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起於夢

第一章:起於夢

如果有地獄那麼眼前這就是人所說的人間地獄了,破碎的盔甲卷刃的冷刀利劍,一個壓一個一層壓一層的屍體,不同的戰袍有的致死還做著扭打在一起的動作,或殘缺不正或面目猙獰嘴巴大張,疊疊壓壓想看到地皮都是一種奢望。

憂塵鏡忽明忽暗,這血腥充滿著死亡的氣息的在鏡面雲氣環繞的鏡面歷歷在目,霧氣越來越淡,漫漫消散在半空中,周圍巍峨的建築都是或隱或現在一片煙雲之氣。似夢似幻也瞧不太清,只有同樣飄渺的聲音傳出「人龍喚醒憂塵了么?也是了」

我始終伏地跪拜也不敢抬頭看那珠光琉璃高坐上的人,只有前方鮮紅的彩霞錦斗篷在眼前的地面上掃來掃去布紋似有瑩光流動。「仙臣領命」眾人齊呼或許是眾仙齊呼,恍惚間從雲層墜下,隨著一眾仙人。

紅衣女子不知何時換上金色鳳袍道:「陛下喚醒憂塵鏡求助天庭,我們自是領命協助陛下,只是希望陛下配合好這場戲」鳳袍女子端坐東側坐,雖然嘴上恭敬的稱著陛下,纖長的玉指輕輕撩起桌上的茶杯,用杯蓋輕輕撫碰杯口抿下幾口茶,但是眼睛卻從未瞟過,旁側的男子他一身龍袍與鳳袍相稱,儼然一副夫妻的樣子。

「朕明白,請仙子上座」男子伸手示意,中堂上座的位置。

說話間我低頭端過茶水給女子續上,微微抬起頭看到女子半清半朦朧的臉龐,最先入眼的是一雙英眉凌厲中卻有帶著女子的幾分溫婉和善,眼睛轉眸回神間帶著幾分剛毅幾分柔情,卻配上那麼一副圓潤飽滿淑秀的小臉,眉眼間的剛健和無害的臉型配搭到一起,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味道只讓人油然的產生一種,恭敬和嚮往之情。我伸出手斟滿女子的茶,剛欲轉身看那個男子。

「睡睡睡,還睡都多些時間了?趕緊起來~!」陽光從我眼縫裡擠進來,睫毛還糾纏在一起粘的難捨難分,一個利落素凈的婦人,怒目瞪著我,用簸箕拍著我的被子。

「哎呦我的親娘,你可別打了,我剛做夢自己是個仙子來的,你再打我可動了我的仙氣,這就是造孽啊」

「就你還仙子?我多辛苦給你求得先生教你念書識字,你倒是睡得安穩,也不瞧瞧誰家女兒像你似的?」

「娘親,女兒知錯了,您快消消氣」說著我一躍而起,從床上翻起,從裡到外一氣呵成,綰髮洗臉,還有粉這種東西么?我扭頭看了娘親一眼她還在坐著捋氣,嘿嘿那就免了~

終於收拾好了回頭對著娘做了作了個揖,軟軟綿綿的到「娘~女兒收拾好出門了」我安安靜靜的整理一下衣角,我娘上下看了我一眼,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懶懶張開她的嘴說「也不知道你像誰,這嘴臉變得快的連我都不忍心看」說完還白了我一眼

我私下撇撇嘴,心想還能像誰?像你唄~說完我就退了幾步,穿房過院一路竄出~「小窩~回來你還沒吃早飯」聲音越來越縹緲,因為我跑遠了。

說起教書先生那,別看我娘一副含辛茹苦的模樣,那個先生就是我的親爹,我的娘之所以那麼說也不過是故意賣我人情,而我爹的私塾是我們鎮唯一一個肯教女學生的私塾,這當然是我娘那個枕頭風吹的,以我老爹那個根深蒂固的傳統思想嘛~其實也就是只有一根草那麼深隨意可以拔掉而已。

我家都是異類,我娘親骨子裡是有武夫性格的但是卻一心想讓我做個文靜的閨秀,綉繡花作作詩。我爹那明明是個文人卻總希望我是個俠女,曾經還慫恿我跟衙門的衙役學武,最後被我娘知道了,我們兩個嚇得頭都不敢抬得了,然後我娘她輕啟朱唇輕蔑的說

「學什麼衙役,我知道個老道士武功比他好得很」當時我跟我爹眼睛和嘴都是圓的,內心有千百枚煙花齊放。

哎~跟著這麼一群文不文,武不武的父母我也是一言難盡的,簡直是一種很奇妙的事情,幸福時總覺得誰家也不能有我家自在了,當然挨打也是常有的我還沒見過哪家父母把女兒當兒子打的,哎對了,尤其是我的名字長這麼大我就沒見過,誰家的女孩子的名字跟我似的,我覺得秀啊蘭啊的都比我的要好聽個多少倍~安窩?我還喜鵲那~

「安姑娘,你這是去私塾去?」鎮上的李嬸,笑呵呵的看著我,眼睛眯成一條縫。

「是了李嬸嬸~」我恭敬的欠了欠身,低眉點頭微笑著說

「那姑娘趕緊兒的去吧,哎呦這越長越秀氣了」說著還是忍不住上下打量著

「那嬸嬸忙著我先行走了~」我還是半含笑半府首的挪開了~回頭看到李嬸走遠了,立馬碎步變大步,一走三晃的甩著我手中的玉佩穗子,真想調戲一下誰家的公子娘子的,哎~想想我這一夜的夢,眼看要看到那個俊公子了就被我娘給攪了,人家做夢都是自己是主角,我這倒好這個夢啊倒跟戲文似的幾天連著做,像在講故事一頁一頁的講但是我總是默默跟在男女主角旁邊倒像個丫鬟似的伺候著。

「安窩,你又做什麼好玩的夢了?」一個憨憨的女聲在我旁邊響起

「唉我跟你講啊,我今天又接著昨天的夢做了,然後、、、」

我忽然想起來,這丫頭什麼時候跟來的?因為她一直這麼神出鬼沒的我都習慣了,倒也不覺得怎麼驚。

谷秀我愛叫她穀子,跟我從小一起長大,總是我們一起是好事沒有壞事做絕,谷秀總是喜歡草綠色的衣服,要說谷秀的長相真的是不怎麼出彩,臉蛋圓圓胖胖,但是身材卻不怎麼胖,眼睛倒是小小卻很俏皮,長得不能說好不好看但是總之一身草綠色衣裙在哪裡一站,總是說不出的舒心,就覺得這人好極了。

「我說穀子你能不能不要總是一下子出現,好歹給小爺我打個招呼先~」我偏頭繼續甩著我的玉佩穗子,一副弔兒郎當漫不經心的樣子。

「嘿嘿,俺們還有啥打不打招呼的,快說說你的夢,俺上次聽到一半這可想著你的下半文了。」

穀子說完眼睛直勾勾看著我,雙手還捧著她的恩乾糧吃,這丫頭什麼都好就是從沒見她手上少過吃的,但是她的食物我從來沒起過要搶的念頭,因為看著哪賣相及其不好吃。

若是愛吃的人應該什麼都吃的,她偏不是,我從沒見她吃過什麼肉,除了一些精緻小點心我給她,還多少吃些,但是她偏偏又及其貪吃每次見她都捧著一個綠不綠黃不黃的東西啃。

「走走等我們從私塾出來再跟你講,我這關鍵情節被我娘鬧醒了」

說著我們兩個小跑奔向私塾,想當然的我還是遲到了,我老爹開始搖頭晃腦的念起了書,只是用餘光瞥了我一眼,是告訴我:『你來了?』『來了』『又晚了?』『晚了』『過去坐別驚動』『明白』當然這一系列對話都是我們眼神交流,且時間也就短短几十秒完成的。

放學后,我老爹目不斜視的從我身邊走開,一副斯文儒雅不溫不火的樣子,對待別的學生他總是點頭笑笑,對我一般就是恩代表了所有。

「安窩,你快接著講啊~」穀子還沒忘記我的夢,我看著那個斯文爹的背影正出神,遊離了會被她聲音拉回來。

「哎呀,安窩你又開始講故事啦?不知道那個戲文看來的,誰信哦~」說話的是漁夫林四的兒子林山。

這小子之前因為看我文靜覺得是個好欺負的主兒,或許是可親可愛的?被我和穀子帶到土地廟挖好的泥水坑一頓好整這娃哭的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被她娘帶著找到我家她娘看看我再看看她哭的兒子,再看看我斯文儒雅的爹,愣了半天一巴掌又打在她兒子的臉上。

但是還是走幾步後頭疑惑的看看我,那眼神不得說不複雜,想來他兒子那塊頭打幾個我都是沒問題的。

後來我爹爹把我帶進門,看了我娘一眼,我娘放下手中的鞋墊把我揍了,整個過程是很風輕雲淡的如果可以忽視我身體上的疼痛。

自此他對我總是冷嘲熱諷,又因為有什麼顧忌,就只敢遠離我幾步對我冷嘲熱諷。還叫上他的幾個玩伴跟我起鬨,對他們我只是覺得幼稚。

「安窩,你別理他們俺就覺得你肯定是不一樣的,你想你出生的時候可是出了名的百里花開,俺覺得你以後一定是個了不得人」

穀子一副崇拜嚮往的樣子,這件事是不假,所以我娘也總以為我長大就算不能有什麼神奇能力但是樣子一定是傾國傾城的美人,畢竟她和我爹爹年輕時論長相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偏偏我這長相不能說不好看但是絕世美人是邊都算不上的,比我母親也還差得多。

因為我後來表現的太過普通大家也倒慢慢把這件事忘了,再加上我娘給我起的這個名字和那百花齊放,真是一點邊都粘不到哪怕叫個牡丹也好。

「算了掃興不講了」「那好吧,安窩那我們晚上的事」

「噓~等等」我把穀子拉過來小跑出人群「我說穀子,你也悠著點對著那麼多人也不怕人聽到了」我啪啪胸口,喘氣道

「哦~我就是問你咱們什麼時候動手,東西我都準備好了」谷秀撓撓頭,不知道又從哪裡摸出她的乾糧繼續啃,我真是奇怪了她的乾糧天天啃也不膩?

「當然要,可是最近查的緊,我們要小心點」「有我在,你保管放心」

「聽說這次從朝廷直接派來了什麼酒智判官?什麼鬼名字倒好一起瞧瞧」我摸摸下巴,心想也不知道俊不俊的?

「俺覺得就這名字,就知道跟酒囊飯袋一個樣子」穀子還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然後不知怎麼她拿著乾糧的手抖了抖她像感知到什麼一樣眉頭忽然皺了皺,喃喃道「難道是?」

「穀子你嘀咕什麼?」

「不會沒那麼巧的」她少有的嚴肅望天,青天白日,我順著她的眼光往上瞅什麼也沒瞅出來什麼,穀子慢慢扭過頭盯著我的眼睛,像是下了什麼大的決定一樣。

「安窩,俺們這次不去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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