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有的是辦法讓你失去一切

98 有的是辦法讓你失去一切

比彤彤哭聲更快的是許婧,她哇的一下,抱着彤彤站起來,停留在彤彤手上和衣服上的咖啡液體慢慢掉在地上,許婧滿臉歉意地跟趙薇妍道歉。

「對不起,我實在是太不小心了。我不是故意的。」

趙薇妍無心聽她說什麼,因為一切的語言在此刻都顯得蒼白。

她的臉色比彤彤更難看,顫抖著走過來,幾乎是直接從許婧懷裏將彤彤搶過去的。

中間沒有看許婧一樣。

趙薇妍紅着眼眶,「彤彤,你沒事吧?別哭,媽咪這就帶你去醫院。」

小孩子皮膚嬌嫩,彤彤這一點跟趙薇妍完全一致,又白又嫩的皮膚被滾燙的咖啡一燙,一瞬間就紅了,看樣子,還會起泡。

「媽咪,痛,嗚嗚……痛……」彤彤的眼淚簌簌落下,又大又圓的眼睛紅彤彤的。白凈的臉也因為哭地顯得發紅。

別說彤彤是個四歲的小女孩,連趙薇妍看着這一幕,都覺得心裏氣憤。

彤彤對痛最大的理解是打針,打針的痛苦只會維持一小會兒。

但這個燙傷,尤其是此刻的天氣,估計要半個月了。

趙薇妍心裏暗暗悔恨,剛才她就不該答應許婧進來,否則彤彤怎麼會受傷?

不管許婧到底是不是無心的,但是看到這麼大一塊紅彤彤的傷口,趙薇妍實在做不到無動於衷。

但她終究還有一點理智,沒有責怪許婧什麼,只是冷著臉。「我要帶彤彤去醫院,就不多陪了。」

許婧站在趙薇妍的旁邊,對於彤彤突然被搶過去一事,她也只是心裏惱怒了一下。

聽到趙薇妍的話,她抓起那個鑽石髮夾。二話不說直接跟在趙薇妍的身後。「不用陪了,彤彤都受傷了,我也我沒有心情再逛街。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做事實在是太不小心了,我跟你們一起去醫院吧,看醫生怎麼說。」

她想再去摸彤彤的腦袋,彤彤還在哭,微微睜著的眼睛一察覺到許婧的動作,忙移開,讓許婧的手一下落空。

哭聲還在繼續,趙薇妍摸著女兒的腦袋,不停安撫她的情緒。「一會兒就到醫院了。彤彤乖,別哭了。」

對於彤彤避過許婧的動作,即便看到了,趙薇妍也不戳破。

去醫院看了醫生,自然趙薇妍這個母親沒躲過一番責怪。

「你怎麼看孩子的?這麼小的孩子,這麼燙的咖啡,知不知道因為你們大人的不小心,會毀掉這個孩子的一隻手?」

趙薇妍臉色慘白地坐在椅子上,彤彤的眼睛哭得又紅又腫,像兩顆大核桃。

此刻,哭聲小了,不是因為不痛了,而是因為哭累了。

「都是我不好。醫生,痛女兒的手會留疤嗎?」

趙薇妍自然知道,毀掉孩子的一隻手是什麼意思。

一個貌美的女孩子,如果手上留了疤,便是毀容,女孩子的手在一定程度上,比臉還重要。

「現在問,早幹嘛去了?」醫生沒好氣地翻著白眼。

對於醫生這個態度,趙薇妍雖然緊張,卻沒有生氣。

因為人家這麼說,也是因為關心孩子,會指責父母,總比坐在對面麻木的只給孩子上藥好。

而醫生給她上了一堂寶貴的課,以後他再也不敢這麼輕率地將自己的孩子交給別人。

縱使是自己的小姑許婧。

趙薇妍摟着彤彤,想。

「醫生。你別責怪她了,都是我不好,不小心碰到了咖啡。」許婧看到趙薇妍被罵得啞口無言,心裏一陣舒爽,假惺惺地站出來為趙薇妍辯護。

那個小丫頭的傷口還挺明顯的,若是留疤,再好不過。

怕就怕在小孩子的皮膚更新能力好,疤痕會很快消去,若是這樣,她今天做的一切不只是小打小鬧么?

醫生給彤彤的手上了葯,在開藥方的時候聽到許婧這麼說,抬起頭,臉色陰沉沉的。

他冷笑,「你也會說是你不好?把孩子燙傷了用不小心三個字輕輕一帶就完事了?進門之後一聲不吭就跟完全和你沒關係似的,臉皮挺厚啊,果然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就不心疼。」

恰好護士拿着葯進來,看到被醫生訓得啞口無言的趙薇妍和許婧,臉色有些同情。

處理完傷口,趙薇妍和許婧出來,護士也隨即跟着出來。

她瞄了瞄醫生辦公室,看他忙着給別的別人看病了,這才解釋一般對趙薇妍和許婧說。

「兩位別生氣,這赫醫生的脾氣就是這樣,在我們醫院是出了名的。他只是好意,看到孩子受傷不忍,以前他的孩子也因為這樣的失誤造成終身悔恨,所以語氣不免重了一點。其實他沒有任何惡意的。」

趙薇妍扯了扯嘴角,苦笑着點頭。「我知道的,護士小姐。」

能做到這種地步,這個醫生是很值得人尊敬的,雖然這種行為,不一定能讓所有人都接受和喜歡。

許婧的臉被訓得白里透青,剛才她被那個赫醫生說的啞口無言,想要反駁,那個赫醫生就直接瞪過來,一副你做錯事還有理了的表情。

弄得她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強忍着。

下樓,出了醫院,許婧還想說點什麼。

但趙薇妍直接打斷了。「許婧,彤彤受傷你也知道,我要回去了,以後有機會再聊吧。」

就這麼一次的時間就讓她記憶猶新的了,趙薇妍心裏盼望,但願不要有下次了,她跟彤彤承受不起。

許婧聞言,沒再挽留或者做無用功。

只是將彤彤剛才看重的髮夾拿了出來,遞到她的面前。

「你要回去,那我也不留了,畢竟彤彤受傷,但這個髮夾,是我這個姑姑給她的見面禮,她也很喜歡,怎麼的都要收下吧?」

趙薇妍看着在陽光下閃耀着動人色彩的鑽石,呵呵輕笑。

彤彤喜歡一些色彩明艷的東西,亮晶晶的小玩意,這一點跟趙薇妍小時候很想。

剛才她明知道這個髮夾太貴重,但是看到彤彤那麼喜歡,許婧又一定要給,趙薇妍才放下戒心,讓彤彤接受。

但這個髮夾引起的燙傷事件,足以讓趙薇妍膽戰心驚的了。

「不用了,太貴重,我回去了。」沒有給許婧任何再說話的機會,趙薇妍直接走開,在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便回去。

要那個髮夾,然後時刻提醒她彤彤受傷是因為一個髮夾嗎?

哭了足足一個半小時的彤彤這個時候已經徹底停聲了,原本小刷子一樣的睫毛濕漉漉的,臉蛋慘白慘白。

趙薇妍抱着她坐在後座,看到彤彤被包裹成小粽子一樣的手,心裏難受得不行。

「彤彤……」她叫了一句,最終卻化為一聲嘆息。

計程車到了星月園小區,趙薇妍推門下去,從包里拿出現金結賬。

剛剛付完錢準備進去,一個不速之客走了過來。

「許太太~」

來人高大英俊,五官出色,身上穿着一件軍綠色的大衣,身姿筆挺,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

趙薇妍定眼一看,才慢慢地回過神,覺得這張臉有點眼熟。

「不記得我?我叫霍以安,我跟你和許寧川先生有過兩面之緣,第一次是在萬達的一件服裝店裏,後面那一次,是在民政局外面。」霍以安提醒她。

被他一提醒,趙薇妍有了印象,事實上她對霍老太太的印象比較深刻,因為那個時候,老太太哭得幾乎是肝腸寸斷。

她站在原地,被風吹起一縷頭髮,對於不請自來的霍以安,表情帶着防備。

「有事嗎?霍先生。」說着,摟緊了彤彤。

旁邊就是大馬路,外面人來人往,趙薇妍自然不怕他會動手跟自己搶孩子。

而且,這個霍以安看起來像個好人,身上有種坦蕩的氣質,她的防備只是本能,但她能感覺到這個人不是壞人。

「確實是有點事,能找個地方坐一下嗎?你放心,我不是壞人。」霍以安看了看她懷裏的彤彤。

趙薇妍覺得最後一句話莫名喜感,她看着霍以安,「壞人不會說自己是壞人,霍先生。」

雖然她覺得霍以安也確實不像是壞人,但是誰知道呢?

畢竟表裏不一的人,多了去了,趙薇妍皺着眉想。

「我來,是跟你談一點許先生的事,給我二十分鐘。」霍以安笑笑,對於趙薇妍的防備,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防備就對了,不防備,才不正常。

「外面涼,你抱着孩子不方便,若是可以,我在那邊的咖啡廳等你,確實有很重要的事情。」

霍以安說完,轉過身,走過行人路,直接進了那邊的咖啡廳,在一個靠窗的位置上坐下來。

然後朝着對面的趙薇妍微微一笑。

這種笑,只是一種禮貌,而非討好,趙薇妍第一感覺,並不反感。

她抱着彤彤回去,說不準是什麼心態,因為覺得他沒有惡意,所以她有些好奇霍以安找她是因為什麼。

許先生?他是因為許寧川的身份而來的嗎?

奉那個老太太的命令前來?

回去,彤彤睡著了。

趙薇妍將她放在床上,告訴徐媽小心看着,自己有點事要下去一趟,一旦彤彤醒了,立刻給自己打電話。

「好的太太。」徐媽畢恭畢敬地回答。

趙薇妍拿着包又下了樓。

到了咖啡廳,霍以安禮貌地站了起來,朝她頷首,身上有一種凜冽之氣。

「抱歉,打擾你的時間了。」霍以安溫和地說。

他的性格跟許寧川完全不一樣,態度謙和卻不謙卑,又不失禮貌,身上的氣質沉穩內斂,這種人,趙薇妍並不多見。

她在霍以安的對面坐了下來,霍以安問她要喝點什麼。

「溫開水。」趙薇妍淡淡回答。以女坑扛。

連咖啡,都會讓她有些不舒服,就在此刻。

等服務員將她的溫開水送過來之後,趙薇妍神色淡淡地看着他。「霍先生,有事的話,你可以說了。」

畢竟她的時間有限。

霍以安放下咖啡杯,雙手交疊放在桌上,桌子筆挺,目光坦然地看着趙薇妍。

「我說過,我今天來,是為了許先生的事。」

趙薇妍挑眉,「然後呢?就算是為了我老公而來,有什麼事,你也該找他才對吧?」

為什麼找的是她趙薇妍?想從她這邊鑽什麼空子?

「他的態度,似乎有些排斥。那天在民政局遇到的時候,你也在場,那個情緒失控的老人就是我的母親。」

已經猜測到那個老人的身份,趙薇妍不動聲色地看着霍以安,示意他繼續。

「我親生弟弟在一歲的時候失蹤,現在已經過了二十七年,這些年我們一直沒有停止過找人,但是得到的消息,都是錯誤的,而前來認親的人,都是冒名的。」

說起這些,霍以安的語氣也變得無奈。

霍老太太這一次決心異常堅定,若不是霍以安攔著,她是要親自登門的。

「霍先生,光憑着你們的一面之詞,不會是真的認為許寧川就是你弟弟了吧?」趙薇妍好笑地看着他。

霍家人體奇怪,或許許寧川跟他們口中失蹤的弟弟,有點兒相似。

但是二十幾年沒見過的人,真的還有關於失蹤孩子小時候的印象嗎?

或許只是在恰好的時間,遇到了許寧川,而霍老太太悲從心裏,情緒崩塌而已。

「我知道,我找上來,很冒昧。」說着,霍以安拿出一份東西,推到趙薇妍的面前。

「這是什麼?」趙薇妍看着面前的牛皮紙袋,心裏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這是我對許寧川的一些調查……」

話剛說完,趙薇妍的臉色沉了下來。「霍先生你倒是大方,擅自調查別人,還能面不改色地告訴我。」

趙薇妍不想看那些調查資料,但對於霍以安自作主張私自查探許寧川的事情,她心裏隱隱冒火。

霍以安平靜地看着她,「許太太,你別誤會,我沒有惡意。」

「有沒有惡意,光從你口中說出來有什麼信服力?你讓我感覺到的是你在做一些別有用心的事情。你不敢找許寧川,便想從我這裏鑽空子,抱歉,我實在無法苟同你的意見,我希望你的這些行為,從此刻開始,立馬中止。否則,我將用法律維護我們的權益。」

趙薇妍連溫開水都沒喝,更沒有看霍以安遞過來的文件,冷著臉離開了咖啡廳。

她的走出咖啡廳,從行人路穿過,很快進了那個小區,消失在霍以安的視線中。

他沒有試圖追出去,因為這樣的碰壁,在霍以安的意料之中。

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是蔣馨兒。

「怎麼了?」霍以安淡淡開口。

「能怎麼了?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嗎?」

霍以安沉默,那邊蔣馨兒無語,改口問他:「你現在在哪兒?你媽說你出去了,不會是真的打算找許寧川吧?」

「沒這回事,就回去了。」

前後二十分鐘的時間,趙薇妍回去的時候,彤彤還在睡覺。

她將今天買回來的東西分別放好,又將彤彤的葯拿出來。

想起霍以安說的一番話,頓時覺得可笑。

趙薇妍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一連串的事情下來,她也有些疲憊。

在許寧川說出那樣的一番話之後,她便沒想過為關於他生母的事情了。

晚上許寧川回來,看到彤彤手上的傷,臉頓時變了顏色。

「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受了傷?」

彤彤窩在他的懷裏不說話,情緒顯然不高。

趙薇妍無奈,將今天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

「出去給彤彤買書包的時候,跟許婧遇到了,喝咖啡的時候不小心被熱咖啡燙到。」

聽到許婧這個名字,許寧川眉心一跳,很快抓住重點。

「所以,是許婧造成的?」他的語氣有些陰冷。

趙薇妍驚訝地看着他,雖然趙薇妍也有些氣憤,但許婧似乎也不是故意的,她不想在中間挑拔離間他們兄妹的關係。

「或許只是不小心,她那個時候,只是想給彤彤拿蛋糕。」

不小心?

如果不知道許婧的異樣心思,許寧川會有絕對的理由相信許婧是不小心的。

但是許婧為了一段畸形根本不可能的戀情,百般設計,甚至是差點賴到他的頭上。

在這樣的前提之下,許寧川有絕對的理由相信許婧完全是故意的。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縱使此刻,他內心翻湧,已經怒極。

「以後不需要理會許婧,但凡遇到她,離她遠點。」

「額?」這麼肯定?

以為是自己的嚴厲嚇到了她,許寧川的表情緩和了一下。

許婧這種畸形的愛戀,以設計別人為前提,甚至不覺得自己有錯的行為,讓許寧川深惡痛絕。

他們之間的關係在許婧的謊言被戳破的那一天,就宣告過去的兄妹之情徹底終結。

因為許婧也從來沒有將他當哥哥看。

原本對許婧的態度,許寧川已經是帶着批判的眼光了。

今天看到彤彤受了傷,又剛好是拜許婧所賜……

許氏企劃部。

年終,大家都在忙着手頭裏的事情,處理完之後,就可以放假好好休息會去過年了。

許婧一開始到這個部門的時候,認認真真,勤勤懇懇的工作,讓不少的同時對她抱有好感。

改變是在許寧川揭穿她的計謀開始。

那時候沒有那麼嚴重,她雖然心裏憤然,但也只是生氣。

後來,她從中學到去年的日記全被燒了,跟許老太太鬧翻,讓許婧徹底狂躁。

工作態度更是來了個大拐彎,上班的時候煩,二話不說提着自己的包包就出去逛街了。

組長來找她談話,許婧橫眉豎目地望過去。「你一個小小的組長都來指責我?你是不知道我跟許寧川的關係,還是要博眼球的?信不信我以最快的速度讓你在許氏呆不下去?」

她的警告,成功的逼退了那些試圖勸她的人。

於是許婧天天過着打打魚晒晒網的生活。

年終大會如期舉行,許婧雖然是企劃部的新入職員工,在她的囂張渲染和跋扈之下,她一個小職員也有了一席之地。

抱着一大份資料進了許氏的會議室,容納著許氏高層的幾十個人,而許寧川坐在最中間的位置。

象著着他獨一無二的地位。

在這個會議之前,許婧似乎有半個月,還是更久沒見過他了。

黑色的西裝加上許寧川冷峻的面容,讓許寧川看起來幹練英俊,即便是在眾多人的周圍,他依然能脫穎而出。

企劃部的經理對許婧說:「許婧,麻煩你將資料分發下去。」

這些是今年企劃部的一些大動作,以及明年的一些工作計劃,今天的會議分為兩場,上午和下午。

每個部門都需要做年終總結和明年的展望。

許婧朝着經理莞爾一笑。「好的,經理。」

大小姐的好處就是,她可以隨性,即便如此,依然有人在背後眼巴巴地奉承。

部門經理雖然說不上是奉承,但討好的態度確實毋庸置疑的,否則也不會讓許婧跟着來開這個會議了。

「許總,這是企劃部的年終總結報告。」走到許寧川的面前,許婧特地停頓的久一點。

他身上若有若無的淡香一點點飄入鼻尖,清冽迷人。

他冷眼看着自己,跟以前似乎沒有兩樣,許婧站在他的旁邊,嘴角帶着一抹微笑。

「既然是發資料,動作就快點,還有兩分鐘會議開始。」

許寧川皺着眉說了這麼一句,許婧垂下眸子,低聲說好。

兩分鐘后,會議開始了,許婧剛剛發完資料,回到企劃部經理的後面坐着。

大多是部門的代表人發言,許寧川只是在旁邊聆聽,偶爾指出一點意見和質疑,所以大家都不敢掉以輕心。

會議枯燥乏味,許婧躲在後面有名副其實的理由開小差。

經過近五年的高速發展,許氏日益壯大,這些高層的資歷雖然都不算老,畢竟這個公司也還年輕。

但是這些高層的年紀卻跟資歷成反比。

夾在一群中年大叔地中海中,許寧川就是一片綠葉里的紅花。

許婧用隱晦的目光,隔得遠遠地,偷偷看他。

直到會議結束,大家收拾東西離開,許婧慢吞吞的起身。

「許婧。」許寧川的聲音意外出現,許婧受寵若驚,看向他。

「你在這裏留一會兒。」

聞言,其他無關的人員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出去的時候,還體貼地將門給關上。

許婧跟許寧川的位置,足足隔了有好幾米的距離。

他依然坐在原來的座位上,剛剛的殺伐之色又浮現在眼前,許婧見此,原本樂呵的心態突然緊繃起來。

「哥,有什麼事嗎?」她抿了抿唇,僵硬地問。

許寧川望了過來,微微皺着眉,表情冰冷。

「看來我之前說的話,你都忘了。」他勾了勾唇,冷眼看着她。

許婧心裏一突,他之前說的話很多,他指的是哪一句?

「裝傻充愣這種橋段,早就過時了,你自己做了什麼事,你不會不記得。但是,我沒有你這個妹妹這回事,我也說得清清楚楚。」

話一出口,許婧臉色刷白,扶著椅子,呼吸急促。

「哥……」

「聽不懂我的話?從今以後,我不是你哥,我沒有你這樣的妹妹。」

許寧川留許婧下來的重點,並不是這個,很快他轉移話題。

「如果你不樂意在許氏繼續工作,那麼請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你的行李離開,我會讓人事部找適合的人進來。即便是一份不起眼的工作,也大有人要。」

許寧川面無表情地說着。「我請人來,不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你以許家大小姐的名義在企劃部幹了什麼事,別以為沒人知道。與其將你留在這裏抹黑我的臉,還不如早點離開。」

如果說他說到對於稱呼一事,許婧並沒有太過當一回事的話,那說到許氏的去留問題,許婧就不得不重視了。

從許婧第一腳進來的時候,許寧川就在注意她。

包括他在後面玩手機,發獃,不時地望過來這邊。

環顧整個會議室,只有許婧才敢這麼囂張,當時許寧川忍着沒跟她發作。

「這種事,被我發現了第二次,立馬收拾東西走人,我說到做到。」許寧川冷冷說完,指著門的方向。

「你可以出去了。」

許婧獃獃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心有不甘地看着他。

她已經想好了,許寧川若是質問彤彤受傷的事情,她該有的說辭。

但她沒想到許寧川從頭到尾都沒提這回事。

卻是以她的工作來開刀。

如果在親哥哥的公司,被炒魷魚,那傳到外面,她還有什麼立足之地?

以前她能輕鬆地進入一間不錯的公司,不是因為能力,而是因為她是許寧川的妹妹。

在別的公司工作,要受氣不說,待遇和條件各個方面都不可能跟許氏相比。

許婧心頭髮冷,卻依然不死心地問許寧川。「哥,你真的是因為我的工作表現而做的這個決定的嗎?」

她繞過長條形的圓桌,走到許寧川的面前。

她站着,許寧川坐着。

許婧逼問,許寧川坦然,連眼皮子都沒動一下。

「還是因為趙薇妍拿彤彤的事情跟你告了狀,你將這件事算到我的頭上,所以不惜逼我離開許氏?不管趙薇妍是怎麼跟你說的,我必須要解釋的是,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抱抱她。」

「貓哭耗子假慈悲,鱷魚的眼淚。」許寧川紋絲不動地坐着,卻說出一句話。

兩個詞,讓許婧的臉難看到極點。

她手上的青筋差點要爆裂開,在他眼睛都不眨的時候,說出這兩個詞來形容她,在他的心裏,她就那麼不堪?

許寧川抬頭,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僅剩的是冷淡和漠然。

「既然你非要將這件事說出來,那麼隨便。只不過你的解釋,大概你自己都不相信,又怎麼能讓我相信?許婧,彤彤的手受傷了,你是始作俑者,不管你是故意,還是無意,你都是刻意和有意。」

聽到這席話,才想到自己特地來解釋,到底有多蒼白。

而他的話,又有多傷人,就算她故意又如何,那也是因為愛他……

「還有,我會讓律師以最快的速度,將原本允諾給你的那部分股份轉讓到你名下,只不過,原本百分之一的份額,變為百分之零點五。」

許寧川平靜說完這句話后,是許婧歇斯底里,衝出口的尖叫聲。

「什麼?」

在許氏正式成立之初,許寧川為了給母親和妹妹一個保障,曾經說過給她們各百分之一的股份。

許老太太不懂這個,那百分之一一直在許寧川名下,直接領分紅。

而許婧這裏的,本來打算她一畢業就給,但是她是今年年底才進來的許氏,許寧川還沒來得及安排。

可說好的百分之一,突然間變成百分之零點五。

一半的差距。

「哥,你怎麼能出爾反爾?是你自己說的百分之一的,為了一個趙若彤,你連自己的家人都不放過,要這樣針對我嗎?還是說,你當初的許諾,完全就是一句空話,你隨時準備將那些股份收回去?給或者不給,只看你的心情?」許婧激動地衝到他的面前,大力拍打着桌面。

她肆無忌憚,她敢在許氏奔上躥下,是因為許寧川還欠著自己的。

百分之一的股份雖然不多,幾年下來的分紅,估計有千萬了,再加上許氏這兩年發展得越來越好了,或許明年開始,會直接翻倍。

而突然少去的一半,則表明許婧損失慘重。

偏偏對於她的尖叫,許寧川毫無反應。

「你若是還要點女孩子的矜持,就該知道在公司,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我出爾反爾?如果不是你太過分,你未來得到的,遠比百分之一股份多得多。你說這是針對?我不介意你這麼理解,不過我也告訴你,許婧,我可以給你什麼,但是我也有的是辦法讓你頃刻間失去什麼,我不喜歡開玩笑,你應該很清楚。」

當天下午,果然有律師找到自己。

股權轉讓的事情,很快被完成,許婧沒想到這麼快拿到屬於自己的那一部分,但是這下,她卻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

趙薇妍沒跟許寧川說霍以安找過自己的事,她小心翼翼地照顧著彤彤,一切對傷口癒合不好的食物被絕對禁止。

後來許寧川給她拿回一隻藥膏,說是美國帶回來的祛疤膏,等彤彤受傷的傷口結痂之後開始一天三次的塗抹。

水泡維持了三天,便漸漸消退了,原本白嫩的皮膚變成一層皮覆蓋在手背上,後來那層幹掉的皮變為一大塊疤。

趙薇妍不敢掉以輕心。

不管彤彤未來走不走藝術這條路,這雙手都不能留疤,若是學琴,她的手上更不能留有疤痕。

許寧川回來了,正在玩飛行棋的彤彤跑了過去,已經走出剛剛被燙傷的陰霾。

趙薇妍也起身,走到玄關處。「今天似乎比較早。」她倚在牆壁上,看着他問。

「快放假了,開了一整天會,沒有別的事,就先回來了。」

「所以,你是翹班?」

還翹得理直氣壯,光明正大,這種特權真好。

她賢惠地給許寧川接過公文包,許寧川抱着彤彤,父女兩一起玩飛行棋。

晚上吃過飯,許寧川說有公事要去書房處理,趙薇妍嗯了一聲。

她在外面拿着漢語入門基礎,跟彤彤一起學習。

是的,趙薇妍不管這教,而是一起學習。

孩子都是一樣的,乏味枯燥地教她,她即便知道,也不願意表達,彤彤便是如此。

九點,彤彤就睡著了,趙薇妍泡了一杯牛奶進去書房。

許寧川坐在電腦面前,右手放在滑鼠上,不時思索。

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帥,認真的許寧川,顯然更加迷人。

「我給你熱了一杯牛奶。」趙薇妍將杯子放到他的面前,繞到許寧川這邊,剛剛彎下腰,他卻飛快地將屏幕關掉。

「什麼東西我還不能看了?」趙薇妍輕哼,嬌嗔地瞪着他。

許寧川勾了勾唇,將她拉到自己的腿上,一張椅子承受着兩個人的重量。

「公司的設計圖,你又看不懂。」

「騙我,知道我看不懂的話,那急着關掉幹嘛。」趙薇妍嘴裏雖然這麼說,但心裏去卻不這麼想。

剛才雖然只是看了一眼,但她的視力極好,沒有看清具體,卻看得出那是一個房子的設計圖。

她有些疑惑,現在這裏不是住的好好的嗎?難道許氏又開始投資房地產了?

只不過,許寧川也不是建築專業的吧?還能自己作出設計圖來?

「真要看?那就看吧。」說着,他還真的開了一個機械設計圖的頁面。

那些線條看得趙薇妍眼花繚亂,偏偏許寧川興緻勃勃地看着她的反應。

「你故意的吧?」趙薇妍撇了撇嘴,將頁面關掉,反而點開八卦娛樂。

許寧川摟着她的腰,低聲跟趙薇妍說話。

「快放假了,想過這個年怎麼過嗎?」

趙薇妍突然抬頭,眼眸亮晶晶地看着他,許寧川總不會無端端地提起這件事的。

「你有什麼安排了?」趙薇妍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手裏點滑鼠的動作卻沒有停下,眼睛看着電腦屏幕瀏覽八卦,卻被許寧川一把摟了過去。

「得看你喜不喜歡。」許寧川伸手,將她綁好的頭髮一揉,皮筋頓時被扯下,趙薇妍還沒長齊的頭髮披在後背。

她下意識要將皮筋奪回來,許寧川卻勾唇笑,把皮筋扔到垃圾桶。

「擋什麼?又不是沒見過。」

「不一樣啊。」趙薇妍懨懨的回答。

就像一個天天化妝的女人,習慣了用化妝品將自己最美的那一面襯托出來,但凡某天不化妝了,就會覺得無法適從。

她介意的部位,只不過是從臉上轉移到頭上而已。

「去愛爾蘭旅行過年,還是留在國內?又或者,你想去別的地方。」許寧川緊貼着她,話題回到剛才的重點上。

「唔,好笑愛爾蘭不錯。」

他輕笑,手從後面伸到前面,將趙薇妍的外套撩起。

「那就愛爾蘭。」說着,將散散搭在她肩膀上的外套放在椅背。

趙薇妍的呼吸有些喘,下面的睡裙是夏天的,只有一跟細細的弔帶,真絲半透明的那種。

「以前沒見你穿過,是不是故意的?」許寧川在她的肩膀上咬了兩下,聲音沙啞得性感。

「就是故意的。」趙薇妍咬了他的下巴一下,聽到他悶哼一聲,咯咯笑出來。

她被許寧川抱起來,放在大班椅上,很快面前多了一個人。

「這是書房……」

「現在才提醒我?晚了。」

結束后,書房裏瀰漫着一股甜膩的味道,趙薇妍癱軟在他的身上,喘氣聲漸漸平緩下來。

但身上還是莫名的酸軟,沒有力氣,連動都不想動一下。

許寧川將她的外套拿過來,蓋在她身上。

「明明是我在出力,永遠都是你比我累。」

趙薇妍臉色酡紅,眼角還帶着濕潤。

這便是男女身體構造的不同。

她趴在許寧川的肩膀上,昏昏欲睡,但又不想就這麼睡過去。

「離你們公司放假還有幾天?」

許寧川回答「三天。」

她的手在許寧川的肩膀上畫圈圈,三天的話,很快了。

「對了,我剛才好像看到喬小姐的新聞了。」趙薇妍突然睜開眼睛。

點開電腦,確實是找到喬蝶錦的一條新聞。

「咦,她要進駐演藝圈?」

許寧川親吻着她的髮絲,抓了一小把在手裏把玩。「她辭職有一段時間了,你不知道?」

「你又沒跟我說,我怎麼知道?」趙薇妍悻悻。

不過也只有不重要的事情,才不需要說。

她眯了眯眼,心滿意足地睡過去。

第二天,趙薇妍跟徐媽一起去超市,又跟霍以安遇到了。

如果說上一次霍以安找她,態度還多少帶着隨性,那這一次,他就變得嚴肅了。

他直接攔在趙薇妍的面前,少了那些無關緊要的開場白,直奔主題。

「許寧川不是許家的親生孩子。」

趙薇妍正在挑牛奶,聞言直起身,皺眉看着他。

對於她臉上流露出來的生氣,霍以安依然是那副表情,執拗地看着趙薇妍,一定要從她的口中知道點什麼。

「霍先生,你是不是管太多了,我說過你的舉動,已經引起了我的困擾,是真的需要我報警處理嗎?」

「找到他的生母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為什麼你不願意提供這個幫助?你不願意相信,覺得我在玩無聊的遊戲嗎?不妨看看這些,這是我弟弟小時候的照片,跟許寧川很像。」

霍以安遞了幾張照片過來,除開他口中弟弟的單人照,還有兩張,一張是一個年輕婦人抱着那個孩子的照片,另一章是年輕婦人自己的單人照。

「這是我母親,許寧川長得是不是非常像她?我低低的手臂上有一條青龍,我打聽到許寧川的手臂那個位置,有一個疤,這真的只是巧合?」

趙薇妍心裏咯噔一下,聽到這句話,就徹底的愣住了。

如果說一開始她以為霍家隨便找人,而他說出這些,跟許寧川多少有些吻合。

但是也不定,因為許寧川手臂有一條青龍的事情,雖然知道的人不算太多,但是打聽一下,總會有人知道的。

她的目光從照片上移開,許寧川跟那個年輕婦人確實挺像,跟那個小孩,也有幾分相似。

照片已經有點泛黃,二十幾年前的照片能保存到現在完好無損,可見霍家對於這個孩子,確實是在意的。

但許寧川也說過,他的生母是因為未婚先孕……

「這一切巧合的地方太多,趙薇妍,我今日就特地來求一個答案,如果許寧川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我絕對不會再煩你。」

趙薇妍將照片還給他,「你想怎樣?」

「給我許寧川的頭髮或者血液,我拿去跟我母親做親子鑒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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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愛只是一場豪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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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有的是辦法讓你失去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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