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笑的旅伴

搞笑的旅伴

首都機場候機大廳里,王富貴和老婆馮珊珊提着行李箱排隊等候領取登機牌。突然聽到有人在身後大叫「富貴哥,富貴哥。」

眾人側目,一個20歲左右的小伙提着個亮藍色的高檔硬殼行李箱跑了過來。小夥子上身套著嫩綠運動休閑衫,下身穿條細腿黑色牛仔褲,一頭染成橘黃-色的捲髮,和腳上同色的耐克新款運動跑鞋相映成趣。脖子上掛着個Bose耳機,新潮時髦。

馮珊珊沖王富貴撇撇嘴,挪揄道,「他應該就是你那不差錢的遠房堂弟。」

「Hello,富貴哥,你好,我是劉石頭」。

劉石頭衝到王富貴身邊。「嫂子,你好。」劉石頭問候馮珊珊,聽到劉石頭濃重的河南腔英語,馮珊珊忍着笑點點頭。

旁邊有兩個候機的年輕姑娘抿嘴偷笑,王富貴有些尷尬,把劉石頭拉到身邊,小聲說:「我們要去美國了,你以後就叫我的英文名字Tommy,好聽好記。」

「啥?湯麵?富貴哥,你咋整了個這麼俗的英文名字?」劉石頭咋咋呼呼地大聲問,旁邊的美眉笑出聲來。

王富貴的紅著臉壓低聲音說:「公共場合,你說話小聲點,不是湯麵,是Tommy。」

劉石頭一邊點頭稱是,一邊不斷地重複「Tommy」。

王富貴不勝其煩:「石頭,你能不能不說了?」

「是,富貴哥。不,湯麵。No,Tommy哥。哥,你也給我起個英文名吧。」

王富貴想了想說:「Mark怎麼樣?」

「不中,我們英語老師的狗就叫Mark。」劉石頭斷然拒絕。

「那Jason呢?」「也不中,聽起來像「真慫」。

「Bobby怎麼樣?」

「不行不行,朋友會叫我「傻逼」!」

王富貴無奈地翻翻眼:「那你就叫Stone吧!」

劉石頭問,「Stone?Stone是什麼意思?」

「Stone就是石頭的意思,你的名字不就是石頭嗎?」

「好,好,這個我喜歡,那我就叫Stone吧!」劉石頭興高采烈地翹起大拇指說:「富貴哥,不,Tommy哥,你可真聰明!」

這也值得誇?王富貴有些不好意思了,趕緊轉移話題。「石頭,Stone這個單詞你中學英語課應該學過的。」

劉石頭撓撓頭,大大咧咧地說:「可能學過,不過我高中畢業后玩了兩年好多學過的都忘了。但是我最近找到了一個學英語的訣竅,記住了好多單詞,很容易很好玩的。哥,星期一用英語怎麼說?」

「Monday!」王富貴回答。「對呀,星期一就是「忙day!」

「那星期二呢?」劉石頭又問。

「Tuesday!」王富貴回答。

「對呀,求死day!」劉石頭爽快地說。

王富貴笑了:「呵呵,有點意思,那麼星期三呢?」

「未死day!」劉石頭回答。劉石頭數着指頭接着說下去:「星期四是受死day;星期五是福來day;星期六是灑脫day;星期天是傷心day,因為星期一又不得不上班。」

「呵呵呵......咯咯咯」,王富貴和馮珊珊笑得有點失控。劉石頭被笑聲鼓舞,搖頭晃腦的接着說。

「救護車——俺不能死!」

王富貴忍着笑糾正他,「正確發音是ambulance!」

劉石頭又說:「危險的——單腳拉屎!」

王富貴糾正:「兄弟,是dangerous!」

旁邊眾人已被劉石頭的活寶行徑逗得樂不可支。劉石頭滿不在乎:「我的跟你的聽起來差不太多。還有一個更好的,你肯定沒聽過。懷孕——撲來個男的!」

周圍排隊的人都大笑起來,劉石頭搖頭晃腦,一副很得意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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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艙內,登機的眾乘客都忙着安置行李。劉石頭踮起腳尖試圖將自己的雙肩挎包放在頭頂行李艙。已放完行李坐在旁邊的王富貴咧著嘴一臉痛苦狀:「石頭,你體重至少有80公斤吧?」

劉石頭面露喜色:「嘿,哥,你可真神,我剛好80公斤,會算命嗎?幫我看看今年在美國有沒有桃花運?」

王富貴痛苦地說:「神什麼呀神,你趕快挪開,我的左腳都要被你踩廢了。」

劉石頭趕緊挪開腳連說對不起。坐在另一旁的馮珊珊心疼地皺起眉頭,小聲嘟噥道,「怎麼他的座位跟我們的在一起?」

「對呀,石頭,你的座位怎麼跟我們緊挨着。你不是一周前才買的票嗎?」王富貴不解地問劉石頭。

「這有什麼難的?多花點錢不就解決了唄!」劉石頭一副欠揍的傲驕模樣。

終於眾人全部坐定,廣播通知飛機已安全起飛,馮珊珊閉目養神,王富貴閑來無事,隨口問身旁的劉石頭。「石頭,飛機到了三藩市誰來接你?」

「不知道!」

「下了飛機你要去哪兒?」「不知道!俺爹說你去哪兒我就跟着去哪兒。」劉石頭一臉無辜狀答道。

王富貴一聽這話可真急了,連假寐的馮珊珊也坐直身子瞪大了眼睛,兩人一起盯着劉石頭。王富貴正色道:「石頭,開什麼國際玩笑,我們是暫時藉助在朋友家裏。你都沒事先打招呼,我們怎麼能帶你去呢?」

劉石頭嬉皮笑臉地說,「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放心,我不會纏着你們的。俺爹娘是讓我跟着你,怕我第一次出遠門不安全。哪有那麼多不安全?我還是跟朋友在一起住更好玩。我朋友說會到三藩市機場接我。王富貴有些好奇地問,「你沒到過美國,哪來的朋友?」

劉石頭驕傲地說:「瞧你把人看扁了不是?我在網上認識了好多朋友。跟我都是一個學校的。我們已經在□□上互相加為對方的好友,他們比我早來一學期。」

王富貴接着問,「都是些什麼人呀?網上認識的靠得住嗎你小心被人騙了。」王富貴看了一眼劉石頭鼓囊囊的腰包,不用猜裏面肯定裝滿了現金。

「放心,都是來自國內各地的高中畢業生。古人云,『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我不是小孩子了。『有錢能使鬼推磨』,洋鬼子也不例外。再說,我還學了幾天少林功夫呢,誰敢搶我的錢,我就把他打倒在地,踩在腳底下......」劉石頭拍拍自己的腰包,胸有成竹的架勢。

「出門在外還是凡事小心為妙,對方若有槍,你的少林功夫不見得管用。我們在同一個城市應該離得不遠,有什麼困難儘管說,我會儘力幫忙的。」王富貴囑咐。

其實,王富貴說這話時自覺底氣不足,天知道自己將面對什麼,也說不定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呢?

飛機起飛沒多久馮珊珊就抱着王富貴的右胳膊睡著了。劉石頭也睡著了,不過是頭直接靠在了王富貴的左肩上。王富貴被兩人夾在中間甭提有多難受了。王富貴很想站起身來活動活動又酸又麻的肩膀和胳膊,但又怕打擾了熟睡的老婆。赴美行程趨近,馮珊珊興奮的天天半夜就醒,臨行的前一夜跟媽媽說了半宿話,又早早起來趕飛機,幾乎沒睡覺。王富貴很擔心老婆休息不好剛到美國就生病,那麻煩可就大了。

王富貴只好忍着,僵著身子如坐針氈。枕在王富貴左肩上張著嘴打着小呼嚕的劉石頭似乎睡得很舒服很香甜,可是王富貴很厭惡劉石頭與自己如此親近,蔥蒜味的口臭忍忍也就罷了,只是劉石頭的口水若流下來掉在自己的胳膊上也蠻噁心的。

王富貴試着叫了幾次劉石頭也沒成功,只好把劉石頭座位旁備用的襯衣慢慢地抽出來搭在自己的胸前。終於,王富貴不用再擔心隨時可能掉下來的口水,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空中小姐推著飲料車的聲音驚醒了劉石頭。劉石頭口渴,忙揮手示意空中小姐停下。「Doyouhavecock」劉石頭問空中小姐。

空中小姐一愣,臉瞬間漲得通紅,「Pardonme」(你說的什麼?)

劉石頭心想,肯定是自己不夠禮貌,又重複了了一遍,「Cockplease!」

周遭乘客側目,都看着劉石頭。空中小姐生氣了,用嚴厲的眼神盯着劉石頭大聲說,「Excuseme,Sir」

劉石頭不知道空中小姐為什麼生氣,嚇得不敢再吭聲,伸出手指指餐車上紅色的可口可樂飲料罐。

被驚醒的王富貴趕緊向空中小姐賠不是:「Sorry,Miss!HecansaylittleEnglish.」(對不起,女士,他不大會說英語)

空中小姐的臉色舒緩下來,點頭表示不計較,遞了一罐可樂給劉石頭,推車走了。大氣都不敢出的劉石頭等空中小姐走遠了,沒乘客再注視着他,才靠近

王富貴迷惑地問:「哥,為什麼她聽不懂我說的英語呢?我記得很清楚,cock就是可樂呀!」王富貴白了劉石頭一眼,壓低嗓門悄悄地貼著劉石頭的耳朵說「不要瞎說,可樂是Coke,Cock有男性子孫根的意思。你到了美國如果對某個女人或男人這麼說,會惹上麻煩,人家會告你騷擾。」

劉石頭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啊!」看他那模樣,的確是被剛才的小插曲嚇住了。接下來的旅程劉石頭除了看電影就是睡覺,再沒出什麼差錯,一副老實孩子的模樣。

這一路,王富貴左思右想,心裏忐忑,吃不香,睡不實,神經綳得緊緊的......才十幾個小時的航程,王富貴覺得自己又衰老了幾歲,全然沒有當初來北京上大學時信心滿滿的鬥志。

移民美國一定會比自己在中國的生活好嗎?王富貴在心裏糾結了無數回,一點底也沒有。

美國西部時間上午10點多,王富貴一行所乘的飛機到達了三藩市國際機場。

馮珊珊興奮地站起身,嘴裏嚷嚷着:「金門大橋我來了。」

劉石頭也不甘示弱地說,「魚人碼頭,我來了。」

王富貴卻在心裏吶喊:「美國,我也來了,盈盈,你在哪兒?」

王富貴哪裏知道,任盈盈在同一天從美國返回中國,兩人之間仍隔着浩瀚無邊的太平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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