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求我

46.求我

偵查小組在夜裡摸黑前進,踏著白色的月影,黑色的樹影,悄無聲息地,借著一個個遮蔽物隱藏著自己的蹤跡。

少年的眼睛明亮如炬,心跳在胸腔里跳得很快,但卻都沉著氣,抿緊了嘴,小心謹慎。他們都是來自各地的優秀學生,但中學所學到的知識,大多以理論為主,像這樣學以致用還是第一次。

當賀蘭站在他們面前,宣誓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們才真切的感受到這種質的跨越。

這不是遊戲,不是少年人空有激動的熱血。

他們現在的每一次行動,都是在為日後做準備。

「啪嗒。」樹枝被踩斷的清脆聲響,不期而至。

偵查小組頓時停下,回頭看向那個還踩著樹枝僵住了的隊友。唐川一眼就看出了癥結所在,說:「淡定,不要那麼緊張,賀蘭上校第一次出任務都會緊張呢,我們只是去做個偵查,被發現了就跑,沒什麼好怕的。」

他們這一小組有六個人,唐川怕別的隊的人艾倫和伊莉婭不好帶,所以把214小隊的人分給了他們,自己接過了213和215的。當然,還要再加上一個自稱精分的張潮生。

唐川,一個偉大的唐川,專治各種不服,無論來什麼人都不怕。

踩到樹枝的叫嚴越,聽唐川這麼說鬆了一口氣。張潮生忍不住小聲問:「賀蘭上校真的也會緊張嗎?」

唐川理所當然,「當然了,他也是人好嗎,你們不要把他想得跟鋼鐵巨人一樣刀槍不入,我聽著都心疼。」

當然這都是瞎編的。

比個手勢,一行人繼續出發。

他們這一組的目標,仍然是第三軍校。白天的時候唐川跟賀蘭已經親眼看到了他們的駐紮點,所以要找到他們並不困難。然而當唐川到達時,卻還是忍不住皺起了眉。

營地里燈火通明,可是留守的人卻很少,只有來來回回十多個人在巡邏。

「人呢?」有人驚訝出聲。

「噓。」唐川比個手勢,示意所有人都小心。

目光掃過營地,所有的物資和帳篷都在,唯獨大部隊不在,這很蹊蹺,空城計?還是說他們有什麼要緊的事情突然離開了這裡?

不過那麼一大堆物資放在那裡,真的很誘人。

怎麼辦——張潮生跟唐川打手勢。

小心有陷阱,分散——唐川比著手勢,所有人兩兩散開,多方位觀察。

唐川和張潮生一道,沿著營地右側邊緣走,繞到距離主帳最近的地方。從這裡看,還是沒什麼人,甚至於這裡的防守更加鬆散。

唐川眯起眼,那個萊茵,到底在搞什麼鬼?

其他人發來信息,情況都差不多,現在第三軍校的整個營地,基本處於毫無防備的狀態,想要攻破,輕而易舉。

但夜風吹來,吹涼了唐川背上的一層薄汗,雞皮疙瘩冒起來,唐川還是在這平靜里,品出了些不一樣的味道。

「我聞到肉的味道。」張潮生幽幽的聲音忽然在背後響起。

「肉?」

「牛肉!!」不震動聲帶,激動地吶喊,晚飯只喝了營養液的張潮生異常激動。

唐川拍拍他的頭,「乖,好好精分,不要激動。」

但是……牛肉?

唐川用力嗅了嗅鼻子,晚風帶來很多味道,有青草和泥土的味道,有樹的味道,或許,牛肉也是有的,那是晚飯的味道。

唐川笑起來,示意張潮生撤退。

最後唐川留了兩個人在這裡看守,其餘人繼續往別處去。唐川決定再去戰俘營看一眼,或許,那裡會有些線索。

根據賀蘭給的坐標,戰俘就被關在在營地以西的小樹林里,但是樹林在夜裡是個非常危險的地方,唐川他們走得很慢,大約過了十五分鐘,才在前面看到了一點燈火。

應該是那裡沒錯了。

唐川招招手,示意所有人都注意隱藏行蹤。然而沒走出幾步,忽然前面就傳來隱約的腳步聲。唐川耳朵靈敏,頓時警覺,招呼所有人分散開來進入潛伏狀態。

對方卻比他想象中的更警惕,走近的時候,似乎有所感應,朝這邊搜索過來,而且一個個都舉起了手裡的槍——雖然那是統一頒發的集訓用訓練槍,並沒有殺傷力,但在這夜黑風高的晚上,已經有足夠的威懾力。

張潮生死死地抿著嘴,額頭上已經滲出了冷汗。餘光瞥見唐川,他的臉上卻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張潮生找了許久,都沒有看到一絲慌亂的影子,他的手也已經搭在了綁腿的匕首上,脊背微微弓起,似乎隨時都能進入戰鬥。

好厲害。張潮生忍不住感嘆。

而就在這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讓人心驚的時刻,一聲野豬叫,忽然打破了平靜。

來人頓時停下腳步,野豬?

雙方都不動,明處的人,暗處的人,各自緊張,各自盤算。

唐川緊緊地攥著匕首,目光盯著離他最近的一個人,月光太暗,看不清楚他穿的是哪個軍校的作戰服。

這時,又有一聲野豬叫傳來,悶悶的,教人判斷不出距離。

來人終於退走,似乎並不想跟山林里的土著們發生糾紛。

然而唐川依舊沒有動,張潮生想動,也被他一把拉住。他覺得有古怪,那兩聲野豬叫應該離他們很近,第一聲帶著急促,但他們誰都沒有看見野豬的影子。

而叫聲傳來的方向,正好藏著他們小組的一個人。

不會是自己人在秀口技吧……唐川忍不住想。

但這樣能瞞得過去嗎?唐川在心裡打上一個問號,他決定等。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黑夜裡,他不敢輕易使用手環通信,光屏亮起的光很容易暴露他們的行蹤。他和張潮生待在一塊兒不動,可他的隊友並不知道唐川的打算!

二十步開外,有人探出頭來。

唐川急忙想打手勢,但瞥見遠處一點亮光,頓時停下。

那些人拿著槍的人去而複發,「啪!」的槍響打破了黑夜的寧靜。

這明顯是個圈套!

張潮生急了,隊友遇難,他按捺不住的想要衝出去救。然而一隻手牢牢摁住了他,唐川回過頭,星夜照耀的眸光里,寫著冷靜和堅決。

不要動,等時機。

張潮生莫名地安定下來,前面已經開打,黑夜裡誰也看不清誰,但無疑,拿著槍的那一方更有利。

唐川的眸子從草葉的縫隙里緊緊的盯著局勢,然後,驀地,完美的黑白棋局裡出現一個破綻,唐川瞬間從藏身的草叢中躍出,三兩步來到前面一人的背後,右手匕首抵上他的脖子,左手扼住他的手腕迫使他解除武器,五秒拿下!

「都別動!」唐川大喝一聲,清朗的聲音像魔法,瞬間讓所有人定住。

拿著槍的人頓時都轉過頭來看,其中一個手裡正抓著偵查組的一個組員加沙,跟唐川遙遙對峙。

「你們是誰?」對方問。

「問別人之前,不是應該先自報家門嗎?」

對方沉默了一下,才說:「第三軍校。」

唐川笑,「可可女王還好嗎?」

對方明顯一楞。

唐川咧嘴——想騙你爺爺,下輩子吧。

「哦,還有,替我問候查理,隔壁的石榴紅似火,讓他記得去摘。」

對方明顯被他繞進去了,又是可可又是查理,到底是敵是友?

「你們也是來探查第三軍校情況的吧?真巧,我們也是。」唐川聲音輕鬆,「這樣,我們各自放開,各走各的,怎麼樣?」

「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誆我們?」對方仍然保持著高度警惕。

「有這個必要嗎?如果我是第三軍校的人,只需要立刻傳消息回去,你們誰也跑不了。」

這時,張潮生匆匆跑來,「唐川!那邊有人過來了!」

唐川心裡暗道一聲糟糕,臉上卻還保持微笑,笑容優雅,舉止從容,「你看,他們發現了,我們再不走,就真的誰也走不了了。」

對方仔細打量著唐川,唐川越是這樣,他的心裡就越是警惕。

難道這人還留有後手?

不管了,如果被第三軍校的人抓到,弊大於利。

「好,我們換。」

唐川毫不遲疑,匕首一松,就把人推出去。對方看他這麼爽利,也沒有搞什麼幺蛾子,收起對準加沙的槍,轉身就撤。

張潮生把加沙扶起來,偵查組也立刻撤退。

但唐川沒有退太遠。

他料定第三軍校的人就算追,也不可能追出太遠,那就是孤軍深入了。而他留下來想要看的,是追出來的人數,這也許能讓他反推出駐守戰俘營的總兵力。

果然,對方在剛剛發生打鬥的地方盤桓了一下,又往前走了一點,就不再前進。唐川粗略一數,人也不多,第三軍校主營地里消失的那些人,應該不在這裡。

「走,今晚已經打草驚蛇,我們先撤退。」

半道上接到賀蘭的通訊,雙方在一處開滿小花的山谷里碰面。

山谷很漂亮。

低頭看是一片花海,抬頭看是一輪皎潔明月和璀璨星空。月光灑落在花瓣上譜一首無聲的曲,淺淺小溪在花海中穿行,和一段波光粼粼的調。

賀蘭站在花海中央,抬頭望著一片山岩,月色描摹著他的側臉,風吹過,花瓣飄起像雪又像雨……

啊,帝國之花,唐川忽然有了作詩的欲.望。

然而,「阿嚏!」一聲強行破題。

唐川回過頭去,看到張潮生擦著鼻子又連打三個噴嚏。等他稍稍緩過來抬起頭,又是一張生無可戀臉。

「我對花粉過敏。」漲潮生說,隨手從衣服口袋裡掏出葯來吃了。

唐川忍不住想問他怎麼不準備點精分的葯,想想還是算了,那估計得每天背個大箱子在身上。

他走到賀蘭身邊,「物資找到了?」

這大半夜的,總不會是來這兒凹造型的吧。

賀蘭依舊看著那片山岩,「就在這兒。」

這兒?唐川狐疑的看過去,可山岩依舊是山岩,草依舊是草,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啊。

轉頭看賀蘭,他卻似乎沒有回答的打算。

唐川撇撇嘴,了不起哦,我自己也能猜出來。

所以,物資究竟藏在哪兒呢?

唐川走近那片山岩,仔細去看,去摸,然後眼中的驚訝一點點聚集,最終迸發出興奮的神光,「是生物擬態光網!」

觸手是硬硬的,有稜角的,那明明是箱子,而不是岩石!

這時,一隻手越過唐川的肩,抵在那山岩上。唐川不用想都知道是賀蘭站在他身後,但他此時此刻來不及細想他們現在的姿勢有多曖昧多瞎觀眾的眼,他就看到賀蘭的手環上亮起藍色的幽光,那幽光一閃一閃的像夏夜裡的螢火蟲,然後,奇迹發生了。

整片山岩,以賀蘭的手為中心亮起,那光亮就像水暈擴散,剎那間點亮了唐川的眼睛。這是最新的生物擬態技術,據說奧斯帝國最新一批的機甲上已經配備了這層保護膜,可以無差別模擬周邊環境以及屏蔽敵方信號,就算用最先進的掃描儀都掃不出來。

賀蘭滿意地看著唐川的表情,隨後五指收縮,整個光網便被瞬間收進手環,露出成堆的物資。

唐川連忙轉頭,閃亮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賀蘭,「把光網給我看看,給我看看!」

賀蘭抿嘴——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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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少年與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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