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成為賭聖的關門弟子,溫婉的生活並沒有改變,改變的只是別人的眼光。

賭聖的教學方法也很別具一格,他並不像老師教學生一樣,一板一眼先從基礎知識說起,而是帶著溫婉開始漫無目地的逛賭石市場。

每到一個地方,他也不挑毛料,只讓溫婉自己挑十塊毛料出來,最後告訴他挑每一塊的理由。

一開始,溫婉投機取巧,一邊挑一邊透視,挑出來的毛料十中有三的比例,這比例說出來十分之驚人,但是司徒老並不誇讚,反正不管有綠無綠,溫婉總得說出個選擇的理由。

溫婉應付起來很是吃力,她的基礎知識畢竟太少,最後只能歸究於運氣感覺之類的,司徒老自然不滿意。為了讓師父滿意,溫婉不得不打起精神狠下了一番功夫。

等溫婉可以遊刃有餘的應付司徒老的各種提問,拿起一塊毛料能輕易說出各項表現后,司徒老終於決定帶上溫婉去雲南走上一趟。

與此同時,蘇武傳的前期籌備工作都已經完成,全劇組整裝待發前往貝爾加湖。為了還原歷史,岳楓決定在貝爾加湖實地拍攝,雖然這樣一來成本預算會高出原來許多,但岳楓說,不在冰天雪地里凍上一回,體會不到蘇武的悲壯。

這句話莫名感動了溫婉,她想起來,自己已經在冰天雪地里凍過一回,那種冰徹心骨的寒意,永生難忘,原本對蘇武已經模糊的記憶竟然又開始清晰。

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

有時候,她也會想,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背棄了自己的誓言,僅僅是因為聽說自己改嫁了嗎?雖然自己希望他不要傷心,希望有一個人可以照顧他,可是還是無法忽視心裡深處那幽幽的酸意。

不過這種感觸很快也就淡了散了,瞬間已是千年,世上再無蘇武。就連那個長得和蘇武十分相像的人也已經離自己千里之遙,蘇武的痕迹在她的生命中已經越來越輕,最終會消失。

「在想什麼?」耳邊響起男人低沉卻十分清晰地聲音。

「沒什麼。」溫婉搖搖頭,把思緒甩出腦海。此時兩人同乘,車窗外霓虹閃爍,萬家燈火荏苒,燦爛了誰的眼。

「我知道你不想去,只是生活在帝都,你總得慢慢適應,你還會在這個城市生活很久很久,也許就是一輩子。」虞蕭的聲音很輕,最後幾個字輕得幾不可聞。

可是溫婉聽見了。在這個時代,她無親無故,無牽無掛,就像浮萍一般到處飄泊,飄到哪兒算哪兒,從未想過生根。在這裡生活一輩子?為了誰?

兩人並未再言語,車子停在一家高檔私人會所前面,門口停著一排排高檔豪車,一輛賽一輛耀眼。

虞蕭替溫婉開了車門,待她下車,曲出手臂示意。溫婉不動,雙眸如水般沉靜,定定地看著他。

虞蕭被她看著有些招架不住,嘴角微微扯起,「就當給我個面子吧,哪有人不挽著自己的女伴進去的?再說又不是第一次了。」

溫婉無語,的確不是第一次,她也開始慢慢適應現代社會的禮節,只是虞蕭這賴皮似的口吻是幾個意思?

今晚只是個小型的朋友聚會,虞蕭和溫婉到達的時侯大部分人已經來了,兩人一進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一個身材頎長,相貌清俊的男人笑著迎了過來,「我難得回來,請你們一回,你竟然來遲了,是不是該罰?」

虞蕭沒有理他,目不斜視地帶著溫婉一直走到最裡邊找個位置坐下,才閑閑然地說,「我能來已經很給你面子了。」

男人明顯被噎了一下,好脾氣地笑笑,沖著溫婉招呼:「溫小姐,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段公子。」這人赫然是在帝都有過一面之緣的段希瑞。

「這麼見外,你和我弟弟關係可不錯,不如就叫我段大哥吧。」

溫婉但笑不語並不接話,虞蕭惡意問道,「怎麼就你一個人,不見翡翠女王?」

最近一段時間,財經新聞娛樂新聞幾乎全是這兩個人的消息,流言滿天飛,早有猜測這兩個人已經好上了,可憐的景初陽已經淪成棄夫。

段希瑞臉色微僵,明顯不願意說這個話題,左右看去正看到了走近的兩個女子,大喜道,「蘇小姐來了。」

蘇若芊和范瑤結伴而來,兩人在虞蕭對面坐定,蘇若芊舉起酒杯虛晃,「虞蕭哥哥現在可真是大忙人,想見上你一面還真難。我來想想,上一次見你是什麼時侯?」

范瑤配合著,狀似回憶道,「我上次見虞大哥好像還是華大哥訂婚禮上,連招呼都沒有打一個。芊芊你可不一樣,肯定不會這麼長時間才見上一面吧?」

蘇若芊氣結,她還真和范瑤一樣,上次去宸宇堵人,連面都沒有見上就被請了出來。

想到這裡她心頭像是有一團火在燃燒,壓都壓不住,這一切都是旁邊這個女人害得。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方法,讓虞蕭現在到哪裡都要帶上她,甚至讓賭聖收她為徒。賭聖,那可是對蘇氏都可以不屑一顧的人,竟然會對溫婉這樣的賤命孤女產生興趣,直到現在,她都無法相信。

拚命讓自己冷靜,壓下心頭火,現在不是和溫婉較勁的時侯,拉回虞蕭的注意才是最重要的。思緒百轉千回面上卻絲毫不顯,她微微垂下眼帘,語氣幽幽略帶委屈地說,「前幾日我去看姑婆了,姑婆還說起你很久沒有去看她了。姑婆一個人在魔都一定很寂寞,虞蕭哥哥,下次我們一起去吧。姑婆看到我倆一起去一定很開心。」

虞蕭點點頭,「今年一直在忙的確沒有去看過姑婆。」側頭對溫婉說,「從雲南回來我們一起去吧,你不是一直很想見姑婆嗎?」

溫婉的確很想見見這位傳奇夫人,只是不用抬頭看就能感覺到蘇若芊不掩飾的怒火,還有不經意瞄到范瑤暗地裡的失落,都讓她卻步,她並不想趟這趟渾水,虞蕭是很好,也讓她微微心動,但並不夠。

「隨緣吧。」她如是說。

說不上來的失望,虞蕭知道蘇若芊提起姑婆的潛在意思,他也知道溫婉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可是她和自己一樣,都巧妙地迴避了。

緣份不夠嗎?

又有幾位公子哥挽著名媛過來,「你們在這兒說什麼很開心的樣子,說出來大家樂呵樂呵?」

「說你訂婚之後連氣質都不一樣了,從裡到外整個兒升級,再不像以前一副天下第一老子第二的盲流樣了。」段希瑞笑呵呵轉了話題,嘴卻挺損。

訂婚不久的華逸之脾氣卻很好,「不會升級成流氓了吧?」

「有自知之明就好。」段希瑞招手讓人送來一個盒子,包裝得很是精美。遞給華逸之挽著的女伴,「婷婷,這是恭賀你訂婚的賀禮,上次我沒有趕回來,現在可給你補上了。」

「謝謝,有心了。」華逸之的未婚妻許婷婷接過禮物,一雙美眸落在了溫婉身上,「這位就是賭聖的新徒弟吧,可真是一位大美女,虞蕭你果然好眼光。」

許婷婷也是出自名門,對帝都上層的八卦有何不了解?她能當著蘇若芊的面這樣誇獎溫婉,只能說明了一件事,她和蘇若芊很是不和。

果然,此話一出,蘇若芊立刻沉下了臉,再無法維持表面的笑意。

不過蘇若芊做為蘇氏財團惟一的繼承人,還是有很多人刻意巴結小意奉承,明白她心意的人也不在少數,當下就有人笑嘻嘻接話,「溫小姐不僅漂亮還很有才,可謂才貌雙全,她一出現在帝都,就把我們這些帝都的姑娘們全都比下去了。」

這話聽著像是在夸人,可是彆扭之極,當下就有人不滿了,「怎麼樣的才貌雙全法?能把帝都的名媛全部比下去?」

「你沒有聽說嗎?溫小姐很有賭石天份,已經被宸宇集團聘為賭石師了。」

「又不是賭王,賭石師而已。」不屑之聲響起。

許婷婷暗了暗眼神,開口道,「難得我們大家聚在一起,不說賭石了。」

「對哦,賭石是工作,今天這個場合還是不要說了。」蘇若芊重新帶上笑容,把話接過去,「說到才藝,不如我們就展示一番,免得以後說起我們帝都的名媛,賭石都變成才藝了。」

「蘇小姐這主意好。」有人看不起溫婉的身份,有人想要應合蘇若芊,還有些人想引起別人的注意。這個提議竟然得到了在場大部分女人的肯定。

而女人們說話,男人一向插不上話,這個才藝展示就這樣定下來了。

虞蕭自然知道這是蘇苦芊故意針對溫婉,不過他並不擔心,溫婉總是能給他驚喜,他有預感,這一次也一樣。

會場一隅擺放了一些樂器,一架鋼琴尤其顯眼。蘇若芊用眼色指使人不由分說地把溫婉拉了過去,其它人也跟了上去,只剩下帝都四公子沒有動。一直沒有說話的范珣碰了碰虞蕭的酒杯,「不擔心嗎?」

「擔心什麼?」

「我可聽說溫婉是孤兒,沒有學過什麼才藝吧?」

虞蕭飲盡杯中酒才道,「你很快就會明白什麼叫刮目相看。」對於溫婉,他其實也有很多疑問,卻並不想深究,人誰沒有不為人所知的秘密了?

所謂才藝展示不外乎就唱唱歌跳跳舞,會幾下樂器。等虞蕭幾人也走過去站定,蘇若芊才站出來,坐到一直沒有人動的鋼琴邊,「我給大家彈首曲子吧,難登大雅之堂。」

許婷婷嘲諷地揚起嘴角,在座誰不知道,蘇若芊從小學琴,蘇家更是聘請了國際知名鋼琴師指導,所以,雖然也有人會彈鋼琴,但蘇若芊在這裡,所有人都聰明的不去碰這架琴,燈光總是要留給最耀眼的哪個人。

蘇若芊一曲終,掌聲起。她站起來笑笑,「獻醜了。」然後把目光放到了溫婉身上,「溫小姐,該你了,不知道你喜歡哪一樣樂器?」

溫婉搖搖頭,「這些我都不會。」

很多人愕然,沒有想到溫婉這麼乾脆的認輸了。

蘇苦芊得意地揚起嘴角,「別謙虛啊,你可是帝都名媛才藝雙全的典範。」

「這些我的確不會,我會的這裡也沒有。」溫婉不在意輸贏,只是實話實說。

「那沒有關係,這個會所還是很高檔的,你會什麼不妨說出來,我相信一定能找出來的。」蘇若芊窮追不捨,她今天一定要讓溫婉當眾出醜不可。

「古琴。」

這個,還真不一定有。

蘇若芊認定溫婉什麼都不會,故意抬出一個現在十分不常見的樂器推脫,當下招來侍者耳語一番,那侍者點點頭離去。

接著有人繼續展示才藝,兩三人之後,就見兩個侍者真的抬來一架古琴,擺放在中間。

蘇若芊揚起頭沖著溫婉道,「溫小姐,請吧。」

溫婉走過去看了一會兒,示意侍者按她的要求把琴重新擺放,寬頭朝右,窄頭朝左,琴軫懸空在右側外面。

不少人暗地撇撇嘴,蘇若芊卻慢慢收起笑容,她不相信溫婉真的會彈,只是這架式讓她有些不妙的想法。

范珣小聲說道,「真的讓人刮目相看。」

「還沒有彈你就刮目相看了,真彈起來還得了。」華逸之嘲笑他。

段希瑞說道,「難怪我弟弟對她一直念念不忘,回頭他知道了,肯定後悔今天沒有來。」

虞蕭無聲地睨了他一眼,眼中的警告不言而喻。段希瑞調轉眼光,並不接。

場中溫婉已經坐定,隨手試了一下琴音色,勉強可用。

第一聲琴音響起了,原本喧鬧的酒會忽然安靜了下來,所有的竊竊私語全部停止,只余空靈的琴音。

伯兮朅兮,邦之桀兮。伯也執殳,為王前驅。

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適為容?

其雨其雨,杲杲出日。願言思伯,甘心首疾。

焉得諼草,言樹之背。願言思伯,使我心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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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穿今]識翠斷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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