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嚴素是個女強人，或者甚至可以說，是娛樂圈的傳奇一般女王式的人物。
二十五歲的時候接管千黛娛樂，至今也不過短短四年，卻將公司發展到了空前的規模，旗下藝人涉足影視歌綜藝等各種領域並均取得不俗成績，公司也在圈裏穩穩佔據着顯著的位置。
而嚴素本人雖然行事低調，卻因為所處行業的關係少不了走進公眾視線，她雖長相不俗卻也並非驚世美貌，但身上散發的氣場卻屢屢讓人移不開視線。
於是，在她的照片第一次流傳到網絡上時，就有人自發地稱呼「女王」，在「國民老公」之類的詞還沒有誕生的年代，已經有不少女孩子開着玩笑地說着「想嫁」。
更有甚者，因為從未有戀愛新聞，加之經常與公司女藝人同框，嚴素「男女通吃，性向成謎」的消息時有爆出，而嚴素本人面對此類消息的態度從來只有簡單的一句「對於私生活不做任何回應」更是平添了眾人幾分猜測。
燈光下，莫菲看着神情玩味的嚴素，輕聲卻篤定道，「我雖然入行還不久，但也知道不打無準備之仗的道理。我知道嚴總喜歡女人，也知道您真正喜歡的……是誰。」
嚴素沉默了許久，忽地笑了起來，「很好。」她伸出手，讚賞一般地輕輕摸了摸莫菲的頭頂，「我喜歡聰明的孩子，但同時我也要提醒你，小心聰明反被聰明誤。」
就著這個姿勢，莫菲把自己和嚴素的距離拉得更近了些，眨了眨眼睛，「如果我保證說『我會記住自己的本分』是不是特別像朵楚楚可憐的小白花？」
嚴素忍不住笑出聲來，不得不說，眼前這孩子在某些方面上講，很對她的胃口。
第二天回到公司，走進自己辦公室坐下之後，嚴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助理整理好公司近一年來所有新人的資料拿給自己。
在身邊工作已近三年的首席助理果然效率一流，不到一個小時之後，厚厚的一份資料已經被遞到了嚴素的辦公桌上。
看完公司月報后，嚴素才伸手拿過了那份資料，慢條斯理地一頁頁翻著，竟然也沒用多久就看到了莫菲那一頁。
有板有眼的履歷表上，一張端正的兩寸照，似乎有些年頭了，只依稀看得出些許清秀的模樣。
第一頁只是一些基本資料，嚴素只大致看了看就翻了過去，後面是進公司之後每個人都會拍的幾張藝術寫真，再之後是進入公司之後的工作情況。
果然就像莫菲那晚說的，進公司半年多，她並沒有獨立接過工作，為數不多的記錄里，只有一些拼盤演出、多人封面或者平面廣告拍攝之類的活動，只是，除此之外，其中一項工作經歷卻讓嚴素一時間有些怔忪：
半年多，確切地說是八個月以前，在莫菲剛剛進入公司的時候，由溫晚飾演女主角的電視劇《奇迹之舞》正在拍攝之中。劇中，女主角是一名專業舞蹈演員，需要完成為數不少的舞蹈動作，由於時間太緊，溫晚本人又沒有多少舞蹈基礎，不得已之下，幾乎所有的舞蹈動作都找了替身演員，而這個替身演員，竟然就是莫菲。
沉默片刻，翻回了履歷表的第一頁，原來，那孩子竟然從小就接受過專業的舞蹈訓練。
嚴素忍不住輕輕一笑，然後又想起什麼似的隨手打開了某娛樂網站的電視劇專版，果然，《奇迹之舞》正在上星宣傳之中。
這是個好機會，嚴素幾乎立刻意識到。
以溫晚和男主角徐鐸的名氣，這部劇的關注度本就不會太低，加上溫晚剛剛榮膺「風雲匯」影后，不管是圈內人還是粉絲都表示十分看好《奇迹之舞》的收視。
如果這個時候公司着力推莫菲一把，關注度一定不會太低。加上後續資源又能跟上的話，不失為助她出名的好辦法。
只是……
這樣的話，對溫晚多少會有些影響吧。
雖然從理智上來說找替身從來都不是什麼有負面意義的事，且溫晚在《奇迹之舞》拍攝完成之後馬上接下了電影《帝王鄉》，在片中飾演的依舊是個舞者，而這一次，她閉關苦練兩個月，雖尚未達到專業水準，但電影拍攝中每一個動作都是親力親為，力求完美。最終《帝王鄉》取得佳績，溫晚也憑藉這一角色拿到了影后。
然而普通的觀眾又哪有這樣全然的理智，更不用說對家粉絲甚至是水軍還不知道會趁機掀起什麼風浪……
不知道過了多久，嚴素聽到門口響起的敲門聲。
她以為是自己的助理，連頭都沒抬，只隨口說了句「進來」。
她感覺到對方一步步向自己的辦公桌走近，卻始終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嚴素這才抬起頭，看到莫菲站在眼前，帶着些許笑意正看向自己。
她心裏多少有點兒不痛快，想想也沒必要掩飾，於是微微蹙起了眉，聲音也冷了幾分，「你怎麼來了？」
莫菲自然也察覺到了她臉色不好，遲疑了片刻，還是笑着開口，「好像公司也沒有規定說員工不許到老總辦公室吧。」
好半天，聽着對方有些不耐煩地問出「你到底有什麼事」之後，莫菲漸漸斂去了笑容，「今天amy姐說要安排一個古裝劇里丫頭的角色給我，雖然只是個小配角但也是我第一個正式的角色，所以趁著午休的時候，特意想來說聲謝謝……另外，如果嚴總不喜歡，以後我不會到辦公室找您。」
amy？
嚴素想了半天，似乎倒真是模糊地有點印象，應該是進公司時間不長、專門帶新人而且手上少說有這麼十幾個藝人的經紀人。
不過……看莫菲這樣子，似乎是以為能得到這個角色是她授意？
呵，這小姑娘，入戲倒是真快。
嚴素拿起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按下助理的分機號，簡潔道，「十五分鐘後送兩人份的午餐進來，謝謝。」
莫菲聞言不禁有些驚訝，「嚴總？」
嚴素沒事人一般地指指辦公室側面的沙發，「坐吧。」
雖然一時有些搞不懂嚴素到底打的什麼算盤，莫菲倒也還是安之若素地走到一邊坐下，也不主動開口詢問什麼，只等著嚴素髮話。
沒想到這一等就是足足十五分鐘，直到輕聲的敲門聲響起，嚴素的助理送了兩人份的午餐進來，不帶任何好奇因素地打量了莫菲一眼，很快又退了出去。
嚴素這才沒事人一般地開了口，「把飯菜端到旁邊休息室吧，邊吃邊說。」
休息室和辦公室從內部相連，空間並不是很大，也沒有通常印象里總裁休息室里「必備」的king-size大床，除了一張應該是用來偶爾小憩的寬大沙發之外，看起來只像是個裝飾簡潔又溫馨的私人餐廳。
莫菲把飯菜端到桌上，體貼地拉開了椅子，在嚴素坐下之後坐到了她的對面。
嚴素夾了些菜，看似有些漫不經心的模樣，「你接的那個劇，叫什麼？」
莫菲立刻回答，「《抓住王后的男人》。」
嚴素默默地在心裏吐槽了一句「什麼鬼」，把想問是誰主演的話咽了回去，只乾脆而平板道，「推了。」
莫菲有些驚訝，條件反射般地追問，「為什麼？」
她的聲音里有些急切，還有些隱隱壓抑著的不滿和失落。確實，她自己也知道這樣聽名字就知道沒多走心的劇拍出來多半也只是做濫竽充數之用，但是對於她這樣被忽略已久的小演員而言，任何一個機會，只要能抓住的，就沒有理由放棄。
嚴素並沒有馬上回答她，她一口一口地吃着眼前的飯菜，直到察覺到坐在對面的孩子開始有些局促不安的時候才笑了笑，「這些亂七八糟的角色以後只會被當成黑歷史，不如從一開始就不接。另外，我等下會讓人和amy打個招呼，不要她繼續帶你了。」
她想了想，繼續道，「嗯，以後你就跟吧。」
莫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千黛娛樂集團四大王牌經紀人之一，目前手下只帶了兩個藝人，都已經是大牌明星……
就在她的思維有些渙散的時候，又聽到嚴素的聲音，「她會幫你選一些合適的工作的，當然，還是先從配角開始，先積累些經驗。另外，過段時間新近公司的這批助理培訓期結束之後，讓帶你去挑個有眼緣的。」
事實上，莫菲也不是沒想過自己昨晚跑到嚴素家裏說了那些話之後，她的工作生活會有怎麼樣的改觀，但是這一切的發展也好得實在太出乎她的預料，讓她一時間竟然根本會不過神來。
她抬起頭，說了句謝謝嚴總，整個人依舊處在夢境般的恍惚中。
然後，就在這樣自我感覺有些不真實的場景里，她聽到嚴素平淡的，理所當然的聲音，「今天回去收拾收拾，從明天起，搬到我家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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