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黑板

經過長生三天的悉心照料，楚楚終於趕在上班之前恢復了健康。這讓她多少有點不高興，「長生，你說我怎麼這麼快就好了？」楚楚雙手托著下巴，望着正在給他做早餐的長生說道。

「難道你還想繼續回到那個擁擠的輸液室去？」長生動作麻利的煎著雞蛋，裝盤，上菜。

「趕緊吃你的早餐吧，等一下記得把葯吃了，哦對了，這幾天你安排一下，我帶你去做個體檢。」

「為什麼要體驗，我挺健康的啊。」楚楚不解的看着長生。

長生一邊給她盛粥一邊說道，「沒什麼，我想給咱倆上個保險，你看看現在醫院看病多貴，趁著咱倆還年輕，給以後買個保障。」說完把粥遞到楚楚面前。

「哦，我知道了。」

春節后第一天上班，大家都還沉浸在過節的氣氛中沒有恢復過來，每個人都顯得有點無精打采，只有李總還是一副打了雞血的樣子，好像一隻驕傲的雄雞，有事沒事的就從樓上下來巡視一番。

「楚楚，跟你說件事。」陳靜好像做賊一樣，悄悄的潛伏到了楚楚身邊。

「陳姐，你嚇我一跳，什麼事啊這麼神秘？」

楚楚也被她的情緒感染著，不知不覺間聲音也小了很多。陳靜四下查看了一番，就好像特務接頭一樣的小聲說道「我聽說何陽這次回家去相親了。而且雙方好像都挺滿意的，好像過一段時間就會訂婚了呢。」

楚楚看着一臉八卦的陳靜，無奈的說道「這是好事啊，何陽也老大不小的了，早就該找個女朋友了。」

「楚楚，何陽對你可是一往情深啊，他是不是受了什麼打擊啊，要不然不會……啊！！」

剛說一半，陳靜就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一把拉過了楚楚的手，兩眼放光地盯着手上的戒指。然後一臉威脅的看着楚楚道：「這是怎麼回事啊？陳楚楚，老實交代。」

楚楚真想轉身就跑，但是陳靜的手卻好像手銬，只得低聲求饒道「陳姐，你就放過我這個可憐的小女子好不好，我，我還生著病呢，你看，我這葯還沒來得及吃呢。」就這樣，楚楚一上午的時間都浪費在了陳靜的審訊當中。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楚楚又被拉倒茶水間接受大家的「公審」，最後經過陪審團的裁決，對陳楚楚同志做出以下判決「必須在三日內在九號海鮮豪華單間內，向陪審團做出深刻的檢討和說明。」楚楚不服提出抗議，經大家商議無效后，又委屈的簽下了今天的午餐由她來買單的不平等條約，此事才算告一段落。

「喂，您好，是陳小姐嗎？」快下班的時候，楚楚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您是哪位？」楚楚感覺聲音有些熟悉，但是卻想不起來是誰。

「陳小姐，我是您未婚夫的房東啊……。」

放下電話，楚楚猶豫了很久以後，又再次撥號。

「長生，晚上我有點事，不回家吃晚飯了，恩，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放心吧，好的，拜拜。」掛掉電話以後，楚楚默默的看着手上的戒指。

沒想到長生以前租住的房子離自己家並不遠，楚楚在樓下又看到那輛好似被灰塵掩埋了的路虎，這是長生以前的車子。跟隨着房東走進屋子，當燈光亮起的那一刻，楚楚呆住了。

屋子裏顯得有些凌亂，沙發上散落着幾件白色的襯衫，看樣子應該是還沒有洗，茶几上的煙缸里滿是煙蒂，東倒西歪的易拉罐酒瓶，地上到處都散落着紙團等物。房間里到處都散發着一種無奈的，帶着頹敗的氣息。

楚楚轉身都房東說道「劉阿姨，我想自己在這裏呆一會好嗎？」

房東有些不解的看着楚楚，「哦，是這樣，房子我們應該不租了，剩下幾個月的租金就當我們賠償您的損失，今天我想幫我未婚夫收拾一下東西，您看可以嗎？」楚楚低聲的說道。

「那多不好意思啊，畢竟也是不少錢呢，陳小姐，那我今天就把鑰匙留給你，你慢慢收拾，不用着急，什麼時候收拾好了，你再給我打電話好吧。」房東把鑰匙留給楚楚以後就離開了。

當房門關上的那一刻，楚楚再次回頭，雙眼緊盯着掛在客廳牆壁上的那塊黑板，慢慢走了過去，黑板上貼著不少自己的照片，應該不是一個時間照的，而且都是在楚楚不知情的情況下拍的。看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字跡，楚楚用手緊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大聲的哭出來，聲音可以壓制，但是眼淚卻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九月二十七日，離開楚楚的第十二天，楚楚還是沒有出門。我好恨自己。」

「九月二十九日，離開她的第十四天，她去上班了，但是她哭了。是我不好。」

「十月五日，楚楚一天都沒有出門，不知道她吃飯了沒有。好想上去看看她。」

「十月七日，今天夏冰來看楚楚，她好像又瘦了。楚楚，對不起。」

「十一月三日，楚楚很晚才回家，她沒有開燈。不知道她吃晚飯了沒有。好想把你抱在懷裏。」

「十二月一日，楚楚生病了，何陽帶她去的醫院，好想陪在她身邊。但是不能。」

後面的字跡楚楚已經看不清了，因為雙眼已經被淚水模糊，慢慢的蹲了下來，楚楚終於發出了那再也壓制不住的哭聲，三年的委屈和等待，一下子如洪水般，從自己內心的最深處咆哮著涌了出來，一路沖向自己的胸口，自己的喉嚨，然後到達了雙眼，楚楚大聲的哭泣著，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感覺好受一點。以前覺得自己這三年過得很苦，直到剛才的那一刻，她才發現長生過的比自己更苦。

痛哭漸漸的變成了低低的呢喃「為什麼，長生，這是為什麼？」

原來他一直都沒有離開過自己，他一直都在關注著自己。他為什麼不想讓自己知道？為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長生忽然的離開了自己？抬頭看着黑板上的字跡，原來他對自己的愛一直沒有改變，只是這些，自己以前並不知道而已。

緩緩的起身，楚楚走進了卧室，床上依舊凌亂不堪，看着到處散落的衣服，這可不像他呢，平時那麼乾淨整潔的一個人。忽然有些心疼。他這三年，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

慢慢的趴在了床上，楚楚希望能感受到長生的心情。當她轉身的時候，再次呆住，就這樣靜靜的望着屋頂。因為整個屋頂都貼滿了自己的照片，躺在這裏，滿眼都是。當他睡不着的時候，是不是就這樣的看着自己？就好像當初的自己，一個人在夜裏，靜靜的想念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