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娃娃

大俠哥的身體開始出現一種詭異的蒼白，就像是在水裏被泡了很久很久一樣，久到都已經開始慢慢的腐爛，原本已經受了傷的地方開始慢慢的向外翻卷，就好像是一句放置了很久的屍體一樣，大俠哥的身體開始不斷的乾癟下去，而在他的身後，一個淡淡的虛影漸漸地閃現。

那是一個像是火焰一樣的人，只是那火焰是幽藍色的，他一出現，縱使是如今隔着一層光幕，我都覺得一種陰冷之意傳遍全身，就連周身的滾燙的岩漿導致的我渾身燥熱的感覺都消失不見了，只留下那刺骨的寒意。

「是魔族中人，這姜洋倒也不愧是對得起他曾經的身份，縱使如今墮入魔道，他的實力也不容小覷！」大長老微微眯了眯眼，臉色有些凝重，但看起來，似乎一切都還在他的掌控範圍之內。

「不錯，不過，他身後的那道虛影似乎是有些厲害，咱們能對付得了嗎？」大長老身邊站着的一個似乎是新提升上來的長老輕聲道，眼中隱隱閃過一道畏懼。

「不用咱們對付的！」大長老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讓他放心，接着，緩緩地轉過身去，對着虛空鞠了一個躬。

「請師尊出手！」大長老的神情異常的恭敬，包括他的動作，其他人都略微有些愕然，但他卻一直保持着那個動作，許久之後，虛空中突然傳來一聲淡淡的嘆息聲。

「都下去吧！」一個看起來像是兩三歲娃娃大小的人突然出現的虛空中，但他的聲音卻格外的蒼老，聲音和他的身形結合在一起，便顯得格外的突兀。

但是當他一出現，整個空氣都似乎凝結住了一樣，包括那蔓延的死氣，也在那一瞬間凝固在那裏，就連大俠哥身後那個幽藍色的火焰的虛影，也像是被下了定身符一樣的定在那裏。

「是！」大長老再次鞠了一個躬，然後恭恭敬敬地退下，站到那個看起來只有兩三歲娃娃大小的人的身後。

「許久沒有見過魔族中人了，當年我還曾經親手斬殺過一個魔族之人，也是一個墮入魔道的人，年輕人就是太容易衝動，僅僅只是憑着一時的義氣和熱血就將自己的一生埋葬，實在是不值得！」

那個兩三歲的娃娃輕輕地搖頭嘆息，他那蒼老的聲音說起這番話聽起來倒是沒有什麼違和，可是他那個身形，卻顯得格外的滑稽，但是沒有誰敢笑，因為他便站在那裏，就有一種無形的力量，讓人忍不住的心生畏懼。

這人，恐怕也是武當山那些不死的老妖怪中的一個了，只是沒想到他的身形竟然這樣小，而且這個人比起之前的那個傢伙要強大的多，如果上次出手的是他的話，我恐怕根本不可能從武當山中逃出去，其實逃出去了又怎麼樣？看看自己現在這處境就知道了。

那個虛影被定住不過短短一瞬，接着，便將大俠哥整個都包裹起來，我看到大俠哥的眼神中有那麼一瞬間劃過了一道痛苦，然後，大俠哥整個人都化成了那個幽藍色的身影，只是此時卻是極為凝實。

這應該是類似於鬼上身之類的吧！我能清楚地看到大俠哥的實力在那一瞬間增強了不少，接着徑直朝着那個兩三歲的娃娃攻擊而去。

此時化成幽藍色身影的大俠哥同那個兩三歲娃娃的對決並沒有想像中的那般慘烈，反而顯得有種詭異的寧靜。

但是這種詭異的寧靜並沒有了場面看起來好到哪裏去，反而顯得更加的激烈，甚至給我一種好像是關了靜音的感覺，他們二人此時的速度太快了，我根本分辨不清，縱使我體內擁有的真氣的時候都未必看得清，更不要說現在就是廢人一個。

「莫奇，我問你，我所看到的是真是假？」看了一會兒之後，我乾脆扭過頭去不再理會了，雖然心中仍然很擔心，可是眼前的這場戰鬥已經不是我能夠看得到了，而我真正擔心的是，那個幽藍色的身影到底是什麼東西，大俠哥剛剛眼中一閃而過的痛苦，是不是代表着他在那一瞬間恢復了神智，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此時的大俠哥又是什麼樣的情況。

而我心中更希冀的是，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這些都是虛幻的，那樣也許我依然很擔心大家的情況，可至少，總比眼前這情況要好得多。

「你覺得是真就是真，你覺得是假就是假。」

莫奇吐出的這句話讓我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什麼叫做我認為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就算是要任人宰割以後再讓人明白啊！

「哈，你管那麼多幹什麼？你覺得，光幕里的那個你是真的假的？」莫奇顯然也看出了我的想法，冷笑了一聲，指了指光幕里如今依然低頭沉默著的「我」。

「自然是假的，我在這裏，那裏的那個我怎麼可能會是真的！」我想也沒想的就否認了，儘管說那個假的我裝的真的很像，但是呢，我明明就在這裏，絕對不可能會出現在那兒的，在那個小女孩拉着我前去朧月之海的時候，那個傢伙就已經出現了。

「你看，你既然能夠確定那個是假的，那眼前這些是真是假難道你分辨不清嗎？你只是自己不願意去承認罷了，其實你現在擔心的不應該是他們，而是自己，你現在不過是廢人一個，又被綁在嗎，你以為，等待你的下場能是什麼樣！」

莫奇輕笑了一聲，旋即便不再多言了，縱使我再多問什麼，他也依然是閉口不言。

「我在這裏面呆了多久？離開武當山到現在又過了多久？」雖然說莫奇並不回答我的問題，但我依然問著，總有問題他會回答的。

「你感覺你重新回去用了多久，這裏就過了多久，那麼你離開武當山的時間自己就能推算了。」果然，這些問題，莫奇還是會回答的。

按照他的回答，也就是說，加上我離開武當山休養了幾天，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了，竟然眨眼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嗎？我重新回去的那件事情又是怎麼一回事？那個女鬼最後說的話又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如今的事情越來越讓人覺得糟糕了。

「周小倩呢？周小倩去哪兒了？」我又想到了如今似乎已經消失了的周小倩，忍不住問道，周小倩明明是被鎮壓在我的神魂中的，可如今卻消失不見了，要麼是有很強大的人將她從我的神魂中分離出來，要麼，也許就是她真的消失了。

如果她真的就此消失了……

升起這個念頭，心中忍不住的有些慌張，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似乎正在慢慢的習慣周小倩的存在，尤其是在一起同生共死了這麼長的時間之後。

「我不清楚，這些是主人做的，與我無關。」莫奇輕輕的搖了搖頭，他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我以為他會告訴我什麼，他的主人，應該就是那個小女孩兒吧，那小女孩到底是什麼人？我看了一眼莫奇，雖然很想問他的主人到底是什麼身份，但是我知道問了他也不會說，所以乾脆直接再次將注意力轉移到光幕上。

既然現在沒有得到周小倩的消息，那就姑且當做她還好好的吧，只要不要再死人了，那比什麼都好，我實在是無法在忍受自己的朋友死在自己面前了。

大俠哥那個兩三歲娃娃的轉動依然在不停地持續著，周圍的其他長老已經加入了維持光幕的隊伍，而他們的臉色正在逐漸的蒼白，顯然為了維持這些光幕是費了極大的功夫的，畢竟如果光幕破碎的話，不說他們2人的餘波，單是那漫天的死氣，都足以讓武當山狠狠的損失上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