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第一次

96 第一次

「媽,怎麼不走了?」霍以安扶著老太太,發覺她的腳步突然停下,低聲問。

老太太的手微微發抖,指著迎面走來的一對男女,激動得難以自持。

「以安。你看看,那個是不是跟你的弟弟,很像。跟照片上的他很像啊,是不是你弟弟?」

老太太情緒激動,卻大多數是因為興奮,霍以安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定睛一看,卻見是上次在服裝店遇到的那對夫妻。

他們正好迎面走來,距離越來越近,霍以安看得清清楚楚,兩人臉上的喜悅,以及緊扣的十指。

是來辦理結婚證的吧?

他一邊這麼想著,一邊攙扶著老太太,語氣軟和了下來。「媽,只是長得像而已。你可能是認錯了。」

以前,都只是派人去找,找過很多,也有冒名上來相認的。

老太太不是沒見過。

但是,那些人大多數連個親子鑒定都不用做,直接被她否定了,她的兒子,根本不是長那樣。

這卻是第一次,老太太看到一個人,就直言這是她的兒子。

這種心情霍以安可以理解,卻不能體會。

「不,我不會認錯,你弟弟跟我很像,他長怎樣的你不知道么?你看,他跟小時候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輪廓變得深邃立體了。但是那雙眼睛,鼻子,嘴巴,都跟以前一樣。」老太太撥開霍以安的手,激動得直接攔住許寧川和趙薇妍的去路。

霍以安在後面心頭一突,扶著老太太的肩膀讓她別太冒失,卻被老太太嫌棄地瞪了一眼。

扭過頭,老太太眼睛帶著淚花,在趙薇妍和許寧川連想都沒想,沒注意的時候,一把拉住他的手。

許寧川一怔,笑容微沉,眉頭跟著皺了起來。

「以珩。我找到你了,媽媽終於找到你了。」老太太握著許寧川的手嗚嗚地哭出來。

一眾人都愣住了,包括蔣家一家三口,以及趙薇妍。

這個老太太的打扮雍容華貴,穿著不俗。

雖然臉色有些憔悴,但是平日里定是包養得極好,看著五十齣頭的樣子,但是手上的細紋,還是出賣了她的真實年齡。

趙薇妍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霍老太太已經抱著許寧川嚎啕大哭了。

「我的兒子,你終於讓我找到了,我找了你二十幾年,一定是你。沒有錯的,我不會錯的。」

許寧川表情僵硬,對於這麼一個老人,無法拒絕,卻又無法坦然接受。

霍以安看著這一幕,頭痛不已。

那個男人的臉色,已經闡釋得無比清楚,定是老太太認錯了的。

就算一開始看到許寧川,他也曾誤會過,但卻沒有懷疑許寧川的身份,畢竟世界上長得像的人何其多?

霍以安半摟著霍老太太,面帶苦笑。「抱歉許先生,我母親有些情緒失控了,大概是認錯人了,希望你別介意。」

他的打圓場。沒有換來霍老太太的附和,反而是換來她的瞪視。

「以安,我沒有認錯人,這肯定是你的弟弟。以珩,你聽我說……」老太太的表情柔和了下來,表情激動卻又無措地看著許寧川。

人越到老年,心中的遺憾會越發浮現,霍老太太便是如此。

對於失去的二兒子,只有她,才會不時地提起,但是家裡的另外兩個男人對這事,一致保持緘默的態度。

她以為老伴對小兒子不在乎,對此心裡埋怨了無數次,為自己的兒子委屈。

但後來,親眼看著老伴走在自己的前面,聽著他將那些從不敢說的話說出來,斷氣之後,閉不上眼睛,強行撫了好幾次,才勉強合上。

那時候,她的悲慟,不只是因為老伴去世,也是因為對老伴曾經的誤解,以及對小兒子的想念。

她不希望重蹈老伴的覆轍,永遠見不到小兒子,抱著這個遺憾離開。

但是今天,她確實見到了,他高了帥了,但是那張臉跟小時候如出一撤。

她將他打扮成男孩的時候,兒子沉著臉兇巴巴的,就跟面前這個年輕人臉色剛才一閃而過的怒氣如出一撤。

區別在於,小時候的他還不會收斂自己情緒,但長大后,他明白如何調節。

許寧川見老太太眼眶發紅,淚水不停湧出,原本生出的一絲不悅被壓了下去。

他搖頭,「沒事,不過老太太,你大概是認錯人了。」

至於老太太的兒子知道自己姓許,許寧川的懷疑一閃而過,但沒有想太多。

「我沒有認錯,以珩,你別這樣。」老太太從霍以安的懷裡掙扎出來,哭著跟許寧川喊。

但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許寧川和趙薇妍越走越遠,知道上了車,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原本興沖衝來民政局的老太太,頓時如霜打的茄子一樣,拉著霍以安的手痛哭。「為什麼你弟弟不認我?真的是他,我沒有認錯,你怎麼也不相信我?」

蔣家的人視線已經變為疑惑了,幸好蔣父蔣母都是通情達理的人,雖然被拖了一點時間,但看老太太哭得那麼傷心,也沒有抱怨什麼。

蔣馨兒挽著蔣母的手,跟著嘆氣。「媽,我估計我婆婆是認錯人了,她有個小兒子小時候被人搶走了,後來找了好多年都沒找到,現在看到相熟的人……」

但是那個許寧川,在桐城也是小有名氣,人家還要母親的人。

你這樣貿貿然地在公眾場合突然說是他的母親,誰都不會樂意接受吧?

「我明白,我明白,哎,你婆婆也苦,以後要好好孝順她,知道了嗎?」

喜悅雖然被沖淡了一些,但是並沒有太過的影響許寧川和趙薇妍的心情,開車的時候,他的手扣緊趙薇妍的左手,十指交纏,窩心又安全。

「剛才那個老人哭得很傷心呢。」趙薇妍看著他的側臉,感慨地說。

看著讓人同情,應該是她的孩子也丟了吧?

趙薇妍又想起彤彤差點被人搶走的事情,無形中對剛才那個老人,多了一些同情。

那些搶孩子的人,太猖狂,實在讓人痛恨。

許寧川平靜的開著車,似乎沒有受到多少影響。「嗯。」聲音淡淡的,但是並沒有冷漠。

趙薇妍轉過頭,看著他的側臉問:「你真的沒有受到一點兒感觸嗎?如果恰好那個老人就是你的親生母親呢?你沒想過要找回她嗎?」

許老太太對趙薇妍如何暫且不說,但許寧川對她的尊重卻也是擺在那裡的。

最起碼,許老太太對許寧川是喜歡並且愛護的。

許寧川輕笑了兩聲,但卻不像是因為真的開心而笑。

他的表情有些飄渺,說出來的話,卻讓趙薇妍心驚。「知道我怎麼被拋棄的嗎?據說我生母是未婚先孕。」

這話之後,趙薇妍突然就沒了聲音。

就現在這個年代,未婚先孕還會受到各種壓力和困難,不要說是二十幾年前了。

許寧川的生母拋棄他,也是因為不堪受流言的紛擾,以及影響她下面的生活吧?畢竟帶著一個孩子,總沒有單身一人來得方便。

她剛才不過是隨便開了個小玩笑,卻沒想到許寧川這麼說,頓時覺得自己提這個話題是錯誤的。

「今日我算是小有所成,關於我是許家養子的事情也一直沒有被外人知道,若真的被他們知道了,豈不是成天都有人來認親?但這裡面認親的人呢,有哪個可能是真心的?」

都是沖著錢來的,他的意思很明顯。

許寧川面容冷肅,對於那個素未謀面的生母,他並沒有任何記憶也沒有怨恨。

「我從沒想過要找回我的生母,這在她當初將我拋棄的時候便已經註定了,而我的成長,也沒有缺失過親情。這一點,我必須感謝我的養父母。」

許寧川如實說著,去看到趙薇妍眼眶紅彤彤的,像兔子的眼睛。

頓時哭笑不得,「你這是怎麼了?大喜日子,不會是哭給我看吧?」

趙薇妍搖頭,一般接過他遞給自己的紙巾,拭了拭眼角,這才說話。

「不是,只是沒想到我開了一個不好的話題,讓你想到了這些。今天是個高興的日子,不該說這些的,對不起。」

趙薇妍有些抱歉,這事嘴上說得不介意,但心裡不可能完全不介意的。

這個男人驕傲又倔強,肯定不願意承認他的介意。

或許他只是跟那個素未謀面的婆婆賭氣:沒有你,我也能生活得很好。僅此而已。

許寧川淡笑,寵溺地看著她。「又不是什麼大事,有什麼不能提的?遲早你都會知道,不過是早晚而已。我說給你聽,是為了讓你更了解,包括我的過去。」

這些事情,過去許寧川當然不曾說,因為沒到時候。

但現在,他們是一體的,不存在不能說的話題和秘密。

「接下來去哪裡?這不是回家的路吧?」她左顧右看,周圍的建築和地標都是陌生的,有些納悶。

他的注意力放在前方的路段,並在紅燈亮了之後,及時地踩下剎車。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難道連基本的慶祝都不需要?」許寧川扭過頭,嘴角勾出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容。

趙薇妍靠在椅背上,面帶笑容轉向他。

「怎麼慶祝?你要給我驚喜?」趙薇妍反問。

他並不是那種油腔滑調,又很懂得耍浪漫的人。

但過了五年,他的性格都有了不小的變化,或許學會浪漫了也說不定。

「一起吃個飯。」就是慶祝。

趙薇妍嘟了嘟唇,這麼簡單啊。

而且,現在還是大中午的,好歹晚上湊個燭光晚餐也好啊?

果然浪漫細胞這種東西,對於他來說,太奢侈。

其實燭光晚餐也沒什麼特別的,她又不是沒吃過,都老夫老妻了,趙薇妍安慰自己說。

吃個普通的西餐,也聊勝於無啊,很快她又重新提起興緻。

雖然沒有趙薇妍想象中的燭光晚餐,但是在下車的時候,許寧川特地牽著趙薇妍的手,去花店買了一束花。

店員問他要什麼,以及幾朵。

小小的花店擺放著各種各樣的鮮花,馨香味飄香而來,五彩繽紛,各種各樣的花朵就在眼前,趙薇妍挽著許寧川的手,並不主動要求。

許寧川高大英俊,趙薇妍小鳥依人,店員看到他們,笑容都燦爛了幾分。

「紅玫瑰吧,99朵。」許寧川幾乎沒有任何考慮地回答。

店員很快去包紮和準備了,趙薇妍跟許寧川還在原地等。

她好奇地問:「為什麼會是紅玫瑰?為什麼又是99朵?」

提及這個問題,許寧川勾了勾唇,「這個搭配聽得比較多,你不喜歡紅玫瑰?」

不是因為浪漫,只是因為稍微聽得比較多,意頭也好。

還有,她當初給他送的話,也是99朵。

趙薇妍當然是立馬矢口否認,雖然她最喜歡的並不是紅玫瑰,但是不影響她現在對那一束紅玫瑰的期待。

「你知道嗎?這是你第一次給我送花哎。」趙薇妍眨了眨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

他給她送過戒指,還兩次,給她送過書,手套,耳環。

但是唯有花,一次都沒有送過。

「唯一一次,還是我送給你的。」趙薇妍撓心撓肺地說。

許寧川點了點她的鼻子,骨子裡他確實沒有多少浪漫的概念,更沒想過鮮花可以襯托浪漫。

「但是那一次,你收穫良多不是么?」他抿著唇輕笑,趙薇妍聽出他的打趣,臉蛋紅了一瞬。

很快她揚起下巴,一臉驕傲。「對,若沒有我,你今天沒準還是光棍一條呢。」以縱諷號。

他們在一起的第一束花第一個情人節,是她陪在他的身邊,並且在那一天,他才卸下對她的防心的。

等了一會兒,花才包好,很大一束,玫瑰花瓣上還帶著晶瑩的水珠,趙薇妍看得愛不釋手,寶貝一樣接過。

許寧川拿出皮夾結賬,之後趙薇妍跟他走回餐廳,路邊的人視線大喇喇地盯著他們看。

趙薇妍想,肯定是羨慕,但是這種話,她不會跟許寧川說的。

下午,也沒有去接彤彤,討論了一番之後,決定明天再去。

因為兩人要享受一下新婚的浪漫,不好意思的是,女兒暫時被排距在外了。

開門,趙薇妍抱著花,在屋子裡找了一圈,才找出一個漂亮的花瓶來。

她裝了水,將花插在花瓶里,擺在家裡最顯眼的位置,看著心滿意足。

「怎樣?還不錯吧?」

許寧川倚在餐桌前喝水,看了一眼,點頭。

等他放下杯子,趙薇妍彎著腰,在電視機旁邊鼓搗,放了一張CD進去。

沒一會兒,屋子裡響起舒緩的音樂,趙薇妍扭頭的時候,發現許寧川已經在自己身後了。

他圈著她的腰,在她耳邊低喃。「我有沒有說過你彈鋼琴的時候,很好看?」

沒有,這種誇讚的話,他鮮少說,以前倒是打擊過她不少次。

趙薇妍歪著頭,斜眼看他,今天嘴巴是抹了蜜?竟然專挑她喜歡的說。

至於到底是因為心情好而聽到這些話都開心,還是因而這些話本身就讓人開心這個問題,趙薇妍是不考慮的。

「那是,專業學習十二年。當初也不知道是誰,我興沖沖的跑到舞台上去彈琴,你看也不看就走了。」

許寧川就怕趙薇妍翻舊賬,因為一番,他鐵定沒轍,誰叫他之前做了那些混賬事?

「對不起,那個時候,情感跟理智不再同一個水平線。」

「那到底是情感還是理智讓你決定走的?」

許寧川微微彎著腰低頭,伸出手放在她面前,一副邀請的架勢。

「女士,我認為,現在說那些是破壞氣氛的,你覺得呢?我有這個榮幸,邀請你跳支舞嗎?」

趙薇妍高高挑著下巴,哼了一聲。「我知道你在轉移話題,但是,我不怪你。」

因為她也只是隨口說說。

夫妻的相處之道,趙薇妍的經驗大多數來自於母親。

趙呈忠脾氣火爆,他的前妻就是因為受不了他這樣,才說了要離婚。

趙母卻堅持了下來,並對趙呈忠不離不棄,雖然趙呈忠的脾氣一直改不了,但對這個妻子,卻也是很敬重以及愛護的。

趙母告訴趙薇妍,如果不是什麼原則性的問題,就沒必要時刻在對方的面前提。

「偶爾提及一下讓他對你憐惜的事情是有必要的,但是同樣的事不能多提,就算你要提,也要技巧性的提。男人的耐心可沒有女人強,聽多幾遍他們就會膩,厭煩。你以為這是一件小事,但卻不知道,這已經無形中影響到你們的感情。所以夫妻的相處之道,裡面大有文章啊。」

音樂聲起,趙薇妍和許寧川在客廳里跳起了華爾茲,幾年不跳趙薇妍已經有些生疏,一直是許寧川領著她跳的。

跳到後面,就有些變味了,情不自禁地吻到了一起,甚至直接在沙發上干起了羞人的事。

蔣家。

霍以安上面只有一個母親,下面也沒有兄弟姐妹,因而婚事直接由霍老太太和蔣家的父母商量。

坐在蔣家的客廳里,霍老太太有些魂不守舍,蔣母拿著日曆挑了三個比較近的日子,問老太太的意見,老太太說都好都好。

蔣父蔣母面面相覷了一下,便說:「我看親家太太是累了,要不先去休息,睡一覺,咱們明天再談。」

准女婿,不,已經升級為女性的霍以安無奈地點點頭。

「客房已經準備好了,跟我來吧,今天怎麼也不能說住酒店,像什麼話啊。」蔣夫人嗔怪地看了他們母子一眼。

霍老太太回過神來,有些抱歉,卻也有些傷神。

沒有推拒蔣夫人的好意,但母子兩的東西還在酒店。

霍以安說:「媽,你先去休息一會兒,我一會兒去拿,順便把房間退掉。」

「對對對,親家太太你先休息一下,我這裡還有新的睡衣,要不先洗個澡,早點睡吧。」蔣夫人貼心地說。

霍以安扶著老太太去了客房,蔣馨兒也跟在他的身後,但是對於老太太此刻的狀態,身為新媳婦的她卻無法幫上什麼忙。

坐下后,老太太眼巴巴地看著霍以安,還沒有從今天的打擊里回過神來。

「以安,那真的是你的弟弟,媽媽沒認錯。」

「媽,你累了,先休息,其他的事交給我。」霍以安溫聲安撫,冷硬的線條此刻柔和得不像話。

蔣馨兒站在他的身後看著這一幕,想起媽媽說過:以安是個好孩子,沉穩大氣,胸懷寬廣卻不會不懂變通,身上富有軍人的使命感和責任感,把你交給他,我跟你爸爸很放心。

他平日里雖然沉默寡言了一點,但是對她卻也很體貼周到,再看看他對他的母親,蔣馨兒的一顆心就完全放了下來。

一個人的責任感,不僅僅是針對妻子,也包括對父母。

她是家中獨女,未來父母也需要他們一同供養,霍以安肯定可以做好這一點。

「你這是敷衍,你還是不相信我,我不是老糊塗,也沒有胡說八道的。」老太太抓著霍以安的手,有些激動地說。

說完,她低著頭默默垂淚。

「我只是想在有生之年見到你的弟弟,那個孩子,真的太像了。跟他小時候一樣,完全一樣啊。」

眼見老太太真的傷心,霍以安擰了擰眉,雖然覺得有些荒謬,但或許有些事他不得不出面了。

「好了,我知道,我親自去打探一下,媽你放心。」

後來,他去酒店拿行李。

開的是蔣馨兒的車,蔣夫人讓他們夫妻一起來,蔣馨兒自然跟著一起。

霍以安的房間就在霍老太太的隔壁,先去老太太的房間將她的行李拿了,這才折回霍以安的房間。

今天的蔣馨兒一反常態,有些沉默。

霍以安拉著她的手,低聲說:「今天你受委屈了,但是我媽最近的狀態不太好,特別想念我弟弟,所以見到那個許寧川,她有點情緒失控。」

他的聲音沉沉的,非常有磁性和飽和度,蔣馨兒眉眼彎彎地看著他,等他繼續說。

他握著她的手,難得的主動,表情嚴肅地像在宣誓。

「我媽很喜歡你,今天這樣,並不是因為對你的忽視,而是對我弟弟的思念,已經讓她睡不著,所以反應才比較大。我既然跟你結了婚,這一生便只認定你一人,以後我會好好待你……」

蔣馨兒打斷他的話,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那你呢?」

被問及的霍以安一愣,沒反應過來。

蔣馨兒貼著他,微微抬了抬腳,踮著腳尖,呼吸噴在霍以安的唇邊。「你媽喜歡我,你呢?喜不喜歡?」

他的耳根紅了一下,沒有開口。

蔣馨兒心裡發笑,繼續往他的面前湊,眼看紅唇就要黏上他,卻又稍稍退開一點。「老公,你說嘛,你就不喜歡我?不喜歡,還跟我結婚?」

突然聽到她對自己的稱呼,從大呼小叫的霍以安到此刻嬌滴滴的老公,霍以安覺得有些異樣,但是並不排斥。

他順著她,靠在牆壁上,聲音沙啞。

片刻后,蔣馨兒聽到他低低地說了兩個字;「喜歡。」

隨後,她被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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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愛只是一場豪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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