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到底是累了，雖然心事重重，莫菲還是很快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被敲門聲叫醒，是送早餐上樓的服務員，「這是隔壁1730號幫您叫的早餐，請慢用。」
莫菲下意識地往旁邊看看，服務員見狀馬上解釋道，「1730的客人已經退房離開了，早餐是她臨走前交待送上來的。」
謝過了對方，莫菲提着餐盒放到小桌上，洗漱完畢后餐盒裏的粥也還熱著。在心裏默默吐槽了一下過於清淡的清粥小菜的搭配，然後很快拿出手機撥給嚴素。
嚴素那頭很快就接了起來，「醒了？」
莫菲輕輕「嗯」了一聲，「正在吃你讓人送來的早點。」
想是剛剛起床不久的緣故，她的聲音多少還帶着點懶散，輕聲說話的時候有種耳語般的嬌憨感，惹得嚴素心底莫名柔軟起來，「嗯，吃完收拾一下就讓助理帶你去片場，新人勤奮一點總是沒錯的，不論什麼時候都不要讓別人等。」
莫菲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啦，我都知道，放心。」
嚴素的聲音里也帶上了些許笑意，「好。我等下要去趟a市，大概要三四天時間，等回來再去探你的班，在劇組遇到什麼問題的話和說。」
莫菲一一應了下來，又聽到門口再一次響起了敲門聲，想是田恬來看她是否準備好出門了，於是輕聲說了句「放心吧，你自己也注意休息」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一碗粥吃得也差不多見了底，莫菲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和田恬一起出了門，開車到了片場。
今天要拍的主要戲份都是她和吳薇薇的對手戲，一大早的時間吳薇薇居然也已經到了，兩個人又是一起佔用了化妝間，上妝的時候就聊起天來。
吳薇薇雖然已經出道將近七年了，實際上卻只比莫菲大一歲，兩人聊得十分投緣，話題也漸漸從劇本轉到了日常瑣事上。
雖然心裏多少還是存着些戒備，但是能遇到這樣和善的前輩到底是好事，尤其……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上好了妝，吳薇薇想起什麼似的問莫菲，「誒對了，說起來你現在住在哪邊？」
莫菲心道還好是訂了酒店，面不改色地說了酒店的名字。
吳薇薇聞言有些驚訝，「公司給你訂的？」
莫菲點點頭，「是啊。」
下一刻對方已經收起了訝然的神色轉而笑得更加親昵，「這可真太巧了，我也住在那裏，你住哪個房間啊晚上可以去找你聊天了。」
這一天的拍攝對於莫菲而言就沒有那麼順利了，雖然劇本已經看得不能再熟練，但是真的到了要拍的時候還總是差了那麼一點感覺，而越是找不到感覺她心裏就越急，一急起來就連台詞也都說得磕磕絆絆起來，第一場戲就ng了十幾次，導演的臉色明顯就非常不好了。
還是和她演對手戲的吳薇薇非常耐心地一遍一遍帶着她演，情節過熟了配合的默契有了感覺也就慢慢找到了，不過雖然是這樣，這一天拍到最後，收工的時間比預計足足晚了三個小時。
莫菲請大家吃了夜宵，心裏也覺得愧疚得很，反倒是白天工作時一臉嚴肅的導演主動走了過來，溫和的語調一聽就知道是安慰，「莫菲啊，不用給自己太大壓力，新人嘛，在片場上不出任何問題才不正常。」
聽他這麼說莫菲心裏卻更加難受了，「對不起，導演……」
導演長輩般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實話，你已經比我見過的大多數新人都優秀，今天拍的很多鏡頭其實從一開始就不是不可以，但是我總是希望你能表現得更好一點。」
莫菲用力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謝謝導演。」
吃過夜宵大家也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去休息了，吳薇薇早點的時候有個電台節目的通告收工后就匆匆忙忙地走了，其他的工作人員和另外兩個搭戲的演員倒也沒什麼抱怨，見莫菲一臉內疚的模樣還反過來安慰她。
和田恬一起走到了停車場，正要拉開車門就聽見有人在叫自己。莫菲回過頭，見場務遠遠地朝着自己的方向跑過來，身後還跟着一臉要看好戲模樣的那個什麼劉副導演。
莫菲轉過身，對跑到自己面前的場務笑了笑，「怎麼了，小張？」
小張緩了口氣，「那個……導演讓我通知你，明天的戲份有調整，你可以不用過來了，休息一天吧。」
一般劇組為了配合部分演員尤其是大牌演員的時間和工作安排，經常會臨時做出一些調整，但是剛剛開拍兩天就出現這樣的情況……也是不多見。
莫菲只遲疑了片刻就笑着對場務說了聲辛苦了，看着他跑了回去，卻依舊沒有上車。
已經坐到駕駛位上的田恬搖下車窗，剛想叫莫菲，見她依舊帶着笑容看向前方也忍不住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劉副導已經走到了莫菲面前。
莫菲依舊是一臉平靜甚至略帶無辜的笑容，「劉導好。」
對方冷哼一聲，「導演的意思，讓你明天好好看劇本，再拍的時候別再這麼耽誤大家的進度。」說到這裏他卻是笑了起來，笑容裏帶着毫不掩飾的惡意，「我就說新人就是麻煩，做什麼什麼不行，自己偏偏還無知無覺。」
莫菲沒有迴避他的目光，不卑不亢道，「耽誤了大家的時間實在抱歉，感謝劉導提醒，以後我會加倍努力的。」
回酒店的路上，田恬終於還是有些擔心地問莫菲，要不要給打個電話說一下在劇組的情況，畢竟被人這樣針對總歸是不好受的，加上對方在劇組也算有一定地位……也真是讓人有些擔憂。
雖然心裏並不像表面上那樣毫無波瀾，莫菲還是打起精神笑道，「沒關係，現在還不到完全不能處理的時候，琳姐最近也忙，就先別打擾她了。」
田恬趁著等紅燈的工夫轉過頭看了莫菲一眼，欲言又止。
莫菲知道她在為自己擔心，又安慰了好幾句，見她終於露了笑容才放心下來，靠在副駕駛座的椅背上闔了眼，不知不覺間竟睡了過去。
酒店離片場並不遠，田恬把車停在地下車庫的時候才發現剛剛還和自己說話的莫菲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就睡著了。
看來，是真的累了。
田恬想了想，還是伸手推推她的肩膀，「莫菲，莫菲？先別睡，一會兒回房間洗過澡再休息。」
淺眠的莫菲很快醒了過來，「呀，不好意思，居然就這麼睡著了。」
田恬把車熄了火，「走吧，快上樓。」
真的回到房間洗了澡卻又覺得不怎麼困了，莫菲披着浴袍拿了劇本靠在沙發上翻了起來。
台詞甚至是動作提示都倒背如流但真的到了演的時候還是覺得生澀，那問題應該就是對劇本吃得還不夠透了。她翻到下一場要拍的那幾幕，先是從頭到尾又瀏覽了一遍，還是覺得有些不得其法，正想再從頭讀一遍，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當初看試鏡劇本時溫晚給自己講戲的樣子。
莫菲忽地有些失神。
那天溫晚說的話其實她都記得並且不得不承認受益匪淺，但現在回想起來，印象最深的，竟然是她眯着眼笑起來的樣子……
莫菲放下劇本，伸手按了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今天確實有些疲憊了，不管怎麼樣還是先去睡吧，反正明天還有一天的時間。
結果還沒來得及從沙發上起來呢就聽見敲門聲，沒什麼事要安排應該不是田恬，莫菲走到門口，先從貓眼裏往外看了看，沒想到竟然是吳薇薇。
打開了門，意外地聞到吳薇薇身上香水味也掩飾不住的酒氣。
莫菲趕緊把她讓進來扶她坐到沙發上，想着飲品櫃里應該有牛奶給她熱上一些吧，剛要去拿就被一把抓住。
回過頭對她笑笑，「薇薇姐，我去給你熱點牛奶。」
吳薇薇卻沒有放手，只是示意莫菲坐下。她雖然滿身酒氣，神色卻依舊清明，聲音也沒有太多醉意，「不用，剛下了通告回來，問了你助理你的房間號看還亮着燈就過來找你說說話。」
莫菲見狀才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薇薇姐？」
吳薇薇靠在沙發上，笑，「今天在片場的事你不要太在意，新人嘛，都是這麼過來的，我拍第一部戲的時候比你今天的表現可都還差遠啦。」
原來她竟是特意來安慰自己的？莫菲心裏驀地一暖，可是又不禁有點兒懷疑……
吳薇薇並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只是又說起了自己第一次拍戲時的事，而後卻是話鋒一轉，「你擠掉了金可欣的角色，那個劉進沒少為難你吧？」
莫菲好幾秒后才反應過來劉進就是劉副導演，只是……原來試鏡時的事已經人盡皆知了？
吳薇薇冷笑一聲，「呵，誰不知道金可欣是他姘頭。只可惜啊，那金可欣也是瞎了眼，想攀高枝就攀上這麼個貨色！」
這個時候莫菲才突然想起外界盛傳吳薇薇和金可欣不和的消息，原本金可欣只是個新人和吳薇薇也沒有什麼交集，偏偏她在剛剛出道時和吳薇薇一起拍過一部戲，在拍武打場面時不小心受了傷，雖然雙方以及劇組都對外宣稱只是意外，但金可欣的經紀公司清淞娛樂集團話里話外都在暗示是吳薇薇心胸狹窄見不得比她更優秀的新人……
那事件過後，金可欣無疑是博得了比同期新人更多的關注，而吳薇薇卻是形象、人氣皆受損，雙方粉絲也因此交惡。
莫菲抬起頭，想在吳薇薇的眼神中尋出蛛絲馬跡，卻一無所獲。
然後，她聽到吳薇薇的聲音，依舊冷靜，卻似乎帶着些咬牙切齒的味道，「莫菲，不管怎樣，你要小心他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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