床上的謝青嵐倒像是出了什麼事一般,低低的呻/吟起來,像是很痛苦一樣。

檀心心裡一慌,也顧不上余氏了,忙撲到床前:「姑娘——」

陸澄看一眼其母,心中又氣又惱,只恨不得一口血噴出來才好。目光沉沉,還是強自忍耐,命人傳大夫來。

如今傅淵那佞賊在府上,一旦鬧開了,豈不叫他看了笑話去?陸澄都快氣炸了,還是不能表現出來,一張俊臉鐵青,深深吸了幾口氣,這才強忍了這口氣,轉頭看著抱著轉心瓶去了的余氏及其侍女,憋了許久,還是咚的一聲錘在了床沿,手上頓時顯了血痕。

為何他就有這樣跟佞賊交好的祖父,就有這樣貪得無厭的母親!

不多時,大夫來后將陸澄帶下去上藥,又去給謝青嵐煎藥了,謝青嵐才睜開眼,翻出方才余氏來送的那個不足巴掌大的小小錦盒打開。

裡面不過盛著一隻小得可憐的山參,比起今日從這裡被搬走的那對轉心瓶,簡直什麼都不是。

謝青嵐咬緊了牙,猛地將山參連同錦盒扔在地上。陸兆南再奇葩,也不曾遷怒到她身上,而現在,這守財奴居然欺辱到她頭上——

她謝青嵐可不是像外祖母一樣的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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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逆襲守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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