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咚

壁咚

比薄冰更薄的煎餅看起來十分可愛,卷餅上裹着白色奶油的糖衣,碎果跟朱古麗被捲入其中,色彩繽紛的顏色是少女們的最愛。笹川京子喜歡外表美麗口感美味的甜點,包括可麗餅外還有限量吉士奶油泡芙跟烤芝士蛋糕,以及乳酪蛋撻。

皮酥脆而不散,入口即化的奶油,造型精緻得令艾露西驚喜不已,連連點上幾份才夠滿足。桂木桂馬子有幸見識到女孩對甜點的執著,明明肚子已經承受不起蛋糕的體積,嘴巴也在嚷嚷着減肥的言辭,手裏的動作卻有條不絮的往口腔里塞著蛋糕。

幾乎所有人都忘了正在與持田學長苦苦戰鬥的澤田綱吉,紛紛讚歎著甜品的美味,桂木桂馬子咳了一聲,艾露西跟笹川京子才滿足的長吁了口氣,隨即又像是剛反應過來似地,笹川京子尷尬的笑了笑,「抱歉,好不容易購買到限量版泡芙,一不小心吃太多了。」

小心翼翼地透露著自己食慾,獨有的柔軟聲音就像是甜美的棉花糖,少女驟然展開一個微笑,溫柔得就像是綻放的太陽花,暖和得不可思議。桂木桂馬子怔忡的看着對方的笑容,忽然能夠理解澤田綱吉為什麼會喜歡這樣的女孩子了,溫婉可人的女孩,分明有着嬌弱的身體,卻閃耀着耀眼的光芒。

就算知道未來的後果,追逐光芒的飛蛾也義無反顧的靠近了光源,或許戀愛就像是在夏日祭典里瞬間綻放出的絢麗煙火,繁華輾轉再輕易如同雨水般紛紛消散,在它最美麗的時刻盛開。

而這對於山本武而言簡直就是牛頭不對馬嘴,他非常不解風情的補上一刀,「沒有啦,平時不注意誰也看不出來笹川同學的胃口會很大。」

「……山本你沒事別說話。」黑川花唇角抽搐了一下,她安慰的將自己沒碰過的泡芙推向笹川京子,「京子不要在意,我的也分給你吃吧。」

「我說錯什麼了嗎?」山本武後知後覺的撓了撓頭,眼神無辜到了極點。

不……並不是你說錯了什麼,而是你的存在根本就是錯誤,桂木桂馬子嘴角抽搐的在心裏吐槽道。

不過當事人笹川京子倒是一點都不在意,她渾然不自覺的將泡芙推還給了黑川花,甚至還體貼的將小塊泡芙用叉子叉了起來,送入黑川花的唇邊,「雖然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不過給我泡芙的話就不用了,我已經吃飽了,剩下的阿花吃吧。」

話音剛落,艾露西就羨慕不已的看着笹川京子跟黑川花的互動,嘴裏發出期冀的感慨,「哇嗚……艾露西也好想要神姐姐大人喂我啊。」

這句帶着撒嬌意味的話讓桂木桂馬子僵硬了一下,比起甜食她更加喜歡遊戲的她為了接下來的試探,不得不無視艾露西而打擾大家的興緻了,她在心裏這麼說服著自己,然後看着笹川京子問:「說起來……京子有喜歡的男生嗎?」

她極為親昵的叫着對方的名字,彷彿兩人早就相識很久一般,令笹川京子有些高興又有些害羞,臉刷的一下就紅了,「為什麼會這麼問?」

「因為京子很受歡迎嘛。」桂木桂馬子拖長了尾音,就像所有喜歡八卦的女孩子一樣理所當然的說道:「而且……我也很喜歡京子啊。」

但當她剛這麼說完,山本武就拍桌而起,「不可以!」

黑川花驚訝的看着有些異常的山本武,察覺到他看桂木桂馬子的眼神有些傷心,會心的笑道:「山本武你這麼激動幹什麼,桂木只是在說笑。」

「……是這樣嗎?」山本武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聽到桂木喜歡上誰會有些難過,只是當他發覺時已經這麼做了,「桂木,女孩子不可以喜歡上女孩子的哦。」

桂木桂馬子朝着他笑了笑,轉而又「深情」看向笹川京子說:「真愛是不分性別的。」

「……神姐姐大人求放過女孩子。」艾露西忍不住說道。

「好了啦,桂木不要開玩笑了。」笹川京子笑顏如花的接回了話題,「我喜歡像哥哥一樣的男孩子,看起來很有安全感。」

……喜歡很有安全感的男生嗎?桂木桂馬子想到澤田綱吉瘦弱的身體,看來不用阻止澤田綱吉也沒戲了呢。

而當桂木桂馬子談論到自己喜歡的類型的時候,坐在一邊的山本武又有了反應,他緊張的看着桂木桂馬子,只聽她冷淡的說:「我對現實里的男孩子不感興趣,感興趣的只有遊戲里的男生。」

總覺得既高興又失落……

山本武無力的撐著腦袋,然後看見面容稚嫩的栗發少女推了推眼鏡,很快的結束了這段話題,「既然吃完了的話,大家下午回學校嗎?」

「嚶,艾露西不想上課。」聽到這個消息,艾露西剛才的想法全都消散盡疑了,她懶洋洋的趴在了桌子上,剛想要死皮賴臉的賴著不走,就被桂木桂馬子的眼神給嚇得虎軀一震。桂木桂馬子暗示的看了看山本武,艾露西難得理解的點了點頭。神姐姐大人……是想支開她們,單獨攻略山本武嗎?

直到走到商業街,看見對衣櫥里的長裙很感興趣的黑川花,艾露西終於忍不住挽住了笹川京子的手腕,將兩人推了進去,「喜歡的話,我們進去看一會兒吧。」

笹川京子猶豫了一下,「那桂木跟山本呢?」

「我不大舒服,下午的課程艾露西能幫我請個假嗎?」病弱的栗發少女,抿了抿慘白的唇瓣,蒼白的面孔下彷彿隱藏着什麼,纖細的身體搖搖欲墜。脆弱不堪、瘦弱得就像為了減肥而節食,哪怕桂木桂馬子戴着碩大的眼鏡,都無法遮擋住她頗為憔悴的面孔。

對此桂木桂馬子只想表示,通宵玩遊戲的後果不堪設想。

但體弱多病的這個認知令山本武有些在意,他似乎誤會了什麼,拍了拍胸膛,語氣頗為慎重的說道:「桂木就交給我吧,我會負責送她回家。」

在山本武的再三表示下,兩人終於有了獨處時間,桂木桂馬子看着眾人露出擔憂的眼神,最後離開的背影,並弱膏肓的姿態轟然崩塌,充斥在那張清秀的臉上的表情竟然產生了無法以言語的違和感。等到桂木桂馬子從病人的角色里走出來,就看見山本武正擔憂的盯着她,桂木桂馬子面無表情的回了一個淡然的眼神。

山本武愣了一下,眼眸里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彷彿什麼都不知道一樣,蹲下了身子,「桂木不舒服的話,我來背你回家吧。」

桂木桂馬子並沒有拒絕他的提議,她看着少年看似纖細卻極為有力的身體,忽然想起剛才他裝作什麼都沒發現的眼神,表面上那股假裝出來的病態的氣息倏地消散殆盡,就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她立即換上與以往相同的溫柔微笑,攀上了少年的背脊,任由對方將她背起來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從頭到尾彷彿並沒有在意桂木桂馬子的轉變,一路上照顧着她的身體,即便她的身體原原本本並沒有什麼差錯,而且還百般無聊的在他身上打着PFP,山本武也仍舊包容着她的任性。

所以說明明只是普通的朋友關係,為什麼會想要照顧任性妄為的女孩子呢?桂木桂馬子唇角勾勒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恐怕連他自己都沒發現這股由她而引發出來的感情,依靠着青春期的好奇心理,不過是引誘對方的衝動而已。

然而這種錯誤的感覺是維持不了多久的,人的感情就像是清澈的溪水,總有一天會如樹枝一般枯竭,誰都很難一直喜歡著一件事物,這都是慣性。因此跟所有的乙女遊戲一樣,現在在桂木桂馬子的面前出現了兩條選擇,持續保持着現在的關係,或者打破朋關係跨越第二步。桂木桂馬子才不管結果呢,她心安理得的趴在山本武的身上,看着少年累得額頭上溢出了汗水,覺得這是攻略進度的象徵。

「呼,到家了。」作為一個體貼入微的男孩子,山本武將她書包拿了下來,翻找著裏面的鑰匙,「桂木有哪裏不舒服要告訴我,嗯?」尾音上翹,帶着稍許的擔憂,性格爽朗的少年臉上難得露出了苦惱的表情。

「吶……山本君。」但是桂木桂馬子卻不在意的湊近頭,朝着他耳邊吐納著溫熱的氣息,「其實……你早就知道我根本就沒有生病吧?為什麼要讓我任意妄為呢?」

溫熱的氣息讓山本武耳根感到一陣酥麻,他不自在的閃躲了一下,「因為桂木是朋友,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桂木出自於什麼原因想要早退,不過桂木總有桂木的道理……」

似乎為自己的善解人意感到十分自豪,山本武臉上展開了陽光的笑容,桂木桂馬子看着他的笑容,忽然也笑了起來,她不以為然的看着垂下眼眸,盯着正背着自己吃力掏著鑰匙的少年,意味深長的冒出一句,「山本君你對我這麼好,是不是喜歡上我了呀?」

陡然間只聽鑰匙掉落在地上的聲音,山本武沒由來的感到一陣驚惶,但他很快又收回了情緒,理所當然的回答:「當然喜歡了,因為桂木是我的朋友嘛。」

桂木桂馬子眯了眯眼,她從山本武的背上跳了下來,強勢的伸出雙手支撐著牆壁,將他整個人圍在懷裏,強迫的讓他與自己對視,「只是朋友嗎?」

將頭更加湊近了些,她貼着他的胸膛,目光灼灼逼人,「我們只不過才見過兩次,除了今天以外也沒有任交流,哪怕山本君你是一個樂於助人的人,但你不覺得你對我的關注太多餘了?明明還有更多的女孩子等着你去關注。」

桂木桂馬子這麼說的時候,仰視着黑髮少年在說話間而微張微合的淡粉色的唇瓣,不斷掙扎的內心卻忽然迴響起了艾露西的話語——

【所以啊,驅魂的最好方法就是戀愛接吻啊……】

【只有戀愛的心情將的心靈的漏洞填滿,然後利用接吻將驅魂逼出,等我拘留瓶把驅魂拘留之後,那個男孩子才會恢復正常。】

【而當他們恢復正常之後,就會失去你們戀愛之中的記憶,所以神姐姐大人完全不用擔心以後會成為修羅場哦。】

修羅場是什麼鬼?!桂木桂馬子打從心底是拒絕親吻這種事情的,她從在心裏發出了咆哮:我的初吻可是要獻給二次元里的男孩子的啊喂!才不會這麼隨隨便便交出去啊可惡!

「桂木你……」

望着桂木桂馬子扭曲的臉,山本武罕見的露出一副嚴肅的表情,他皺了皺眉頭,然而還不等將接下來的話說完,就聽還沒做好心理準備的桂木桂馬子噗哧一笑,「噗,我開玩笑的,遊戲里的壁咚我學得還像嗎?」

「……」

「山本君不會生氣了吧?」桂木桂馬子委屈的嘟了嘟嘴,用艾露西一貫撒嬌的語氣祈求道,「不要生我的氣嘛,大不了我讓壁咚回來。」

嘴裏雖然這麼說着,不過山本武還是看到了少女的心虛,她游移著視線,就是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這讓山本武無奈的嘆了口氣,寬容的揉了揉她的頭,「女孩子可不許開這樣的玩笑,不然下次我真的會很生氣的哦。」

桂木桂馬子不悅的推皺了皺眉頭,鏡片下那雙眸子裏閃過一道隱晦的光芒,而正當她想要打開頭上的手時,一道充滿惡劣意味的男聲忽然從身後傳了過來,「找到你了,攻陷之神。」

桂木桂馬子驚悚的轉頭看去,只見頭戴着方格帽的男生正用那點綴著方塊與黑桃的花紋詭異眼神看着她,彷彿全世界只容納着你一人一樣,美麗得不可思議。他仍舊用三次元難以想像的技能漂浮在空中,興奮得在半空中轉了個圈兒,眼睛卻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桂木桂馬子皺起了眉頭,說話的口氣里充滿著難以置信,「特圖……?」

「真高興你還記得我。」特圖看了看四周,目光只是隨意的瞟了一眼山本武,就無趣的收回了目光,「怎麼不見帶你來到這個世界的黑髮小姑娘?」

「……」有那麼一瞬間桂木桂馬子很想詢問他怎麼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不過看到身邊的山本武還是忍住了。

山本武驚訝的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特圖,「好厲害,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特圖飛到了桂木桂馬子的面前,興趣盎然的說:「真是有趣呢,你的身邊總是會出現奇怪的傢伙,比如……」他象徵性的看了看身邊正驚訝的山本武,「……軀殼裏散發着奇怪氣味的人類。」

桂木桂馬子皺了皺眉頭,她看了看身旁的山本武,見對方一臉茫然,顯然沒有聽懂的樣子,立即鬆了口氣,答非所問的說道:「如果是要找艾露西的話,她不在這裏。」接着就試圖拉着山本武往屋裏走去,「沒事的話我就先進去了。」

可是特圖才不想給她這個機會,他突然擋到她的面前,面無表情的說:「我找的可是你啊,攻陷之神。」

桂木桂馬子嚴肅的看着他,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就連遲鈍的山本武都像是感受到了奇怪的氣氛,他一如既往的展開一個爽朗的笑容,身體卻是責任感極強的擋在了她的面前,「雖然不知道你要找桂木有什麼事情,但總覺得桂木似乎很不太想看到你呢,嗯……所以能不能請你離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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