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莫可妍當時聽到這裡就沒有再聽下去，雖然一直都知道父母不喜歡自己，但聽到外人用這種微妙的語氣說起，或用那種自以為是的同情啊，憐憫啊，又或者是幸災樂禍的語氣說起時，真是讓人。。。。。。很不爽！可是也沒有什麼辦法，國人天性，無論是哪朝哪代，任何時候，都不缺這些談論八卦的人。

想起記憶里的糟心事，心情頓時不好起來。也沒心情再打量周圍了，默默的走去廚房看一下還有什麼吃的，吃完后趕緊出去逛一下，要不然過幾天走了，都不知道這是個什麼地方，說不定以後不會再回到這裡來了。

廚房很小，一個人勉強，兩個人都轉不過身了。灶台上只有兩個鍋，一個用來燒菜，一個用來做飯，地上堆滿了木柴，一則還墊了大概十公分高的木板，上面放了很多的蜂窩煤，旁邊則是一個煤爐子，平時用來燒開水，或是大冷天的時候熱一下菜，木柴上邊的牆上，安裝了一個小小的廚櫃，吃飯用的碗筷杯盤都是放在上面。

莫可妍打開一個鍋，鍋里放了一小盤的稀飯，還有一小碟的蘿蔔乾。她看了好半響，才不情不願的拿碗裝了半碗。這幾天都吃這個，吃得她都反胃了，本來就對稀飯無愛，蘿蔔乾她也不喜歡吃，兩樣都是她討厭的，不是1+1=2這麼簡單。可如果她不吃，又不知道怎麼應付莫媽的遲來的關心，也想過倒進空間里讓空間直接分解了，可是在全國大多數人都吃不飽的情況下，她到底做不出這麼浪費的事，算了，吃一點就得了，到外面就拿空間里的東西吃。

匆匆吃了早飯，走到門口剛想關門，就看到莫媽回來了，手裡提著剛買的菜，就兩顆小白菜。她不由得皺了皺眉，又嘆了一口氣，忘了說，她不單吃膩了稀飯蘿蔔乾，白菜她也吃膩了，這三天中飯晚飯都是吃這個菜，她膩味極了。偏莫媽自以為補償似的夾了極多的菜給她，要知道以前的小可妍可沒有這麼好的待遇。可是莫可妍卻覺得苦不堪言，剛開始的那兩天莫媽還端了飯進她房間跟她一起吃，還邊吃邊勸解她，怕她再鬧起來。讓她想倒進空間都不行，簡直鬱悶極了！

「媽，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中午不回來吃飯了，你自己吃，不用做我的了。」

莫媽一把拉住轉身就走的莫可妍，「你去哪啊？中午還不回來吃，那你去哪吃？」

「你就別問了，我有事呢。」

「什麼事，你說，媽跟你一起去。」莫媽還是不放手，仍然緊緊抓住莫可妍的手臂，眼裡警惕的望著莫可妍。

「媽你幹嘛呢？」看到莫媽望著她的目光，感到一陣心寒，聲音冷冷的道：「難道你還怕我跑了啊？」

莫媽目光閃爍的迴避著莫可妍彷彿能看進她心底的齷齪的諷刺的目光，手卻還是緊緊地不放開，嘴裡小聲的咕嘟著：「那可說不定，對面街的那個珍珍不就是跑去了她同學那裡嗎？最後害得她妹妹頂替她去了北大荒那邊。」說到這裡，她就像看著珍珍第二般，用防賊的眼神看著莫可妍。

珍珍是對面街的一個女孩子，漂亮又潑辣，而且還有這個年代很少的主見，行動力也迅速。本來她媽都跟街道辦的人說好了，珍珍去北大荒，她妹妹就去她外婆她們的村子。結果臨走的前一天，珍珍居然失蹤了，怎麼找都找不到，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她媽沒辦法，只好讓她妹妹去珍珍去的地方，珍珍去她外婆家。等幾天以後，她才施施然的回來。面對她媽媽的憤怒責問，只是冷笑著說：「人家本來就是安排我去外婆家那邊的。是你送禮給人家，別人才答應讓我跟青青換的，現在不過是各歸各位罷了，你只想著你的青青，從來不管我，既然這樣，還不許我替自己多考慮下嗎？」話落，收拾了東西就走，這幾年都沒有回來過。

莫可妍又氣又無奈，心裡還閃過一絲的酸澀，她不可避免的被小可妍的記憶影響到了那麼一點。這種難受的感覺真是太不好了。當下，她冷冷一笑，「那媽想怎麼樣，把我關在家裡嗎？」

莫媽被莫可妍寒冰臘月般的聲音嚇了一跳，手不由自主的放開拉住莫可妍的手臂，極不自然的把那隻手在大腿上搓了搓，結結巴巴的說：「也。。。。。也不是，你。。。。。。，我跟著你去也可以的。」

莫可妍從頭到尾的，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莫媽，彷彿第一次認識她般。這個普通的中年婦女，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沒有化妝品，沒有錦衣華服，年過四十卻風韻猶存，也是，能生出莫可安莫可夢這樣漂亮的人兒的人，怎麼會不好看。可比起她的外表，她的心性才更叫人驚嘆，在這個年代，能以普通的村姑身份嫁給城裡人的父親，不亞於灰姑娘嫁給王子，這個灰姑娘還沒有任何值錢的嫁妝，至少童話里的灰姑娘她的父親還是一個富有的商人。

從這裡不難看出莫媽的厲害，才見了幾面就讓父親放棄城裡的姑娘非她不娶。而且她還把父親收服得服服帖帖的，還讓原本對她非常不滿意的奶奶也說不出話來，更是和小姑子成為無話不談的閨中密友，不得不感嘆一聲人才。

莫可妍最佩服她的是無論之前的氣氛多僵硬多尷尬，她都能若無其事自圓其說的把自己要表達的意思清淅的說出來，哪怕大家都知道是假的，她也堅定不移的說服別人，也順便說服自己。心性之堅定冷酷可見一般，就像她明知道自己虧欠了這個小女兒，可該犧牲的時候她也會毫不猶豫，又像現在，明知道自己的懷疑會傷了這個小女兒的心，卻仍絲毫不留情面。

這個母親，生在這個時代，真是屈才了！