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警告
跟在水言真身後，我們穿行了九條街。
雖然不能回頭，但我們還是能夠看看前面，所以這九條街，給我的感覺非常的震憾。
這九條街，街道都非常的寬，橫著走過去，大約有五十幾米。街道兩旁破敗的店鋪，全部都是用的一米寬兩米長的大青磚砌成。雖然第一座建築看上去都只有兩層，但是每一層都很高，兩層加起來，足有二三十米，散發着一種古樸的威嚴氣息。
走過第九條街，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條河。河上寫着「臨水」兩個字。
水言真帶着我踏上了那條河。
上河的那一瞬間，我感覺到我身後的那些視線消失了，我用靈視一看，果然我身後的那些鬼火都回去了。
但是我卻在靈視里發現我們的前方，也就是河的另一邊，有更多的鬼火。我轉頭，望向水言真。
「沒事，走吧。」水言真朝着我笑了笑，繼續往前走。
我和白烈相視一眼，雖然疑惑，但現在對於這個地方，我們心裏沒底，也只能跟着了。
河的這一邊，還是一街，只不過比起剛才的那九條，更加地宏偉雄壯。當然，這條街也一樣沒有人，一樣的古仆。不過，這條街卻並不破敗。
「現在還沒到時候，不要亂看，跟着我走，不要回頭。」在快要下橋的時候，水言真特意停了下來，叮囑我和白烈，神情非常的嚴肅。
我和白烈不禁呆了一呆，難道能回頭的只有在這座橋上的時候？
不過我們覺得水言真既然在這裏出現，肯定是已經對這裏有了一定的了解，所以我們都點了點頭。
下了橋，水言真帶着我們又穿過了一條街，從兩條街相連的地方轉進了一個小巷子裏，走了大約十幾分鐘，才帶着我們進了一間庭院。
走進這間庭院的時候，我和白烈都嚇了一跳，因為這間院子裏開滿了花。開滿了一種紅色的，如絲強娟的鮮艷花朵。
這花我認識，傳說中開在黃泉的彼岸花。從生死死，開花不長葉，長葉不開花。雖然人間也有人種，但很少能見到這麼大一片的。
「進去吧。」水言真關上門，走了進去。
我們跟在水言真的身後，回頭往她關上的那扇門望了一眼。這一望，我和白烈又吃了一驚。
在我們離開院門以後，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伸出來許多血紅色的薔薇藤，將整個門連同院子都爬滿了。甚至只不過是一轉身的工夫，它上面已經開滿了鮮紅的花。
「這是我朋友在這裏的一座宅院，現在借給我住。你們住在這裏，不要亂跑，這座城，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城。這座城，以前是陰陽城，現在是死城。能在這裏走動的，只有死人。等晚上，我帶你們出去看一看，你們就能明白了。」
水言真一邊向我們介紹著，一邊帶我們繼續往前走。
走到花的盡頭，竟然又是一道院牆。不過這道院牆，已經跟前面的那道院牆有點不太一樣了，矮了許多，並且院牆也漆著白色的灰，不像外面那樣都是裸露的青磚。
走進這層院落，我和白烈不禁都怔住。
原本看到街道兩邊那些莊嚴高大的建築，我以為這院子的建築也是一樣，沒想到這裏的建築卻是木質，跟唐城裏的建築很像，都漆著紅色的大漆，古色古香。
房屋四周，還種著不少梅花。可能因為這裏的氣溫不對的原因，枚花已經開了。隱隱約約有暗香浮動。
我轉頭，望向水言真。
「這宅子的主人不是龍族，所以不喜歡建宮殿。」水方真說了一句，走進了屋子。
我和白烈對望了一眼，也跟着走了進去。
因為我們剛到唐城的時候只是初入秋，天氣還很熱，所以我和白烈都穿着單衣。之前一路上趕路再加上進龍城之後就遇到那些鬼影，沒有時間去感覺什麼，現在進了這間屋子，我反倒覺得冷了，狠狠地打了一個寒顫。
水言真回頭，蹙著眉盯着我，忽然道：「你……把你的手套脫了。」
我不明白她什麼意思，但仍然還是脫下了手套。水言真盯着我已經到了手腕的黑色鱗片看了半晌，突然嘆了一口氣。
「我不管你在修鍊什麼功法，現在立刻停下來，否則照你這樣的速度，不用到一年，只怕再過六七個月，你就該死了。」
我詫異地望着水言真。
我只有一年的命，難道不是因為我體內另有一副經脈的原因，而是因為我煉了龍靈訣？怎麼會這樣？
「你煉功的方法不對。」水言真皺眉。
我和白烈都有些心虛。不錯，我的方法是速成的，靠的是吞噬妖晶而來，的確是有點不對。不過只是吞噬了那些妖晶，我現在已經煉到了龍靈訣第二訣的顛峰，很快就能進入第三訣化形了，這是我在這一界能迅速保命的唯一法門，也是我救出家裏人唯一的希望。
「你是沒有辦法煉到化形的。」水言真突然又加了一句。
我和白烈同時一驚。什麼意思？難道她的意思是想說……
「化形之時，便是你的死期。」彷彿看穿了我們的心思，水言真又繼續說道。這下，我和白烈是真的震驚了。
「你怎麼知道我們心裏在想什麼？你對妖龍族又了解多少？你是誰？」我「蹭」地一下站了起來，瞪着水言真。
水言真愣了一下，忽然勾起嘴角溫婉地笑了。
「哦？原來你是妖龍族嗎？」
現在，換我和白烈愣了。她不知道我是什麼嗎？但既然不知道我的身份，又怎麼會說我無法煉到化形？
「你到底是什麼人？都知道些什麼？」
水言真被我這一問，竟然沉默了。起身倒泡了一壺茶，分別給我和白烈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才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我不是跟你們說過要送你們一個『命數』嗎？所以我其實是一個算命的。只不過跟一般的那些算命的不同，我不用算，我是看見。在見到某些人或某些事的一瞬間，可以看見很多東西，所以你們也可以認為我不是算命，是預言。」
我望向白烈，才發現白烈也正望着我。
「遠古時候，的確人很多能人可以算命，都說命數天定，但是事實證明這個世界沒有天，那自然也沒有所謂的命。」白烈轉過頭望着水言真。
水言真淡淡一笑，「你不要問我什麼是命，我只是看見了，知道了，我其實也不知道那是些什麼東西，也不知道這個世上是否真有命運這個東西。我將我看到了的說了出來，你們信不信，那是你們的問題。」
說完這些，水言真起身走到窗前，看梅花飄落。那眼神，似乎真的穿透了時空，看到了什麼，非常地深邃，深邃得讓人覺得她好像根本就不在眼前，忍不住想她是不是要從我們眼前消失。
「對不起，是我們說錯話了。」我陪了一個禮，正想再繼續解釋，忽然外面傳來「轟隆」一聲巨響。我甚至感覺到整個地面都跟着震動了一下。
我和白烈同時臉色發白，想起了聖主和可可的那一場大戰。
雖然這裏是座非常大的城，一條街就夠正常人走上一天，但這畢竟只是一座城，可可和聖主要是鬥起來，幾座山都能夷為平地，這區區一座城算什麼？
另一方面，我總覺得這城很古怪，也有些擔心可可的安危，連忙沖着水言真道：「可可跟着我們一起來，進城的時候，走丟了。」
水言真嗔怪地瞟了我們一眼，轉身就往門外走。
「這座城只有入了夜才會安全，現在還是白天，她跟你們一起來了你們怎麼不早說？」
我和白烈同時苦笑地摸了摸鼻子，我們忘了。
這一次，我們看清楚了，當水言真走近的時候，那些圍在牆上的薔薇藤就像是蛇一樣迅速地從牆上滑落，露出後面的牆壁和大門，但是當水言真一走遠，它們立刻盤繞而上，將整個院子圍得水泄不通。
我和白烈更疑惑了。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來頭，為什麼會有那樣的植物，而那棵植物又為什麼會怕她？難道是因為她身上曾經長過的鬼面花？
我還沒鼓起勇氣去問水言真這些問題，遠處又傳來「轟」的一聲巨響。看樣子，是在橋的那一邊。
水言真只是望了我們一眼，什麼也沒說，加快了速度往橋那邊走。
我和白烈跟在身後，越跟越驚奇。白烈就不用說，畢竟九千年的修為擺在那兒。我雖然修為差點，但有凝步，現在又煉到了龍靈訣第二訣顛峰，速度也不會太慢。可是我和白烈使勁了全力，卻發現離前面漫步輕搖的水言真越來越遠。
我和白烈不禁再度同時皺眉。
這是……縮地成寸，破碎虛空？
不對。當初我們也見聖主使用過破碎虛空，那招使出來，絕對要比我們現在看到的更加震憾人心，而且也絕對不可能沒有半點痕迹。
但若不是破碎虛空，水言真這又是什麼？
難道她就真的是走路走得快？
「轟」！
前面又是一聲巨響，水言真的臉色一變，也不見她做什麼，她突然就從我們眼前消失了。
我轉頭望向白烈。
白烈苦笑，「看樣子水言真跟聖主一樣，都是破碎虛空極別的高手。虛空和距離在她們的面前，就行同虛設。」
「不，你們還是不了解破碎虛空。你們覺得是破碎虛空，只不過是因為你的眼睛沒有跟上我們的速度。」在我們身後，一道我們熟悉但卻冰冷的聲音傳來。
我和白烈同時一僵。完了，聖主竟然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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