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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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着大辮子,穿着藍布旗袍的秀女們坐着驢車依次進入地安門,到神武門外等待宮門開啟後下車,在宮中太監的引導下,按順序進入順貞門。

這曾經走過一遍的路,在走一次,又是別樣的感觸。

八阿哥成婚較晚連累的後面的兄弟都晚了三年,這一次秀女之中家世頗好的人不在少數,有些群星璀璨的感覺。

有小太監找到了領路的太監,那太監轉頭看向了歲末和雲溪的方向,微微頷首,等到管事的姑姑出來領鑲黃旗的秀女,又特地叫了雲溪和歲末出來看了看,不知道琢磨的是什麼,不過秀女們分住處的時候管事姑姑體貼的把歲末和雲溪分在了一個屋子,別人都住着三個四個,她們只住着姐妹兩個。

沒有下人侍候,一切都要自己動手,小太監提了熱水先到了她們這邊給她們放足了熱水,才站在外頭的廊下喊:「要用熱水的都出來自己打!」便聽到外面一陣的開門聲。

雲溪笑看着外頭的情景,同歲末說話:「沒想到四爺這樣體貼,連這些事情都安排好了。」

雲溪可真是會給自己臉上貼金,就這麼肯定是胤禛給管事的太監打了招呼,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歲末懶得同她說話,倒了熱水洗漱之後,就早早的躺在了床上。

雲溪看起來心情不錯,好像也不在意歲末對她的無視。

外頭很快就安靜了下來,夜裏並沒有夜宵,不過是幾塊點心,勞累一天,這些年輕的女孩子們很快都進入了夢鄉。

給哪個皇子定誰,其實都早早的就有定論,不過還需要在走一遍過場,在看一看,只要沒什麼大問題,一般都不會有大變動。

這一次從八阿哥開始,一共有六個阿哥需要福晉或者側福晉,所以這一次的選秀也格外引人注目。

第二天早早的起來洗漱吃飯,雲溪到底老道三言兩語就跟那些年輕的秀女打成了一片,不少人又看她得管事姑姑的看重,都開始親切的叫她雲溪姐姐,吃了飯換了衣裳就要過初選,這個時候並不用見宮裏的大人物,大家等在御花園裏五六個一起進去叫老嬤嬤和姑姑們檢查身體。

太陽明晃晃的照着萬春亭上五彩的琉璃瓦,年輕的女孩子們站在一處像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十阿哥躲在假山後使勁的看了半響轉頭見十四阿哥嘴裏叼根草,站着一動不動,就不高興起來:「你這是給誰擺樣子呢?你不是要來看嗎?怎麼又不看了?」

十四阿哥看起來高深莫測:「我在用心看!」

十阿哥嘴角抽動了兩下,又轉過了頭,嘴裏念念叨叨:「你瞧,那是不是那個明德家的女兒,長的還不錯,挺漂亮的。」

十四阿哥一聽,這才急了,擠到十阿哥跟前:「哪裏?哪裏?我瞧瞧!」

看了半響也不過一群人頭,什麼也看不見,轉頭去看,見十阿哥正咧著嘴笑,露著一排雪白的牙齒,他就冷哼了一聲。

有選完的秀女一個個出來,十個一組向外走去,有沒有過初選全憑這些宮人們一句話,秀女們直接回家等消息,大概也就是四五日之後就會出結果。

康熙站在高處剛好看到十阿哥和十四阿哥兩人的身影,他冷笑着同李德全道:「瞧朕這兩個好兒子,越來越有出息了!」

李德全笑着道:「那是因為兩位阿哥還年輕。」

十阿哥一腳將十四阿哥給踹了出去,十四阿哥直接跌到在了一個秀女的腳旁,那些女孩子們都驚呼著跑開。

康熙忍不住咳了一聲,在看不下去,搖著頭慢慢走遠。

十四阿哥跌倒在那女孩子腳邊,女孩子驚訝的瞪着一雙漂亮的眼看着他,直看得十四阿哥紅了臉,那女孩子才嬌笑着躲開,卻不似別人那樣羞怯或者驚慌。

驚動了管事的太監都出來給十阿哥和十四阿哥行禮,十四阿哥乾咳著起來,整理着衣裳,目光卻一直追逐著那女孩,十阿哥裝模作樣的吩咐了兩句就拉着十四阿哥小跑着走遠。

直到走到僻靜的地方,十四阿哥看着湛藍的天問十阿哥:「你說那個就是舒舒覺羅氏,員外郎明德之女?」

「沒錯,就是,我跟管事的太監還確認了一下。」

十四阿哥忽然就期待了起來,額娘說給他選的側福晉就是員外郎明德的女兒,舒舒覺羅氏。

雲溪和歲末剛好也混在人群里,撞見了剛剛的鬧劇,有過上一世的經驗才知道這一次的老嬤嬤們對她們有多客氣,可見上頭有人所起到的作用,她們輕輕鬆鬆的出來,比起那些愁眉苦臉泫然欲泣的姑娘們好了不知道多少,大家都向外走去。

雲溪的好心情一直保持到了現在,同歲末說着話:「兩位阿哥可真是有趣。」

歲末只是淡淡的笑。

她們進去的早也出來的早,這會還不到晌午,回去剛剛是吃飯的時間。

鈕鈷祿府上的馬車就等在外面,她們才剛剛出去就有下人迎了上來,細珠和美玉各自圍着自己的格格,有個小太監走了過來,捧上了一攢盒的乾果點心還有一壺香醇的熱茶,都是小姑娘喜歡的零嘴,下人們不知道怎麼回事,雲溪笑着站了出來,溫和的同小太監說話:「是誰叫你拿過來送給誰的?」

她的目光鼓勵又滿含期待。

小太監恭敬的道:「這是送給府上歲末格格的東西。」

雲溪的笑意就一下子僵在了臉上,或許是因為過於期待,臉色也很難看。

細珠立刻就笑起來,擠到了跟前,接過了小太監手裏的東西:「這怎麼好意思?家裏有兩個格格卻偏偏要送給我們格格,這不是要氣壞別人嗎?」

小太監道:「八爺怕二格格路上無聊,所以特地送了吃食過來,若沒事,奴才就先退下了。」

竟然是八阿哥送的東西,為什麼胤禛就沒有,這會在想當時進宮的時候的情景,只怕也是八阿哥而不是胤禛安排,她不過是沾了歲末的光!

維持了一天的好心情,頃刻之間就蕩然無存,雲溪深吸了一口氣,面上又帶上了笑意,只是卻過於陰冷,似笑非笑的看着歲末:「二妹妹好福氣呀。」

歲末抿唇而笑,像一朵嬌羞的花,並沒有理會雲溪,而是朝着小太監頷首:「告訴八爺,他的心意我都明白。」

接受要嫁給八阿哥的事情之後,這一切好像都自然起來,並且很容易被八阿哥傳遞過來的甜蜜和快樂感染,讓她的心情愉悅又輕快起來。

雲溪當先上了馬車,卻沒想到回頭在看歲末卻上了另外一輛馬車,她叫美玉去問,美玉進來吞吞吐吐的道:「說是八阿哥特地給二格格安排的馬車。」

沒有外人,雲溪的臉色就在沒有好起來,手指都捏的咯咯響,同樣被阿哥所喜歡,胤禛和八阿哥胤禩區別可真是大,不過她轉念又想起胤禩往後的下場和她以後的榮耀她心裏又舒暢了不少,她的胤禛是干大事的男人,才不會像胤禩一樣整天圍着女人打轉,可她看着外面那輛明顯比自己的大了一倍的馬車,卻怎麼也笑不起來。

良妃才剛剛吃了葯,她穿着淺色半舊的衣裳,青絲垂了一半,乾淨清澈不見一絲雜質,見從外面進來的胤禩臉上的笑意真實又明快,她便也跟着笑起來,叫胤禩在他身邊坐下:「遇上了什麼好事,也給額娘說說。」

胤禩叫下人將他新折的牡丹插在花瓶里,問了良妃的身體:「您覺得怎麼樣?」

良妃笑看着他,滿目慈愛:「額娘覺得現在的你真好。」

胤禩笑看着良妃:「不管怎樣也還要您覺得好,額娘要是不同意,我也不會歡喜。」

良妃掩唇輕笑,看的出很高興:「只要是你喜歡的,額娘都會喜歡,改日額娘也見見這姑娘。」

胤禩微微頷首,不知道覺竟也期待起來,他當然更希望歲末能得她額娘的喜歡,而歲末也會如他一般孝敬喜愛他的額娘。

德妃翹起帶着玳瑁護甲的小拇指,端起清茶品了一口,覺得味道偏淡了些,就微微皺起了眉頭,她唇色紅艷精緻,看的出用心描畫過,十四阿哥坐在左面,胤禛坐在右面,她看了一眼胤禛,眼眸里是暗淡的光:「你福晉為了個小丫頭在我跟前求了好幾次了,本來我也不想管,不過你終究是我生的兒子,不管你待我怎麼樣,我卻不能失了公正。」

胤禛站了起來,垂著頭,並不能看見他面上的神情:「額娘言重了,兒子心裏一直敬重您,無論什麼時候您都是兒子的親生額娘,這事情誰都改變不了。」

德妃挑着嘴角笑了笑:「行了,不要說什麼體面話了,我就是跟你說一聲,你要的那個姑娘,我幫你留下了。」

胤禛又行了大禮:「多謝額娘。」

德妃便淡淡的擺手:「好了,你回去吧。」就好像在例行公事,乾脆直接。

大理石的地面走起路來若是拿捏不好會有清晰的響聲,胤禛卻走的悄無聲息又格外筆直,身後的十四正大聲說着什麼,他好像根本聽不到,只聽得到德妃格外包容的聲音,這個世界與他而言少有溫暖,即便是母親和兄弟也沒有,那個曾把溫暖帶給他的女子也很快消失,他被遺棄在黑暗裏,像個伺機而動的窺探者,搜尋那可憐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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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末清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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